月玄子最偏袒容慎,他问着:“你口口声声说容慎入了魔,若他真的入魔,身上为何没有入魔特征?”

夭夭也做着茫然状接话:“你如此污蔑我们,可有我们入魔的证据?”

“我当然有!”庄星寒掏出储物袋中的留影石。

被夭夭打晕后,她根本不知夭夭对她做了什么,更不知她所谓的证据早就被容慎捏碎成渣,替换成另一块留影石。

随着灵力驱动,众人只见到白梨同影妖站在一起的画面,这是容慎无意间用留影石录得,没想到会在今日派上用场。

“白梨果然和妖魔勾结在一起!”金月仙姑脸色一沉,她质问庄星寒,“这就是容慎入魔的证据?”

庄星寒傻了眼,“不是这块石头!”

“不是?”燕和尘忍不住说道:“既然你手中留有白梨入魔的证据,为何藏起来不报!”

“你可知污蔑同门是什么罪?”

庄星寒慌了,“我不是!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夭夭,这一切都是夭夭做了手脚,求掌门明鉴,弟子所言句句属实,你们若不相信,可以用开灵石验证!”

开灵石一出,容慎脸色不变,夭夭和庄星原都有些慌了。

夭夭是怕容慎堕魔的事情暴露,而庄星原生了心魔,此时若用开灵石他必闪红光。

“不行!”庄星原想要阻止。

见他神情不对,月玄子若有所思,他提出建议,“既然要测,就不能只测夭夭和容慎两人,庄星原、白梨和燕和尘也该测一测。”

“言之有理。”月清和点头应了。

开灵石可测灵力修为,也可探出修者身上是否沾染魔性。夭夭是被第一个测的,紧接着是燕和尘、庄星寒,月玄子将开灵石移到容慎面前:“该你了。”

容慎很是平静,在夭夭紧张的注视下伸手,开灵石散发出金色光芒。

……是夭夭的血,短暂净化了容慎体内的魔气。

“怎么会这样!”庄星寒不想相信,更让她无法相信的,是庄星原将手搭在石头上时,石头散出淡淡的粉色,紧接着开灵石像是感受到什么,淡淡的光芒越来越盛,几位殿主见状变了脸色,“原来是你入了魔!”

容慎没被查出堕魔,被查出来的是庄星原。

在场愣住的不只是庄星寒,还有夭夭。

庄星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多年苦心经营在此刻崩塌,他目光落在自己妹妹身上,“这下,你满意了吗?”

庄星寒摇着头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她抓着头发尖叫,“不!不可能,你怎么会入魔。”

是啊,他怎么会入魔。

他固执追求的目标太高太远,明知得不到却还拼了命的想要留住,又凭什么不能入魔。

入魔有什么不好。

若入了魔他就能打败容慎,若入了魔他就能被人仰视羡慕,那他也不介意入魔。就这般肆意一些,不择手段爬的更高更远些,总比明知实力不够还拼了命的去追逐超赶轻松多了。

“把庄星原给我抓起来!”月清和扔出困魔绳锁住庄星原。

心魔本就是蛊魔的一种,蛊魔入了庄星原体内吞噬他的心魔,演变成更为可怕的欲望,它问道:【你想要变强吗?】

【庄星原,我可以帮你。】

望着四周震惊畏惧的眼神,庄星原很轻很轻笑着,额心裂开血淋淋的缝隙,堕魔印记缓慢现出,他一字一句答应:“好、啊。”

他早就受够了这慕强的宗门,若只有强者才配得到尊重,那么他不介意是魔是人,只求强大到可以碾压所有人。

身上的困魔绳将他的身体层层环绕,撕痛间他跄踉着被人拉出大殿,在数道畏惧厌恶的目光中,他捕捉到夭夭的位置。

她就这么站在角落看着他,干干净净的眸中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厌恶解恨,她只是很认真看着他,强装平静的表象下带着难言情绪,就好像是在为他哭泣。

她,是在心疼他吗?

庄星原喘息困难,黝黑的眸子逐渐染上血色,他垂眸很低问着:“你不是说……我没资格让你伤心吗?”

那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若我们此刻还好好的,你是不是一定会冲过来挡在我面前,而不是这般强撑平静看着。

微弱颤抖的声音被叮当的锁链声掩盖,大殿回荡着庄星寒撕心裂肺的哭声,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

夭夭的血虽然帮容慎盖过了开灵石的检测,但他身染了魔气是事实,一旦情绪剧烈波动,魔气会再次肆意滋生。

寻常弟子不知夭夭血的功效,但几位殿主都很清楚。

混月道人虽然不在意白梨是怎么死的,但他不愿让容慎好过,他提议道:“不如先将容慎关起来,等明日我们开启诛魔法阵,他是不是通过啾咪兽的血来压制魔性,自见分晓。”

月玄子皮笑肉不笑,“听师叔这意思,是认定了容慎是魔?”

混月道人也不辩解,“他若不是魔,这诛魔法阵自然伤不到他。”

可若是魔,以他修为开启的诛魔法阵,定将容慎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剩不下。

月玄子知道混月道人打的什么主意,担心他做手脚,拖延道:“容慎是隐月师弟的徒弟,他有没有入魔也是他这做师父的来测,我们贸然出手,他怕是会动怒。”

“不然就等隐月师弟回来再说。”

而隐月因为境阶迟迟无法提升,昨日刚刚入了秘境试炼,没有个三四月根本回不来。

此时,遥远的皇宫内。

穿着亮色粉裙的少女行在御花园中,她手中戴着蝴蝶戒指,发上插着蝴蝶发簪,踩着台阶快步进入湖亭,娇声喊着:“小姑姑!”

湖亭中,穿着朱红长裙的女人正在湖边喂鱼,弯唇对少女笑了笑,她悠闲问着:“小明珠,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

南明珠亲昵靠到女人身边,“珠儿是听说,昨儿宫外又有人丢了孩子,而宫里那两名修者废物到什么忙都没帮上。”

女人瞥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南明珠道:“这群人都一个顶用的,珠儿先前在外面除妖时,认识了几位很厉害的修者,说不定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女人漆黑的发滑落至身侧,眸中闪动,她问:“你说的那几位很厉害的修者,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燕和尘,一个叫夭夭,还有一人叫容慎。”

生怕女人对他们三人没兴趣,南明珠将他们从容貌到性格都夸了一遍,说道容慎,南明珠忽然拍了下大腿,她激动道:“我就说那容慎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小姑姑,你都不知道,那容慎长得可好看了,他的眉眼很像小姑姑,笑起来时眼睛璀璨含光,您见到一定喜欢。”

女人长睫半垂,被乌发遮挡,她的一半面容隐在暗影下,好半天才弯唇笑了笑,问:“是么?”

“真的同本宫很像吗?”

南明珠说话不过脑子:“特别像,就像是您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放肆!”郑公公眼皮子一跳,慌张拦住南明珠后面的话。

一片枯黄落叶掉入湖中,层层涟漪间,湖中鱼儿四散游开,女人遥遥望着虚空道:“本宫从未生育,怎会有孩子。”

“若他们真有你说的这般厉害,就把他们请入宫里来吧。”

刚好让她来看看,这名唤容慎的修者,究竟同她有多像。

五天后,当混月道人准备将容慎强行拉入诛魔法阵时,一道蓝色灵力出现在虚空中,隐月直言除他之外,谁也不准动他徒儿。

同一天,一道来自皇城的圣旨传入缥缈九月宗。

无极殿中,夭夭正清扫满地落花,一片冷冰冰的蓝色雪花出现在她面前,夭夭点了下,雪花化为三个字:【护好他。】

……这是隐月的传音符。

第80章 黑化080% 开启诡秘皇城卷。

“……”

容帝对缥缈宗的禁令解了。

皇城出事, 他主动要求缥缈宗的弟子出手相助,而且特意点名了燕和尘、容慎和夭夭,容帝只要他们三人前去。

月清和收到这道圣旨怔愣了很久, 月玄子摇着头叹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容帝竟会为了位贵妃松口。”

他至今都记得容帝对缥缈宗下禁忌的那年, 缥缈宗被皇城禁军包围, 年轻的皇帝满身戾气发了狠要屠尽宗门,剑指隐月。

没想到一晃眼,十多年过来了。月玄子唏嘘着:“可惜隐月师弟远在秘境看不到咯,不然真想看看他见到这圣旨的表情。”

“欸,不过那贵妃什么来头?”

月清和收起圣旨, 面无表情道:“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缥缈宗虽属于修仙门派超脱俗世, 但毕竟位于容国地界,加之容国先帝对啸月天尊有恩, 所以缥缈宗总要给容帝几分面子。

“让他们收拾收拾, 准备出发吧。”圣旨上要求夭夭他们在三日内启程,月清和也不好阻拦。

月玄子拿着圣旨去了无极殿,夭夭得知此事很是惊讶, 她第一时间就是去看容慎的反应, 容慎不喜不怒,只是问着:“容帝为何召我们进宫?”

“说是为了除妖, 至于具体的圣旨上也没提,估计要等你们去了才能知道。”月玄子说着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他故作天真问着:“小师侄,你不高兴吗?”

容帝点名召他入皇宫, 这说明父子俩要见面了呀。

容慎眸色沉沉,听着月玄子的话强行扯出笑容,“高兴。”

“我当然高兴。”

可他究竟要高兴什么?

高兴容帝舍弃他多年,终于松口以缥缈宗弟子的身份召他入宫?高兴他终于能见到曾要杀他害他的亲生父亲?还是,他该去谢谢容帝打着保护他的名义,塞给他会引人入魔的血符?

他们离宗出发的那日,缥缈宗外停了几辆奢华贵气的马车,数百名禁卫军分两队而站,夭夭不知情一脚踏出宗门,穿着厚重铠甲的禁卫军整齐扭头,长剑半出闪着寒光,吓得夭夭一个哆嗦往回退。

“怎么了?”夭夭退到了容慎身上。

容慎扶了她一把,被夭夭抓住袖子询问:“宗门来了好多禁卫军,那些人不会是来押送我们的吧?”

燕和尘抬头往外看了眼,挑着眉道:“你看那马车,我怎么觉得像是来护送我们去皇城的?”

“是这样吗?”

宗门外的阵仗引来数名弟子围观,众人正低声讨论着,怀抱拂尘的白面太监从其中一辆马车出来,他迈着小碎步上完台阶,正是夭夭他们之前见过的郑公公。

“小殿下,燕公子,夭夭姑娘。”郑公公一一打着招呼,‘小殿下’三字喊得顺口自然。

他解释着:“皇城路途遥远,陛下特命老奴护送几位回宫。”

所以说,外面那群人都是容帝派来接他们入宫的。

燕和尘注意到郑公公的称呼,他看了看容慎又去看夭夭,不解道:“什么小殿下?”

夭夭摸了摸的鼻子,走到这一步容慎的身份也瞒不住了,她正要为燕和尘解释容慎的身份,月玄子啧啧赶来,清脆的童音十分夸张:“不得了啊,容帝竟摆这么大阵仗接人。”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接儿子入宫?”

郑公公听着他的话面色不变,只是躬了躬身子。

月玄子像是才看到郑公公,可爱的娃娃脸上现出小酒窝,露出小虎牙打着招呼,“郑……公公?好久不见呐。”

郑公公面上笑容得体,“多年未见,道人还是这么年轻。”

他初见他时就是孩童模样,如今他已经老了,而月玄子却还是年轻如初。

月玄子看着他像是陷入回忆,几步走到几人身前,他望着宗门外的车队说了句:“这阵仗可比当年差远了。”

夭夭察觉月玄子话里有话,“听你的意思,是之前也有宫里的车马来过?”

就月玄子口中如今的小阵仗,已经霸占了宗门大片区域,夭夭想不出所谓的差远了该有多大的阵仗,她反应很快,“容帝以前来过?”

月玄子‘嘶’了声,踮起脚来敲夭夭的额头,他正要说什么,郑公公突然插话:“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

月玄子冷哼,他虽然还是孩童模样,但活了几百年早已是个人精。察觉到郑公公是故意阻他提当年的事,月玄子卖他个面子没再多说,只是挥了挥手催促他们几人快些上路。

宗门台阶宽长,郑公公先行一步去帮他们安排马车,看着小碎步行动极快的老太监,夭夭提了提裙摆,“那咱们也走吧。”

一步,两步,三步。

三人刚下到第五步台阶,身后忽然想起月玄子幽幽的声音:“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们行事定要处处小心,不可轻信于人。”

容慎脚步一停,夭夭扭头后望,只见月玄子独立于宗门外,平日的嬉笑散漫不在,可爱的娃娃脸上表情凝重。

气息全变,月玄子此刻的气场让夭夭忽略了他孩子的相貌,如同一位历经沧海桑田的老者。双手负于身后,他目光落在容慎的身后,特意嘱咐了句:“云憬,皇室争夺残酷,不要被假象迷惑。”

你那位父皇,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喜欢你。

容慎明白月玄子是在提醒他堤防容帝,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漠盯着那辆象征皇权的马车,“弟子谨记师叔教诲。”

月玄子点头,这时有弟子匆匆来报,“师叔不好了,那个庄星原他、他跑了!”

“你说什么?!”月玄子绷紧的表情散了,他跳脚撸了撸袖子,指着来报的弟子大骂:“你们都管着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小娇娇你们慢走,老道就不送了。”矮小的身影如箭般蹿出,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夭夭被他前后两幅面孔惊到,总觉得自己刚刚是眼花了。

“看路。”容慎扶了把夭夭。

台阶高陡,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夭夭走的头皮发麻。他们御剑惯了,很少会步行入宗门,燕和尘腿长一步跨下夭夭三步,也说着:“其实他们根本没必要来接。”

马车哪有御剑快,要是他们不来接,御剑三日就能到皇城,如今坐马车可有的走了。

郑公公早早候在马车前,命车夫拉开车门,他恭敬道:“殿下,您坐这一辆马车。”

“燕公子、夭夭姑娘,你们的马车在后面。”

皇家排面大,按照宫里的规矩,容慎身为皇子身份尊贵,自然要独乘马车。夭夭扭头看了看后面的两辆马车,比容慎这辆小些、简洁些,但看着也是上等马车,她也不讲究,“好吧。”

正要随着郑公公往后走,容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嗓音冷冷清清不容拒接,“我们一起。”

“殿下,这……”郑公公为难。

见容慎没有松口的意思,只能垂头默许。

其实容慎只想让夭夭一人上马车,他想增加两人独处的机会,但燕和尘显然没领悟容慎的意思,他很自然的认为容慎所谓的‘一起’也将他包括,于是也钻入马车中。

车队出发,郑公公待在前面一辆马车里。

夭夭穿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做马车,宽敞的马车里别说三人,再来三个人也不成问题。里面如同一间小型厢房,设有书桌床榻小书架,厚实的毛绒地毯不染尘埃,车内熏香好闻,像是某种香料与花香混合,闻着有些熟悉。

“这马车的主人好像是个女子。”夭夭坐在桌后,发现桌上的花瓶与桌面镶嵌在一起,里面插了几株花枝。

轻嗅枝上白花,淡淡的香气萦绕,夭夭好奇问着:“这是什么花?”

燕和尘表示不清楚,容慎望去一眼,顿了片刻道:“是茶花。”

白色山茶花。

除了山茶花,书架上摆放的书籍也皆是些民间情爱小故事,桌上的紫瓷壶剔透映衬着细纹路,房内种种摆设都透着一股女气。

也不知这马车的主人是谁。

到了夜晚,车内不燃蜡烛,镶嵌在车顶的夜明珠散发出暖暖光泽,车队赶了一整日的路没有停歇,夭夭推开窗牖往外望,担心道:“一次未歇,他们都不累吗?”

容慎将人捞回来,关上窗门道:“这些都不需要我们操心。”

眼下最该操心的,是如何将赖在车内的燕和尘赶出去。

经过夭夭的解释,燕和尘已经知晓了容慎的身份,惊讶过后与常日无异,只说了句,“我早该想到。”

从万花城郑公公对他的态度,他就该有所察觉。静心打坐一整日,燕和尘睁眸发现容慎正盯着自己看,他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容师兄看着我作甚?”

容慎移开视线,轻飘飘落在角落道:“这里只有一张榻。”

燕和尘明白了容慎话中的意思,见夭夭倚靠着容慎昏昏欲睡,他整理着衣服起身,“夭夭。”

他对着茫然的小姑娘勾手,“咱们走吧,容师兄要休息了。”

夭夭没有防备,被燕和尘搂着肩膀往外走,夭夭懵着看向容慎,见小白花表情凉凉也在看着她,她连忙去推燕和尘的手,“我不走了,我要和云憬一起睡。”

燕和尘颦眉,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箍在夭夭肩上不放,他老父亲似的劝导,“你现在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能跟着容师兄一起睡,这么大的一只崽崽,该学会独立了。”

夭夭刚说了句‘不要’,就被燕和尘敲了下脑袋,执意将她拉出马车,“听话!”

夭夭毫无抵抗之力,跄踉跟着燕和尘走了几步,她的手再次被容慎抓住,容慎冰凉的手指冰的夭夭手腕一颤,语气冷淡:“让她留下。”

燕和尘微怔,出于朋友与对夭夭的爱护,他坚持自己的观点,“容师兄,你不能再把夭夭当成孩子,她现在已经是个姑娘了。”

容慎嗤了声:“我没把她当孩子。”

若他还把她当孩子对待,就不会亲她抱她与她黏在一起。这段时间燕和尘实在碍眼,容慎长睫掀开无视夭夭的摇头,准备将两人的关系如实说出:“我与她……”

“我与云憬的确该注意一下了!”夭夭及时拦住容慎的话。

容慎眸色凝住,冷淡的目光落在夭夭身上,夭夭感受到他的不满,挣开燕和尘上前熊抱住容慎,在他怀里蹭了蹭道:“云憬晚安,我明早再来找你。”

在后退离开的时候,夭夭无声对容慎吐出两个字,【等我。】

容慎眯了眯眸,一言未发回了马车内。

燕和尘不是察觉不到容慎的不高兴,将夭夭送回她的马车,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叹息:“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夭夭愣愣看向他,“时舒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夭夭是容慎的灵兽,就算化成了人形她也只属于容慎一人,容慎怎么对待她别人无权插话。

燕和尘懂这个道理,但他不只是把容慎当成师兄,容慎对他有救命之恩,除了很好的朋友,他还把容慎当成自己的兄长。

一个是对他照顾有加的兄长,一个是暖他护他的妹妹,燕和尘是把他们二人当成亲人,才会僭越多管,他是真心在为两人考虑。

夭夭懂他的心思,所以笑弯眼睫装成毫不在意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时舒你想太多啦。”

“你做的很对,我长大了,虽然是只兽,但化为人身成了姑娘,的确该注意些。”

夭夭也不是没想过同燕和尘坦白关系,只是一直没找到时机。今日,她犹豫了片刻试探:“时舒,若是……”

“若是我心悦云憬,云憬也心悦我,我们两人在一起会不会就变得合理?”夭夭说完,心里紧张到砰砰跳动剧烈。

她紧紧盯着燕和尘看,燕和尘像是没听懂夭夭在说什么,好半天,他挤出两个字反问:“心、悦?”

“你说你与容师兄两情相悦?”

燕和尘极为聪明,很快读懂夭夭话中的意思,只是他刚说完就摇着头否定,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喊了声傻崽崽,“你知道何为两情相悦?”

“你是容师兄的灵兽,你喜欢粘着他同他亲近很正常,但这并不是我口中说的那些情爱。”燕和尘总爱说着夭夭长大了,可他本人却一直把夭夭当成孩子。

“你还小。”他揉着夭夭的脑袋,“等你以后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夭夭好无奈,“我不小了。”

她是很认真的在同燕和尘讨论这个问题,反思或许是自己刚刚暗示的不够明显,她索性直接承认,“时舒,我喜欢云憬。”

“嗯,知道了,你喜欢云憬,最喜欢他。”燕和尘敷衍应和,将夭夭推入马车内道:“快去睡吧。”

夭夭不死心扒拉着车门喊,“我是认真的!”

燕和尘被她逗笑了,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还是没将她的话当真。

……这就是夭夭迟迟不同燕和尘坦白的原因,因为她知道燕和尘根本就不肯相信。

深夜,马车前行不停,护在两侧的禁卫军神情麻木,如同不知疲惫的木偶人。

夭夭窝在小马车等了半个时辰后,化为一只小小的兽蹿出车门,两侧的禁卫军极为敏感,当即拔了长剑冷斥,“什么东西!”

夭夭被吓了一跳,动作迅速撞入容慎的马车里。

它才落地,车外传来禁卫军紧张的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奇怪东西入了您的马车?”

容慎墨发散开,着单薄里衣正在榻边翻书,瞥了眼狼狈窜进来的小毛球,他淡漠开口:“没有。”

夭夭小声回了句禁卫军:“你才是东西。”

也不化形,夭夭直接顶着兽身往容慎怀里跳,沉甸甸的小肉球对自己的重量一无所知。容慎翻书的手一停,下巴被软绵的茸毛蹭着,小兽挤入他的怀里问:“云憬在看什么?”

容慎也不着急让她变回来,随口说着:“一只猫妖与太子的故事。”

“讲讲。”夭夭来了兴趣,莫名想起了狸猫换太子。

容慎讲道:“从前有一位太子救下一只奶猫,发现奶猫通人语会术法,就寻找各种丹药助它修炼成人身,让她以身相许陪在自己身侧。”

“啊?”夭夭发现这个故事和她想的不一样。

容慎翻了两页书,“奶猫化为妙龄女子,日日陪在太子身侧,成了东宫最受宠的侍妾,但她不懂情为何物,被困东宫并不自由,直到她见到了太子的皇兄。”

夭夭又咦了声,觉得这个故事怪怪的。

“奶猫不会爱上太子的哥哥了吧?”

容慎嗯了声,继续道:“奶猫爱上太子的皇兄,并逃离太子投奔到他皇兄的怀抱,太子得知此事后悲痛欲绝,决定对奶猫放手。”

就当夭夭以为太子要成全奶猫和皇兄的时候,容慎道:“太子杀了皇兄,将怀有皇兄孩子的奶猫抢了回来。”

夭夭愣住,“他不是说要对奶猫放手吗?”

“对,他是放手了。”容慎将书阖上,抬手揉了揉夭夭的小耳朵,“所以在抢回奶猫后,太子将她抽皮扒筋,用它光滑的毛发做了裘衣,把奶猫和它肚中的孩子剁碎了啖食,荣登帝位纳美眷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