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级警报才会按的,保安的脸都白了,拎着孔心的脖领子,把她从保安往出拽。

但是已经晚了,里面传来了金良不耐的声音。

“怎么回事?”

孔心一听到金良的声音,没等到保安开口,立刻喊道:“大门口来接你姑奶奶,保安不让我进去!”

金良听到了孔心的声音,声音顿了片刻,歇斯底里的吼道:“把她给我撵出去!不,打死她!还他妈敢回来……”

后面的尾音都喊的撕裂了,孔心捂着耳朵,和保安两人面面相觑。

保安是新应聘来的,这个点儿正好其他的保安去吃饭了,看着孔心的小体格子,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惹到老板。

“他说的反话,”孔心说:“你要真把我给打了的话……他会要你命的。”

“你赶紧走,”保安摇头:“你赶紧走——”

那边出租车司机也急眼了,一个劲儿的按喇叭,指着孔心骂骂咧咧。

保安掏出了警棍吓唬孔心,孔心扒着大门不放,不到片刻,果然金良顶着一脑袋纱布,手里拎着个高尔夫球杆儿,满脸阴沉的朝着大门这边走过来。

“哥们,把你警棍借我一下——”

孔心趁着保安看着金良发愣,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警棍,站在大门口,看着金良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门打开!老子亲自打死她——”

大门打开,金良真的提着球杆儿就挥过来,孔心拿着警棍迎上去。

两人在门口噼里啪啦干了好几个来回,谁也没占着便宜。

出租车司机和保安都看傻了,孔心边躲边喊:“金良你他妈没完了?!赶紧把出租车钱给了——”

“你还好意思回来,你有能耐跑,你还回来干什么?!”

孔心不接他的话茬,一电棍抽在他的腰上,金良疼的一弯腰的功夫,孔心撒腿就朝别墅里面跑。

边跑还边回头喊:“师傅,你就跟这个男的要钱!”

金良提着球杆儿要来撵孔心,身后的出租车司机使劲按喇叭。

“80块钱,80块钱,80块钱!”

金良伸手掏了一下兜,他没有随身携带现金的习惯,更何况这是在家里。

于是他侧头看向保安语气不耐,“你有钱吗,给他,这个月给你双倍工资。”

保安愣模愣眼的点头,金良提着球杆儿,又朝着孔心撵过来。

孔心眼瞅着金良要撵上来,扔了警棍加快了脚步,钻进屋子里。

金良在她身后叫骂,但是进了屋子之后,他的声音就消失了。

孔心站在楼梯口,仰头看着金酉的房间,不敢上去。

金良进屋之后,将球杆儿扔在地上,瞪着孔心的后脑勺,半晌嗤笑一声。

“怎么着?不敢上去?也是,你好意思见他吗?”

孔心不说话,握着楼梯扶手,迈了一个台阶,但是又顿住了,想到金酉就在台阶尽头的房间里面,她心跳如擂鼓,擂得她腿直哆嗦。

“要不你还是滚,我再给我弟弟找个正常的女人,至少不会是半夜三更偷着跑的疯……啊!”

金良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老半天都没起来。

孔心实在是不爱听他bb,回手照着他的脑袋抽了一把,他受伤的是头部,这一把够他受的。

金良果然没声了,只蹲在地上哼哼,孔心深呼吸两口气,她有点害怕,万一金酉生她的气,或者被她突然消失,给吓到……

但她已经回来,没回头路可以走了,她也不想回头。

孔心深呼吸几次,等腿哆嗦的不那么厉害,一步一步迈上台阶。

站在金酉房间的门口,她手抖得不像话,抓住门把手,一咬牙一闭眼,推开了门。

客厅里很安静,卧室的门关着,孔心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几乎是一点一点挪到了卧室的门前。

抬手悬空在门把手上,闭眼想起金酉亲吻画的样子,飞快的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窗帘全都拉着,金酉的床边有很多的仪器,他的脚被吊着,孔心回了一趟空间,她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治愈。而金酉的脚那天摔下地之后,情况更严重了。

孔心的眼泪瞬间就模糊了视线,金酉正在睡觉,凌乱的卷发,散落在精致的脸上,她又控制不住的笑了。

她的金娃娃就是有这种能力,即便是安安静静的躺着,也能让她爱到发抖。

孔心轻轻的走到床边,半蹲半跪在地上,胳膊轻轻的拄在床上,近距离的看着金酉,这一刻,感觉这一切都值了。

即便是主系统回归之后,就会将世界恢复原来的样子,即便是她最终会被碾碎在时空的重合之中,但至少此时此刻,她跟金酉是在一起的。

金酉似乎睡得很沉,孔心抓住金酉的手,闭上眼将嘴唇慢慢的贴上去,没有发现金酉的眼角有一滴晶莹,飞快没入鬓发。

“对不起……”孔心说:“金娃娃,我再也不走了。”

孔心说完这句话,她的手腕突然被反握住,力道大得很,猛的一拽,她跟着力度超前一扑,撞进了金酉的怀里,也撞进了他同样水雾迷蒙的双眼中。

两人沉默着对视,金酉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扳过孔心的头,带着咸味儿的嘴唇贴上了孔心的唇。

和从前一样,金酉的人软的要命,但他的亲热向来霸道火热,孔心上半身被他箍在怀里,舌尖被他勾缠着共舞,这个吻持久又深切,孔心从嘴唇到心里,整个都麻了。

这感觉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从前她只当金酉是被催眠,每次亲近心目中都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但现在她知道金酉爱她,这份爱丝毫也不比她浅。

这两天哭的太多,真的能够跟金酉毫无障碍的相拥,孔心一点都不想哭了。

金酉却眼泪一直都止不住,孔心索性爬上了床,贴身抱着金酉,但是金酉痴痴的看她,眼睛都哭肿了,还是没停下。

“娃娃……别哭了。”孔心心疼的要命,“你眼都肿了,我去给你拧个毛巾捂下,消消肿。”

然而孔心一动,金酉立刻紧紧抱住她,他的腿还吊着,动作太猛,架子哐啷哐啷的响。

孔心嘴角弯起来,摸着金酉箍在她腰间的手,叹口气,又躺了回去。

“那你别哭了,我就不去了,”孔心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正好是一点多,重新躺回金酉的身边,枕在他的肩膀上,将脸埋在金酉的身上,手伸进被子里。

她轻轻按了下金酉身侧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按,金酉一点儿都不躲,他没有痒肉,孔心一直按到他的锁骨,才叹息道:“好容易养的那点肉都瘦掉了……”

金酉不能侧身,但他一直侧着头看着孔心,嘴唇流连在她的额头发顶,眼泪虽然止住,可眼睛还肿着。

金良被抽了那么一下,蹲在地上好久才缓过来,回手摸了一下,摸了一手的血。

孔心这一下不偏不倚抽在他伤口上,佣人看到了,连忙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给金良重新包扎。

金良时不时的朝楼上看,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金良几乎能猜到是什么情况,金酉那没出息的,不哭着求她别走都是奇迹,更别说因为她偷偷溜走,跟她闹一闹。

“被拿的死死的——”

金良包扎完,端着一杯茶,坐在客厅里头,眉头拧得死紧,心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屋子里面的光线正好,情绪大起大伏之后,又太过疲惫,再加上金酉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窝在他的怀里,实在太舒服惬意,孔心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金酉的手指一直在她脸上轻轻的捏来捏去。

孔心迷糊的睁开眼,抓着金酉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亲。

金酉的手臂已经被孔心枕的麻了,但是他一动没动,一直在看着孔心,其间还掐过自己两把,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的“大兔子”真的回来了。

“娃娃……”孔心凑近金酉的耳朵,将他的耳垂叼在嘴里,用牙齿轻轻的咬,咬得金酉哆嗦了一下,从耳根开始蔓延红晕。

“我要去厕所……”孔心说:“行不行嘛?”

金酉不说话,孔心知道先前当着他的面消失,真的将他给吓到了,但很奇异的,那种孔心根本无法解释的现象,金酉根本就没问。

“嗯?”孔心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撒娇,手摩挲金酉的手臂,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还有点嗲,“两分钟就回来,我将卧室门开着,你能看到卫生间,行么?”

金酉从来没有见过孔心这样,让她这娇娇的带着鼻音的调子都给弄的愣了。

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咬着嘴唇,愣愣的点头。

孔心去上厕所,洗了一把脸,打开卫生间门,就看到金酉正在盯着她。

孔心感觉自己的身体里被注入了氢气,顶着金酉的视线,往床边走的时候,每一步都像是要飘起来。

坐回床边,看到金酉正在揉捏自己的手臂,想到自己枕着他睡着了,马上接过来,轻轻的揉。

两人都没有说话,金酉从来是能不说就不说,孔心是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气氛真的很奇怪,和两人之前在一起的每一回都不一样,两人的周身无声的胶着蜜糖,孔心每呼吸一下,都甜的想笑。

揉着金酉的手,跟金酉像一对小斗鸡一样对视,看着看着,距离就越凑越近,最后嘴唇不出意外的贴在一起。

金良端着东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虽然在他的认知里面,承认了两个人是那种关系,并且他也曾经见过两个人接吻。

但当时是孔心为了气他,和他现在撞见两个人眉眼带笑的亲热,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金良端着东西在门口愣住,隔了几秒钟之后,转身就往楼下走。

走到楼下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但是手里面端着的吃的已经没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饭呀菜呀的,撒了一楼梯都是,装饭菜的碗基本都已经摔碎了。

只有一个幸存,咕溜溜的顺着楼梯滚下来,绕着金良转了两圈,然后停在了他的脚边上。

金良猛的抬脚将碗踢出去,瓷碗摔在厨房的玻璃门上,“哗啦”一声巨大的声响,整片玻璃门碎裂。

厨房里忙活的佣人吓了一跳,忙往出跑,就看到金良坐在沙发上,嘴边叼着一颗烟,紧紧的拧着眉。

还是受刺激了。

“真tmd荒唐……”

孙然再怎么,那么多年,一直是他的女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和自己弟弟……

金良将刚抽了两口的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拿过西装穿在身上准备出门,但是走到穿衣镜前看着自己包的木乃伊一样的脑袋,颓丧的坐回沙发里。

正在亲密的两个人,听到了碗筷落地的声响,但还是费了挺大的劲儿才分开。

这个吻尤其的温柔,两人吸吮着彼此,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心脏的跳动渐渐重合。

孔心还没跟谁这么粘糊,分开之后有点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金酉的脸也红得不像样。

孔心清了一下嗓子,指着门外,说道:“我去看看?”

金酉捏着孔心的手指,看了她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但是孔心起身要走,金酉还勾着她的手指没松开,睫毛低垂,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孔心简直要被他迷死了,甩掉了鞋,重新跨上床,把金酉按趴在枕头上,垂头亲吻他的眼睛。

金酉的睫毛闪烁,嘴角弧度慢慢扩大,修长的手指搭在孔心的腰上,一点一点的搂紧。

佣人们收拾好楼梯,将碎裂的玻璃扫除,准备端着托盘和吃的上楼,被金良叫住了。

“放着,一会我送上去……”

烟灰缸里已经捻了一排的烟头,金良嗓子有些哑,他掐了掐眉心,想到两人那副黏糊糊的样子,让佣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金良再端着托盘上来的时候,正看到孔心跨在金酉的身上,而金酉两手紧紧的抱着孔心,两人还在耳鬓厮磨。

金良手臂和额头的青筋鼓起,手抖的托盘里面的碗筷哗啦啦直响。

他快步走进去,将托盘“啪”的放在床头柜上。

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然后指着孔心说道:“你给我下来。”

金酉和孔心都愣愣的看着金良,金良张了张嘴,指着两人的手指抖的如同帕金森。

“你给我下来!他腿还没好呢,你胳膊……”

金良愣了一下,眼神诡异的看着孔心,难以置信道:“你胳膊好了?!”

她好好的回来,金酉什么都没问,但是孔心的胳膊当时确实是断了。

金良亲眼看了片子,打石膏的时候,大夫还说她这个不容易好,这才两天就拆了?

孔心不知道怎么解释,从金酉的身上下来,坐在床边,顶着金良犀利的视线,慢腾腾的编:“我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正骨大夫,他有……独门秘方,我这两天是去看胳膊了。”

金良直接给气笑了,手指着孔心,都要戳到她脑门上了。

这话漏洞多的堵都堵不上,不过孔心也不在意,金酉根本不需要她编这种谎话,至于金良……爱鸡儿信不信。

金良指着孔心还要说什么,金酉突然开口道:“我饿了。”

孔心回头看他,嘴角甜蜜的笑意又重新挂上,“啊,我这就喂你吃饭!”

起身的时候,她嫌金良碍事儿,伸手要推他,不过金良只要见到孔心抬手,就有生理性的反应,以为孔心又要打他,瞬间后退,蹦出老远。

孔心的手在半空中顿一下,回过头看着金良嗤笑一声。

她端过托盘里的米粥,拿了一个汤勺,坐在床边上,舀了点米粥吹,吹好之后送到金酉的嘴边。

金酉张开嘴,视线和金良相对,虽然没有移开,但眼神奇怪的很。

金良眉头越皱越紧,觉得这两人有事情瞒着他。

两人吃过了饭,金酉在床上不能下来,孔心就只能上床陪他。

金良大概是为了防止金酉无聊,在床的正对面弄了一个很大的电视。

将电视开着,孔心搂着金酉的脑袋,随意转换着电视的节目,翘着腿儿颠来颠去,感觉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隔了一会,换孔心枕在金酉的肩膀上,金酉搂着她的脑袋,拿着遥控器播来播去,时不时用手去捏孔心的脸蛋,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停过。

孔心每每仰头看他,金酉就会在她的唇上落下密密实实的亲吻,这感觉美妙的让孔心躺在床上都觉得目眩。

而这甜蜜美好的时刻,孔心的脑中却突兀的响起了小编辑的语音提示。

孔心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慢慢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的时候刷了下评论,我有些震惊。

关于金良的争议,我觉得我有必要再解释下,但我想怎么写,我还是会怎么写,不会去改。

——

知道金良杀人的就只有孙然和孔心。

这个世界,在金良的认知里,他没有杀人,他出轨和孙然起冲突,

他被“孙然”囚禁,他险些被搞死,他弟弟被拐走,

好容易找到了,结果弟弟爱上了他的女人。

他本就自私狠毒,他的愧疚很有限,他就是这样一个混蛋,他甚至下跪都因为弟弟跳楼,他受不了,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矛盾,

我要是写他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他这个人就“死”了。

金良要是真的认错了,那才是洗白。

金良是人渣混蛋,孙然和他那十年再不堪,结局再悲惨,可她也是真真切切的爱这个混蛋,孙然恨他出轨,恨他狠毒,更可悲自己即便这样还是爱他,所以才会哭,会吃了那个苹果,最后拥抱他选择释然,是放过金良,更是放过她自己。

痛恨就是消耗自己。

我上一章作者有话说了一大堆,被曲解成洗白渣男,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写的就是个人渣,我为什么要洗他?

我也不教他做人,他在父母离弃吃人商场,滚出的一身铜皮铁骨阴狠毒辣,所以才能为金酉撑起天地,我教不了他。

我写出来的东西,可能并不符合广义上的坏人一定要有恶报,

我也可以让他悔不当初,甚至让他磕在花坛上磕死,

轻轻松松,你爽我爽,但那不是我想表达的东西,

他甚至连爱金酉的方式都是错的,可那就是金良。

他就是生活中各种不如意,让人厌恶,让人痛苦,但为什么他非要得到报应,非要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