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安手指捏着那本杂志,脚下的步子迈得倒是不慌不忙。

“请坐。”徐紫鸢转身去倒了杯水递了过去,然后才坐回座位,一副不知情的表情问道:“顾先生出差回来了啊?”

不出差回来他能站在这里找她麻烦?

他心底冷笑了一声,眼底的寒光微微闪动。顾易安不慌不忙地打开杂志翻了翻,指着自己的专访,“我说王牌编辑就是不一样,捏造事实的笔杆子比一般的编辑坚/硬多了。真下得去手啊。”

徐紫鸢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怎么说?”

顾易安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还真好意思说!”

徐紫鸢心底暗笑,谁让你顾先生刚开始要折磨她这个执笔杆子的编辑的?谁让你顾先生出差在外不要看采访稿的?谁让你顾先生不防着她出阴招的?

心里想着的是一回事,说是不能说出来的。徐紫鸢眼波流转,眼底的光明艳照人,“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顾总不是说相信我的专业么?”

顾易安的眼底一沉,随即阴阴地笑了起来,“呵,我是不是GAY,徐紫鸢你最清楚了。毕竟我只有过你一个老婆。”

“这代表的了什么?”她挑眉,指尖转着笔,笑盈盈地说,“我离开了你4年,这四年你片叶不沾身,不是喜欢男人是什么?”顿了顿,她抬眼见顾易安的脸色铁青,又补充了句,“其实也没什么啊,我这里给你留了后路的了。何况,来律师事务所的女士明显看你都不一样了,不是么?”

顾易安怒极反笑,随即盯了她半晌,笑了起来,“不跟你多说。”他“啪”地一声合上杂志,眼底的阴骘盯得她就要弃械投降时,才缓缓缓缓地一笑,“给个解决的办法就什么都好说。”

徐紫鸢拿笔支着下巴想了想,“顾先生你说吧。”

他像是没想到她那么好说话,沉默了会才站起身,“等我电话。”然后转身就走,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徐紫鸢眼见他快要走出门去,低低地笑了起来,“如果顾西安生是GAY的话一定是个傲娇攻!”

她这话的声音说低不低,说高不高,正好能让他听见。当下,顾易安的脚步一顿,背影微微僵直,随即他转身,脸上的笑意加深,“呵呵。”

徐紫鸢却被这笑容笑得不寒而栗,目送他出去了之后才收回视线,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下午下班,她开了车去接莫迁。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排着队站在门口等着家长一个一个带走,她停好了车,走下去接人。

莫迁本来是蹲坐在一边的,身旁围着一堆唧唧喳喳地女孩子。但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面的那班小朋友看着,徐紫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一个刚被接走的小男孩,搂着爸爸的脖子欢快地说着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还撒着娇要买变形金刚。

她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脚步停在原地,突然就不敢靠近了。

原来,她原以为的最好还是不够,莫迁要的她还是给不了。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逼得她心脏猛然一疼,尽有股说不出的无力感。

“徐小姐?”那边的老师看见了她,朝她挥了挥手。

徐紫鸢也笑了笑,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莫迁见徐紫鸢来了,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小女生们就跑了过来。

徐紫鸢等到他走到面前了,才轻轻拍了拍他,“以后不准这样推人家小朋友。”

莫迁撇了撇嘴,并不在意。

徐紫鸢拉住他的手,细细地询问了莫迁这一天在学校里的情况才拉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莫迁,今晚要吃什么?”

莫迁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听见徐紫鸢问话了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她,“妈咪,我能不能跟爹地一起吃饭?”

徐紫鸢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低头看向被自己牵在手里的莫迁,心底的酸涩无法抵挡地涌来,“莫迁,我们回去吃饭好不好?你顾叔叔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莫迁像是被触动到了什么似的,眼底突然多了丝倔强,一声不吭地看了徐紫鸢半晌,义正言辞,“妈咪,我真的很想要爹地。小朋友都有为什么我不能有?”

该来的还是要来,她低叹了口气,拉了拉他的手,“你跟妈咪上车了再讲好不好?”

莫迁抬着头倔强地看了她一会,才点点头,妥协地跟着她上车。

等上了车,徐紫鸢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沉默了一会还是轻轻地解释,“莫迁,妈咪跟爹地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你要爹地,那妈咪再找一个好不好?”

莫迁冷着张脸看着前方,一声不吭。

徐紫鸢无奈,替他拉了安全带扣上,“抱歉,莫迁。除了爹地,妈咪别的都可以试试。”

莫迁倔强生气的时候是跟顾易安一个德行的,抿着嘴不说话。

徐紫鸢拿他没办法,揉了揉额角,突然有点疲倦,“妈咪今晚很累了,送你去小沫家里好不好?”

闻言,莫迁双眸晶亮地转过来,“你是不是也打算连我都不要了?”

徐紫鸢一愣,皱了皱眉,“说什么呢!”她微微提高了声音训斥,随即又想起什么,“在学校发生什么了?”

莫迁摇摇头不想搭话,“妈咪,你送我去崔叔叔家里吧。”

徐紫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猛然收紧,她双眸看着前方的道路半晌,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这是莫迁第一次和她冷战,因为顾易安。

初见

樊小小拉着莫迁和小沫去了房间,崔南熙坐在沙发上看着低垂着头不说话的徐紫鸢,抬了抬手指把桌子上的水杯推了过去。

徐紫鸢好像这才回神,低低地说了声,“谢谢。”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

崔南熙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手指搭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着,“没见你那么没有斗志过,怎么,撑不下去了?”

徐紫鸢抬眼看了看他,点点头,“是有点累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见过顾易安之后莫迁就开始闹了。”

“很简单。”崔南熙笑了笑,“父子连心,莫迁还小,一直都希望有个父亲疼着。幼儿园是最刺激他的地方,你还要试试是你重要还是顾易安重要么?”

见她不说话,他又补充着,“当初我没拦住你,现在照样帮不了你。一切看得都是你,不是我说,顾易安虽然不好,但是这四年,他分明是在等着你。”

她的手微微一颤,抿了的唇角都开始泛着清白色。

崔南熙见她心底有点动摇了,又加上最后一剂猛药,“莫迁除了顾易安谁都不会接受,如果在这样下去莫迁会偏激会孤立,性格会有缺陷。如果你徐紫鸢舍得的话,你可以接下去再试试看是你厉害还是莫迁他厉害。”

“不用比。”她抬起头,眼底带着自嘲地笑,“我从来没赢过他们。”

崔南熙摸了摸下巴,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神色。随即试探性地问,“你跟顾易安现在还有来往,那么”顿了顿,他才问道:“哪一步了?”

徐紫鸢瞪了一眼过去,元气瞬间恢复满值,“崔南熙你找抽呢?”

“徐紫鸢你曾经帮过我一把,那我也告诉你,别太拒绝顾易安了。看看能不能为莫迁再接受一次,我相信,你这里还有这个人的影子。”

徐紫鸢“嗤”了一声,仰头把杯里的水喝光,“莫迁交给你们了,老娘出去吊男人。顾易安算根葱!”说完,她也不看崔南熙一眼,抓起包转身就走。

崔南熙在身后突然勾起了唇角笑了起来。

樊小小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徐紫鸢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不由诧异地指着她的背影颤着声问:“这混蛋就不管莫迁了?”

崔南熙眯了眯眼,把樊小小拉了过来,“她去管莫迁他爹了。”

樊小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半晌她突然站起身,“什么什么,真的假的。”

崔南熙笑了笑,“骗你我有肉吃?”

樊小小:“不对啊,徐紫鸢怎么可能迈出那么一步。她是打死都不会去找顾易安的。”

崔南熙拉回她往怀里一搂,“别动来动去的,让我抱抱。”

徐紫鸢开着车,心乱如麻。

崔南熙是成功的商人,很明白怎么戳中对方的要害,一招致命。

很显然,她的火候不够,正好让他一个绝杀,彻底把自己绞进这个自己怎么也不愿意去的漩涡里。

她知道,顾易安这些年,为什么没有女人在身边。她知道。

所以她一开始虽然抵触,但始终,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但是这不是借口,她徐紫鸢发过誓,绝对不要原谅顾易安,绝对!

徐紫鸢跟顾易安认识的那晚,是在酒吧里。

她在徐家闹得天翻地覆,闹得整个徐家鸡犬不宁之后她才含着笑从那个宅子里走出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但只有她知道,自己输得有多彻底多狼狈。

顾易安不是Z大的学生,所以在校内徐紫鸢是根本不可能遇见他的。

但是那晚,她走进那家不起眼的小酒吧。坐在吧台上边喝着酒保调的酒边出神地看着在舞池里摇晃的人群。

然后她看见了他。

顾易安挤在人群里,似乎是找什么人,走得很急。但是身旁拥挤来的女生让他很是困扰,微微皱了眉,阴沉着脸。

她当时就觉得,这个男人真得很好看,隐隐生气的时候都那么有风度。

然后她看见顾易安从她的身边走过,像是看见了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偏头,看了过去。然后皱眉,再是走远。

徐紫鸢耸耸肩,并不在意。

但直到他走出来时,手里还扶着一个人。

她不经意地一扫,那个人也看见了他,眼底的错愕一闪而过,随后走了过来。

徐紫鸢跟林子轩其实并不怎么熟,只是因为樊小小的原因才认识,说过几句话而已。所以当林子轩走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林子轩喝醉了,脸色微红,眼神很亮。

顾易安跟在他身后,慢慢走过来,睨了眼徐紫鸢,面无表情。

徐紫鸢也看了他一眼,第一感觉就是对他印象极差。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瞬间就觉得顾易安这个人很讨厌。

林子轩说了很多,她有些不耐烦,对他说的话就来了一句话总结,“林子轩,你自己活该你怪谁?你比不上崔南熙,我不阻止你再去试试,但是!你记清楚了,樊小小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跟着你跑的小姑娘了,你犯贱了就不要怪别人出手了!”

说完这句话,顾易安终于抬头来看她,眼底有着促狭,眼神勾人摄魄。

她一时脑热,没经过脑子就直接瞪了回去,“看什么!男人都一个德行。”

他挑了挑眉,似乎是对这句话进行消化,半晌他笑了笑,低声跟酒保说了句什么。然后走进柜台里拿了一瓶酒出来。

她看着他动作随意,眼底有着淡淡的不屑,笑着指着顾易安说道,“林子轩,你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怎么看怎么讨厌。”

顾易安听见了这句话不置可否,拿了个新的杯子替她满上,“你多少钱一夜?我买了。”

他嘴角勾着摄人的笑,眼底却有着淡淡的不屑。

徐紫鸢那时已经有些微的醉了,唇角一勾,捏着那杯酒就灌了下去,“你买不起,穷学生。”

他那时应该也觉得她这样的女生很讨厌。

那晚的记忆有点模糊,她只记得那时和他拼着酒。他一口一口优雅至极,还微微眯着眼惬意地看着她拼命地灌着酒,弯了唇角笑。

等到后来她醉得厉害了,他才夺过她的酒杯微微皱眉,“女孩子怎么那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这句话等她喝得烂醉了才说,不嫌晚了么。

她一手扯过他的衣领,力气大得他还来不及反抗就被她拉着凑到了面前,“男人,你现在说这话你不觉得自己混蛋么!灌醉我不就是你的意思么,现在冠冕堂皇地说着的又是什么屁话?”

他来不及说话,她对着他吐了口酒气,笑了起来,“不是要买我么,九块钱卖给你,要不要?”

他的眼神微深,看着她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然后毫不留情地扒开她的手扶着她坐回位子上,转身去拿了一杯醒酒的果汁过来塞进她的手里,“抱歉,我不知道你那么随便。”

徐紫鸢勾唇冷笑,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要不要看看随便是什么样子?”

顾易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徐紫鸢睨着他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顾易安。”

这就是他们当初认识的经过,平淡乏味,只是上帝手指底下的一个小偶然。

她回过神,耳边充斥着刺耳的喇叭声,疯狂地尖叫着。

她抬眼看去,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脚下用力,猛地踩下刹车。

一阵白光闪过,她睁不开眼,直觉地侧了方向盘往边上一拐。

刹车声“叱——”的一声划破天际,她被这力道猛地一冲,眼前一黑,顿时一阵发晕。

耳边隐隐传来一声怒斥,像是席卷了全部的怒气,天地变色。

“徐紫鸢,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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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磨

那一阵眩晕压抑地她胸口闷闷地疼着,她想抬头看看目前的状况,却发现自己连抬下手指都费力到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车门被打开,随即就是微凉的指尖触了上来。

那微凉的感觉瞬间刺激地她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她捂着嘴,那眩晕的感觉配着那冲撞着的温度瞬间让她俯低了身子捂着嘴开始干呕。

“徐紫鸢。”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有力的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就轻轻地把她从车上拉了下来。

她的脚下一片虚软,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只能剧烈地喘着气,双手紧紧地拉住把她半抱在怀里的人。

“好点没有?”他顺着她的背脊轻轻地拍了拍,右手移下去一把扣住她的腰,随后俯下/身去搭着她的腿弯轻而易举就抱了起来。

她微微闭眼,手里触到的温暖的纤维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然后睁眼,她对上的就是顾易安阴骘地视线。她一怔,下意识地偎了过去在他的劲边蹭了蹭。

胃里还翻涌着恶心的感觉,她被抱进了他车后座上。

前座有司机还有他的男秘书,正襟危坐地询问着要做些什么。

顾易安一直沉着脸,只是抬抬手让自己的秘书下去把车开走。

徐紫鸢现在浑身都难受,脑袋跟炸了一样浑身都不舒坦。闻言也不发表意见,软软地摊在了后座上闭了眼缓神。

车内的暖气虽然适宜,但是她闷得厉害,就把车窗摇了下来。

顾易安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看了她半晌,才转头吩咐:“挡板升起来,到我家去。”

升档板?

闻言,徐紫鸢回过头去看他。这一看她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现在的顾易安,脸上的神色实在是算不上好看,阴沉阴沉的,一副就要爆发的样子。

她暗暗吃惊,摸了摸自己的脸,微愣地看着他,“喂,你”

谁知,她才刚开口,他就凶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把她按在座椅上。抬手扣住她的脖颈,手指用力。

她瞪着他,实在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但渐渐收紧的手指却逼得她张开了嘴呼吸,整张脸因为呼吸不畅涨的通红了起来。

他咬牙切齿地看了她一会,才压低了身子狠狠地瞪着她,“徐紫鸢,你找死也不要撞我的车!”

徐紫鸢这才反应过来抬手去掰他扣得紧紧的手,眼底溢出一股愤然地光亮,“顾!易!安”她挤出这几个字又开始喘了起来。

见她真的难受了,他才松开了手,手劲掌握地正好,也没捏疼她。

“你大半夜的开车都不知道看路吗?”他眸底的光越来越亮,几乎都要燃烧了起来一片火光四溅。

徐紫鸢的心底却蓦然地柔软了下来,掰着他手指的手覆在他的手上,轻轻握紧,“对不起。”

难得她现在居然愿意服软,他看着她的双眼,手指却又猛地收紧,见她急促呼吸着也不反抗。心底又气又急,俯身就凑过去吻她。

她一愣,覆在他手上的手指蓦地一顿,颤抖了下。

他停在她颈上的手瞬间松了下来,按在被他掐的地方缓缓地揉着。那力道适度,揉的她连那点痛都不知道了。

只是勾起手,环住了他,微微倾身过去附和。

她的一点主动,让他一僵,眸底的颜色倏然加深。

顾易安抬手扣住她的腰,拉着她一个用力,抱着她双脚岔开坐在他的腿上。手下用力,按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舌头微卷,趁势就闯了进去。

唇瓣的厮/磨,他手指的按/压/揉/捏,车内的暖气扑面和车窗敞开的微凉的风。

她的眼神渐渐迷离了开来,勾着他脖子的手情难自禁地□了他的发里,微微扯了扯,“顾易安。”她叫他的名字。

“嗯。”他应了一声,伸出舌头勾着她的唇形细细的描绘。“专心点。”

她嘤/咛了一声,微微仰起头,手指顺着他脖颈的弧线往下滑,触上了他温热的皮肤,偎依了过去贴得他更紧。但窗口吹来的冷风却激得她一个冷颤,“冷。”

顾易安抬眼看了看她,见她双颊嫣红,媚眼如丝地魅惑样子,不由更加凶猛地吞/吐着她的舌头。

但见她真的冷,就移了移位置摇上了车窗,唇却不离开她的。点点的咬着她的下唇,厮/磨着舔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