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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什么这女修一脸安睡的表情?

道一宗主问谢琅。

谢琅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心中却在挣扎,听到道一宗主说话,勉强回过神来,道:“她已经睡了十五天了。”

道一宗主愕然。

洗髓泉之中,极致的痛苦下,头一次听说有人能睡着,还能一睡十五天!

第53章 传承下

谢琅又抬手轻轻抚了下谢摇篮的头发,他转向道一宗主:“季染,你当初也曾踏入洗髓泉之中,这…”他眉头皱得更紧,“这泉水里当真能睡着?我夫人她——”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哑,“她可有大碍?”

季染也是几十万年前跋涉界河而来的修士,闻言摇摇头:“我当初在这泉水之中的时候,痛苦得恨不得能立刻死掉,怎么可能睡着?”他说着,俯下身来,伸出食指去触碰谢摇篮眉心之处。

下界修士突破化神期,就会被上界的接引之光指引。但是修士倘若自己达不到境界,却有天大的机缘气运能找到界河,又经历九天罡风的洗礼依旧能够勉强存活,那么在天道就允许给他们一线生机,经历痛苦得恨不得投胎再造的洗髓伐骨泉的冲击,大幅度扩充体内灵气度量。

这一线生机给的极为吝啬,仅仅是扩充灵气度量,只有忍受莫大痛苦,才能达到合体期的度量,但是之后还必须经历苦修,提升心境,稳固道心,才能真正步入合体期门槛。

但是普通修士倘若有如此忍耐力和机缘气运,都更愿意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往前走。踏入洗髓泉之中的修士,都是一些天道之下走投无路的落魄之人。包括季染,这位现在的道一宗的宗主。

季染的指尖探出的一缕神识刚刚打算进入谢摇篮的识海之中,就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墙壁,紧紧将他阻隔在外。季染暗道奇怪,探出了更多的神识,打算冲破那层阻碍,熟料一冲未成功,反倒有一阵若隐若现的梵音钻入了他的脑海里,而那片识海深处陡然升起一个巨大的手掌。

季染一惊,低阶修士即使遭到高阶修士入侵识海,反抗也如同蝼蚁蹬腿,怎么可能掀起如此强大的反扑之力?

那手掌本是幻影,却凝结着一股飘渺威严的气息,其中蕴含的力量更是如渊似海,奇妙无比。

那手掌在他那一缕神识前面顿住,季染没有退却,他倒是想看看这手掌想做什么,只见这手掌呼地一下按了下来,他的那缕神识顿时像被生生割断一样,他皱眉试图再将神识探入谢摇篮的识海,这次还未彻底探入,他就被那巴掌野蛮地扇了出来。

季染面上清逸的笑容淡去,他手指收回,站在原地考虑片刻,再次抬手去触碰谢摇篮额头,结果这次指头还没碰到人,就被一只手没好气地拂走。

谢琅抬袖将谢摇篮的脸掩在袖下,正色问道:“倘若真如你所说那般痛苦,为何她却还不醒来?”

季染略有些尴尬,一时没有回答。

面前这女修太过于年轻,在他眼里简直称得上年幼,他尚且没有这孩子竟然已经是谢琅的妻子的觉悟,举止如同对待晚辈,这才招惹谢琅的不满。

可是他可以说是第一次遇到这番奇景,又想探个究竟,于是脚步未动,试探问道:“你这夫人是位禅修?”

谢琅点头称是。

季染这才醒悟到为何他觉得谢摇篮识海之中那股力量有些熟悉,禅修们不喜斗法,他曾有一次难得的机会和一位修为高深的禅修高手比斗,至今犹记得那大开大合,如渊如海的力量,真是让人感慨。再回想一番,那力量竟然和谢摇篮识海之处那手掌上凝结的力量有相似之处。

谢琅终于下定决心,伸手要强行将谢摇篮从洗髓泉之中拉出来,没有料到他这番举动的季染一愣,立刻将他拦住。

“谢道友,万万不可!”

谢琅手怔住,扬眉道:“难道还要等下去?”

“洗髓泉之中,虽然痛苦难熬,却也是难得的机遇,这是这群从下界而来的修士们的唯一生机!你强行将她带出来,可谓断她生机,说得不客气一点,简直是断她生路!”

谢琅愣住,他停下手,深深呼吸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垂首唤了两句摇篮,但是依旧和前几天一样,没有丝毫回应。

谢琅感觉似乎回到了萌萌出生那天的情景,看着天劫劈下来,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抵挡,看着她甚至无奈地硬生生用肉身去硬抗,自己却一点都帮不上她。

糟透了。

他只能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一刻一刻地挨时间,冷不防搁在她指头边的左手被她轻轻一碰,如同羽毛拂过,他立刻反握过去。

季染看着此景,背着手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谢摇篮尽力指挥身体,稍稍给了谢琅一丝安慰,随后就又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

她又和前几日一样,眼前一黑,似乎被拉到了一处深山古寺的禅房之中,门口种着一棵枝繁叶茂的菩提树,室内则是一佛像,一蒲团,一炉香。

不一会儿,门口那人又走了进来,手中托盘上放着一壶清茶,袅袅冒着清香。

看见她,那人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回来了。”

之所以说这笑容诡异,是因为这人容貌极为丑陋,两只眼睛几乎占了整张脸的一半,而且左眼右眼大小不一,鼻子更是如同一个被拍扁的面团,嘴唇外翻,牙齿和牙床就那么明晃晃地露在外边,两只耳朵如同蒲扇,走起路来也是一拐一瘸的。

虽说这人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可是这么搭配在一起,简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谢摇篮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老规矩,倘若你能辩赢了我,我今日就不灭你魂魄。”那人说道。

谢摇篮平静伸手,示意请。

两人在此之前,已经辩论了十五日,从禅道辩到禅心,又从杀生辩论到救世,什么都要辩上一辩,而这人似乎专门和谢摇篮作对似地,一定要寻找到她道心之中的薄弱点,更可怕的是,他似乎非常了解谢摇篮,了解到近来两百年和她形影不离一样。

“天地之间,弱肉强食,当日你放弃更容易追求力量的剑修,踏上禅修之路。他日禅道倘若不能大成,甚至连保全自己的力量都没有,沦为被淘汰者,你悔否?”

谢摇篮摇头:“道法万千,唯取其一,道之所求,殊途同归。我论我是剑修还是禅修,只要梦想不灭,彼岸不过是一个定然会到达的终点。”

“大道之上永恒的唯有力量,所谓梦想之说,天真如同稚童!”那人说道。

谢摇篮坐直身体,脸上浮现出一丝认真:“倘若没有梦想,怎么能勇往直前地走下去,又怎么有动力去获得更多的力量?”

那人抬手斟了一杯茶水,又道:“人敬天威,天不怜人。你作何解释?”

谢摇篮怔了怔,青冥界的惨状重回她的脑海里,她结巴了一下,道:“…大道无情。”

“栖云身死,门派几乎全灭,只换的你一句大道无情?”那人冷笑。

谢摇篮端坐在蒲团上,敛眉陷入沉思,那人也不打扰,手指勾动着茶壶上冒出的袅袅烟气,丑陋的脸上挂着笑容。

日暮沉沉之时,谢摇篮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明亮又坚定:“大道之下,唯有规则。青冥界毁于弱肉强食这条规则之下,是所谓大道无情。强者即使可以凌虐我清羽,也不可辱我道心,折我尊严,即便我清羽近乎全灭,但是只要存一人,就存有一颗怀有梦想的勇者之心!”

“人都死光光了,要心有何用?”

“因为我师父怀勇者之心,从容赴死,所以我才能和师叔,四个师侄们侥幸存活。我怀勇者之心,所以我他日必定将罪魁祸首斩杀于青冥界之上,以血祭亡灵。若天下人皆怀勇者之心,则上界亦惶惶,不敢胡为,此等灭界屠杀之事,绝不会有可能再次出现!倘若这世界上尚且有比规则更强大的力量,那就只能是人心!”

那人哈哈一笑,端着托盘走了。

第二十八日到来,那人没有端托盘,空手而来,他看谢摇篮一眼,问道:“我这次只有一个问题,你明明有机会求救的,外边那只天狐倘若意识到我的存在,捻灭我也只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你又为何不向他求救?”

谢摇篮摇头:“你又不坏。”

“你从哪里看出我不是坏人?”

谢摇篮纠结了下:“脸。”

那人脸皮明显抽搐了下,丑陋的模样简直可以止小儿夜啼。倘若不是早就知道此女在这种事情上从不说谎,他压根不信。

他突然想起祖师的话来:世事无相。能在娇花照月的面容上,看到安然温柔很正常,更难得的是能在凶神恶煞的面孔之下,依旧能发现慈悲平和。

那人悠悠长叹一声,彻底归服,他道:“我乃一枚玉简,师祖狂心记录完毕后,心头血喷在我身上,才化灵智,后来我误入青冥界,被一禅修捡去,奈何那禅修心性不足,对我一知半解,不配为我主。你吞了那禅修的舍利,无意将藏于那舍利之中的我也吞下,此次青冥大劫,你耗尽舍利所凝结的精神念力,算是置之死地,却无意之中将我放出,此次也是你毕生难求的机缘,好自珍惜。”

谢摇篮稽首,脸上宠辱不惊:“谢过前辈。”

那人盘腿坐下,周围毫光一闪,一个白色的玉简躺在地上,谢摇篮伸手去捡起,那玉简当即如同一道光一般没入了她的手心。

谢摇篮听得那人传音:“倘若要研读我,唤我出来就是,你如今还是立即返回你的身体吧,再耽误片刻,非得吓坏你那夫君不可。”

谢摇篮眼睛一闭,周围景象立刻变幻。

刺骨的疼痛传来,令她一个激灵,她动了动手指。

听得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谢道友,你再考虑考虑?倘若真的强行将人拉出洗髓泉,恐怕…”

“我不管这些!季染,这已经都二十八天了,就算是仙西界那个傻子,也没在洗髓泉里泡过二十八天!”

“谢琅?”谢摇篮虚弱唤了一声,她想爬出来,但是颇为吃力,刺骨疼痛之下,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周围一片安静。

谢摇篮无奈地求救:“萌萌爹,拉我一下。”

一阵天旋地转,谢摇篮扶住谢琅的手臂,才能勉强站稳,她浅浅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舒畅,抬头看了面前人一眼,似乎有些不懂他为什么脸色惨白得这么厉害。

谢琅眼睛交杂着庆幸和气恼,接着,又是一副恨不得把她嚼碎咽下去的模样。

“怎么了?”谢摇篮随口问。

唇上一痛,他俯身咬了上来,货真价实的撕咬,谢摇篮后退欲躲,被他毫不客气地往怀里一按。唇上疼得厉害,谢摇篮用上几分灵气想要推开他,熟料谢琅也毫不犹豫地用灵气和她纠缠,修为高低压制,谢摇篮只能继续忍。

“谁又惹毛你了,你拿我撒气,萌萌吗?”她觉得无辜,朝谢琅传音问道。

谢琅眯起一双凤眼,银色的眸底寒光如冰。

第54章 橙月

谢琅似乎想把谢摇篮推开,但是看她身体还是这般虚弱,脚下不稳,这才勉强忍了下脾气,让她挨着自己站直。

他抬起手,粗鲁地把谢摇篮脸上那些自己咬出来的牙印血迹擦去,“那洗髓泉里有极品灵石不成?你赖这么久不出来,可有收获?”

谢摇篮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却不知道他怒气由何而起,也就随口应付道:“我就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挺舒服的。”

谢琅还未压下去的怒火又有冒头的趋势,他皮笑肉不笑道:“那你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去,我给你找个枕头?”

“好了。”谢摇篮觉得他这次实在是不讲道理,“耍起脾气跟萌萌似地胡闹撒泼,你羞不羞。”

季染偷窥良久,见两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握拳放在唇下,轻轻咳嗽了一声。

谢琅这才把喉咙的话吞了下去,化作一声冷哼。他向谢摇篮介绍道:“这是季染,我的朋友,仙东界道一宗的宗主。”

谢摇篮抬起,面前站着一位不知修为的男修,头戴逍遥巾,脸上挂着文雅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飘渺仙气,却又不失威严。

谢摇篮礼貌稽首:“见过前辈。”

“她叫谢摇篮。”谢琅介绍得极为简略,谢摇篮知道他脾气就是这臭模样,也不计较,朝季染一笑。

季染发现面前这女修虽然貌不出众,但是却给人一种沉稳安静的感觉,似乎颇为温柔无害,但是想起此女在洗髓泉之中待了二十八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轻视。

六十万年前他初入仙东界,泉水之下忍受了十二日,已然震惊整个仙东界。而外边那个四天前出来的命唤宿微的年轻人,更是个疯子,他出洗髓泉之时,只余下一口气,却不许任何人近身搀扶,最后一只绿蛟近身昂起脑袋咬着他的衣服扶了他两步,他这才没有拒绝。谢琅口中的傻子,就是仙西界的界主,一个武痴又花痴的魔修,传闻他在洗髓泉之中也待了二十六日,只是在仙东界拒不承认。

单单这么看这女修面容,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普通的女修竟然可以超越自己,超越仙西界的界主。可是事实就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季染心头却升起了一阵世道必进,后胜于今的惆怅。

谢琅扶着谢摇篮,凤眼微睐看向季染,沉声道:“摇篮在洗髓泉之中待了十日,也累了,我带她先走了。”

季染立刻懂得他的意思,亦微笑道:“可真是难熬的十日,谢夫人辛苦了。”

谢摇篮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抬头看谢琅,他一侧脸,根本不搭理她,扯了下她的手臂,带她离开。

季染目送二人背影,脸上笑容慢慢消失。

泉流激荡,长风细影。

灵泉流淌之处,偶尔跳过三两只白兔,还有低头饮泉的仙鹤,泉水旁边,耸立着一处别致的院落,灵药成簇遍地栽植,别具美感。谢摇篮这才有空注意到,此界的灵气比青冥界不知道浓郁了多少,想来修炼会轻松不少。

送她到门口,谢琅道:“萌萌自从上次离开你,就一直闷闷不乐,我怕此次带他来见到你这副凄惨模样,他会难受,所以将他撇在家里。你既然好些了,就收拾一下,我带他来见你。”

“好。”谢摇篮心情甚好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他可还生我的气?”

“反正我父子皆是小心眼的人,只你一人大气,还问这作甚?”谢琅刺了她一句,也不待她回话,直接又道,“你正好考虑下今后去向,待我回来,同我商量。”

“嗯。”

谢摇篮目送他离开,转身走入那院落之中,恰逢看到慕小小出来,慕小小正捏着她颈间的链子,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看到她回来,不动声色地将项链收回衣衽里,皱眉道:“谢摇篮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会来你那只贱蛟就得翻天了!”

“娇娇怎么了?”谢摇篮疑惑。

慕小小拉着她疾走,口气中一副所有忍耐都到了尽头的模样,两人越过灵泉之上,走上一条小路,小路尽头赫然趴着一只肥蛟,难得地露出了本来的颜色,清脆欲滴地如同雨后的竹叶,白色的肚皮在游动的时候露出一点点,竟然罕见地让人觉得有几分娇憨可爱。

“不是好好的?”谢摇篮一边走一边问。

慕小小柳眉倒竖:“好你奶奶个腿,除了你师叔出洗髓泉那天,这贱蛟在这边待了十多天了,过去一个人就咬住人家的袖子,要人家带他去找仙姑,大多数人都不理她,觉得烦了就揍他一顿,可他就是不走,偶尔有几个善心姑娘肯带他去找,就问他仙姑是谁,他就支支吾吾连个名字都说不出来…”

谢摇篮垂下眼睛,没说话。

慕小小继续道:“昨日有人怀疑他到处找的仙姑是他的主人,也断定他肯定是个失了主人的灵兽,就设计捉走他,后来被宿微前辈救了回来,刚刚安生不足半天,今天又死性不改地跑出来。”慕小小一副无力应付的模样,“我求你了我的谢姑奶奶,赶紧把这贱蛟领回去吧!”

两人说话间,还未走到地方,绿蛟就又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扑上前去一嘴咬住一位鹅黄衣裙的女修袖子,口齿不清道:“前辈帮个忙,带我去找仙姑好不好?”

那鹅黄衣裙的女修,正是那日在白玉舟上迎接青冥界众人的橙月,她正带着两个徒弟前去执行任务,冷不防被扯住衣袖,心头不耐烦,扭头一看是一只绿蛟,更加恼怒。

何时她这一峰之主,竟然能被一只妖兽所拦?现在底下的弟子和他们的灵兽们,竟然一点尊卑观念都没有了吗?!

橙月脸上习惯性挂着的一丝笑纹有些消散,她懒得说话,猛地向前一扯袖子,只听撕拉一声,橙月左臂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

橙月一楞,心头更加气恼,此衣上面画有符咒,即便是小型攻击,也能抵挡一两个,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妖兽嘴里撕裂。

绿蛟也有些怯意,他这些年来食梦鲛长大,比一般妖兽要强悍,这女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注入了符咒,但是他是靠淬炼肉体起家的妖兽,牙齿尖利身躯坚硬,又刚刚经过洗髓泉的洗礼,这点布料撕扯起来是轻轻松松。可是,这又不是他的错,他虽说咬住了她的衣袖,但是倘若不是她突然用那么大力气,甚至用上五分灵气,使劲地往回拽,衣服也不会被扯烂…

如果他只是普通的妖兽,那么断牙的就是他了。

绿蛟松了嘴里的布料,怯生生往后游了两步。

“愣着干嘛!”橙月看向身边的那个弟子,语气平淡道,“杀了。”

绿蛟一甩尾巴就往回拼命游,但是还是被后边出手飞快的两人一个飞剑砍在了尾巴上,飞剑在绿蛟尾巴上擦起一溜火星,竟然不能伤他分毫。

橙月嘴角继续挂上笑纹,松松瞥了一眼,指挥道:“砍它腹下三寸。”

两个弟子立刻领命,一青一紫两道光芒飞快射向绿蛟,眼看就要砍中绿蛟腹部。冷不防那一青一紫两道剑光被分别拦下,两弟子手心一震,立刻收回了飞剑。

谢摇篮拿着灭渡,后退两步方才稳住身形,她元神大伤,舍利全毁,又刚从洗髓泉之中爬过来,如今可以说是强弩之末,打斗起来毫无胜算,拦住这一击,都几乎耗尽她全身灵气。

慕小小比她好得多,她出了洗髓泉,在项链内师父的指导下修炼,如今已经差不多是合体初期的修为,只待心境有所突破,就可以真正地踏入合体期。

慕小小朗声道:“贱蛟,给老娘回来,你个没眼力见的东西,出门拦谁不好,拦了个母夜叉!”

橙月本来背过身去,等待弟子们解决那绿蛟,冷不防冒出来两个人,她立刻认出其中一个是那天和谢琅在一起的女修,脸上神情顿时有些复杂。如今听见另外一个女修骂自己母夜叉,心中烦闷更是忍不住。

绿蛟看到来人,飞快地往前窜了过去,躲到两人身后。

谢摇篮上前一步,道:“娇娇也是因为寻我焦急,才会拦住前辈去路,他也非故意咬碎前辈衣物,还望前辈海涵。”

橙月的神识绕着谢摇篮打了个转,脸上表情反倒平静下来,嘴角笑容也重新挂上,“寻主心切,可以理解。无妨,你既是他的主人,而我的衣服又是毁他嘴里,你三日后赔我一件一模一样的,此事即可揭过。我名橙月,明月峰峰主。”

谢摇篮称是,带着绿蛟扭头离开。

橙月身后两个弟子有些疑惑,一个问道:“她不是那日重琅真人带走的那个女人吗?师父为何饶了她?”

另一个嗤笑:“你笨死了,师父让她赔衣服,此衣乃宗主所送,她上哪里去寻一模一样的,就算寻到,又岂能买得起?他日还不得低声下气地登门赔罪!”

橙月浅笑着,并不回答弟子的话,她扭头继续朝前走去。

并非想要饶了她,只是觉得她尚且不配为敌。与其计较,折辱身份。

谢摇篮喂了绿蛟几只小鱼人,问道:“我听小小说你这些日子都在找我,怎么了?”

绿蛟飞快吞咽下去嘴里的东西,道:“宿微说青冥界没有了。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我的前主人呢?”

谢摇篮没说话,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听慕小小的意思,绿蛟似乎是为了拦人的时候不遭人嫌弃,央着王冲和岳阳二人好生地给他洗了个澡。如今他脑袋凉丝丝的,还有鳞片的光滑,摸起来很舒服。

绿蛟张嘴又吞了一只小鱼人,口齿不清地问,“那…那我还能见到我的前主人吗?”

“见不到了。”谢摇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