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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要冷静。谢摇篮不断地叮嘱自己,指甲陷入手心,竭力保持清醒,她脑袋飞速转动,想着对策。

那修士扬起一张清瘦的脸,站在骨池正中间,冷淡带着嘲讽地看向谢摇篮:“昔日蝼蚁,倒是长大了。”

谢摇篮沉着眉眼,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杀气,她拼命令自己保持冷静,没有万全之策之时,贸然出手恐怕会引来更大的敌患,她决定试探两句,再考虑是拖延时间,还是在直接动手。

“不知引我前来,有何贵干?”

那修士笑了下:“我只是想看看令师尊头疼的人,长什么模样,看起来不过如此,做个炉鼎都嫌清淡。”

“让你失望了。”

修士有些惊讶,他正眼看了谢摇篮一眼:“那夙长生见了我,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将我绞杀,为何你能如此冷静?”

“生死有命。你今日将我引入塔中,恐怕不想留我活口,这塔…应该是有古怪吧。”谢摇篮环视一周,问道。

“哈哈,倒有一双慧眼!”那修士大笑,“我知道你夫君乃地仙,又擅长推算,我欲灭你,他是最大的障碍。但是此古塔为镇压大魔,狂心亲手布置,与世隔绝,塔内事情,超脱三千界之外,天地不知!推不出,算不出!”

谢摇篮嘴角露出笑容,她轻声问道:“是吗?”真是刚渴睡,他就送枕头来了。平生第一次,她有如此急切的念头,想把一个人的肉身碾碎,元神湮灭!

第96章 觉醒二

修士盯着谢摇篮的脸,第一次觉得天地如此不公!

他在大乘期大圆满耽搁几万年,直至前几日,才堪堪迈入了仙人境界,寿元无限,然而他欢喜地前往三十三重天外听师父讲道的时候,竟然无意间得知几百年前惨遭灭界大劫的青冥界众人,竟然有三个都踏入了大乘期!

师父道此乃机缘命数。青冥界含有巨大的气运,百年能出三位大乘期修士,不足为怪,按照青冥界气运的强盛程度,万年甚至都能出一位地仙。师父忧虑青冥事宜,知晓有一个女修被狂心看中,当做未来徒弟在培养之时,于是又动了和狂心抢徒弟的念头。

师父思虑重重,讲道之后就令徒儿们散去,对他连看都没多看一眼,更别提恭喜他踏入仙人境界了。

他很难过,然而立刻,这股难过就转为了怨毒。

抢夺徒儿?据他所知,那被看中的女修还只有大乘初期吧,她倘若死了,那师父和狂心还能抢什么?想到此处,他来到无芳城,抓了犀牛三兄弟,放了一只去吸引这女修前来。

此刻,这女修正站在他面前,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斜云古塔内腐臭熏天,呛得人眼睛鼻子都是疼的,他盯着面前那女修的脖颈,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了起来。

看起来很脆弱,只要轻轻一捏,然后再慢慢一折,之后取出她的元神,那么重重一捻,如同一只蝼蚁般的生命就可以结束了。

他慢慢抬起手,呈爪状,狠狠往前一抓。

谢摇篮右手虚握,黑白相间,流光溢彩的禅杖立刻出现在她的手上,她左手捏禅印,啪啪两道打在他身上,那修士行动慢了些,但是这对他来说并没有起到什么阻碍作用。

谢摇篮在秦山大比之中,虽然有输有赢,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有意藏拙,根本没有用处全部的实力。她真正的实力界限究竟在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闭关二百年,并未经历过真正生死相搏的比斗,擂台上的花拳绣腿,做不得数。

那修士身形一闪,眨眼之间已经来到谢摇篮面前,手中拿一柄长叉,寒光一闪,就要在谢摇篮胸口戳三个血窟窿。

修士之间,刚一交手,实力就可以明白个七七八八。这修士长叉力道浑厚,如雪崩汹涌直下,谢摇篮立刻明白,此番遇到了劲敌。

谢摇篮已经修炼至大乘期,这些年来所修无论是功法还是心法,都是上乘。对此自然浑然不惧,她侧身一躲,禅杖敲击这修士的长叉中断,那修士拿叉的手猛然一个颤动,身形都有些不稳地向前栽去。

好大的力气!

这修士极为惊讶。那禅杖轻轻的一点,他却感觉长叉如同被山岳重压,银河星坠,他手腕一酸,险些握不住长叉。

他飞快后退几步,在骨池之中蜻蜓点水,而后立在一根白骨之上,冷淡地看了一眼谢摇篮,持长叉重新攻了上来,他此次专注于谢摇篮手中禅杖,点,勾,搅,戳,扫用尽十八般武艺,一心只想将她手中禅杖击落。

谢摇篮飞身躲避,时不时伸手一点,阻拦他的攻势。

虽然两人胶着得紧,但是明眼人还是能一眼看出来,无论是比斗经验还是灵气浑厚程度,那修士都要占上风。毕竟一个是大乘期,一个却已经是仙人。实力差距就摆在那里了。

修真界里,每相差一个等级,都是天壤之别,仙人眼中,即便是修真界的大能,大乘期修士,也不过蝼蚁。

这修士认为谢摇篮能够抵挡自己,多半是因为她手中禅杖的作用。他此刻占了上风,杀得兴起,一时想乘胜追击,于是猛地用力一挑,将谢摇篮推得后退几步,他顺手一扔,祭出了一件法宝。

正是那日青冥大劫之时,他手中所托的宝塔!此塔身下白光照耀下,曾让清羽山无数弟子身化齑粉,此景犹在眼前。

修士口中念念有词,不住地催动头顶宝塔,塔下白光耀眼,照耀得四周一片明亮。

缩在角落里的犀牛连连后退,抱了一个桌案挡在自己面前,怯生生地从角落里露出个脑袋,小心翼翼地观看战况。

正逢此时,突然听见一声柔美的女声传来:“师兄!师兄!”

修士脸上顿时露出懊恼的神色。

头顶台阶上艳光一闪,一个女人拎着裙摆飞奔而来,见此情景,愣在原地。待她看见谢摇篮的脸,手一握,一柄剑立刻出现在她的手心,她沉声道:“师兄,我来助你!”

修士大喜:“不是师父派你来唤我回去?”

他的师妹看着谢摇篮,冷淡道:“杀了人再回去也不迟!这么些年了,总算找到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此女修亦是当初清羽山上屠界的三人之一。

谢摇篮自问,即便他是地仙之身,若放出十二魔神,自己也能勉强对付,但是一个仙人加上一个大乘期大圆满修士…

修士宝塔很快罩在谢摇篮头顶,她飞身一躲,但是左臂已经被白光笼罩,手臂似乎被千百把钝刀子割肉,剧烈的疼痛令她眼前一阵眩晕。女修提剑刺向她的双眼,谢摇篮满头大汗地身子一侧,勉强躲了过去,但是眼前立刻一黑,那宝塔的白光又将她一条腿笼罩在内,谢摇篮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要化了一般,她脚下发软,但是依旧撑着禅杖,勉强站立。

谢摇篮心里一阵发凉,握着禅杖的手心里满是冷汗。说实话,她不怕死,倘若没有当年谢琅相救,她早就死在青冥界的苍冥河之上,而后这么多年来,她一步步走来,想过自己能够得证混元,修得金仙,也想过自己陨落于任何一次比斗之中,魂飞魄散。

那女修看了谢摇篮一眼,嗤笑道:“当年我们一时大意,放你逃跑,如今你不是照样会落我们手里。狂心欲收你为徒又怎样?禅修的真正祖师,是长灯祖师,而不是狂心!不如跪下磕头认罪,大喊三声长灯祖师乃禅修之祖,我们便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我们他日必定禀告长灯祖师,灭青冥界满门!”

谢摇篮一直在走神,那女修前边啰嗦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见,却唯独听见了最后六个字,也正是这六个字,让谢摇篮瞬间清醒。

“灭我青冥界满门?”

师尊栖云的慷慨赴死的场面,师兄秦稽为师父挡下一击降魔杵的最后一句呼唤,众多弟子自爆肉身元神的轰轰声,众多清羽弟子以头扣地,大呼今生不拜天地,只跪栖云一人,殷旧墨舍身留下,送走宿微,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之中呼啸而过。

她不怕死,难道栖云,秦稽,殷旧墨,还有自爆肉身和元神的清羽年轻弟子们就怕死吗?

难道那些从界河之上走来,相互扶持百年的青冥界至交好友们就怕死吗?

灭她青冥界满门?

五百多年前青冥界被灭之时,无数人陨落,栖云入魔,众弟子放声悲哭,然而即便如此,青冥界不灭的信念,依旧扎根在侥幸存活的每个人的心里。即便她谢摇篮陨落于此,即便犹如微弱烛光的青冥宗再遭屠戮,这股信念和梦想,也永远不会消灭!

谢摇篮放出绿蛟,自己撑着禅杖,站了起来,她手中杖身黑白神光相互交替流转,黑色突然压制了纯白,整个杖身漆黑透亮。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活下去,我也不知道你们他日是否会屠戮我青冥宗,但是我知道,今日我手上,势必要再添一条亡魂,不是你,便是你!”谢摇篮孤身而立,催动禅杖,迎面朝二人劈了过去。

她一拍储物袋,十二魔神旗幡倾巢出动,狂暴的吼声响彻云霄,整个斜云塔,都是猛然一震!

悲壮,决绝,慷慨。无数在青冥大劫上死去的人,这一瞬间,在她身上活了过来,重伤孤身一人,她凌然无惧。

女修脸上的嘲讽消失了,男修的祭动宝塔的动作也是一颤。

绿蛟嗷嗷地飞扑而上,他已经认出这两人是谁,往日的怂包样子消失无踪,他身如鬼魅般缠着那个女修,粗壮的身躯宛如龙腾九天,女修那可劈山斩海的长剑无数次砍在他蛟皮上,他皮开肉绽,却半步不退。

谢摇篮手臂和腿都是重伤,骨头如同酥了一般,站立都是勉强,她满头大汗地控制着禅杖,同那已是仙人之身的修士苦斗,宝塔耀眼白光无数次从她头顶闪过,她堪堪躲避,又拖了一身的伤痕。

另一边被绿蛟缠斗的那女修,突然手腕一重,被一魔神捏住了手腕,那魔神轻飘飘地抢走了她手上的长剑,看了一眼,丢入嘴里,嘎嘣嘎嘣嚼碎,脖子一伸吞咽下去。女修武器被吃,骇得脸色发白,大呼道:“师兄救我!”

那男修一个分神,谢摇篮得了机会,手握禅杖,身如鬼魅般无声无息接近他,轻飘飘地往他后背一敲。

那男修只感觉酥麻微痒,没有什么异常,他回头一看,然而却突然身体一软,元神轻飘飘的,不受控制地从他肉身之中飞出,他脚下突然打开一条鬼气森森的隧道,那元神顺着隧道的方向,轻飘飘地走了,连一丝挣扎都没有百美仙图:女神宝鉴。

宝塔没了主人的控制,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噗通一声跌入了骨池之中。

他肉身仰面倒下,依旧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谢摇篮厉声呵斥了打算捡起尸体吃的魔神,那魔神不满地扭了下,一脚将这男修的肉身踢入骨池之中。

此刻,那女修已经呆愣在原地。轻轻一杖就将一个仙人的元神击入轮回,没有遭遇到任何反抗,这究竟是何等的神通?

谢摇篮托着伤腿,慢慢朝她走去,身上杀气依旧浓郁凛冽,如同刮骨寒风。

此时,塔底第一层大门突然轰然被破开,日光耀眼地照射进来。

女修求救般地喊了一声“救命!”

谢摇篮头也未回,直接指挥魔神拦住来人。她看着那女修,又指挥一只魔神捞出骨池之中的一条铁链,生生将此女烙在其上,丢入骨池里,谢摇篮道:“我不伤你性命,斜云塔内超脱三千界外,推不出,算不出,谁都不会知道你在这里,你便在这骨池之中,同腐肉白骨为伴,自行忏悔吧。”

女修怨毒地看着她,然后慢慢被骨池之水所淹没。

谢摇篮这才回头去看闯入的人,却是谢琅和秦山主,他们已经被魔神拦住,秦山主被伸手阻拦,待遇还算礼貌,谢琅则被揪住长长的银发发梢,不许他前进半步,谢琅不满地身后拍掉那魔神的爪子,那魔神就一脸痴呆像的再揪住。

谢摇篮抬手收回十二魔神,此刻她力气早已透支,将满身是血的绿蛟安置回灵兽袋,她身体向后一倒,正好栽进了熟悉怀抱里。

她头也未回,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谢琅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臂和腿骨,皱眉道:“疼吗?”

“疼。”

“疼死你!”他恨恨道。抓了一把丹药塞进她嘴里,也不管她是否咽得下去。他转身道,“多谢秦山主指明方向,又帮忙破开门口禁制,感激不尽,我先带娘子去处理下伤势,他日必定登门道谢。”

斜云塔禁制乃是出自祖师手笔,若不是开启禁制的只是个刚刚升级的仙人,恐怕集他二人之力,也无法破开。

秦山主轻轻点了下头,他看了谢摇篮一眼,传音道:“好好养伤。”

谢摇篮撑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理也不理地靠在谢琅胸口,双目沉沉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轻点。”谢摇篮嘶了一声,小声抱怨,“都九十九万岁了连个人都不会抱。”

“能不提年龄这茬吗?”谢琅瞪了她一眼。

“能。”谢摇篮学着他的态度,虚弱嘲讽道,“敢问夫君什么时候给我过千岁生日?”

谢摇篮转移谢琅的注意力,他果然暂时将目光从她斑斑的伤势上移开了。谢摇篮看了秦山主一眼,微微点头,重新闭上眼睛。

第97章 觉醒三

斜云塔之事就此暂时终了,那头犀牛趁众人不注意,命大地逃走了。谢摇篮念在他也有苦衷,也就不想为难他什么。

这些日子,本来在闹脾气的谢琅将那些气性暂且搁置,每日从秦山大比回来,就安然陪在她身边,帮助她恢复身体。只是显得有些寡言,时不时地会走神。

谢摇篮一臂一腿被那修士宝塔所伤,虽然无性命之忧,但是却化了骨头,得安心养上几天的伤。她伤势恢复之时有如重新长出骨头,煎熬可想而知,又麻又痛,她总是脸色惨白地蜷缩成一团,才能勉强忍受。

小初被谢琅送了回来,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雪白的小爪毫不留情地照谢摇篮身上招呼,软乎乎的肉垫蹭得谢摇篮痒得想笑,于是小姑娘更生气了。小初哭累了打着嗝睡着了。四爪紧紧抱着谢摇篮的手指,拽也拽不开。小雪球很快呼吸平稳地进入梦乡,一条尾巴在梦里时不时晃一下,不晓得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谢琅蹲下身子,观察她腿上伤势,长至膝盖的银发直接落在地上砖石之上,明晃晃地如同流泻的月光。小初偷偷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立刻又呼吸平稳地装睡。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谢摇篮道。

谢琅直接无视了她的话。

两人之间诡异地沉默了好一阵子,谢琅才抬起头,凤眼冷冷看向她:“你下次去哪里,想做什么,或者有什么主意,我保证不会插手,但是你起码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好歹这些年夫妻,你却对我连朋友都不如。”

谢摇篮看着他生闷气的模样,只觉好笑:“我是被一只犀牛精骗进去的,你自己可以推算,为何不愿意算一算。”

谢琅一愣,继而垂下头:“不想给你推算,烦心。”

天色如淡墨,片刻之后渐渐下起雪来,由小雪沙到鹅毛大雪,修仙者皆有灵气护身,凝上分毫于身上,雨雪沾不湿,谢琅没有起身,继续帮着谢摇篮恢复腿部伤势,谢摇篮抬手折了一束梅枝,在手中轻轻一缕,化作一柄纸伞。慢慢撑起,遮在谢琅头顶。

谢琅抬头一看,似乎想到什么不快的回忆,手上力道有些加重:“你当年这段过给我的一把伞。”

谢摇篮有些疑惑,认真回忆了一阵,笑了起来:“你是说玄清池上,你大劫正要离去之时,我折断的那束桃枝?”

谢琅将她的腿放下:“你还说缘分已尽。”他侧头看了她一眼,银发轻轻颤动了一下,同落地的雪花一般颜色道仙凡。“兴许真的是缘分已尽,如今只是我强求。”

“我只是在生气。”谢摇篮听着耳边雪落在伞上的沙沙声,轻声解释道。

“生气?”谢琅不信,这么些年来,谢摇篮只冲他发过一次火,还是因为萌萌偷偷跑出家门,被界河之上罡风伤到的那次。

“相识之后,除了你的名字你没有骗我外,其余一切都是在骗我,玄清池天劫,我险些以为你——,结果…”她顿住,不再说话,沉默半晌,才道,“所以生气了。”

“我也不是故意想骗你,”他有些愧疚,他同谢摇篮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处处欺瞒她,他欺负她乖巧懂事,所以不想说的话一点都不告诉她,从来没体谅过她心中是如何想的,“可我都说了,就算我回去,我也会等你,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但你不还是说出那缘分已尽鬼话。”

谢摇篮咦地疑惑了一声:“你说那话不也是缘分已尽的意思吗?”

“你!”谢琅呼地起身,“你还装傻!”

谢摇篮轻轻拢着眉头,没说话。

绿蛟缠在柱子上当壁画,闻言淡定补充道:“她是真傻!”

谢琅一个冷眼抛过去,绿蛟一个瑟缩。

谢摇篮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将斜云塔内发生的事情一件件都告诉了他,谢琅最想问的问题没有问出口,一时脸色有些黯淡,但是很快就被谢摇篮的讲述吸引了过去,他凝眉道:“将你那禅杖拿出来给我看看。”

谢摇篮抬手,手指虚握,一柄没有任何多余缀饰的禅杖出现在她手心上,四尺左右长,杖体如同没有实物一般,只由黑白二色流转的神光汇聚而成,外星简单得如同一根木棍,在谢摇篮手中之时,那二色神光还算稳定,放在谢琅手上之时,黑色光芒飞速压制下白色,一阵浓郁的阴森气息扑面而来,黑雾慢慢涤荡开来,周遭空气都冷了几分。

谢琅立刻将禅杖丢给谢摇篮,那被压制下去的白光立刻重新流荡开来,禅杖周围的黑雾也渐渐消失。

谢摇篮疑惑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我碰不得。会慢慢被业力侵蚀的。”谢琅道,“此杖是谁给你的?”

“寒烟买来的,说是一个红衣服大和尚卖给她的。”

谢琅听得这形容,心中立刻清如明镜,他道:“你只管用便是,只当是拜师礼了。”他嫌弃地摇摇头,“真是寒颤…”

“何意?”

谢琅无意多加泄露,将话题转移:“此杖缺少一个杖灵,所以威力不甚强大,不过好歹也能用,而且旁人也不敢打它的主意。”

谢摇篮见识过此杖轻飘飘将一个刚晋级的仙人打入六道轮回,所以对他这话不怎么赞同。

他又问:“那修士所用的宝塔呢?”

“掉入骨池了,来不及去捡。”

谢琅嘴角一抽,平静看了她一眼。解释道:“那塔名叫无塔,与暇塔合称为无暇双塔,一个灭人,一个诛仙。合用之时威力无穷,乃上古神魔大战之时,长灯和尚最得意的法宝,双塔之下神鬼寂灭。想来应该是那修士偷盗来的。”

谢摇篮一愣,露出肉疼的表情。

做穷修是有原因的,曾经有一座金山摆在面前,她却眼睁睁地看着那宝贝掉进了臭水沟。

“过两天我好了,我去趟斜云塔…”

“胡闹。”谢琅皱眉,“你以为那塔只是个摆设不成?那是狂心亲手布置下的镇魔九重塔,骨池之下用四根首山赤铜铁链束缚着一个大魔,连狂心都杀不了,只能压制的大魔,你以为你有几分胜算?”

谢摇篮默默地更肉疼了。

谢琅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气运如此,不必强求。”

谢摇篮挫败地蹭了他一下,然后埋头不语。

雪依旧下得没完没了,琼花一般,两人并肩坐在屋外石凳上,随便说些话,纸伞上渐渐堆了一层薄雪,萌萌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偷笑着离开,没去打扰。他就说了,父亲肯定是死鸭子嘴硬,强撑着呢,娘亲现在对他态度甜得外人都忍不住牙倒,他肯定早就忍不住了。

看不出来娘亲追人,倒是还真有一手,他现在总算相信当初是娘亲强迫父亲,两人才在一起的。

谢摇篮发觉儿子走了之后,侧头看着谢琅。

谢琅即便是坐着,银发依旧垂至地面,松松地打着两个弯,但是依旧不染丝毫尘埃,有雪花在他发梢处化开,如同划过荷叶一般跌入地面,瞬间不见。他同谢摇篮对视一眼,眉毛挑起,凤眼里有些玩味:“看什么?”

谢摇篮抬起未受伤的手,顺着他的侧脸和脖颈轮廓,一路滑过去,头慢慢靠近他:“谢琅,我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但是你要知道,我…”

本来是计划好秦山大比之后向他坦白,但是她突然改变想法了,兴许是斜云塔之事刺激了她,倘若真的陨落其中,她真怕她至死都没有向他好好告白这一句。

谢琅疑惑地看着她,她轻轻垂下眼睛,紧紧闭上,又慢慢向他靠近。谢琅脑中有一朵烟花爆炸开来,他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还是有点不确定,她…她似乎是忘情了,为何还会主动做这些事情?但是他犹豫片刻,亦闭上了眼睛。

等了好一会儿,意料之中的亲吻并没有落在唇上,他以为自己又误会了,霎时耳朵根通红,恼羞成怒地睁开眼睛,但见一只小绒团,绒团上方有两只耷着的狐耳,此刻正横亘在两人之间。

小初悬浮在半空,竖立着身子,粉嫩嫩的肚子露在外边,一只爪子曲起垂在身前,另外一只小爪子狠狠按在了谢摇篮下唇上。

小初她伸爪挠了挠肚子,又抑制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这才将漂亮的凤眼张扬的眼角垂起来,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姿态:“娘,要亲亲…”

谢摇篮被小初看了个正着,有些窘迫,好在小初并不多问,她正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