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晋幽幽地微眯起了眼:“孟——新——杰——”

自己这老板故意拖慢尾音叫他全名,一准没好事,孟新杰顿时戒备地挺直了腰杆:“嗻!”

路晋看一眼手表,已经凌晨4点了,他捏一捏紧绷的眉心,吩咐道:“你知道我的衣服尺码的,替我去买三套换洗衣物,我起床的时候要看到所有衣物都干洗过了、整齐地排放在我的床边。”

孟新杰抗议:“可您一般早上八点就醒了,那时候商场都还没开门…”

抗议无效。

路晋状似不耐地揉一揉耳朵,明显是一副不想再听下去的样子,孟新杰顿时哭丧起脸:他一定在报复自己刚才说他口味重!一!定!是!

一个星期后。

正在和鲜嫩多汁的男大学生看着午夜场电影的徐招娣,突然接到了顾胜男的求救电话:“怎么办?我家隔壁好像真的住进来一个变态!”

“什么?”

徐招娣走出放映厅,来到稍微清静一些的走道,很明显的能听到顾胜男嗓音里的紧迫:“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看到有人在偷拍我家厨房?”

徐招娣仔细回忆了一下:“就是我去你家试吃新菜的那天?”

“没错!”

顾胜男就这样把这一周以来发生的所有蹊跷事件,统统巨细靡遗地讲述给徐招娣听——

这还得从这个星期一开始讲起。

星期一。

刮了一整天大风,顾胜男下班回家后发现自己晒在阳台的衣物被刮得一件不剩,有些是被刮到了楼下,有些则被刮到了隔壁那户的阳台。

她只好去敲隔壁家的门。楼下的保安大爷明明告诉她,隔壁这家的租户已经入住了,可她连续两天、敲了两回门,都没人应。她只好留了张字条贴在对方门上:“不好意思,我的衣服飘到您家阳台了,您若在家,能不能把衣服捡了还我?”

贴字条的当天晚上,顾胜男照例下班回到家,竟发现自家大门的门把手上挂着两个纸袋。

顾胜男一打开纸袋,傻了。

她的衣服被重新洗了一遍,并且被人叠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地放在纸袋里…

徐招娣听到这里,不由得纳闷了:“这不挺好的嘛!不仅替你把衣服重新洗了,还把它们都叠好了还回来。”

顾胜男有点急了:“先听我说完嘛!”

“好好好!你说!”

顾胜男这才不被打搅地继续说了下去——

她的那位新邻居,替她把衣服重新洗了,并且比专卖店里的新衣服叠得还要好,这些都没什么,关键是,她丢的那些衣服里,有两件她的运动内衣,可对方还回来的,是两件“维多利亚的秘密”。

听到这里,徐招娣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不是等于变相送了你两件性感内衣?真的有点变态哎!”

“这还只是他众多变态行径中的一件而已。”

徐招娣许久没听过这么刺激的故事了,赶紧追问下文:“他还做了些什么?”

细数这位新邻居的变态行径,最严重的非如下几件莫属:

她有时下班回家太累,鞋子就直接脱了放在门外,不愿拿进屋,结果第二天早上她出门,她那脏的不能再脏的球鞋竟然干净得和新的一样。

夏天到了,她有时会心血来潮,在家里研制新的冷菜,做好了之后就冰在冰箱里,打算隔天早上带去酒店给其他厨师们试吃。可第二天开冰箱,菜的分量竟然少了!

徐招娣怀疑:“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你其实没做那么多的分量。”

顾胜男断然否定:“虽然菜量只少了一点点,普通人应该察觉不到,可我都已经做到西餐主厨这个位置了,还会拿捏不好菜量多少这个问题?分明就是有人偷吃了。”

况且,菜量少了一次,还可以解释成是她记错了,可少了第二次、第三次…顾胜男想尽了种种可能性,终于记起自己在门外的脚垫下藏着的那把备用钥匙。

她当即冲到门外,掀开脚垫,备用钥匙竟然还在!

故事听到这里,徐招娣又纳闷了:“钥匙还在的话,不就证明不是你的新邻居潜入你家偷你菜了?”

“我当时看见备用钥匙还在,也傻了。可万一他已经拿我的备份钥匙又去打了一把新的,那该怎么办?要是走廊也装了闭路电视就好了,可惜没有闭路电视,我就只好靠自己了。于是我…”

“于是你换锁了?”

“于是我…”此时此刻的顾胜男正蹲在门边,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拿着手机,什么灯都没开,整间屋子都黑着,她神秘兮兮地、轻声对着手机那头的徐招娣说,“…决定守株待兔。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变态趁我睡着,半夜来我家偷菜!”

墙上挂钟的指针悄然跨过午夜十二点。

“啪嗒”一声,门打开的声音。

房门里走出一个男人,大晚上了还十分的精神奕奕。他走到隔壁,再自然不过地拿钥匙开门。

开门声惊动了正坐在门边、抱着平底锅昏昏欲睡的顾胜男。

房门在她面前一点一点地拉开,走廊的灯光缓缓地倾泄进没开灯的公寓,顾胜男就这么猛地一激灵、醒了。

伴随对方走进屋子的脚步,走廊的光线慢慢地为顾胜男倾吐出了一个男人的高大身型——这个男人慢而轻的往里走,完全没发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

顾胜男屏着呼吸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高举起平底锅——

就在这时,男人似乎听见了她的呼吸声,故而脚步一顿,慢慢地回过头来。

到底是他先看见她的,还是她先照着他的脑袋砸下平底锅的?这个问题已经无从知晓——

顾胜男怒喝的声音:“变态!”

男人急于解释的声音:“喂!顾…”

平底锅砸在脑袋上的声音:“哐!”

男人倒地不起的声音:“砰!”

四种声音一气呵成。

紧接着,世界安静了。

顾胜男瞥一眼倒地不起的这个男人,抬手就把灯给打开了:“终于被我逮到了吧…”

玄关的灯骤亮,当看清对方痛苦万分的脸,顾胜男那原本得意洋洋的声音被狠狠掐去了尾巴,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破天劈地的一声惊呼:“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哟西~什么叫贱出了水平,贱出了喜感!觉不觉得某人和下面的动图异曲同工呢?笑了就要留言哦!不准耍赖哦!PS:编辑通知我,估计这两天就要入V了~

第 22 章

“怎么是你????”

在顾胜男那破天劈地的惊呼声中,他艰难地爬了起来,这个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即便这笑容看的人都疼:“顾…顾老师,晚上好。”

顾胜男看着面前这个可怜兮兮的男人——不正是路晋的助理么?赶紧做贼心虚地把手里的平底锅往旁边一扔。

小助理像是头晕站不稳,顾胜男立即上前扶住他:“你你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孟新杰话音刚落,就有一挂鲜血从脑门正中央流了下来,孟新杰感受到这股热流,下意识地抬手一抹,低头瞅瞅手上的血,两腿一蹬,晕了。

等120的急救车把昏迷的孟新杰送往医院,已是十几分钟后的事了,顾胜男焦急地坐在担架旁的矮凳上,看着担架上的孟新杰,心里一直在默默祈祷:你别死啊!我可不想坐牢!你快醒醒啊!

昏迷中的孟新杰似乎听到了她的祈祷,竟在这时颤抖着睫毛,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顾胜男见状,立即扑了上去:“你终于醒了…我真怕自己刚才一平底锅就把你拍去见了阎王。”

孟新杰尴尬地朝她笑笑:“我刚才昏倒是因为我、我晕血…”

听他这么说,顾胜男终于松了口气。可孟新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彻底没了力气,张张嘴,似要继续说些什么,顾胜男听不清,只好把耳朵凑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