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胜男果断拍开路晋的手,把餐盘端还给黎蔓。

食物的香味早已在黎蔓鼻尖绕了三轮了,她见顾胜男这么奉承着自己,做一副勉强的样子,拿起餐叉:“我没回国之前,可是非米其林餐厅不去的,你这玩意儿卖相还行,就是不知道味道…”

只吃了一口,黎蔓就愣住了。

她咽了口唾沫,强忍住吃第二口的冲动,略带勉强地说:“勉强及格吧。”

显然路晋早已盯上了黎蔓的那份火腿卷,这时候又卷土重来:“那你别勉强自己了,我替你吃了…”

这回不等顾胜男阻止路晋,黎蔓连叉起自己盘中剩下的三个火腿卷,一股脑儿全塞进了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支支吾吾的辩解道:“我这是因为太饿了,要不然我才不吃呢。”

程子谦全程低着头默默地吃着东西,完全没有介入面前这个三角关系中的打算。可沉默了没一会儿,就听见路晋问他:“程总,我和顾胜男今晚打算住这儿,维多利亚号还空着吧?”

程子谦一愣,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就听到黎蔓发出一声哀嚎:“我不同意!”

她的抗议路晋就当做没听见,倒是顾胜男立即放下餐叉,拉了拉路晋的衣角,仿佛在用眼神数落他:你要死啦?开房还要当众请别人帮忙?

程子谦带点询问地看向路晋,显然是想知道“今晚打算住这儿”的意思是需要开两间房,还是…一间?

很快就从他就从路晋坦然的模样中读出了答案:“行,我替你安排。”

这就起身往僻静处走去,开始打电话。

这边厢,黎蔓是彻底没了食欲。

顾胜男也忍不住抱怨,凑到路晋耳边小声喃喃:“干嘛要麻烦程总帮我们安排房间?我们直接去前台办理入住不就好了?”

路晋无谓地耸耸肩:“我这是在告诉你们程总,我和你已经是可以同居的关系了,他如果之前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大可以死心了。”

这解释真是绝了,顾胜男无奈,这男人…该说他想太多了呢?还是该夸他太有深谋远虑了呢?

黎蔓看着自己面前这对正亲密地交头接耳的男女,顿时感到一种无力回天的颓丧感,捏着刀叉的手都快紧握成拳了,这时候,程子谦也挂断电话回到了位置上:“维多利亚号已经有客人在住了,维多利亚隔壁的那艘夏鸥号,你们待会儿可以直接办理入住手续。”

路晋点点头。

顾胜男却忽的脸色一变。只因她突然回想起来,住在维多利亚号上的那位客人不就是——

路晋的母亲嘛?

他们今晚要和路妈妈隔船相望?

顾胜男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令顾胜男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是“啪”地一声、撂下刀叉的声音。顾胜男蓦地抬头,就见黎蔓气鼓鼓地瞪着路晋,而黎蔓虽已把刀叉怒拍在了桌上,手却仍按在刀叉上,仿佛路晋再让她不满,她拿起刀叉就会了结了路晋性命。

路晋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坦然地耸耸肩:“现在你终于相信我不是随便找了个女人来在你面前演戏了吧?”

黎蔓愣了足有三秒,忽又如蔫了的小白菜似的垂下了脖子,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路晋见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已经被他扫荡的没剩多少了,果断拉着顾胜男起身,准备撤离:“走!去看看甜品好了没。”

黎蔓和程子谦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顾胜男就被路晋拉走了,黎蔓下意识地就要阻止,可还没站起来呢,就被一旁那个早已洞察了她所有心思的程子谦给按住了肩膀。

程子谦把黎蔓按回座位上:“执着过头了,那就是病,得治。”

黎蔓下意识地开口准备反驳,可突然间就哽住了,如果这真的是一种病,那自己可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她想了想,无比沮丧地问程子谦:“不是说只要付出就会有收货么?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程子谦看着这个女人精致而艳丽的脸庞,显然她的内心完全没有她的外表看起来这么精明,他摇摇头:“你这可真是…畸形的爱情观。”

夜漫漫。

进入夏鸥号,路晋满足地把自己往沙发上一丢。

想当初他第一次入住紫荆,一直觉得这儿的卫生不达标,甚至在评估表格的这一项里大大的扣分,但自从体验过了顾胜男公寓的卫生指数,他才发现,紫荆的干净度实在是令他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顾胜男却全然不像他这么怡然自得,她担心的东西太多了:“你说我们借口去拿甜品,结果却从后厨的应急通道溜走,黎蔓会不会一生气就冲来…凿船?”

她这么一问,路晋也谨慎地坐直了起来,“不是没可能…”

“不过…管他呢!”路晋决定把所有烦思统统挥开,如赶苍蝇似的在自己脑袋边赶一赶,“应该不会再有比着火更倒霉的事发生了。”

说着就勾手把顾胜男搂了过来:“终于可以二人世界了…”

他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的唇靠近她,就在顾胜男快要配合地闭上眼睛时,突然顾胜男想到一件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抵住了路晋的肩头。

路晋不明所以的停下:“怎么了?”

显然顾胜男担心的还不止黎蔓,她望一眼悬窗外边,隔壁的维多利亚号上亮着灯,路妈妈应该就在船上…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可能被路妈妈看到,顾胜男就浑身不适。

无奈路妈妈不准自己把她的行踪告诉路晋,顾胜男只好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抵触行为找个理由,于是乎顾胜男想了想,说道:“我还是比较适应你原来那种不近女`色的样子。”

路晋倒是十分认真地琢磨起了这个问题来,微微沉眉间,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顾胜男的唇,“说实话,我之前一直很不解,世界上有趣的事多了去了,那么多男人爱找女人做那件事的乐趣到底何在?不过经过昨晚,我有一点明白了,那件事…确实还蛮美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