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真真发现自己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胆量没长进,如今的她完全不敢挑衅朱仲谦的威慑力。

狗奴才汪真真很快就妥协了。

“好么好么,我知道你生气了,你结婚我去总行了吧,不过猪头我们打个商量,红包我送的少点行吗?一千,行吗?”

她一边殷勤地掸掸他西装上看不见的灰尘,一边察言观色:“礼轻情意重嘛是不是,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钱,高中就没钱,没钱到现在,未来也没钱…你看我这日子过得很不容易的,狗跟着我都要吃苦,你看它多瘦啊,身上的肉都只够炖一次狗肉…”

一直没说话的朱仲谦看了一眼地上滚圆滚圆吐着舌头明显肥胖过度的卷毛,还是冷着脸不说话。

这下汪真真知道坏菜了,朱仲谦不但生气,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气。

汪真真性格大条,但跟他同桌三年,他的脾气还是摸得有点清楚的。

他愤怒的表现就是不说话。

沉默的越久,就表明他越生气。

如今的总裁当年的胖孩子曾经整整一个月拒绝跟汪真真讲话,活活把话唠汪真真给寂寞疯了,在她终于忍无可忍提出“你那么生我气那我跟老师说换位置好了”之后,沉默的胖孩子终于在一个月后对她惜字如金斩钉截铁地说了两个字。

“不换。”

说了这两字以后,两人的友情终于还是没有走到尽头,在汪真真请吃了一顿烤肉串后,两个熊孩子就又好回来了。

当年一个月的冷战实在是太记忆弥新了,如今汪真真竟还奇迹般的记得自己当初做了什么惹的朱仲谦不高兴到极点。

他数学竞赛得了全省一等奖,他有钱的老爹一激动,就办了很盛大的晚宴想要得瑟得瑟自己的聪明胖儿子,汪真真一听有好吃的,就答应那晚去捧场,结果临到晚上的时候突然放他鸽子了,还神秘兮兮地说要去一个地方,非去不可死也要去。朱仲谦怕她犯浑,也就放了他爸还有一众有钱干爹干妈的鸽子,表示赴汤蹈火也要陪她去。结果两人到了目的地,本来心情挺好的朱仲谦就陷入了沉默。

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挺小资的咖啡屋,当然咖啡馆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喻寒是这家咖啡屋新来的服务生。

周末他在这家咖啡屋打工。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到了周末,咖啡屋里就坐满了仁和中学的女生,她们都是校草喻寒的脑残粉,专门花钱来享受偶像的服务,这中间就包括汪真真。

朱仲谦是脑残粉里唯一的男生。

真正是万花丛中一朵胖头陀。

而当英俊帅气的喻寒不在时,女孩子们就交头接耳地围观肥胖臃肿的朱仲谦。

他如坐针毡。

当意识到自己一贯正常的性取向前所未有地受到了怀疑后,他更加如坐针毡。

这个时间点,他本来应该在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里,尾随他老爸,接受一众大人的赞美,然后收红包到手软,而不是像现在,坐在一堆花痴女中间,像个丑陋的怪物一样被围观着,接受她们或好奇或嘲弄的目光。

而最让他心寒的是,当他向往真真递去求助的眼神时,汪白痴眼里只有喻寒帅气的身影。

“旺旺,我们…走吧,我爸还在等我回去呢。”

“再过一会,就等一会儿…啊,喻寒过来了,猪头你快假装跟我说话…”

这一回胖少年却没有听话地开口,而是佯装喝咖啡,沉默地把头转到一变。

神经粗线条的汪真真并没有察觉到同桌的异样,她的注意力全被不远处帅气的身影夺去了,晶亮的眼睛里满是爱心泡泡。

这两人一待就待到了咖啡馆打烊喻寒下班回家,汪真真兴高采烈地想要拉着朱仲谦去吃夜宵,当然还是她请客他付钱,却遭到了拒绝。

然后两人之间长达一个月的冷战正式拉开帷幕。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可不知道怎么的,汪真真对那一个月简直是记忆犹新心有余悸。

所以一见朱仲谦又沉默不说话,而且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说绝交了,汪真真就很害怕。

她想了想,一定是猪头嫌她送的礼金太少了,别的同学都能送四位数,他只有三位数,他能不生气吗?

她讨好地凑了过去,把朱仲谦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说:“一千是少了点哦,那…两千?”

朱仲谦又阴测测看了她一眼,眼里射出万把飞刀。

汪真真吓得花容失色,颤抖地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千,五千总行了吧。”

此刻朱仲谦的目光简直要把她吃了。

汪真真终于投降了,长大以后的猪头再也不是过去好说话没脾气的猪头了,估计是平时发号施令惯了,如今身上排山倒海的老板气势有点吓人,以前对付他的法子也不太管用了。

她崩溃:“我说猪哥哥,你说说话行吗?你要是嫌少,那我出四位数红包总行了吧?”

她心里无比肉疼:“不过我求你件事行吗?”

朱大老板终于抬了抬眼皮,金嘴一张:“什么?”

“那个,”汪真真不安地挪了挪屁股,面带犹豫,“红包能分期付款吗?”

“白痴。”朱仲谦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就要走。

“猪头!你别走!”汪真真狗急跳墙扑过去就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走,力气太大,直接把朱仲谦给拽回到沙发上,狼狈的两人摔坐在一起。

“猪头,我是认真的啊猪头,不分期付款也行,那你跟田小姐别急着结婚行吗?你俩可千万别奉子成婚玩闪婚啊,给穷苦的同学一点攒钱的时间行不行啊?”

朱仲谦皱着眉已经掩不住怒气:“哪个田小姐?”

汪真真死拽着朱仲谦的胳膊:“你女朋友啊,那个田什么曦的。”

“谁说我要跟她结婚了?都说了已经分手了,左耳进右耳出的,你的脑子里塞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沉声怒斥。

他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质问,“汪真真,我倒是要问问你,这些年你倒是有没有把我的话听在耳里放到心里?我朱仲谦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只是吃饭买单的冤大头而已?”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汪真真一头雾水,沮丧地耷拉着脑袋:“猪头,你长大了,果然是嫌我吃太多,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朱仲谦暴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白痴逼疯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了一会。

他心生无力,用十分无奈的语气问:“你到底听说什么了?”

汪真真突然想起来,讨好地拉住他的手使劲献殷勤:“猪头,你不要跟我绝交行吗?我知错了,真的,我昨天不是跟你说我要对你好吗,你信我啊,我真的发自肺腑地想对你好。我跟张雨朵罗翠西他们说了,你已经把我踹了,我们俩没有什么的,他们不会再误会了,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猪头,田小姐要是还不信你,我可以去跟她解释清楚的!”

汪真真真挚的眉眼没有打动朱仲谦,反而让他越加怒火中烧,他气得不轻,简直是暴跳如雷,又咬牙切齿地骂了一次“白痴”,甩开她的手就想走。

汪真真心生绝望,心想这次铁定绝交了,脸一垮,无耻地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

为了挽回与土豪的友情,就是在地上打滚360度,她也认了!

她那点装痛经博同情小计俩,高中时期每个月都要用一次,朱仲谦伺候了三年大姨妈早就见惯不惯了,好多年之后再看她用这招,一时感到新鲜,竟然停住脚步不走了。

汪真真偷偷瞄他,见他果然没走,心里窃喜,更加卖力打滚。

朱仲谦慢条斯理地走近,蹲下,汪真真捂着肚子正想开演呢,就听他说:“好好滚,这边滚干净了再去那边,我看你家客厅挺长时间没打扫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怕你们阅读疲劳(嗯,其实是作者偷懒- -)小剧场隔日更哈。

嘿嘿,我就是说话不说话的疯一样的女蛇精病作者~~~~脸皮厚比啥都管用呵呵呵呵

第23章 宏科大门外

朱仲谦慢条斯理地走近,蹲下,汪真真捂着肚子正想开演呢,就听他说:“好好滚,这边滚干净了再去那边,我看你家客厅挺长时间没打扫了。”

“你!”汪真真戳着他,吐了一脸盆血。

见他一脸无动于衷,她可怜兮兮地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抬头困惑地问,“猪头,你是不是今天来大姨夫了,你到底生气什么啊?你说啊,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我是发自内心地还想跟以前一样,跟你愉快地做小伙伴的啊。”

“可是我不想。”无情的话语从朱仲谦的薄唇里吐出,他使了点劲摆脱了她,冷酷转身,然后扬长而去。

门砰得冷冷关上,汪真真瘫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完了,这回真要绝交了。

可是,为什么啊?!

MD,不带这样的,死也不给死的明白,让她怎么能安心投胎!

她一跃而起,蹭蹭蹭地奔去房间换衣服。

这天上午,宏科总裁办的气压有点低,每个人都瞄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的门,大气都不敢喘。

第四位主管被叫进门,然后被训得狗血淋头出去了。

其实城西地皮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十分完善充足,但奈何大BOSS今天鸡蛋里头挑骨头,又细细询问了一遍,然后把几个主管训得灰头土脸出去了。

几个部门又是一番折腾,只求后天的拍卖会万无一失。

总裁办几个人精终于看出来,大BOSS今天心情不太好。

夏秘书朝电梯口那边看了一眼,心里疑窦丛生,恰好*丝姑奶奶今天没有出现,难道是因为这个?

吵架了?

她正这样猜测着,就见汪真真旋风一样地冲了过来,蓬头垢面脸色苍白,状态看上去不太好。

FIONA见她出现,伸长脖子和几个同事交换了眼神,几个人眼里均藏着几分欣喜。

太好了,挡枪眼的出现了,他们几个可怜的打工仔终于安全了。

汪真真并没有察觉到总裁办过于安静,她心急火燎地要去拍马屁解救友情,所以她的眼神一跟夏秘书对上,夏秘书罕见地没有任何阻拦,反而见了她后马上就低头做事了,汪真真也没放心里去,垫着脚尖朝朱仲谦的办公室走去。

朱仲谦听到门那边有响动,板着脸抬起头来,就见到门缝里伸进来一个脑袋,卖着难看谄媚的笑脸:“猪头,HI~~”

“滚出去,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他一脸冷漠,然后就视她为空气,打了个内线电话:“你进来下。”

接到电话的是夏秘书,听老板那仿佛从冰窖里传来的冷肃口气,她也惴惴不安起来,站起来见汪真真还杵在门口,一脸被打击的挫败表情,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位也挡不住枪眼了。

她跟汪真真对视了一眼,进门,就见老板抬起头来,脸上寒霜逼人:“以后闲杂人等不要放进来,拿我这办公室当什么了?菜市场吗?”

“好的,老板。”

“出去吧,把门带上。”

夏秘书把门带上的时候看了汪真真一眼,见她被打击地不轻,平常挺活泼的一个人今天跟蔫了似的,刚才老板那番不轻不重的话她必定都听到了,事实上也是说给她的,这整个宏科能把总裁办公室当菜场走的,除了她汪真真还有谁?

这位*丝姑奶奶终于还是触怒龙颜,失宠了。

总裁办的人耳朵都尖,也无心做事了,一个个竖着耳朵伸长耳朵看热闹。

汪真真作为一个被轰出去的可怜虫,也多少感受到了四周传来的目光,自觉脸上无光,讪讪地对夏秘书说:“那个,夏姐,我先回去了。”

她压低声音:“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了。”

这句话换个直白点的意思就是:我滚蛋了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了。

汪真真正准备滚蛋呢,就见朱仲谦的司机拎着一袋子午饭进来了,夏秘书拉住她:“你还没吃饭吧?司机特地去买的老赵家土豆牛肉饭,要不要带一份走?”

一向食物大过天的汪真真竟然难得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不了,我减肥呢。”

夏秘书目送她落寞的身影离开,心想这位姑奶奶今天受的打击可不小啊。

转头又瞥了一眼安静的总裁办公室,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两个,真掰了?

下了楼的汪真真郁闷难解,作为一个有公主病的女青年,今天遭受到朱仲谦这样不留人情的对待,她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恨的猪头,她不就多嘴了一句‘他结婚的时候能不能红包少送点’吗,就气成这样,他也不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想,他是亿万富翁,天生就是土豪,她呢她就是个画画的穷鬼,饱一顿饿一顿的,红包真的是很大的经济负担啊。

汪真真愁眉苦脸地坐在宏科大楼外的花坛上,忍不住抬头遥望高耸的大楼,心头涌起无法抵挡的惆怅。

长大后的猪头,真的是遥不可及了呢。

曾经三年他们坐在一起朝夕相处,看他的胖脸看到想吐,有时候忍不住会偷想,要是换个帅哥做同桌多好啊,多秀色可餐啊。长大之后,他变帅了,可那张帅脸却不是她想看就看得到了,他说一句“滚出去”,她就必须滚出去,半分钟也不能多留。

今天真是人生耻辱啊!

汪真真恨恨地瞪了一眼宏科大楼:死猪头,做老板了不起啊,以后你请姑奶奶来宏科,姑奶奶都不要来,哼!

“嗨,你是汪…怎么坐这儿呢?”

好听的男声在头顶乍然响起,有如一道雷劈,汪真真整个人都被劈傻了。

她僵硬地抬起头来,痴痴望着眼前绽着绅士微笑的男人,差点要晕过去。

是喻寒,她生命中唯一的男神。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全身血液开始加速流动。

然后…

她的男神社交障碍准时发作了。

汪真真口干舌燥,面对礼貌对她说话的男神,她张嘴想说声“HI”,却发现声道已经完全罢工,于是只剩下干眨眼,她甚至不敢再直视喻寒漂亮的眼睛。

她手足无措,眼睛左右乱飘,好像在找人。

她在找朱仲谦,往常碰到喻寒,都是他做传声筒,用他肥大的身躯挡住她花痴的脸。

猪头是她的安全港,只有躲在他身后,她才能感到安全,才能变态地不再觉得自己的目光亵渎了男神。

猪头,你快下来啊!我需要你!!!喻寒还等我回话呢啊啊啊!!

汪真真急得快哭了。

喻寒望着这样不正常的汪真真,联想到过去的经历,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姑娘好像又发病了。

他顿时有些后悔打招呼。

他骑虎难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两个好歹算是校友的年轻男女就这么僵持着,都挺尴尬的。

喻寒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还好吧?”

汪真真眨眼。

“怎么坐这儿?不上去找仲谦吗?”

汪真真加快眨眼。

喻寒都快被她给眨瞎了,打起了退堂鼓,“我…去宏科办点事,先上去了,再见。”

汪真真见事情又被她搞砸了,喻寒那么友好地跟她说话,她居然连个“HI”都回应不了,她急得团团转,可想而知倘若下一次遇到,话题会从“你怎么坐在这”变成“你怎么从精神病院逃出来了”。

这就是关乎名誉问题了,她怎么能还没解除误会就让她的男神轻易走了?!

一急之下,她就拽住了喻寒的手。

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净在拽男人的手来着。

汪真真的手有点凉,喻寒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拉着他的手,汪真真慌忙放手。

她不敢去看喻寒的眼睛,正在烦恼如何交流,灵机一动,赶紧把手机拿出来。

喻寒见她在手机上划划点点,更加困惑。

这妹子平时跟朱仲谦说话不是挺溜的吗?怎么每回碰到他,就跟得了癫痫的哑巴似的,难道是…精神分裂?

喻寒下意识退了一小步。

汪真真在手机上写完,兴高采烈地捧着手机屏幕前进了一步,晶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期待的眸光。

喻寒你赶时间吗?我能请你喝咖啡吗?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神经病的要求?万一拒绝了就发狂拿刀砍呢?

喻寒思索了下,笑着说,“我不赶时间。不过怎么能让女士买单呢,我请你吧。”

一听男神请客,汪真真含羞带怯地笑了。

喻寒心惊,这神经病姑娘还笑得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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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爱小剧场:

时间:午休

地点:学校外老赵家小餐馆

汪真真抡着袖子和一个女青年吵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