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真真站在日光下,抬头让刺眼的阳光灼烧她的皮肤,灼烧她荒诞的梦想。

她站在繁华的城市商业圈,与许多人擦肩而过,她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潦倒和失败,许多人在前进,她却没有勇气抬脚前进。

她仔细想着她还拥有什么,哦对,她拥有一个出色的男友,她为此骄傲,但可悲的是,他却无法因为有她这个女友而骄傲。

也许他还会因为有她这样的女友而丢脸。

他让她不要屈从于现实的压力,既然选择了画画这条路,就一门心思走下去。

可是这一刻汪真真开始怀疑,这个梦想是不是真的值得她如此头破血流坚持到底…

她奋斗了两年仍旧一无所有,剩下的两年、二十年,万一她依然失败呢?

她拿什么让他喜欢未来的她?

“哎,你没事吧?”

身后人的问话让她从纠结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她木然转身,见是苏晏,并没有心情理他,扭头就走。

“喂,你怎么成哑巴了?”苏晏追了上来,“你还好吧?我觉得还是笑比较适合你,你哭起来太难看…”

汪真真蓦地止住脚步,冰霜般的目光:“你把我的照片删了吗?”

一提照片苏晏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而后恢复酷酷浑然不在乎的模样,回答道:“早删了,你这种不上镜的大婶,留着照片倒我胃口吗?”

他一边这样说着,倨傲的眼神又透着令人无法察觉的小心翼翼,深怕她听到“大婶”两字又当街哭鼻子。

汪真真伸出手来:“手机给我。”

苏晏退后了半步,手□□装手机的裤袋,戒备地看着她:“干嘛?”

“手机没带,借我打个电话。”汪真真挑了挑眉,“打个电话而已,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苏晏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手滑动了两下,还是犹豫着不想给她:“你把号码告诉我,我帮…”

汪真真二话不说上前就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然后冷笑着把手机屏幕呈给他看:“这是什么?天天看我这个大婶的照片,看来你很爱自虐啊。”

苏晏被她当众拆穿,到底是二十出头涉世未深的小伙子,年轻的脸微微涨红,嘴硬道:“我只是觉得我抓拍的好而已,摄影师就不能对自己的作品自恋吗?”

他这句话说得也没错,这张照片上一袭红色旗袍的女孩回眸转身,金子般细碎的阳光撒在她身后,更衬得她肤白唇红春娇百媚,还未开口,观众的心已醉。

苏晏自然不会告诉她这些天晚上他都要凝视这张照片许久才入睡,所谓为伊人痴狂大抵如此了,他一向酷惯了,又拉不下脸对她示好,只好讪讪地说:“今天仲谦哥…问我要这张照片,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还有刚才你为什么哭?是不是因为我哥…”

“你拍得是不错,不过你侵犯我肖像权了。”汪真真把手机还给他,淡漠一副不愿意多谈的表情,“我跟你很熟吗?我干嘛要告诉你?臭小子!警告你,再不删我照片,我去论坛天天黑你!”

恐吓完她就转身大步流星走了,三两步到了路边招了一辆空车就跳了上去,谁知刚坐上门还没关稳,就见一个黑影挡住了她头顶的阳光,她一愣,苏晏就趁机上了车。

她愕然:“喂,你!”

苏晏的笑里有着年轻人独有的张狂,他冲她顽皮眨眼:“反正你都害我翘班了,好心搭我一程喽。”

汪真真本能地提出反对,刚张嘴,苏晏就老神在在地扬了扬手上的手机先发制人:“今天你不赶我走,我就同意把你照片删掉,我是男人,说到做到!”

“还男人…小屁孩一个。”汪真真不屑一顾,倒是没再多说什么,算是变相默许他的提议。

两个人去了水族馆。

这两年汪真真每当创作瓶颈的时候,就会难得不宅,一个人跑到水族馆里泡上半天,看着头顶悠闲游过与世无争的鱼儿们,浮躁的心也会静下来。

蓝色的海洋无形中给人一种沉静的力量,色彩斑斓的海底世界在安静中为她打开了另一个世界,那是汪真真喜欢的世界。

但今天,汪真真发现就连一向最爱的水族馆也无法让她开心起来。

她隔着玻璃看鱼群游过,幽幽问身边沉默的男孩:“我问你啊,我只是假设,做个coser是你唯一的兴趣,你毕业以后你会把它当做一生的职业吗?”

苏晏细细想了一下:“我能说这个问题有点白痴吗?”

他耸耸肩:“不过倒确实是你的风格。”

汪真真恼羞成怒,又不想大声说话惊动鱼儿们,压低嗓门警告:“我只是假设!你只需要回答这个问题本身,请不要那么多废话好吗?”

她强调了一下:“我是认真的!”

苏晏看出了她的困惑,也猜想到她今天哭鼻子多半与这个问题有关,于是凝神想了想,很肯定地说,“如果是我,不会。”

汪真真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苏晏得到鼓励,便说了下去。

“首先,我跟那些叫嚣着‘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的自由主义者不同,我虽然年轻,却是个理智的人。对于未来我要从事的职业,我会衡量我的能力,即便能力不足也可以用勤奋弥补,我更在意的是我是否对我的事业具有激情,是否能够全力以赴,一旦认定,我会义无反顾走下去。”

汪真真认真倾听他的话,感觉这狂妄的小子虽然脑子清醒,但出口的还是一堆空话,就跟她当初毕业时那样天真,等他毕业两三年以后回头看,八成就会发现当时的自己好傻好天真。

他还太年轻,他的世界里还阳光普照,更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他显然不是能给她正确答案的人。

她依然沉默,额头贴着玻璃,依旧郁郁寡欢。

“我相信我能做到,仲谦哥他们能做到的,我肯定也能做到。”苏晏没有察觉到汪真真的低落,依然信心满满地自说自话,他看到玻璃里汪真真黯然的表情,心里一动,问:“你跟仲谦哥到底什么关系?”

汪真真这时候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了,叹了口气道:“应该…应该算男朋友吧。”

“不过…可能过两天就不是了吧。”她耷拉着脑袋,“他太优秀了,我们俩不太合适。”

“到底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苏晏小心翼翼问。

汪真真心烦意乱,这个时候也需要一个听众,于是就把前因后果还有今天朱仲谦的话都简单叙述了一遍,当然她隐去了一部分信息,比如朱仲谦巴不得她被赶出家门他可以名正言顺跟她同居。

她渴望有人理解她的难处,给她以同情,没想到苏晏皱眉了半响,开口说:“我觉得仲谦哥说的没错。”

汪真真茫然地看着他。

“在我看来,既然你两年前就为了专职画画的事情跟你家里闹开了,就算这两年你赚到什么钱,好歹自给自足不需要家里养活,何必到现在又半途妥协?”苏晏又是一副欠扁的拽少爷表情,“依小爷我,房子收就收喽,流落街头、跟哥们挤破房子,老子天下第一,谁的脸色都不看,倒清净了呢。”

他鄙视地看了一眼汪真真:“说了估计你会生气,你们这些女人就是矫情,一边为了理想跟家里闹翻,一边又想占着家里的好处让自己好吃好住,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就觉得仲谦哥的话一点错没有,要么豁出去一条路走到黑,要么就干脆做你爸妈的奴隶,反正两条路你只能选一条,所谓折中的方法,哈,那都是你们这些女人天真的幻想而已!长辈还不都是那德行的,稍一妥协,准爬上头来要求这要求那…”

苏晏一番一针见血的见解,让汪真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世界上哪来绝对的自由,自由和荣耀还不都是自己争来的!

对,就应该像高芷然那样,索性反抗到底!

不做谁都可以拿捏的软柿子,抬头挺胸地将自己的事业进行到底。

她不要再做人人都能欺负的懦夫,她要朱仲谦为她骄傲,就算她最后一无所成,至少她为理想热烈燃烧过一次,哪怕最后只是成了一堆灰烬。

至少,她要他尊敬她。

她要告诉他,她会努力让他喜欢上未来的她,但他休想再打同居的主意,即便她流落街头,她也不会去敲开他家的门。

汪真真心里的热血激烈涌动着,她心里再度被斗志填满,转头对苏晏淡淡道,“臭小子,谢谢了,我会记得你今天这番话的。”

她跟小蛮牛一样冲,走了两步又回头:“哦,那张照片你留着吧,不过真的不要暗恋我了,我不打算换男朋友。”

“嗯,我对天天喊我‘大婶’的嫩草没兴趣。”

“喂!”苏晏简直是气急败坏,“小爷我这么帅,还需要暗恋吗?我们多少女生暗恋我把我当男神你知道吗?”

“喂喂,臭女人,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我不像仲谦哥那么小气,等我毕业我养你好了!哦不,我现在就能养你!喂喂,你听到了没有啊?等等我啊!”

汪真真一下子就想通了,对于身后聒噪的男孩也没有那么反感了,她如释重负,嘴角扬起轻快的笑意,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她妈打来的。

她敛笑,预感她老娘来兴师问罪了。

她接了电话,果然她老娘劈头就问:“你舅妈跟我说,那个相亲的小伙子说你们不可能,怎么回事?听那小伙子的意思,是你回绝了他,是不是真的?”

汪真真噎了一下:“是真的。妈,我不喜欢他。”

“什么?”她妈在电话里勃然大怒:“汪真真,你给我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试试!!!”

汪真真心平气和的,“妈,我不喜欢他,我跟他没可能。还有,还有件事我想跟您和姑姑说,这保险我干不了,我还是想专心画画,求您再给我次机会吧,我会努力干出点成绩的。”

汪真真闭着眼睛说完,并没有等来电话里她妈的河东狮吼,电话里静默了好几秒,然后就传来椅子掀翻在地的刺耳碰撞声,还有她爸惊魂的喊叫声:“老婆,老婆你怎么了!!!老婆你醒醒啊!”

啪~

汪真真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旺旺的反抗之路有点难哈,她娘气得心脏病复发了。。。。

我更新不更新,都在微博通知的啊。。。还有估计隔几章我会休息一晚,让哥缓口气啊,本质上我是个很懒的淫啊啊啊啊啊

第59章 校服party

汪真真吓坏了,哆嗦着捡起手机就往水族馆门外跑,苏晏见她不对劲,也追来了出来,在汪真真跳上出租车的时候,凭着天生发达的运动神经也一跃上了车。

汪真真扭头一见这拖油瓶又跟来了,有些无语,喘着气问:“你干嘛?”

苏晏反问她:“你突然跑那么快干嘛?你知不知道擅自扔下未成年儿童是不对的啊大婶!”

“我家里有急事。”汪真真无心跟臭小子耍嘴皮子,一想到大热天被她气昏过去的老娘她就慌得整个人没主意了,打他爸的电话也是没人接,汪真真也快吓昏过去了,不断催促出租车师傅:“师傅,您能再快点吗?我家里有人病倒了…”

出租车师傅长了一张扑克脸:,看上去不像是个有同情心的人:“每个让我快点的乘客都给我这么个理由,没创意。”

汪真真都特么想跳车了,也只能赔笑脸:“您稍稍快点吧,快一米米也是好的…”

师傅油门一踩,车速于是快了一米米。

汪真真气得直翻白眼,转头就把气撒在身旁的拖油瓶上:“哎,我要回家,你待会挑个地方赶紧下车。”

这臭小子杵着真让人烦心。

苏晏难得的热屁股贴冷脸,态度积极地问:“你真不用我跟来吗?我是男人力气大,说不定能帮上手。”

汪真真细细一斟酌,觉得也对,她妈更年期后整个人就跟吹气球一样肥了一圈,他爸小胳膊小腿的估计搬不动她,她决定让他先留下来。

“那你跟来吧,到时别乱说话就行,算了,你还是装哑巴吧。”

苏晏难得没顶嘴,就点了点头,然后汪真真的手机响了,是朱仲谦打来的。

她正在气头上,只是看一眼这名字,三伏天就火气蹭蹭往上窜,然后就掐断了电话。

苏晏一直在偷瞄她:“你不接我哥的电话吗?”

汪真真不理他,独自生闷气。

“不过我也挺理解我哥的。”苏晏显然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主,依旧是凉凉的很欠扁的口气,“谁希望有个卖保险的女朋友啊,说出去能让圈里哥们笑死了。”

汪真真没什么表情,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听得很认真,而且她也没有阻止他说下去。

苏晏掏了掏耳朵,也就更放肆了:“好好一个高富帅,别人问你女朋友干嘛的呀?总不能说她卖保险的吧,这种工作可有点传销性质,俗话不是说了吗,一人干保险,全家不要脸,还不如跟人说画漫画的,听上去还高大上点呢。”

“我哥真不容易,有些话还不能当着*丝女朋友面直说,拐弯抹角可她又听不懂。”苏晏矫揉造作地幽幽叹了口气,“我就当那个坏人吧,反正我看你这脑子,也琢磨不出来。”

汪真真听得脑门冒青烟:“师傅,前边停车!”

车在街边停了下来。

汪真真犹如濒临爆发的火山,处于临界点了居然还能笑出来,只不过这笑有点渗人,“黑心肝的臭小子,你可以滚了。”

然后她就一脚把他踹下了车,高跟鞋差点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门关上,又打开,汪真真探出脑袋,依旧铁青着脸:“还有,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小子懂个屁!”

苏晏捂着屁股目送出租车开远。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俊美青年白皙的脸漾起一个阴测测的笑。

小样儿倒是嘴硬,不过他知道她听进去了。

他笑眯眯地朝天空抛了个硬币,伸手接住,嘴里哼着现编的小调:“天下有情人,拆散一对是一对。”

汪真真快奔到家时候总算跟她爸联系上了,老头老太现在在社区医院挂水,医生检查了一番,老太太没什么大事,心脏跳得也挺好,可能今天小区停电,老太太心浮气躁,一气之下就中暑了。

“真真,你妈妈身体不好,待会你顺着她一点不要让她再生气了好不好?你妈妈虽然脾气急了点,但也是为你好。”好脾气的汪爸爸从来不舍得骂女儿,今天就算是女儿惹老婆生气了,他还是软言软语并没有训斥她。

“爸,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汪真真声音里全是内疚。

汪真真夹着尾巴缩头缩脑地进了社区医院,三伏天生病的人不少,她在热闹的输液室角落里找到了她爸妈。

她妈披头散发的,瘪着嘴巴沉着脸,她爸在一旁扇风赔笑脸,她妈仍旧无动于衷。

汪真真知道她妈还在气头上呢,这个时候凑上去基本上就是送死,但为人子女,老妈都气病入院了,不来就是不孝。

她做好了被骂死的准备。

她妈一见到她出现,本来死气沉沉的脸突然鲜活起来,那张脸上所有的情绪都写着两个字:愤怒!如果要用五个字来形容,那便是:极端的愤怒。

她弯腰就想脱鞋扔过来,可一想到这是公众场合,周围人还都是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邻居,闺女还没嫁出去,丢不起这个人,于是手刚碰到鞋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假装只是拍了拍鞋上的尘土,平静地直起腰。

山雨一定会来,但不是现在,不是这个地方。

汪真真战战兢兢地挪近,喏喏地喊了声:“妈…”

她妈彻底冷静下来了,眼皮都不抬一下,头一扭,完全无视她了。

汪真真只好苦着脸看着她爸,换来她爸爱莫能助地摇摇头,她只好再硬着头皮唤一声:“妈,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她妈依旧不说话,这个时候没有人能让她说话。

她闭上了眼睛,一副“吵我者死”的女王架势,老汪小汪都没敢惹她。

汪真真预感自己的死刑被缓期执行了,因此更加煎熬。

这中间,朱仲谦又打了两通电话过来,都被她挂了。

他只好发微信。

Z先生:怎么不接电话?在家吗?我晚上接你吃饭好不好?

汪真真到底没忍住,回了他四个字:吃你大爷!

一家三口沉默地挂完了盐水,时间快傍晚的时候回到停了电犹如蒸炉一般的家里。

门一关,她妈就脸色大变,指着正要换鞋的她大喊:“谁让你进来的!”

汪真真僵住了,脸色很委屈,如果可以,她今天也不想进家门的。

汪爸忙上前解围:“老婆,不要激动,医生说了,你肝不好不能动气的!”

“我肝不好那是因为谁?”汪妈指着焉掉的汪真真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早知道你现在这么没用,我当初还不如把你塞茅坑,啊?”汪妈妈一下子红了眼眶,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擦着眼泪,“我都想不明白,怎么把你宠成今天这样子,不管你吧,这几年你倒是瞧瞧你干出了什么名堂,别人家的孩子又升职又买房的,没几年就结婚就生孩子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你呢?”

“妈,对不起…”汪真真见不得她老妈掉泪,但千言万语,出口的却只是苍白无力的“对不起”。

汪妈顾自伤心,“今年我终于看不下去了,心想管管你吧,再这样下去你得把自己给毁了。你以为我想让你干保险啊?你以为妈不知道保险名声难听啊,但有什么办法,你这两年为了画画越来越不爱出门,你这样下去,连基本的社交能力都没有了,汪真真,你都自闭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我这个当妈的心里有多急吗?”

汪真真垂着脑袋听训,眼眶也已经湿润了。

母女俩的啜泣声让汪家的客厅弥漫着无法言说的哀伤,汪爸爸垂手坐在一旁缄默着,家里女人的战争他从来都是插不进嘴的。

汪真真擦了擦滑下脸颊的泪,在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妈,我真不适合干保险,我不是干这个的料。姑姑交代的事情我去做了,这一个月我都在同学那里跑,但他还是拒绝我了。您再给我半年时间吧,要是这半年我画画还是没有起色,明年我就找工作去,我去过正常人上下班的生活,但您别拦着我画画行吗?我是真喜欢,想喜欢一辈子。”

她抽抽搭搭的,“人找到个喜欢的东西不容易。”

汪妈长长地叹了口气,有点任命的感觉:“随你了。我管不动你,再管下去,我这条老命都要管没了。”

“妈…求您别这么说…”汪真真哭得更伤心了。

“不过…”汪妈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另一件事你要听我的,你要不听,你别回来了,咱们母女情分就到此为止了。”

汪真真的神经顿时绷紧了,猜不透她妈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我找你舅妈让她约了姓叶的小伙子,今晚你们俩出去吃饭去,我知道你说什么不喜欢人家,那是猪油蒙了心,今晚你把脑袋洗洗再出去,准能发现那小伙子的好。”

汪真真简直苦笑不得,她妈说的还真没错,她还真是被一个姓朱的男人给下了*药,前段时间整天整夜的想他。不过她都这般肯定地跟她妈说“不可能”了,老太太居然还不死心,还要使劲撮合他们,她有点无奈。

她向她老爹求助,没想到她老爹竟然扭过头装作专心欣赏墙上风景画的样子,这副画在她家已经挂了三四年了,她才不信她老爹现在才发现它的独特。

形势很明显,在相亲男这件事上,她爸妈是一条战线的。

汪真真张了张嘴,本想坦白自己已经有男友了,她爸妈犯不着急,但转念一想,说了他俩估计更急,在他们老人眼里,朱仲谦明显就是个不靠谱的!

其实她也有点退缩了,昨天他俩还好得蜜里调油恨不得把彼此栓在身上,今天他转头就变脸,说不帮就不帮,一副公事公办的可恶嘴脸。

苏晏那小子的话虽然难听刻薄,但也有点道理。

他俩虽然互相喜欢,但确实是有点不太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