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么那个人…”那将领惊讶于玉君突然改变主意,毕竟在发现盼夏公主不在寝宫的时候,玉君不仅不在意椒夫人和杜少夫人的邀请,直接就带着士兵去了一趟马棚然后就直接出宫来找人了,他当了将领那么久还没有见过公子蛮如此惊慌失措的呢,如果说盼夏公主与公子蛮没有私情,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那个富家公子带的是药,那么和他一起的人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既然不是,那么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回去吧。”语毕,玉君马上掉转马头朝王宫的方向走去。

虽然玉君认为那个可以的富家公子身边的人应该不是盼夏,因为盼夏无需这些药材,再珍贵的药材都可以在王宫的御医馆中拿到,压根就没有必要出宫,而且如果盼夏身体不适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难道…是他的直觉错了,盼夏根本没有出宫?那么不见了的马棚小厮的衣服去了哪里?

第五十七章:承诺再见未逢缘(七)

回到了王宫的时候,玉君首先去了一趟盼夏的寝宫,和早上一样,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问过了负责打扫的小宫女以后,她们依然是说从早膳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盼夏了…

“盼夏…”嘴里低吟了一声盼夏的名字,玉君转过身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杜初晴领着她的四个近身侍女迎面而来,每每看见她们,玉君都会想起那名位欢儿的小姑娘。

那第一个死在他手中的女子,不过为了盼夏,她不得不死!

“妾身给夫君请安。”来到了玉君的面前,杜初晴恭恭敬敬的对着玉君行了一礼。

“夫人找为夫有何事?”

杜初晴脸上依然维持着微笑,似乎早已经不在意玉君的冷淡一般:“自然是有要事。早上妾身就听说夫君在寻找盼夏公主了,所以特别派人来邀请夫君到椒夫人的蝶轩,只可惜夫君急于外出,没有到蝶轩去。其实妾身和椒夫人不过想告诉夫君,盼夏公主一直在蝶轩。”

“什么?!”玉君愣了一下,他找了王宫内所有盼夏会去的地方,却唯独没有想到盼夏会到蝶轩去,只不过蝶轩曾经是属于盼夏的生母姚夫人的,然而明天也正好是姚夫人的生忌,或许也因为这样,盼夏才会去蝶轩吧。

看见玉君惊讶的神色,杜初晴的眼中掠过了一丝精光,不过下一刻她就低下了头:“是的,盼夏公主今天一早就来到蝶轩说是要采集一些蝶形兰草,所以椒夫人便把盼夏公主留了下来聊天闲谈,妾身今天早上特地带了一些关于盼夏公主出嫁陈国嫁衣的图样过来给椒夫人看,所以也看见了盼夏公主。在我们闲聊之后。盼夏公主说要在蝶轩的厢房之内休息,我想现在夫君前往,盼夏公主也该起来了。”

杜初晴这一番话似乎话中有话,只是玉君已经来不及深究,大步绕过了杜初晴就朝蝶轩走去。

看着玉君走远的背影,杜初晴才缓缓的跟上,她一边走一边冷笑:“要去看就要快点了,反正她也没有几天日子了。”

从狗洞爬进了王宫,绕过了宫室和围墙之间的小路,盼夏轻而易举的不惊动任何一个人就回到了蝶轩的厢房之中。这样的偷跑游戏在姚夫人生前,她常常和玉君玩的,因为姚夫人对她的管教比较严厉,所以她常常很淘气的拉着玉君溜出蝶轩去花园玩。

所以现在要躲开椒夫人和杜初晴溜出去,盼夏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只是…

看见房间的桌子上那纹丝未动的糕点,盼夏不禁皱了皱眉,自从杜初晴给她送来这糕点以后似乎真的没有人进来看她了,难道他们都相信她说要在这厢房里休息的鬼话?

突然听见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盼夏心里一惊,连忙脱掉了身上小厮的衣服,裹着自己原来的衣服就睡到了床上,不过她又连忙起来拿了一块糕点从那扇靠着围墙的窗户丢了出去,才再一次躺倒了床上。

下一刻,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第五十八章:承诺再见未逢缘(八)

推开了房门,玉君大步的走了进来,正好隔着床帘看见了那躺在床上的身影,那个时候他不由得松开了一口气,看来的确是自己多疑了,盼夏真的就如杜初晴所说的那样一直留在蝶轩之中休息。

盼夏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那站在门口的玉君和杜初晴,然后露出了吃惊的神情来,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拉着身上的被子盖住了凌乱的衣服:“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只是来看看妹妹。”杜初晴依然不愿意改掉称呼,然后在她看见桌子上已经少了一块的糕点的时候,唇边的笑容更深了。

“哦…”盼夏虚应一声然后就看向了玉君,还不忘给玉君一个甜甜的笑容。

“夫人,你先出去吧。”

听到了玉君的话,杜初晴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杜初晴走的太快,盼夏的心里也觉得奇怪,毕竟在她的认知之中杜初晴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不过在盼夏看见桌面上的糕点以后便明白了过来,或许想给她这个快死的女人最后和玉君共处的机会吧,这就是杜初晴如此狠毒的女人最后打的仁慈?

盼夏在心里冷笑,毕竟不到最后,就不会知道死掉的人是谁。

“盼夏。”玉君做到了盼夏的身旁,看着盼夏凌乱的头发忍不住伸出手去理了理,“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不过是想来采集一些蝶形的兰花给你一点惊喜罢了,而且我觉得如果当初来采集的人是我,或许你现在就不需要委身于这丑陋的皮囊之下。”

听见盼夏提起了自己的死因,玉君的脸色一沉,他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在盼夏的发髻之中碰到了什么东西,取下来的时候却发现是一片叶子。

看着玉君手中的叶子,盼夏也怔了一下,然后才笑道:“一定是我在花丛中不小心让那些叶子掉到我的头上的,我居然没有发现啊…”

“这是树叶,盼夏。”玉君犹豫了一下,才淡淡的说道,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盼夏也会有事情隐瞒自己的,难道说人长大了以后必定有自己的秘密吗?

“花园里也有树啊。”几乎是不假思索,盼夏就回应了玉君,而且她认为如果自己支支吾吾的话,那更让人起疑心。

“这是槐树的叶子,然而蝶轩之中并没有种有槐树。”玉君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话,生怕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城内西街却有不少巷子总有槐树,其中一棵可是紧挨着一家客栈的窗户。”

玉君说这番话的时候紧紧地盯着盼夏,把盼夏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只是盼夏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眼睛太笨,还是盼夏的演技太好了,因为在盼夏平静的神色之下没有看见她半分的动摇和心虚。

“玉君,你也仅仅随我出宫一次,你怎么知道这是槐树的叶子,我可一点也不知道呢。”盼夏突然笑了,转过头来看着玉君如此问道。

第五十九章:承诺再见未逢缘(九)

如果只是一个番奴的话是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东西的,可是玉君总不可以告诉盼夏,不管是前生还是来世,他都出生极好,所以很多东西都学习过,只是…

“我小时候的家门前有槐树,所以我知道。”玉君轻声的回答了盼夏的问题,虽然他对十岁以前没有太多的记忆,可是这却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你不是说你不记得爹娘的事情了吗?那些不好的记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盼夏轻轻靠到了玉君的怀里,就算那是公子蛮的身体,可是她依然可以闻到属于玉君的兰香。

义行父说,她的身上也有这样的香气。

玉君皱了皱眉头,刚才他明明是要质问盼夏是否出去的,怎么料得居然被盼夏反问,看来盼夏这一招偷梁换柱倒是用得纯熟,现在盼夏像一只小猫一样赖在他的怀里,就算他想要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了,所以这个小妮子…倒真是他的克星!

“玉君。这个你拿着。”盼夏突然抬起头来,从怀里摸出了那半块玉佩交到了玉君的手中,“当年我把它给了你,它就是你的。杜初阳说你因为这玉佩所以在头七过后没有直接化成厉鬼的模样,那么你现在带着它,在不久以后的尾七到来以后,你也绝对不会变成厉鬼的。”

“好。”玉君接过了盼夏手中的那半片玉佩,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有一股暖流流进了他的身体之中,不仅仅使得他的身体感觉到温暖,还让他的灵魂也温暖了起来,这由仙人带来凡间的玉佩果然有着神奇的力量,只是现在仅存的半片玉佩也已经不能克制盼夏身上的妖气了,不过玉君并非真的完全相信杜初阳的话,在他看来盼夏绝对不是什么妖女!

祸人国,灭人族?盼夏从来不会做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

看见玉君收下了玉佩,盼夏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杜初阳并没有说出能把玉君一直留在人间的方法,可是杜初阳却说过,玉君是因为带着玉佩死去,并且身体与半片玉佩一起化为灰烬,也可以说他已经与那半片玉佩的力量合二为一了,因此盼夏不得不猜测,如果玉君把剩下的半片玉佩戴在身上,或许就不会变成厉鬼了。

至于自己是否妖女,盼夏已经不介意了,因为正在杜初晴来到她的寝宫想要划破她的脸开始,她已经决定先下手为强,只可惜玉君一直与她形影不离,使得盼夏无法找到报复杜初晴的方法,眼看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并且就在玉君尾七的第二天,然而玉君的尾七也正是她的十五岁成人礼的那天,所以如果她要报复杜初晴和椒夫人的话,那么只有剩下的十天时间了!

“盼夏,你不要再出去了,我会担心的。”玉君搂着盼夏,如此轻声说道,“还是你希望某一天你出去回来以后发现,再也见不到我?”

第六十章:承诺再见未逢缘(十)

槐树的叶子,椒夫人是在宫女打扫厢房的时候发现的,蝶轩里没有槐树,她自然非常清楚,只是她认为这片叶子是玉君带回来的,可是玉君以公子蛮的身份劳师动众的带兵出去寻找盼夏,这样椒夫人十分不明白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公子蛮怎么突然那么紧张盼夏了,椒夫人不认为盼夏那样的小丫头真的可以抓住公子蛮的心。

“夫人。”

听见了杜初晴的声音,椒夫人微笑着抬起头来:“初晴你做的很好,盼夏公主吃下了我们下了药的糕点以后就算她再不愿意,也只可以为我们所用。只是这药如果不发作还好,如果发作了的话就会生不如死,可是却不会取人性命,只要今夜她毒发之后,必定不会在忤逆我的。”、

“夫人此计甚好。”杜初晴在椒夫人的面前坐了下来,以袖轻掩,却难掩笑意,“本来盼夏公主说要在厢房里休息的时候我还担心她不会吃那随便放在厢房里的糕点呢,想不到她却吃了。”

“如果我们亲自劝她吃,她肯定心有戒备不愿意吃,可是如果我们就这样放在房间里,她自然会吃。只是盼夏公主中毒一事切勿向阿蛮提起。”说到这里,椒夫人把一个小瓶子放到了杜初晴的面前来,“那天你不在房间里看着,难保阿蛮也可能吃了糕点,所以你拿着这瓶解药,如果今夜你与盼夏公主还有阿蛮共用晚膳,必定要小心留意阿蛮是否会毒发,明白了吗?”

“初晴知道。”杜初晴把面前的小瓶子尝到了怀里。然后才轻声问道,“不知道这毒药是否只有这一瓶解药呢?如果有别人中了这毒怎么办呢?”

“这毒药可是罕有之物。解药也仅此一瓶,所以如果不是阿蛮中毒了,你绝对不能拿出来。然而如果是别人中毒了…”椒夫人迟疑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道,“那么只能怪那个人命不好了。”

“命不好吗?那么我明白了。”杜初晴微笑着点头,“命不好”这个借口她实在太喜欢了,这的确是椒夫人风格的借口…

根据风俗,在成亲拜堂以前。新郎官和新娘子是不可以见面的,所以陈国便派来了一位同样官拜大夫的官员来当迎亲使者,只是在看见这位迎亲使者的时候,玉君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难得看见一个和过去的自己相仿的美丽男子。

玉君以公子蛮的身份站在朝堂之上,然而那位来自陈国的迎亲使者带上众多的聘礼来与郑穆公套着交情,这样的虚情假意玉君并不喜欢,所以他忍不住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太阳穴,杜初阳那个混蛋法师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可是却依然可以让郑穆公命人每天在王宫的各处点燃那些驱鬼的熏香,如果不是为了不然盼夏再被那些妖魔鬼怪盯上,他绝对不会容忍那让他头晕目眩的熏香!

“殿下?殿下?”

“啊…”玉君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陈国使者义行父,“义大人有事?”

“殿下的脸色不好。”义行父微笑着说话,“在下曾经学过医术,不如为殿下看一下?”

“不用了。”玉君一口拒绝了义行父的提议,然后他缓缓的看了一眼朝堂四角里摆放着的香炉,“我不过是不喜欢这样的熏香罢了。”

第六十一章:&暗香浮动夜黄昏(一)

公子蛮不喜欢熏香这一点几乎是整一个王宫的人都知道,所以对于玉君的话,郑穆公并没有怀疑,只是吩咐玉君好好招待义行父以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玉君与义行父并肩走在长廊上,玉君总是觉得自己曾经在何处见过义行父,毕竟鬼魂对遭遇的人总有一种很敏锐的触感,只是一时之间他却又想不起来…

“殿下。”

听见了义行父的声音,玉君便回过神来:“义大人有何事?”

“殿下刚才说自己不喜欢熏香,那么为何身上有沾染了一身兰香?此香味浓郁动人,傅昂似曾相识。”义行父笑着说话,可是言语之间却有着别些味道,“不知道殿下所用的是何种熏香?毕竟兰花之香是贵国的国香。此次傅昂迎亲归去也好带上一些这样的熏香以解公主的思乡之情,也聊表傅昂的心意。”

玉君眼中的神色一敛,他顿时想起了义行父给他的感觉他曾经在哪里遇到过,就是在盼夏独自一个人出了王宫的那天,他在那家客栈的旁边就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气息,难么说来当时和盼夏在一起的人应该就是义行父了,只是玉君想不明白,那天到底是盼夏遇到了义行父,还是义行父故意接近盼夏的?不过现在估计就算玉君去问盼夏,盼夏也不会说的。

十五岁还是太小了,盼夏完全无法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玉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迎上了义行父那依然微笑的脸:“只怕让义大人失望了,本殿下身上的兰香乃是与生俱来的,也因此我讨厌熏香。”

公子蛮本来不喜欢熏香的原因玉君已经无从得知,只是他对义行父所说的话却是事实,当然更重要的是郑穆公身边的熏香都是杜初阳给的,这样的熏香里带有驱鬼的力量,所以玉君非常讨厌,如果不是说要迎接陈国来的迎亲使者,他也不得不以公子蛮的身份出现在郑穆公的身旁,一直忍受着那熏香的味道。

“哦?与生俱来啊…”义行父轻轻皱了眉头,关于公子蛮染指自己的异母妹妹一事他也略有耳闻,只是他一向不相信流言蜚语,可是那天他巧遇盼夏公主,并且一向留恋花丛的他分辨除了盼夏公主身上那特殊的幽香是兰香。女儿家涂脂抹粉很正常,所以他也不方便询问盼夏公主身上的香气何来,可是今天看见公子蛮,他也闻到了同样的香气。

关于公子蛮身有异香一事义行父没有听说过,可是公子蛮亲口所说也没有虚假,毕竟公子蛮没有理由欺骗他,只是盼夏公主身上沾染了公子蛮的香气,如果说他们没有常常在一起甚至非常亲近,那么说出来就不会有人相信!

要迎娶郑国公主的大夫夏御叔与义行父是故交,两人感情深厚,所以义行父也难以忍受郑国把一个不干净的公主送来给夏御叔,这不仅仅在侮辱夏御叔,更是在侮辱陈国!

不过郑穆公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如此看来这都是公子蛮的安排。

所以…

义行父看向了公子蛮,他那惯性般的微笑之下隐隐的显露出一股杀意来。

第六十二章:暗香浮动夜黄昏(二)

玉君一早就明白“宴无好宴,会无好会”的道理,只是郑穆公要求他以公子蛮的身份,带同正室少夫人杜初晴设宴款待他无法拒绝,然而盼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可以得到椒夫人的同意,亲自下厨做饭菜,虽然说有厨娘在旁帮忙,其实盼夏这个从来不曾下厨的人是不会做出什么来的,可是玉君的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就像那天杜初阳讽刺他所说的话那样,他竟然可以把自己所爱的女人遥嫁他国。可是杜初阳没有明白,郑国对盼夏来说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郑国现在征战不断,天晓得明天是否有大国攻破城门而入,而且椒夫人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所以玉君不能让盼夏继续留下来,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公子蛮的模样,还可以留在盼夏身边多久。

“夫君,为何心不在焉?”

看着杜初晴把酒杯端到了自己的面前来,玉君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坐在对面义行父:“公主今天亲自下厨为大人烹调,义大人请细细品尝。”

“每一桌前的的菜肴均不一样,公主实在是很有心思。”义行父脸上还是别拿永不改变的社交型微笑,他低头看着面前摆放得非常精致的菜肴,不禁想起那个把自己的小脸涂的黑黑,有点点冒失,又有点点残忍的小姑娘,不知道盼夏买走了毒药要做什么,总不会…是要用来毒杀迎亲使者吧?

义行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可是却迟迟没有动筷,他不留痕迹的抬头去看,发现玉君也鲜少进食,反而一旁的少夫人杜初晴却没有丝毫的顾忌在吃。

关于公子蛮与盼夏公主的事情,义行父心里也有一个底子,如过公主喜欢的人是公子蛮的话,那么毒药自然是用来毒杀公子蛮的正室夫人了,只是听闻公子蛮生性风流,他那一大群姬妾,盼夏以那么一小瓶毒药可是杀不完的啊。

想到了盼夏气呼呼的小模样,义行父又是一阵偷笑,如果盼夏真的心甘情愿嫁给了夏御叔,那倒是一桩好姻缘,因为夏御叔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可是…

公子蛮不会是一个好人。

“夫君。”膳宴才进行一半,杜初晴便轻皱起了眉头,她看向了身旁的玉君,脸色也越发苍白,“妾身…似乎有些身体不适。”

“夫人!”玉君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了杜初晴,他心里害怕如果杜初晴吃了盼夏所做的饭菜有什么不妥的话,椒夫人绝对会追查下去,而且也会得失陈国的使者,纵然今天的膳宴盼夏和郑穆公、椒夫人均没有出席,可所以杜初晴的少夫人更显得地位重要了起来。

杜初晴似乎也明白到自己今天女主人的身份是不能失礼的,只是头昏目眩的感觉过于强烈,使得她不得不虚弱的考到了玉君的怀里。

玉君没有叫人,一旁侍候着的宫女们也只能紧张的候命,不敢上前一步。

“傅昂学过医术,便由我为夫人把脉吧。”义行父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快步走到了杜初晴的身旁,不由玉君回应就为杜初晴把脉,他虽然明白自己交给盼夏的毒药不会那么快发作,可是如果盼夏是要毒杀杜初晴的话,那么不就证明了她与公子蛮有奸情?!

第六十三章:暗香浮动夜黄昏(三)

玉君紧张的看着义行父为杜初晴把脉,在这个缺乏先进医疗设备和知识的时代,一点点小感冒也可能会要了人的性命,如果杜初晴在此盼夏亲手所作的饭菜后有什么问题,纵然这与食物无关,可是椒夫人绝对会迁怒盼夏的,然而玉君现在使用的是公子蛮的身体,如果偏帮盼夏,也会让椒夫人产生怀疑的,只怕那时候椒夫人会想出更为可怕的计谋来对付盼夏…

“恭喜殿下。”放开了杜初晴的手,义行父笑着向玉君行了一礼,“杜少夫人并非生病,而是身怀六甲,因为气血不足,所以才会感到身体不适,头晕目眩,只需要好好休息,吃一些行血补血之物便可。”

义行父说话的时候还很留意看着玉君和杜初晴的表情,听到他的话以后杜初晴自然是非常高兴,可是玉君却是一脸沉着,没有半点的喜悦,如此看来,传闻中公子蛮夫妇恩爱也不过是说出来的门面话,不管是哪一个国家,王室公子们都是妻妾成群的,与正室妻子一般没有多少感情的,这样非常正常。

虽然从杜初晴这里得不到他想要的消息,可是义行父还是有办法的。

“请殿下不用担心,杜少夫人身体无恙,所以这菜肴也自然可口。”

听到了义行父这一句话,玉君的心颤抖了一下,猛的抬起头来看着义行父,然后冷笑了起来:“公主亲手做的菜肴自然可口,是吗?夫人?”

“当然是的,夫君。”杜初晴为自己怀孕了满心欢喜,没有犹豫就回应了玉君的话,只是下一刻她马上想起了今天她需要在饭菜立下解药,以防那天公子蛮也吃过那被下了毒药的糕点,可是现在她却不能把解药给公子蛮了,因为她为了腹中的孩子,绝对要留多一条保命的路,将来就算公子蛮死了,那么只要她生下来的男孩,那么下一为郑国君主绝对是她的儿子,所以…解药还是要留下来。

玉君与义行父都没有注意到杜初晴的心思,他们一心想要解开对方身上的秘密,这一餐饭宴上到底有着什么,已经无人知晓了。

夜深,盼夏依然等不到玉君回来,她知道中午的时候接到陈国使者的饭宴就已经结束了,所以玉君应该已经回来,和平常一样在她的房间的侧室里休息,一直陪伴着她,只是现在晚膳时间已过,却不见玉君回来。

虽然盼夏也曾经想过叫宫女去寻找玉君,可是却又害怕让父王认为她与玉君所扮演的公子蛮关系过密,毕竟现在她将要出嫁,可是流言蜚语却多不胜数。

“公主殿下在等谁?”

听到了有人在房门外说话,盼夏连忙站了起来,因为玉君是鬼魂,入夜之后盼夏不喜欢点灯,这样她与玉君在一起也不容易被发现,可是今天她没有点灯,却有人发现她没有睡觉!

夜已经深了,可是却有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声音不属于玉君,可是盼夏却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第六十四章:暗香浮动夜黄昏(四)

“谁在外面?”盼夏轻轻推开了门往外探头,黑乎乎的走廊透露出冰凉的气息来,似乎外面没有人,可是盼夏刚才的确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难道是鬼?

玉君变成鬼魂回来了,所以盼夏再也无法和过去一样否定鬼怪的存在,难道说公子蛮的鬼魂回来了?可是这个生性残暴冷漠的兄长可不会用那么亲切的语气说话呢。

盼夏抿着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一探。

小心翼翼的跨出了房门,盼夏轻轻提起了过长的衣摆,虽然这是王宫,可是毕竟是女眷的居所,所以入夜之后也鲜有人走动,所以走廊外显得有些诡异的安静。

“怎么了,连毒药都敢买的小公主却害怕晚上出门吗?”

那把男声又再一次响起,这一次盼夏很准确的找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她转过身去抬起头来看花园那棵靠在围墙旁的大树上,便看见了那身穿白色锦服的年轻男子,那俊美的容颜在月光之下看起来有着一种虚幻一般的美丽。

“傅昂公子?”盼夏吃了一惊,脑海里马上出现了警报,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在王宫之中会遇见义行父,不过一想到了对方的姓氏,她便明白了过来,因为她今天也听宫女们说,陈国来的使者姓义,大家都叫他义大人。

“你还记得我啊,我真的很高兴。”义行父从树上一跃而下,他的身手很敏捷,在落地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盼夏戒备的退后了一步,她从没有想过会从陈国的使者手中买来毒药,这样的巧合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义行父把这件事说了出去的话,只怕她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在你拿出那些珠宝首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大概你也没有留意吧,你给我的这根发钗可是来自陈国的聘礼。”说着,义行父从怀里拿出了一根银钗,那正是盼夏下定金的时候给义行父的那些珠宝首饰的其中一件。

“聘礼…”盼夏并没有留意过这些东西,所以也没有想过那些珠宝首饰会泄露出她的身份来,此时此刻她是否要庆幸那天卖毒药给她的人是义行父,如果是别人的话,或许事情更难以收拾,只是…义行父知道她这位郑国的小公主居然变装出宫买毒药,那么作为陈国的迎亲使者的义行父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看着盼夏那戒备的模样,义行父依然微笑,因为还会害怕的话,那么就证明了盼夏还是一个小姑娘而已,还不是那真正狠辣的女子,想到这里,义行父轻声的说道:“公主在等公子蛮殿下吗?如果是的话,傅昂还是劝公主早些休息吧,因为杜少夫人怀孕了,椒夫人要求公子蛮殿下留在杜少夫人的身旁,所以公子蛮今晚绝对不会出现在别的地方了。”

“我没有在等他,我这就要就寝了,还请傅昂公子…不,应该是请义大人早一些休息吧。”

语毕,盼夏转身就要走,却被义行父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

“长夜漫漫,既然公主无心睡眠,倒不如与傅昂秉烛夜谈,反正明日一早要起来的人只是傅昂,公主尚可补眠。”

义行父的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盼夏皱眉,却没有半点退路。

第六十五章:暗香浮动夜黄昏(五)

义行父的举止不妥,甚至话语之间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息来,可是盼夏却挣脱不开义行父的手,她不敢大叫,生怕如果引来宫女和巡逻的侍卫的话,便会传出不好的绯闻来,她可没有兴趣在这个节骨眼上为自己和玉君增加更多的麻烦。

“我们到房间里慢慢聊吧。”义行父不由分说的把盼夏拉到了房间了,随手就关上了门。

“放开我!”趁着义行父关门的时候,盼夏挣脱开了义行父的手,“你实在太放肆了。”

“公主殿下,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面对盼夏的怒火,义行父只是耸了耸肩,丝毫没有介意,“请你告诉我,我给你的毒药你用了没有?如果用了,你用在哪里?”

听到了义行父的问题,盼夏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冷艳的笑容:“当然用了,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等待呢。”

盼夏的话使得义行父微微一皱眉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毒用在今天的午膳中了吧,可是杜少夫人怀孕了,你的毒不仅仅会了她,还是杀死她腹中的孩子。就算你不喜欢她,可是她腹中的孩子是公子蛮殿下的,你不是喜欢公子蛮殿下吗?你不能把他的孩子都杀死…

“你错了,我没有喜欢自己的兄长的习惯,再说那样残暴的男人,大概就连杜初晴也不喜欢他,杜初晴喜欢的不过是夫人的位置罢了!”盼夏打断了义行父的话,她从发髻上取下了一根发钗,直指义行父的咽喉,“傅昂公子,我并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所以请你安静一点,那么所有不幸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面对那尖利的发钗,义行父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感叹为何女子所用的饰物总是要制作得如此锋利,比如说发钗,比如说耳环,甚至是贵妇人说带着的护甲,无一不是尖锐锋利的。

“盼夏,你只是在杜少夫人的饭菜之中下毒吗?”

义行父的问题让盼夏难掩笑意,她收回了发钗,以袖半掩笑颜:“原来傅昂公子是担心自己中毒啊…不过你放心,你是陈国的迎亲使者,我总能不能让你死在我国的,所以中午的午膳我特别设计每一个人都不一样的,所以只需要在杜初晴的饭菜之中下毒便可。然而我却发现夜黄昏这毒药不仅仅是名字好听,就连下到了饭菜之中以后,饭菜也更为美味了,我听说杜初晴把那汤水全部喝光了。只怕不出三天,她不仅仅胎儿不保,就连自己姓名也不保了。”

“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义行父收起了笑意,他看着面前娇媚的小姑娘有着宛如癫狂一般的想法,心里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曾几何时,他也爱上一个如此决绝的女子,然而那个女子所做的事情丝毫不亚于盼夏的狠辣。

当年他无法阻止那个女子,现在,他却希望可以阻止盼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