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由远而近,义行父没有丝毫的紧张,只是盼夏却不禁握紧了匕首,因为就如义行父所说的那般,要杀他的人或许就只有盼夏,可是想要杀盼夏的人只怕不少,所以听见马蹄声的时候,盼夏首先想到的不是来救她的人,而是来杀她的人。

看见盼夏握住了匕首,义行父淡淡一笑,牵住了盼夏的手:“不用害怕,仅听着马蹄声便可知道来的只是一个人,如果是杀手,没有必要骑马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不是路过的,那么就是来找我们的。”

盼夏点了点头,义行父那带着笑意的话语总有一种莫名奇妙的魔力,仿佛可以让听者情不自禁的按照他所说的话去做。

不过是转眼之间,那马蹄声越来越近,然后借着月光盼夏看清楚了来人,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来者竟然是杜初阳!

只见杜初阳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一身绛紫色的长袍,袍上绣有好几种古怪的花纹图案,仿佛是满身咒文一般,他骑在一匹黑马之上,马儿身材高大,毛发柔黑,如果不是背上有人,倒是让人看不见它。

杜初阳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捧着一块白玉做成的碟子模样的法器,其中间还有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亮,显得无比神圣,只是此时此刻杜初阳沉着脸色,看起来心情极度不好。

在看见盼夏和义行父的时候,杜初阳不理会盼夏,而是朝义行父如此说道:“义大人,在下是郑国护国法师杜氏一族的杜初阳,奉大王之命前来救助义大人的。”

杜初阳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理会盼夏,那么一瞬间义行父也发现了杜初阳对盼夏的态度有些古怪,只是他没有点破,反而是挪动了一下身子与盼夏拉开了一些距离:“杜大人,公主殿下也在此。她被蝮蛇咬伤,体内余毒未清,还请杜大人先带公主回去。”

听了义行父的话,杜初阳先是挑了挑眉,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来蛇蝎之物无比狠毒,果真会自相残杀呢。”

杜初阳话中有话,盼夏自然也听了出来,她冷笑了起来,杜初阳这么一句话已经透露出足够的信息来了,如此看来这个年轻的法师大人倒是有一些办法。

“杜大人,不知道此刻宫中的蛇蝎们情况如何?”既然杜初阳用蛇蝎来比喻她,那么盼夏也毫不客气的还击。

杜初阳似乎也没有料到盼夏会毫不顾忌一旁的义行父就和他说起这件事来,可是这毕竟是郑国王宫之中的丑闻,他还是戒备的看了一眼义行父,只是义行父和盼夏都是一派悠然,所以他也开门见山的直说不畏:“我知道公主一直与初晴互相猜忌陷害,可是就算你们要斗也不该祸及无辜。你对初晴下毒使得她痛失腹中胎儿也罢,初晴多行不义,应有此报应。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过,你居然会连自己的男人也陷害。公子蛮也身中奇毒,并且要比初晴更为严重。初晴此刻不过是痛不欲生,然而公子蛮已经危在旦夕,昏迷不醒。如果你不把解药交给我,只怕不仅仅初晴要继续痛苦下去,就连公子蛮也难逃一死!”

第七十六章:血洗碧池心尚闲(六)

在听见玉君中毒危在旦夕的时候,盼夏的心抽痛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她只是对杜初晴所用的饭菜下毒罢了,而且就如刚才杜初阳所说的那样,中了夜黄昏的人只会浑身疼痛宛如刀割,这都会折磨人一天一夜才让那个人痛苦死去,而不会和玉君那样的状况,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危在旦夕”的!杜初阳大概是用法术查探得知,杜初晴所中的毒是盼夏下的,可是他不敢惊动别人,所以孤身一人来寻找盼夏,至于什么奉郑穆公之命来找义行父,如果这不是谎话,那么寻找义行父不过是顺道罢了。

“杜大人,盼夏以为你的撒谎技术会和你的法术修为一样厉害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如此。”盼夏微笑着,丝毫没有被威胁的紧张感,“杜大人不过是猜想杜少夫人中毒乃为盼夏所为,可是却没有真凭实据。而且盼夏也要清楚的告诉杜大人,如果你真的认为是我下的毒,并且要我把解药交出来,那么就不要把公子蛮也牵连进来。因为盼夏是不可能对公子蛮下毒的。”

“我并没有骗你,如果你认为我在说谎的话大可以自己回去王宫一探究竟。”杜初阳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想到盼夏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在盼夏心目中的形象,他啊…可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

“我身有蛇毒未清,义大人有身负重伤。杜大人你一人一马也只可以救走一个人。我想杜大人应该先救义大人,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跟在你的身后,好让蛇毒蔓延全身,早日都发身亡,了结杜少夫人心头之患?”

“盼夏公主的伶牙俐齿真叫初阳佩服。”杜初阳撇了撇嘴,他总算见识到盼夏手中握有先机的时候是怎么一番模样了,这一段话妙语连珠,字字铿锵,使得他无法应对,“我并没有骗你,公子蛮的确危在旦夕,如果不是中毒,那么便是…”

看见杜初阳以唇语说出“玉君”二字以后,盼夏的眼中还是掠过一丝惊慌,因为她对于鬼魂的认识完全比不上杜初阳,所以如果公子蛮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很可能是玉君的灵魂出了问题,如果因为玉君留在人间太久而烟箫魂散的话…

盼夏握紧了拳头,她要保护玉君,她说什么也不会允许玉君烟消魂散的!她要玉君留在她的身边,永远留在她的身边!

义行父是何许人也?刚才杜初阳虽然特别用唇语说话,可是在夜里义行父还是看得一清二楚,杜初阳说了“玉君”二字,这个名字在盼夏昏迷的时候一直喃喃的唤着。

玉君,应该是盼夏所爱慕的男子,然而这个杜初阳似乎在用玉君来威胁盼夏交出解药,只是玉君和公子蛮又有什么联系呢?这就是义行父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杜大人,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解药,那么你就告诉我要怎么样可以把我所爱的人留下来,否则…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第七十七章:血洗碧池心尚闲(七)

好一句“同归于尽”,杜初阳虽然早已经明白盼夏为了玉君可以不顾一切,可是却没有想过盼夏可以为了玉君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

其实盼夏这样的牺牲的确很让杜初阳佩服,只是…他是一个法师,作为一个法师又怎么可以让鬼魂继续留在人间呢?

所以杜初阳翻身下马,然后把义行父扶到了马背上:“既然公主决心如此,初阳无话可说。初晴虽然是初阳的堂妹,可是毕竟已经是外嫁的女儿,初阳认为她的生命不值得以天下苍生来交换。同样的道理,公主心中所牵挂之人生前也不过是一个番奴,死了也罢,同样不值得以天下苍生的安危来交换。初阳认为公主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莫怪初阳不懂怜香惜玉。”

语毕,杜初阳也上了马,就此策马而去!

盼夏愣在当场,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男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她不是公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也不会有人狠心的把体内还有蛇毒的她丢弃在午夜的山林之中,就此离开!

只是杜初阳一口一句天下苍生,这使得盼夏嗤之以鼻,于是她对着杜初阳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杜初阳你这个笨蛋,你永远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受!”

看着杜初阳带着义行父消失在夜幕之中,盼夏气呼呼的坐在原地,她心里后悔自己为何不直接对付杜初阳,因为杜初阳简直就和杜初晴一样令人讨厌!

只是现在…她要步行回去吗?先别说她是否在午夜就可以分辨出回宫的路线,仅仅是她体内残余的蛇毒是否会因为她的行走而深入脾肺呢?

义行父本来想要阻止杜初阳把盼夏留下来的,只是杜初阳似乎真的有一身神奇的法术,在杜初阳把他扶到马背上的时候,义行父就发现自己竟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了,他只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杜初阳把自己带走,把盼夏留在了原地。

然而盼夏大声喊出的那一句话,却让义行父有一种心酸的感觉,为何盼夏总是能轻易的让人感觉到心酸?或许因为盼夏和他一样,都曾经爱过。

杜初阳的马上跑得很快,不过是片刻已经出了山林,也在这个时候,义行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了,于是他便一把抓住了杜初阳的袖子,在杜初阳的身后说道:“回去,你怎么可以把盼夏公主留下来?”

“我不得不把她留下来。”杜初阳依然没有停下马来,一路朝王宫奔去,“椒夫人说得对,与公主联姻的人并没有见过公主,如果盼夏死了自然可以找别人来代替,可是陈国使者却关系两国邦交,不能死于我国境内,所以就出义大人你自然是首要的…至于盼夏公主,她死了的话那个鬼魂就不会留恋人间,这样对苍生是一件好事。”

“可是…爱一个人难道就抵不过天下苍生吗?盼夏她不过是希望可以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罢了。”

听了义行父的感叹,杜初阳冷笑着说道:“看来义大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迷恋于盼夏公主的美貌之中并不明智,毕竟…你是要把她送到陈国去联姻的。”

第七十八章:血洗碧池心尚闲(八)

听了杜初阳的话,义行父不得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是的,他是陈国来的迎亲使者,他的任务是把盼夏接回陈国去与夏御叔成亲,以联姻的方式加强两国之间的联系,可是…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希望盼夏可以安全,他甚至忘记了男女之防的去为盼夏吸出蛇毒…

难道真的如杜初阳所说的那样,他因为盼夏的美貌而忘记自己是不能喜欢盼夏的吗?可是…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的。

义行父似乎在胡思乱想什么,杜初阳也没有丝毫兴趣去理会义行父,他快马加鞭的赶回皇宫,就算他不能阻止杜初晴和公子蛮的死亡,那么他也要在尽快赶走玉君,否则那一直以除魔伏妖,维持正义为己任到达天人共愤程度的父亲入宫了,一定会把玉君打的烟箫魂散,并且痛斥杜初晴以及公子蛮生前恶行,如果引来郑穆公不快,那么杜家…也到尽头了。

虽然这样强行分开盼夏和玉君的确是残忍,把杜初晴和公子蛮的生命弃于不顾也是无良,只是杜初阳只是为了杜家才做出如此举动实在是迫不得已,所以他现在也只可以尽快回到王宫去,绝对不再深究此事。

杜初阳一手抓着缰绳,一手迅速结了一个法印,面前的宫门顿时打开,然而在他策马进入以后,宫门便自己合上了,只是在进入宫门之后他连忙停下了马,因为负责看守这宫门的侍卫竟然都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然而玉君一身白衣立于路中,他已经离开了公子蛮的身体,显露出自己本来的容貌,高挑精瘦的身子,那无风自摆的白色长袍,比常人要雪白的肤色,金色的长发,精致的容颜,蓝色的眼睛,乍看之下宛如天人。

只是杜初阳心里明白,玉君不是天人,而是厉鬼。

“他是…”义行父也看见了玉君,只是在他留意玉君双脚不沾地而是立于虚空之中的时候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与鬼魂接触的机会的,所以他才没有办法像杜初阳这般冷静。

“玉君…”杜初阳一咬牙,还是唤出了玉君的名字,“你果然从公子蛮的身体出来了,你把大家都弄晕了到底要做什么?”

玉君淡淡的看了一眼杜初阳身后的义行父以后才缓缓的开口:“盼夏呢?”

刚才听见杜初阳的话,面前这名为玉君的鬼魂是什么身份义行父已经猜到七分了,然而此时此刻玉君的话应该是和他说的,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杜初阳却抢先回答道:“盼夏已经死了,她在山林之中被蝮蛇所咬,我们去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是吗?义大人。”

义行父并没有料到杜初阳竟然会这样说,一时之间他也不敢说出真相来,因为如果他说出来,大概玉君也会责怪他贪生怕死吧,毕竟…他真的丢下了盼夏。

本以为鬼是没有眼泪的,只是当玉君的眼泪划过脸庞的时候,杜初阳的心颤抖了一下,是的,他做了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可是为了不让厉鬼为祸人间,也不让父亲知道杜初晴和公子蛮对盼夏和玉君的恶行,他不得不掩盖一切的真相。

所以…

“玉君,你不妨去奈何桥上等,总会见到盼夏的,如果你去迟了,或许就遇不到她了。”

是的,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杜家,请到黄泉去吧…

第七十九章:血洗碧池心尚闲(九)

玉君其实并不喜欢眼泪,只是他不知道现在自己除了哭泣以外还可以做些什么。中国有那么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是的,伤心处。

玉君永远无法明白为何生生世世盼夏都不能摆脱红颜薄命的命运,而他又为何不能摆脱生生世世注定经历失去爱人的痛苦呢?上天的不公,命运的残酷为何就要他与盼夏来承受?他已经牺牲了自己,本以为自己先走一步,然后让盼夏遥嫁陈国,这样就可以避开残酷的命运,可是却没有想到最后却使得盼夏枉死荒野之中。

一想到盼夏来生要被杀于自己的怀里,玉君的心宛如刀割,他缓缓的抬起头来,那晶莹的眼泪在他的脸庞之上被风吹散,也在那么一瞬间那本来半掩他绝美容颜的刘海被风吹起,然后在霎那之间本是金色的长发尽数雪白,在刘海之下露出的碧蓝色眸子竟然已经变成了血红!

杜初阳翻身下马,把那背着义行父的马儿护在身后,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此时此刻的玉君怨气冲天,已经化为厉鬼,只是纵然他已经显露出厉鬼的特征来,不过白发和红眸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美丽,或许如此美丽的鬼魂也会得到上天的眷顾吧,否则…在他早已经用熏香隔离怨气的王宫之内,他怎么可能瞬间化为厉鬼?

“既然无法改变命运,那么你们就来为盼夏陪葬吧。”玉君露出了微笑,就连说着如此残酷的话语的时候也是那么温柔,只是他的温柔仿佛是上天的施舍,仅仅对绝望之人的施舍。

是的,如果盼夏死了,他就要天下人陪葬,这是盼夏的心愿。

眼看面前的怨气凝结为实体化为利刃迎面刺来,杜初阳连忙从袖中掏出了刚才他同来寻找义行父和盼夏的时候所使用的玉碟子,这玉碟子上刻有各种咒文,不仅仅可以用于寻人寻物,更能降妖伏魔,只是杜初阳并不希望用这个东西来对付玉君,因为玉君始终是一个可怜人,含冤而死以后为了守护自己所爱的女人不惜化为厉鬼。

可是不管是玉君,还是盼夏,他们都是注定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孽,如果此刻不除,他们必定为祸苍生。

看见杜初阳似乎要对付玉君,义行父连忙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只是他左腿小腿骨折,在翻身下来的时候不得不摔倒在地,只是就算摔倒在地,他也匍匐向前拉住杜初阳的衣摆,大声的对玉君喊道:“盼夏没有死!”

那利刃眼看要触上杜初阳的时候却因为义行父的话而停了下来,然后玉君挥了挥手,那利刃也化为了一阵轻风消失不见。

“你刚才说…盼夏没有死?”虽然外貌依然是白发红眸,可是很明显的玉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志,没有再出现刚才歇斯底里的状况了。

“是的,盼夏就在狩猎的山林之中,你快点去,如果晚了她可能葬身于虎狼之口!”义行父在地上仰起头来看着玉君,他明白玉君虽然担心盼夏,可是心里依然犹豫,“玉君,如果我骗你,你回来大可取我的性命。”

玉君深深的看了一眼义行父以后便消失不见了。

“放走他实在是一个祸患!”杜初阳不满的瞪了一眼义行父,虽然他不想把玉君打得魂飞魄散,可是他也不想要放走玉君。

“他会回来的,他会和盼夏一起回来的。”义行父坐在地上看向了王宫的方向,空气质中漂浮这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郑国出了这样的事情,盼夏出嫁已经势在必行,如果不是盼夏,我也不会让夏御叔迎娶她。”

如果不是夏御叔,那么他也不允许别人迎娶盼夏。

第八十章:血洗碧池心尚闲(十)

玉君并不知道自己让全王宫的侍卫和宫人都昏睡不醒以后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来午夜时分,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眠,并没有受到太多玉君的力量的影响,。

可是那受到夜黄昏的毒发折磨的杜初晴完全不受玉君的力量影响,毕竟她身体内那无时无刻折磨着她的毒实在让她折转难眠,于是自己从床上起来,蹒跚的绕过了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御医们,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椒夫人的蝶轩。

杜初晴十六岁入宫成为公子蛮的侍妾,至今已经五年有余,王宫之中的大路小巷她都非常熟悉,这雕龙画凤的琼台玉宇对她来说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在进来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出去,只是就算注定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她也要当囚笼里最意气风发的那一个!

可是所有的荣华富贵现在都离她远去了,就如她刚刚失去了孩儿,至今鲜血依然会伴随着她的脚步撒了一地。

杜初晴并不是不知道因果报应一说,只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还没有陷害椒夫人,却因为椒夫人那所谓的解药而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她的孩儿,她的夫君,她的荣华富贵,所以就算要死,她也要椒夫人陪葬!

不知道为何一路上都没有半个侍卫或宫人阻拦一身血衣,披头散发,手握金钗的她走进蝶轩,杜初晴认为这就是所谓的“天助我也”,不过不管如何,她还是来到了椒夫人的床边,看着床榻内熟睡的椒夫人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来。

杜初晴手中握着的金钗是她成为公子蛮的正室的那天,椒夫人送给她的,那天椒夫人对她说,如果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么首先学会如何铲除异己,保住自身,于是她送给杜初晴这一支刻有凤凰展翅图案的金钗,希望她真的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这看起来美好的祝愿之下有着的不过是无比残酷的阴谋。

杜初晴知道自己不过是椒夫人的一枚棋子,椒夫人要借杜初晴的手去铲除那些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公子蛮来巩固自己身的实力,对下一任大王之位虎视眈眈的朝臣世家。

是的,杜初晴自问自己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可是她却不甘心被椒夫人所控,她以为自己怀有孩子以后便可以一步登天,可是却不料被椒夫人所骗,失去了一切。

失去孩子的痛,毒发时的痛,杜初晴要对椒夫人十倍奉还!

杜初晴用手中的金钗狠狠地在椒夫人的脸上化了一道口子,她用力很深,她要椒夫人永远都是一个丑妇!

脸上的疼痛使得椒夫人猛然惊醒,她捂着脸尖叫着在杜初晴的面前躲开,然而一脸狰狞的杜初晴也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椒夫人,她握紧着金钗一直紧追其后,直到…椒夫人失足跌入花园的水池之中再也没有起来,血染红了一池碧水。

虽然不能亲手杀死椒夫人,可是杜初晴依然是满足的大笑,之后也投入水池之中…

在杜初阳把义行父安置好回来看杜初晴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

第八十一章:佯狂难免假成真(一)

在杜初阳带走义行父以后,盼夏并没有想过要离开原地的,她深信如果义行父回到王宫以后,玉君就一定会来救她的,所以她决定继续在原地继续等。

只是在杜初阳带走义行父不久,便有狼群被义行父留在原地的血腥味引来了。或许就如传说之中的一样,狼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生物,刚才义行父在的时候它们不出来,在男人们都走了以后它们就来欺负盼夏这么一个小姑娘!

一个还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孤身一人面对狼群,她能做的就是抓起身旁的一根木枝,在那些狼扑上来以前朝它们围得不密实的一角冲过去。

那些狼群大概也是第一次面对猎物会朝自己的包围圈冲过来,也就那么一愣的时间里,盼夏已经跑出了狼群的包围,这个时候她顾不上义行父的叮嘱,说她的体内还有蛇毒,所以不能乱动,否则蛇毒会蔓延全身,可是现在盼夏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狼是一种跑得很快的动物,盼夏这么一个小姑娘是绝对没有可能跑得过狼群的,所以在第一条狼扑上来咬伤了她的腿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死掉的是狼。

第一条狼扑上来咬伤盼夏的地方正好是她左边的小腿,那里也是她被蝮蛇咬伤的地方。那条狼一口咬了下去,可是牙齿刚刚入肉它就连忙放开了盼夏,下一刻它就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世人用如狼似虎来形容亡命之徒其实不假,因为那条突然丧命的狼并不能给其他的狼带来丝毫的警告作用。

盼夏顾不上左腿的疼痛,她本以为自己只要一直跑就可以逃出生天,可是却没有想到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就让她摔倒在泥水之中,只是…没有一条狼敢贸然上前了,因为在狼群之后站着一个男子,黑衣黑发,在午夜的山林之中几乎让人无法看见他的容貌,只是这个男人双眸无比明亮,宛如恶狼。

没有狼敢上前半步,然而那条口吐白沫死掉的狼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狼群不像刚才那样不断发出声响,一时之间里安静得只是可以听见盼夏的呼吸声。

在那个黑衣黑发的男子向前踏前一步的时候,盼夏连忙从怀里摸出那把用来防身的匕首,虽然这匕首很小巧,刚才实在无法用来对付狼群,可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如果靠近她的话,她会毫不客气的给他一刀!

对视良久,那个神秘的男子缓缓地开口说话:“原来是一个未成气候的小妖女,你杀了我的子民,是不是应该付出一点东西?”

盼夏惊慌的看着这个男子,这个神秘的男子竟然开口就说她是妖女?

“你…你是什么人?”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恐慌,盼夏如此问道。

“我?来杀人的…”男子的声音轻轻,却不带半点感情,“你身上妖气笼罩,只怕不日就会成型,到那个时候你也难以被掌控,倒不如现在杀了你,免得留下祸患。”

第八十二章:佯狂难免假成真(二)

玉君并不能感应到盼夏在哪里,可是在他踏进山林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血腥的气息,这并不是鬼魂的气息而是一种带有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味道的气息,这样的味道让玉君不禁想起了在黄泉之国里那只看守黄泉入口的三头犬来,那是一样让鬼魂们觉得很深不舒服的气味,毕竟没有哪一个鬼魂会喜欢犬类的味道了。

只是山林之中没有狗,然而和狗类似的便是…狼。

玉君心下一惊,他清楚狼群聚居的习性,如果盼夏遇到了狼群那可不是什么九死一生了!

玉君用袖子捂住了鼻子,朝着血型气息浓郁的地方飘去,那样的气息很浓,似乎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狼,玉君心里只可以祈祷盼夏平安无事。

看着面前的神秘男子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然而四周又被狼群包围,盼夏已经没有退路,然而刚才冲进狼群逃生的方法明显是无法使用第二次的,与其被狼撕碎而食,倒不如现在自刎一了百了?

可是就算死,盼夏也不愿自己一个人死去,只要这个男子靠近她,她就会狠狠的刺他一刀,然后…

那个男子在离盼夏三步的距离就停了下来,他双手环胸,绕趣的看着盼夏:“哦?你想要杀我吗?年纪小小就满怀杀戮之气并不是好事,而且你认为一把小小的匕首就可以杀我吗?”

“那么你过来让我试一下。”盼夏的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可是她心里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那男子眼中嚣张的神色一敛,却不敢再上前了,也在这个时候突然迎面便是一阵狂风,男子仅仅是侧过脸去一瞬间,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盼夏已经不见了。

男子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哥哥们真没有用啊,居然让厉鬼作恶人间,而且我的猎物都被抢走了…”

可以化成人形的狼自然道行和法术都在玉君之上,所以玉君只可以化成一阵烈风把盼夏带走,其实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飞到了高空之中,因为玉君明白那神秘的男子一旦要追捕他们,以他带这盼夏的速度是无法躲开对方的追捕的,所以他才想到了带着盼夏飞到半空之中。

对于玉君会及时出现救走自己,盼夏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在看见玉君那本来耀目的金发尽白,以及那本是如天空一般的眸子现在也变的血红以后,盼夏无法压制自己的泪水,可是她又害怕让地面上的狼群发现,所以她只可以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靠到玉君的胸前哭泣。

那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心跳声没有了,那让她爱不惜手的金发没有了,那让她赞叹不已的蓝眸也没有了,盼夏不知道玉君到底要为自己牺牲到什么程度。

虽然心痛,可是盼夏却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想法,就算玉君变成这副模样,她也不允许玉君离开自己!

在她为他取名“玉君”的时候开始,他就注定不能离开她了!

第八十三章:佯狂难免假成真(三)

在地面上的狼群全部散去以后,玉君才松了一口气,他这才发现盼夏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甚至还衣衫褴褛,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我送你回王宫…”

“不回!”盼夏一把打断了玉君的话,伸出手去搂住了玉君的脖子,“如果现在回去,杜初阳那个混蛋一定会把你抓了,而且回去了以后…我搂住的只是公子蛮,不是你了。”

“不会的,杜初阳不是我的对手,现在的我已经不怕他了,更何况你再也不会搂到公子蛮,因为那天我到蝶轩找你,吃掉了你房间的糕点,那些糕点里有毒,公子蛮只怕活不过今夜。”想到了那些被下了毒的糕点,玉君便试探性的问道,“盼夏,那天你有吃那些糕点吗?”

“没有。”盼夏摇了摇头,“那天我回来的时候才想起杜初晴送了一点糕点过来,如果我在那厢房里大半天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她一定会怀疑的,所以我就拿了一块糕点丢出了窗外,假装吃过了。”

听了盼夏的话,玉君便明白到盼夏从来没有计算过他,因为盼夏根本不知道那糕点有毒,更别说想要借刀杀人了,毕竟如果他失去了公子蛮的身体,对盼夏来说根本就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所以盼夏是不可能害他的!

“盼夏,我送你回去吧。只要拿回了那还在公子蛮身上的半片玉佩,我就不用怕杜初阳了,只是玉佩离开了公子蛮以后公子蛮就会毒发而死,那个时候…我没有了身体,白天就不能出来了。”

“我明白了…”既然要让玉君继续留在人间,那么盼夏也只可以回王宫去,只是她并不知道更大的危机正在王宫之中等待他们的到来。

义行父的左腿小腿骨折并且失血过多,杜初阳根本就不能离开义行父身边,而且御医们都去照顾杜初晴和公子蛮了,所以他不得不亲自照顾义行父,毕竟丢下重伤的人是有违他的职业道德,不过幸好义行父本身就精通医理,所以杜初阳只需为他找药和包扎。您下载的文件由.27t x t.c o m (爱 去 小 说 网)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这个夜晚仿佛是特别漫长,在为义行父包扎好伤口以后,杜初阳发现时间尚早,甚至他的父亲的快马也还没有到达王宫。

“王宫里的人都昏睡了。这样没有问题吗?”房间内的气氛过于寂静,义行父忍不住开口说话。

“没关系的,天亮以后他们就会醒过来。王宫的大门紧锁,相信也不会有什么想要谋朝篡位的人会闯进来的。”杜初阳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可以不用人力就打开王宫大门的人大概只有他们这样会法术的人了,所以他并不担心这个时候有什么兵变,只是…他担心玉君会回来,因为盼夏受伤了,如果玉君要救她就只可以带盼夏回来,那个时候只怕会与他的父亲,杜家现任当家杜枫碰见那个时候谁也救不了玉君。

“那么…是不是只有侍卫和宫人昏睡了?贵国的大王…”义行父欲言又止,意思明显。

“应该都已经昏睡过去,相信玉君的法力并不会挑人的身份的,可是如果有外力,那么昏睡的人也可能醒来。”

第八十四章:佯狂难免假成真(四)

郑穆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的,直到他握在手中的竹简从手中滑下来,恰好碰翻了面前的茶杯,溅出来的茶水拨到了他的脸上,凉凉的感觉使得他从梦中惊醒,然而他抬起头来却惊讶的发现他时候在旁的内侍和宫女全部昏睡在地上,不管他怎么叫那些人都没有醒过来。

郑穆公心想不妙,虽然这些内侍和宫女都莫名其妙的昏睡不醒,可是却不是死亡,这一切来得太诡异了,所以郑穆公连忙从墙壁上取下一把青铜长剑握在手中走出了书房。

沿着走廊一直向前,看着那些东歪西倒的士兵,郑穆公心里更为紧张,如果整一座王宫的人都昏睡不醒的话,那么王宫不久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想到这里郑穆公提着长剑大步向前,他首先要去的是宫门,他要检查宫门是否上锁,毕竟王宫的人突然全部昏睡不醒,最大的可能便是有外人入侵下毒所致!

可是来到宫门前的时候,郑穆公却发现那本来紧闭的宫门却突然被打开,然后一个人骑着马便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