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现在幸福了,有人疼爱她。

可是我,我在这个地方,再也回不去了。”

云若哭了,看着我的脚尖往外探,她哭着哀求我,“展唯,别这样,别这样!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女人会好好爱你。你那么好。”

“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南心了。”

我顿了顿,再次长声抽了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演得太投入了,我愈发的伤心起来,感觉眼睛酸胀,“我有时候觉得这七年过得如此痛苦,太想解脱了,太累了,罪孽把我压得很累,累得垮了。

南心要我照顾闯闯一辈子,可是闯闯现在有那么多人照顾,不需要我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

云若不敢靠近我,她一脸泪光的朝我哭,“展唯,你还有父母,你最重亲情了!”

我点了头,“嗯,我还有父母,我把我的京子冻了起来,到时候,她们一定会为了抚养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她们只会更努力的活下去。”

云若泣声恸哭,“你怎么忍心,他们年纪那么大了,他们失去了展翔,还要失去你吗?”

“他还会有孙子或者孙女。”

“展唯,别!别这样!”

我想要云若内疚自责,便道,“南心害死我的弟弟,我却还是爱着她,好象灵魂绑上了十字架,若不能得解脱,我迟早也会疯,你很优秀,别再在我身上耗下去,找个好男人,结婚。

我叫你来,只想告诉你,我最爱的人,始终只有一个。

她害死了我的弟弟,我那么痛苦,她害死了我的亲人,我却还是爱她。

这样的我,让我自己都厌恶。

你一定要清醒过来。”

云若朝我走过来,我的身体被风一吹,在晃,她吓得揪住自己的头发,“展唯,别,别!”

我再往崖外移了一小步,看见悬空的地方有石 头滚落下去,一路的往下滚,看不见了。

“展唯,对不起!”

我突然有些平静了,海浪的声音拍打着心岸,我不再慌张,“不用对不起,你只是喜欢我而已,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我没有觉得你烦,我只是被我自己的心魔杀死了。跟你无关。”

“展唯,不是的,不是的,你退回来。”

我回身过去,看着从未在我面前哭泣的云若哭得崩溃,我觉得她的感情是真的。

我朝着她释然一笑,她看着我笑,便深提上一口气,“展唯,好好活着不行吗?爱情不是全部。”

“可跟我的亲情博弈,很痛苦。”

她痛苦的摇着头,我能看见她的痛苦,“她没有害死你的弟弟。”

“别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真的,真的。不关她的事。”

我看她还不肯说实话,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无需她再说什么。

云若是因为想要和我在一起才做的那些事,却害得两个家庭家破人亡。

我似乎是那个始作甬者,此时站在风口,感觉风把我吹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很轻,好像这股风,会把我吹到七年前,会带我去找那时候的南心,我会被吹到七年前,去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

我眼前的画面,是我从印尼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南心还是天真无邪的样子,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展唯展唯,我好想你,我们就快要结婚了。想想都幸福.......”

我永远永远的都回不到过去,那时候的南心,那时候的顾展唯,被埋在了这处崖下。

我只能站在七年前发生车祸的地方想着那一幕,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我看着云若,流下泪来,说不出话来,我好像看见面前站着的人是南心,她一脸泪光的看着我......

云若被我的眼泪吓住了,她朝我伸手,我却不抬手相接,“阿若,回去你跟我父母说,让他们着手找代孕妈妈,他们会有支撑。”

“我不要去说!你自己去说!”云若的情绪已经无法控制,身后又开过一辆车,感觉那车随时会翻压过来。

我的身躯一晃,云若冲过来拉住的手臂,“展唯,别有心魔!都是我!都是我!是我布的局!不是南心害死了你的弟弟,你放下吧,你放下好不好!”

我的手被云若抓住,她抓我紧紧的,我也抓她紧紧的。

她果然是用情太深,愿意在这个时候全部说出来。

我本来想将录下证据去告她,此时却觉得一切都没了意义 。

“阿若,你骗我,想骗我回去。”

她的泪一直外涌,“没有!我没有骗你!我去坐牢,是我布的局,为了让你们分开,我从大一开始就在想办法,大学几年,我想过无数种破坏你们感情的办法,有些实施了,没有成功,我便不再轻举妄动。我从来不和南心交往,却一直都在收集她的消息,我很了解她!

是我!是我安排的!为了有朝一日破坏你们,我不知道找过多少机会。展唯,你回来!我去自首,我去坐牢!”

她在我面前哭得不能自抑,我突然间觉得她很可怜,求而不得的人,总容易做一些可怜又可恨的事。

像那时候的我做了伤害南心的事,逼得她自杀。

既然她和我一样可怜,就不要再回去了,坐牢还有出来的一天,那样我会寝食难安。

我拉住她的手腕,往后倒去,风抬着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在下坠,云若被我带下崖,我听到了她的尖叫声。

我想起了南心,南心那时候在我面前哭,我的心那么冷。

有时候我在想,这个悲剧是怎么发生的。

是云若,还是我的身世?

真实的疼痛袭来后,知觉在消退,好像五脏都裂了,我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归于尘土。

其实我想对南心说,对不起,那时候她要我活着,看着我给她的痛苦活一辈子。

我是给我自己设定的痛苦压垮的,若不是知道南心回来了,也许我还没有勇气来做这件事。

以为闯闯会是我的使命。

如今闯闯有南心和楚峻北的照料,我似乎没了使命。

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不知道他曾经是否怪过我爱的女人害死了他的亲儿子。

我似乎还有一些呼吸,眼睛还没有完全合上,嘴里涌出来的血,停不了。

我听见海浪声,虚合的眼帘里还能映入一叶南天,半片飞鸟。

南心在电话里喊我,“展唯 ,展唯,我想看电影了,我要爆米花,巧克力味的.......”

我拿着手中靳老爷子交过来的文件,一边极速的浏览,一边答应她,“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

我归心似箭的完成工作,就想着,哎,别让她等得太久.......

我开着车,她的电话又催了过来。

我似乎看见了她拿着电话的眉头蹙了起来,“展唯,你怎么回事啊,有了工作,就忘了女朋友是不是?”

其实我哪是有了工作忘了女朋友,我是为了女朋友才硬着头皮接了这份工作,“南心,路上堵车。”

“你都不想我!你要是想我!就会快一点。”

我无奈一笑,她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

“我哪敢不想你,想你的时候,文件都签成了靳南心,还被同事笑话了呢。”我真的不擅长说些甜言蜜语,把这件糗事讲出来,我脸红已到了

脖子根。

我听见南心笑得很开心,那声音,咯咯咯的.......

那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笑声......

唯一好听的笑声.......

再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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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展唯的番外完了,亲们月票客户端给我扔过来,我保个推荐位。我出去旅游了,等我回来,安排怎么写文,么么哒。

哎哟,特么的,写这章哭死我了!我当初怎么会设定成这样的结局啊。抽我自己一大嘴巴!呜呜呜呜,自己把自己虐成狗.......汪汪汪】

第246章 01:申璇于他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靳斯翰自从醒了过后,身体一直留有病根,但他又不想被其他人察觉,我从他身边的私人护理做到了私人医生,帮他咬着秘密。

这一晃多年,我已经准准跨入剩女的行列。

我从一个护士,一天天熬更消夜的学了西医和中医。

当然我的付出是有回报的,靳斯翰给我很高的薪水。有些很懂却没执照的用药,靳斯翰也不计较。

刚刚他打来电话,说肌肉疼痛发作,让我过去给他施针。

我背着医用箱往翡翠园主楼走,脚步很急。

想来他又是干了什么让他自己受罪的事。

我一进他的楼座,林妈就跑出来,轻声急切道,“哎呀,许医生,你可算来了。”

我点点头,“抱歉,我来得晚了。”

林妈忙说,“没事没事,其实你很快,只是我自己着急了。”

我独自上楼,走进他的套房,他躺在大沙发上,我进门的时候看见他还握着拳头,牙齿紧咬时原本清美仙柔的容颜都阴冷了。

这时候他目光抬起投向我,眸色软了下来,我看见他突然松了口气,拳头都松了。

“许医生,休息日把你叫过来,麻烦了。”他对我一直都是这样礼貌。

“没事。”我朝着他快步走过去。

我坐在沙发前的小凳上打开医药箱,取出针囊打开,替他把衣服解开。

施针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偶尔听见他隐忍疼痛时的抽气声。

我就听不得他这样,一听就特别特别难受,我只能更准的去找穴点。

过一阵,我听见他长吐了口气,是得到了舒解的轻松。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他,“早上是不是去了冷库。”

“我去看了一下新到一批的燕窝,因为出了些问题,有些急,没穿防寒大衣。”

“下次别这样了。”

“好。”他应这个字的时候,总是很快,完全不经过考虑,下次照犯。

等他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把收拾好的医用箱背在肩上,跟他告辞。

林妈留我吃饭,他没开口,我说今天爸妈过来G城,得陪他们出去转转。

他让司机送我,说这两日得空便请我爸妈吃饭。

我只是笑笑,他若得空,怕是不知道等多少年。

我总是不懂表达,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守着他,他身上有耀眼的光环,而我顶多是有点清辉的光晕。

我跟他,像月亮追逐太阳,日夜更替,明明是一整天的相守,却是白天与黑夜的相望,无法触及。

这个道理,我一直都懂。

从翡翠园离开的时候,我听见林妈跟靳斯翰说,“少爷,你说说今天许医生是不是跟男朋友约会被你叫过来了啊?”

靳斯翰说了什么,我也没再听了。

我的车子是属于公车,是靳氏分给我的车子,是我喜欢的颜色。

我喜欢白色。

车子在G城算是中档车,三十万的途观我开着合适,我是北方人,比较高一点。

车子是靳斯翰派给我的,给我的时候,是全新的车。他说他住得离市区远,如果我过来就诊,会很不方便,公车,油费保险全报。

我从来不开着这车子去远的地方,即便去了,加油的钱也从来不报销,总觉得那样做太贪人小便宜,毕竟他付我很高的薪水。

妈妈说我这样的人是很讨厌的,容易不合群,同事都占小便宜,我不占,人家会觉得我故作清高。

我跟靳氏的员工又不一起上班,有什么合群不合群的道理。

我在G城中医院周二周五有个专家门诊要挂着,除非靳斯翰不舒服,我周二周五都有工作。

那里的同事都开私家车,油费自己出,他们也不会知道我是公车。

所以我还算得上是合群。

车子开进市区的时候,路便堵了起来,G城除了过年那些天,堵得跟农贸批发市场似的。其实京都也是半斤八两,我很习惯。

除了靳斯翰那边说不舒服了,要我赶紧过去,我在路上不会愤怒,该等就等。

反正挤过去一辆车,还是得堵着,就算挤过去十辆车,估计也只比别人早到几分钟,说不定下一个路口还是在同一个红绿灯碰头。

妈妈都说我什么都太无所谓,不行,什么都不去争一下抢一下,以后要吃亏。

我倒是想呢,如果我的车子长了翅膀,我立马去抢。

正想着这些漫无边际的东西,电话又响了,一看是靳斯翰的电话,我立时便紧张了起来,单手握着方向盘划开电话便偏头将电话夹在肩膀上。

“喂!”

“许医生,你父母什么时候离开G城?我安排个时间请他们吃个饭,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不然我这身体没现在这样好。”

“啊?”我一时错愕,他方才竟是没开玩笑,“你先休息吧,不着急的,他们还要玩好几天。”

我是不想他太劳累,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说肌肉痛了,今天他额上都是冷汗的时候,吓坏了我。

“那行,你提前跟我说一声。”

“好。你多休息,下次去冷库,记得穿防寒大衣。”

“嗯。那我挂了。”

挂了电话,我便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说这些事,最怕他的电话打来说哪里疼痛,好像痛在我的身上一样。

哎,那感觉.......

真恨不得替他受了。

有同事打电话给我,中医院空降的主任,年轻有为的海归博士,一到休息日看到同事的电话我就有些无奈,不想接,又不得不接。

我电话接起来,他让我去开个小组会。

“程主任,可我今天休息啊。”

“这个小组会很重要,今天还有两个同事都休息,不过也过来。你住在海东新城那边,我顺路从那边过,不如去接你?”

我哪里好意思劳驾主任,这会是推辞不了,“不用了,我在外面,晚上我会准时参加的。”

*

我到医院,刚刚把车子停好,车门上有人屈指敲了几下,看着窗外的白大褂,我推开门下去。

是外科主任魏哲。

他显然还没下班,看着我有些吃惊,“阿妙,你不是休息,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们有个小组会,让我过来的。”

“哦。”他淡淡应了一声,站在我面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窄边眼镜,里面那双带着隐现锋芒的眼睛打量了我,“吃饭了没?”

“还没呢,打算去食堂,吃了正好赶上。”

“我刚下手术台,我们一起吧。”他说着就拉上我的手臂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他个子高,我虽是北方人,那也没有这个男人高,长期做手术的男医生体力也好,拉得我有些趔趄。

我有些不好意思,便不着痕迹的拂开他的手,把车钥匙装进包里。

我在医院就挂两天班,属外聘,因为我不可能放着靳斯翰不管到外面来全职上班。

我跟外科的人不太熟,除了魏哲。

魏哲碰见我,就会问一些他弟弟的情况。

他弟弟跟我是同学,说是同学,我却是我们班年纪最大的,总觉得人家都是我的学弟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