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鱼想碰碰他肿起来的眼角又不敢,手只堪堪在半空中举着,着急神色显而易见,“废话,万一你要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那罪过就大了。”

“你干嘛要跟他们打架,那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下好了,架也打了号儿你也蹲了,折腾大半宿痛快了?”

周嘉鱼瞪着王谨骞,心有余悸。

王谨骞脸上火辣辣的疼,被周嘉鱼这么一通数落心里压着的火全拱了出来。本来跟人打了一架还挂了彩就够窝囊的,谁想她还不领情。

“照你这么说我就活该下车去拽你?由着你让那俩孙子带走?是我被抓进去又不是你,这么气急败坏的干什么?”

他声音提高了些,冷漠愤怒的样子无端就给彼此之间带了些疏离。

周嘉鱼觉得他误会自己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笨拙的朝他解释。“不是…我是说这事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不一定非要打架。就算你不来我也肯定不会和他们走的,何必惹这个麻烦。”

王谨骞彻底生气了,猛地拂开她碰自己眼睛的手。“你有什么办法?一个女孩摊上这事儿就算你再有办法也是吃亏的知道吗?在俩男的面前你能讨着什么好?是拿琴箱子不痛不痒的砸两下还是被人扯着头发挠两下?周嘉鱼我真挺好奇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逞能不是你这种逞法儿,不领情拉倒!”

他绕过她作势就要走,气的脸上青白,配上那一身伤,更显得惨烈。

“不是!”周嘉鱼伸手拉他,疼的眉头剧烈一抽。“我没不领情,我是担心你。”

他不管不顾下车去救她,不要命似的跟人家打架只为了给自己讨个尊严说法,她怎么可能不领情呢?

在外面等这几个小时里,她没有一分钟不为他着急,怕事情闹大她甚至想回家向周景平低头求救。现在他怎么能冲着自己横鼻子竖眼睛的说,不领情拉倒?

她死死的巴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脾气上来一个转身就跑了。周嘉鱼脸憋的通红,他比自己先下去一个台阶,背对着她。

“从来就没人为我出头,你今天来给我弄懵了…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已经跟别人打起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她胳膊好像没什么力气了,攥着王谨骞的手慢慢松开。

王谨骞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神情闪烁,心里某个角落狠狠抽痛了一下,忽然转身一把给周嘉鱼按进怀里。

不是拥抱,却是比拥抱更为亲密的姿势。

她的头抵在他的颈窝,被他一只手用力按着,双手因为惯性环住他结实精瘦的腰身。

“好了对不起。”王谨骞把一直搁在裤兜里的手掌贴到她柔软顺滑的长发上,右手的小手指不自然的弯曲着,手背上还在隐隐渗血。他温厚清冽的嗓音忽的低了下来,“我不该这么说。”

他身上的衣裳脏兮兮的,可是颈窝那种温热熟悉的气息却是周嘉鱼一点也不陌生的。

整整绷了一晚上的神经在这一刻被他这句话尽数瓦解,周嘉鱼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痒痒的扫在王谨骞的脖颈让周嘉鱼眼泪奔涌而出,心里的恐惧感也随之消了很多。她没有撒手,任由他按着自己头抱的更紧了些。

察觉到衣领的湿/热,王谨骞恍然大悟。“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打架流血这种事在男孩的世界自启蒙时期就会自然而然产生,并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何况是自上学起就常常被围攻或单挑的王谨骞。刚才在派出所里面他一心想的都是怎么收拾那两个人,现在想想,混乱嘈杂的酒吧街上,她刚躲过贼手的惊吓还没过去,下一秒就见识了酒瓶子板砖乱飞的场面也确实是挺招架不住的。

周嘉鱼一言不发,甚少有这么听话的时候。王谨骞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什么时候我跟人打架能吃亏啊,战骋在我这都占不着便宜何况那俩人,就是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临近渐亮的天光里,在严肃庄严的派出/所门口,年轻男人正在温柔环抱着女孩低声哄慰,像极了闹别扭的情侣。

动作气氛似乎太过暧/昧,周嘉鱼局促的从他怀里离的远了些,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她小幅度的抽了抽鼻子,讷讷的。“以后你别打架了。”

王谨骞模棱两可。“我尽量吧。”

“那我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

“你都是伤啊…”她指了指自己脸,“这样怎么上班?”

王谨骞想了一会儿,“也对。”他朝着车走去,神情愉悦。“直接去你家吧。”

“为什么?”周嘉鱼惊讶的睁大眼睛,“去我家干什么?”

王谨骞理所应当的开口。“今天风头出的够足了,这么点儿伤去犯不上不够现眼的,我一人回家也没法处理,干脆在你那儿将就将就得了。还是你愿意让我回大院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俩今天都干什么了?”

“再说了,帮你这么大一忙,满酒吧街都知道我为了抢女朋友打了梁家的侄子,作为女朋友,不至于连收容我一宿,不对,半宿都不乐意吧?”

他说的字字都不太正经,但是每句又都在理。

“谁是你女朋友。”周嘉鱼低头咕哝了一句,王谨骞挑衅看着梁嵩说的那句我女朋友你说关我什么事的样子犹在眼前,她看着他惨兮兮的样子心里过意不去,一咬牙一闭眼,直接答应了。

王谨骞头一回往女生家里去,一路上显得淡定又平静,大义凛然的好像去做什么再正经的事情不过,可是心里却是肿着一张猪头脸美的不行。

他不急不缓的在她身旁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离周嘉鱼这个人的世界,更近了点。

跟着她进了家门,周嘉鱼在门口翻了半天才找出一双看起来码数略大的拖鞋,她踢踢踏踏的往屋里走,急着找药箱。“家里没男式拖鞋,你先凑合穿。”

王谨骞笑眯眯的打量着那双绣着粉色小花的拖鞋,心满意足的穿上往屋里走。

她房间不大,几十平米,却处处透着女孩特有的柔软温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宽阔的阳台上搁着的她练琴的椅子,椅子后面放着几盆绿色盆栽,都长得正好,有几盆已经开花了,王谨骞打量了一眼,不经意间,就瞥到了客厅墙壁上挂着那幅巨大的油画。

画上是一个拉大提琴的少女,背景选用了大片的金色做勾勒,女孩坐在椅子上正在专注的拉一首曲子,美好的胴/体上若隐若现穿了长长的白色纱衣,垂眼微笑间,神情无限柔和幸福。

周嘉鱼抱着药箱出来,看到王谨骞专注的目光匆匆走过去挡在他眼前。她晃了晃手里的消毒水和冰袋,示意他坐到沙发上。“快处理一下,别感染才好。”

王谨骞泰然自若的收回视线,任由她拉着自己坐下。

棉签沾着消毒水有冰凉刺痛的触感,王谨骞看着周嘉鱼动作小心轻柔的把棉签覆在自己的眼角,没头没脑的就说了一句话。

第十九章

“你这算是不甘心呢,还是放不下?”

周嘉鱼沾着消毒水的动作一顿,茫然的看着他。“什么放不下?”

王谨骞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搁,一点一点蹭着药水,若无其事的。“别停啊。”他懒洋洋的往沙发后面仰,意有所指。“那画儿,画的不错。”

就知道是这样。

从他回来到现在,对于王谨骞多次无缘无故就挑出自己上一段恋情当话题的事情周嘉鱼已经从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习惯。她沉默的盯了他一会儿,手下忽然加重了力气,疼的王谨骞嘶的一声。

“不嘴贱你会死吗?”

王谨骞捂着脸,咬牙切齿的。“一幅破画儿还当块宝了,你要是不舍得怎么不打个板一天三炷香的供起来啊,都掉漆了还挂着。”

周嘉鱼愤愤的把药水拧好,摊开一块纱布,一扫之前阴霾低落的情绪。“我愿意挂在那儿你管得着吗?碍你什么事了?王谨骞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是哪惹着你了你总是揪着这事儿不放。”

“你听好了,我就是不甘心就是放不下!我恨不得天天把我和原野那点事儿在脑子里过一万遍,然后等着雷氏破产跟他双宿双飞!”纱布上抹好了消炎消肿的药膏,淡淡清凉的中药味一点也不刺鼻。周嘉鱼啪的一下把纱布按到王谨骞脸上,拍拍手就走。“自己弄,弄好了滚蛋。”

王谨骞在沙发里窝了窝,舒服的叹了口气,一点也不在乎她刚才说的那番话。

“今天这么一闹估计动静不小,咱商量个事儿,回头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当你是我女朋友,勉强把这个缺先顶上。”

周嘉鱼拒绝。“王谨骞,你不带趁火打劫的啊。”

“谁趁火打劫了。”王谨骞翻身而起,十分诚恳。“你想啊,今儿当街上那么多人的面儿我说你是我女朋友,架我也跟人家打了,连尹召平我都惊动了,回头梁家好信儿要是打听起来,哦,咱俩各走各的谁也不认识谁,我这闲事儿管的多没脸啊。”

“再说了,做我女朋友你也不吃亏,你就是在这风头帮我顶个名儿,我也不对你干什么,就是怕回头我家老太太问起来要是没你这么个人我不好交代,你就凑合着先当一段,让我有个挡箭牌。”

王梁两家在工作上是互帮互助的关系,虽说王妈妈的地位要高上一些,但是王谨骞今天下了这么狠的手把人家侄子打了总归是说不过去的,两个人就算再血气方刚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导火索,王谨骞也不会这么做,这样看来,王谨骞这个理由的确很充足。

周嘉鱼蹲在地上不说话,好像在斟酌事情的严重程度。

王谨骞也有点心虚,干咳一声掩饰尴尬。“你考虑考虑?我可当你同意了啊。”

“我只是帮你打个掩护。”周嘉鱼狐疑的看着王谨骞,“回头要是别人问起来我不否认就是了,你可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动什么歪心眼儿。”

“我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王谨骞嗤笑,不着调的歪在两个靠垫上。“我就怕你到时候拽着我不撒手。”

“滚!!!”周嘉鱼忐忑的抓起一个靠垫扣在他头上,一个起身就要走。

“我饿了。”

“……”

王谨骞盯着周嘉鱼的后脑勺,瓮声瓮气的。“我都一天没吃饭了,晚上本来是去谈事儿的,之前就喝一肚子酒,又在那鬼地方折腾半宿。”

周嘉鱼拿着药箱恍若未闻,专心的走到水池边洗手。

王谨骞暗自磨了磨牙,拽出一张纸擤鼻子,故意把声音弄的很响。“空肚子没法吃感冒药,你有热水吗,不给吃饭给口水喝也行啊。”

真是的!!!周嘉鱼恨铁不成钢的拽下厨房门口挂着的围裙,有气无力的。

蔬菜周嘉鱼都是当天去超市买的,最近忙的也腾不出什么空来回家开伙,翻翻冰箱,除了两包速冻食品只剩下那天褚唯愿来时密封好的面条了。他感冒,速度食品怕吃了不新鲜,这祖宗胃又不好,周嘉鱼对上次两个人一起吃川菜给他辣的直接挂吊瓶的事情记忆犹新,因此做这顿饭的时候,周嘉鱼格外头疼。

翻箱倒柜半晌,总算是弄出了合适的。

小小的客厅和开放式的厨房连着,周嘉鱼穿着卡通图案的围裙背对着王谨骞,不知从哪里翻出了皮筋把头发高高的束了起来,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后颈,围裙背后的带子恰好勾勒出她腰间的曲线,在厨房温暖的灯光下,在哗哗流水声中,她一抹身影无声的就给了人一种安稳。

王谨骞在客厅安静的看着,十根手指不自觉的搭在一起,这是他思考时的一个小习惯,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往往遇见什么难题或者令人头疼的事情时,他就会一言不发的坐着,双手绕着小动作,目光空洞的盯着一处。

小时候在家里,王妈妈忙工作压根腾不出什么时间来管王谨骞,每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家里都摆好了保姆做的早餐,千篇一律的牛奶稀饭,到了晚上就是院儿里食堂万年不变打回来的保温饭盒,那个时候王谨骞和他爹坐在餐桌两头,彼此都苦大仇深的,王谨骞是看不见亲妈的失落,铁郎心同志是看不见媳妇的惆怅。

在爷俩的印象里,王妈妈好像从来就没有带着围裙下厨做过一顿饭。偶有机会过年过节,也是家里的阿姨切好了菜码好了调料等着她来翻勺,后来他去了美国,更没机会,每天除了数不清的咖啡就是切不动的牛排和鹅肝。

像周嘉鱼这样能凌晨给他洗手做羹汤的,好像她还真是第一个。

周嘉鱼觉得背后似乎太过诡异,不经意的回头撇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

王谨骞回神,迅速笑了一下。“没想什么。”

周嘉鱼无语的转过身,把手上的菜刀剁的震天响。

王谨骞自知不能太得寸进尺,无聊等饭吃的过程中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手机上一水儿的电话和消息,全都是投行来找人的,他不想看,也不想处理,干脆装瞧不见把屏幕换到了游戏界面,手上一面快速操作着屏幕上的僵尸一面悄无声息看了周嘉鱼一眼。

他舔舔嘴角,无声的把刚才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家里有一块现成的骨头汤料,滚滚的水烧开以后迅速切一块下去熬煮,趁着开锅下了劲道细长的面条,配上一把绿油油的蔬菜和黄灿灿的煎蛋,不油腻也不冷淡。

奶白色浓稠鲜香的汤汁配上咬头十足的面条,看的周嘉鱼都有点饿了。

周嘉鱼叫王谨骞起来吃饭,可能是等的时间长了些,他半倚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嘴里含糊着应了一句半天才慢吞吞的走到餐桌旁吃饭,手机大咧咧的扔在茶几上。

餐桌不大,刚好能容下四个人,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王谨骞稀里哗啦的抽着面条,吃的一点也不客气。周嘉鱼也不忍心问他好不好吃这样的话,他眯了一会儿,脸色好像比之前白了很多。

“唔…手艺不错,”

周嘉鱼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手边,问他。“你感冒药放哪了?我去给你拿。”

王谨骞滋溜面条吃的正酣,把刚才扯谎的事儿给忘了。“什么感冒药,路上买完我早就吃了。”

周嘉鱼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好像被他算计了太多回,也懒得跟他计较。

她走到里间的卧室不知道找什么,收拾了一会儿才出来。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件灰色的半袖衫。

“这衣服是我在家穿的,码数特别大,你一会儿把身上这件换下来去里面睡吧。”

王谨骞再没骨气也还是有原则的。“不穿,我一个大男人穿女人衣服算怎么回事儿。”

“那你就躺沙发,别穿脏衣服睡床。”

“我光着睡。”

“那你走吧。”

“……穿!”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几个来回,就都战斗力低下的告饶要休息。王谨骞是真累了,拿过周嘉鱼那件干净衣服走到里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他睡的很斯文礼貌,只躺了双人床的一个床边,双手抱着肩膀,眼睛紧闭。

周嘉鱼一个人在外面默默收拾了碗筷,想了想还是把他那件脏兮兮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搅了。在等洗衣机漫长的时间里,她靠在地上百无聊赖的发着呆,睡意全无。

以前觉得自己和王谨骞这个人扯在一起总是别扭,可是现在看来,这种别扭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在她的生活里成了最顺理成章的事情。什么时候起,她周嘉鱼也能接受一个并不太熟络的男人吃着她做的饭,睡着她的卧室,并且鬼使神差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他做了女朋友呢?

周嘉鱼啊周嘉鱼,你确定你是被诓的吗?

天光已经渐渐亮了,周嘉鱼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把熨好的衬衫蹑手蹑脚的送到里间的卧室去,有些不放心的,小心翼翼的,把手轻轻搁在王谨骞的额头上。

他感冒又受了伤,周嘉鱼怕他发烧感染,算是万幸,王谨骞睡的沉,额头上没有灼人的热度还出人意料的发了一层汗。周嘉鱼嫌弃的冲他做了个鬼脸,把被子给他往上掖了掖,看着王谨骞色彩斑驳的脸和黑漆漆的睫毛,心里倏地涌出一股温柔的情绪。

第二十章

周嘉鱼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又一个晚上了。天色微深,一时看不出是即将天亮还是马上落暮。她舒服的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这一觉睡的又沉又香,身上酸软的不行,她揉揉眼睛刚想掏出手机看时间,脑子顿时清醒起来。

这屋里,好像应该不止她一人儿吧?

周嘉鱼腾的一下坐起来,环顾四周。她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衣裳还是昨天穿的长裙,只是——昨天躺在这里的人呢?!

“王谨骞?”她试着小声叫他,探出头朝外面的客厅看了看。

没人回应,屋子里空荡荡的。

周嘉鱼怔怔的坐在床上,仔细回忆起睡前的情景。本来想去屋里看看他发烧了没有,结果他一直在发汗,睡的并不太安稳。周嘉鱼怕他发了汗被捂着会受凉,就挨着他坐在地板上玩手机,间歇从床头柜的纸巾盒里拿出纸巾给他擦一擦。

可能是屋里安静她忙到了半夜实在太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床头她洗好的那件白衬衫不见了,倒是昨晚给他换的半袖被不太规整的叠好了放在那里。屋里屋外的走了一圈,他也没留下什么只言片语,周嘉鱼挠挠头,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忘恩负义,管他呢!走就走吧。

周嘉鱼先是去浴室舒舒服服服的洗了个澡,打算一会儿买了水果去私教老师那里接小月亮回花店,心情很是舒展。还没等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去,她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一串很陌生的号码,周嘉鱼接起来。“您好哪位?”

电话那端静默几秒,忽然响起一道略微嗲气的女声。“请问,是周嘉鱼周小姐吗?”

周嘉鱼神情一凛,“是。”

对方轻笑了一下,温柔好听的嗓音嫩的能掐出水来。她站在二楼别墅的书房,手指轻巧的在一本蓝色文件夹上打着节拍,神色愉悦。“你好我叫雷晚,原野的妻子,我们可以出来聊聊吗?”

似乎是料到周嘉鱼会说什么,雷晚又不疾不徐的补了一句。“我想我们应该有的谈,我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周小姐你的照片。”

书房外侧的走廊有脚步声传来,美丽年轻的女人警觉朝外面看了一眼,迅速说出一个地址。“一个小时以后,我们会所见。”

电话刚被切断,原野正好推门而入。

看到站在书房里的雷晚他也吃了一惊,随即笑开了。“宝贝,怎么在这里。”

雷晚嗔怪的几步奔到他怀里,乖巧的把头靠在他肩膀,嘟着嘴。“阿姨说找不到你,又不敢来你书房看,我肚子饿,就跑上来看你在不在。”

夫妻两个虽然抱着,可是目光却分别放在了两处。原野镇定的看了看书桌上的摆设,一脸疼爱的摸着雷晚的头发。“我去阳台接了个电话,画廊那边有点事情。乖,你先下楼,我马上过去。”

“好,”雷晚抬头欲在原野脸上吻一下,撒着娇。“你快点来哦。”

待雷晚关门出去,原野骤然紧张的走到书桌前翻看。那本蓝色的文件是压在最下面的,上面还贴着密封的标签。

还好,还原封不动的搁在那里。

原野撕开标签把已经看了无数次的资料再度翻开,对着履历表第一页那个笑容清隽五官精致的男人攥紧了拳头。

文件夹翻开的第一页,赫然是王谨骞三个字。

一个他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在网络搜索引擎上只要打出名姓,就会出现他人生中所有光辉历史的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