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马虎虎热了杯牛奶喝,田蜜就要去院子里。

乔楠按住她,“吃片面包,外面冷。”

田蜜只得又坐下来吃了他递过来的面包。

花了一个小时,他们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田蜜站着看了看,忽然跑进房子里拿出一个胡萝卜做雪人的鼻子。以前每年冬天下雪时,她和甜甜总喜欢这样,给雪人插上个胡萝卜,韩林那时候总喜欢在旁边站着笑。

乔楠拿出了相机要拍照,田蜜看到了就要闪到一边去,但是他速度快还是拍下了几张她和雪人。

田蜜走过去抢过来相机,“让我来拍几张吧。”

对着院子里面的雪人还有雪景一通乱拍后,她的眼睛盯着乔楠。

乔楠摆摆手,“你拍这景色就行了。”

“就一张…”田蜜说着已经按下了快门。

乔楠由她去拍,忽然起了个心思,走到那个大雪人后面,向田蜜招了招手,“田蜜,你过来。”

田蜜刚刚走过去,他就把她抱进怀里,然后拿起手机,对着他们两人,胡乱按了好几下。

田蜜愕然,如法炮制的拿起相机瞎按。

这样玩闹了一会儿,乔楠强行把田蜜拉进房子里面,“外面气温低,下午再出来。”

走到门口时,田蜜回头看了眼那个立在雪地里的人儿,那是他们两人堆起来了,他们堆起来的…她忽然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很甜蜜吗?

第三十二章

人一旦想拥有,就会尝试着去得到。田蜜将近三十年的生命,得到的从来都少,这一次她发现她也许可以得到一点什么,虽然这希望是这么的渺茫,还是紧紧的箍住了她,这股愿望敲打着她,也拉扯着她。从英国回来后,她已经开始留意各方面的信息,越来越注意起饮食来了。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是乔楠从家里张管家王姐口中得到的一些消息,还有她不让他喝酒抽烟,已经可以体会出来她的心思了。她忽然积极了起来,倒是出乎他的预料,但是他心里欢喜,也乐的配合她。他本来就很少抽烟,除了烦闷的时候,从上海回来后就基本上没沾了,现在戒了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让他滴酒不沾就有点困难,应酬起来,有时候总需要一点的。

乔楠打着商量,“偶尔喝点酒总行吧?”

田蜜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我刚刚说的是让你少喝点酒,谁让你不喝了?”

乔楠倒没有任何不自然,看了眼她的电脑屏幕,“别老对着电脑,我们出去走走。”

田蜜护着电脑,“我要赶在这个月做完。”

乔楠也不再打扰她,走到她的书架旁边想找本书出来翻翻。

扫了圈,他心里越来越明朗了。

这个女人太简单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喜欢上了什么就是一辈子的事。

乔楠笑了笑,她还有一点就是喜欢爱屋及乌,他知道她会爱他们的孩子,而他,会是孩子的爸爸。

这天晚上乔楠回来的有点晚,喝了点酒,自觉的先去浴室清理了一番才出来。

田蜜靠在床头看书,他抽掉她的书,把她按在床上,一只手把她的睡裙捋到腰上。

田蜜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抓住他的手,“等一等,乔楠。”

“你说,我听着。”

乔楠伸出另一只手,抬高她的腰,抽出手想剥掉她的睡裙。

“今天不行…”

乔楠的动作顿住了,计算了一番日子,自己伸手摸索了一下,爬到她身上喘着气。

田蜜还在补充说着:“我这个一向都不准的。”

乔楠忽然间就笑了出来,调整好她的睡裙,关掉壁灯和床头灯,把她搂进怀里。

黑暗中,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乔楠抱紧了怀里的身体。她一直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好像没有睡意,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别想了,睡觉吧。”

“乔楠,我睡不着。”田蜜的说话声擦着他的皮肤。

“我们说说话。”

“好。”

“你在北京那几年是怎么过的?”

田蜜动了动,“上班,下班,睡觉。”

乔楠笑了,“你做什么工作?”

“做过好几份工作,一直换来换去的。”

这一次,乔楠顿了一顿,才温和的问道:“第一份工作为什么没有做下去?”

田蜜不再说话了。

乔楠抚摸着她瞬间僵硬的身体,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宝贝,别怕,慢慢告诉我。”

他亲吻着她的脸颊,一路到鼻子,眼睛…停住,伸出手摸了一把她的眼睛,心里开始恐慌了起来。

这样的试探太拙劣,可是一旦起了头,他就阻止不了自己。吻掉她的眼泪后,他到底还是问出来了,“他做了什么?”

一直以来,乔楠都小心翼翼的守着他们逐渐好转的相处状态,他们能够走到现在不容易。有些事她不想说,他也不会逼她说。

可是,她在餐厅内对坂田大雄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疼痛。他忘不了那几句话。她并不是这么冲动不顾后果的人,她能够不顾场合说出那么一番话,那要有多恨?

乔楠手里一直有各方合作伙伴的资料。在日本成功取得“海上明珠”的开发权,决定和坂田集团合作,联手打造东京最大的集住宅休闲于一体的度假村之前,他已经看过坂田大雄的个人资料。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关于私生活,上面洋洋洒洒用了几页纸张记录着他的各种风流韵事。更甚者在那一个月里,日本国内就有五名女性指控其性骚扰。当然最终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起初他并不在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有几个是正真不好色的?

那天他们从温泉池里回到房间不久,他就收到了助理发来的私人邮件。在此之前,乔楠从未认真调查过她在北京那三年是怎么过的,他更愿意留待日后从她的嘴里慢慢的知道。他最终并没有打开,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看或者不看又有什么不同?

在京都陪伴她的那几天,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来说服自己。可是坂田大雄此人私生活如此混乱,在男女关系上面劣迹斑斑,还有她的那几句铿锵有声的话…这些无一不在昭显着仅有的一种可能。

越来越浮出水面的答案逐渐让乔楠沉默了下来,碰上她,他也有胆怯的时候。如果没有意外,从日本回来后,乔楠就打算让这件事就这样尘封下去,她不提,他也不提,这样就什么也没有发生。只要她好好的,他愿意做缩头乌龟。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也低估了男人的占有心理,也不过就是两个多月,也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夜晚,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下去。碰上她,他的耐心也一向没有她好。

已经无需再追问了,乔楠握紧了双手,面孔扭曲,在她的呜咽声中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然而他还是要问她,哪怕还有一线希望他也要抓住。

“他到底做了什么?”

乔楠的声音掩盖在她突然涌出口的嚎啕哭声中。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原来有这样哀恸的声音。

乔楠心里绞痛,放弃追究答案,只能抱着她哄道:“不要哭了…宝贝,听话,不要再哭了,别哭了…”

田蜜不想哭,这样太懦弱,在北京那最初最艰难的一段时间里,她也没有哭。那几年每次回想起来,她都能抬起头忍住眼泪。可是现在他这样在她耳边温柔的问她,心里就有一个地方开始撕扯的厉害,喉咙发酸,眼泪拼了命的往下流。

很多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小孩子摔倒后,如果父母站在旁边,他会爬在地上大声的哭泣,等着父母来拉起他,擦干他的眼泪。可是如果这个孩子身边没有任何人,他会自己站起来,拍一拍身上的灰尘,继续向前走去。田蜜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如果身边没有任何人,只能靠自己,她会坚强,眼泪也是没有意义的,她会忍住不掉眼泪,因为没有人会心痛。可是现在田蜜知道她可以哭,因为他就在这里,他抱着她,他也不会不管她。她来不及去想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开始依赖他了,也没有心思想更多,只能抱着他的脖子哭的像个孩子。

乔楠哄了她很久,她的声音才渐渐的低了下去。他掰开她圈在脖子上的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胡乱抹着她的眼泪。

“乖,别哭了。”他坐起身,伸出手打开床头灯,抽来纸巾,擦着她通红的眼睛。

“我向你保证…”他扔掉手里的纸巾,搂抱住她重新躺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他到今天才发现,他捧在手心里的一个宝贝,却在他的疏忽之下不小心遗落在地上,被人轻易的践踏,可是她还是她,她是他的,他已经把她找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松手。

她终于平静了下来,爬在他的胸膛上开始打嗝。

乔楠拍着她的背,吻着她的眼睛。

她睡着了,呼吸平稳,脸埋在他的肩窝处。乔楠慢慢抽出手臂,把她的头移到枕头上,起身下床,走了两步,又回来,把自己的枕头塞进她的怀里。她果然抱紧了枕头,把脸埋进去。

拉开抽屉的时候,乔楠才记起来,他早就戒烟了,她是那么的讨厌烟味。

露台上有几盆栀子花,上个星期才移植进花盆,是她上次回家带来枝桠水培出来的。要去伦敦之前她还惦记着她的栀子花苗没人换水,为此乔楠还特意告诫过张管家要特别留意太太的栀子花,乔雨也再三保证会帮她每天换水,她还是担心。乔楠看的都羡慕起来了这几株栀子花。

移植进花盆后,她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先去看看那几盆花,看着他不以为然,还念叨着什么“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昨天早上她从露台回房间后,还笑着对他说今年夏天让他见她的栀子花开。

夏天吗?原来栀子花是夏天开花。

乔楠第二次见她就是在那个夏末初秋之时,好像是九月份,也或许是十月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那一天中午他在他们酒店接待了一个重要的客户,待客人酒足饭饱回房间休息后,他也要回公司继续工作了。途径大堂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句极低的话,就在他耳边响起。“死日本猪!”这简单的几个字是用法语说的,他愕然的回头时,只见身边立着个身穿黑色套装盘着发髻的女子。她又开口了,这次是日本语,和刚刚那种咬牙切齿的语气不同,这次很温和,从他站的角度,可以见到她侧脸扬起的弧度,她应该在微笑。她的日语发音很标准,应该是声音娇柔的原因,听起来每一个字都如藕丝般连着下一个字,甜糯糯的。他低笑了一声,要不是他正好经过她的身边,万分确信这声音和刚刚那句法语出自同一个人,还差点以为中午他喝多了那几个不雅的字是他的幻听。他看了眼她面前那几个高兴的日本男人,果真是一群猪!

这真是个有趣的女人,他忽然想看看她的样子了。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突然偏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远离他几步,继续说话。

鹅蛋脸,脸上肤色白皙,不知道是不是搽了粉的原因…他还没来得及完整拼凑出来刚刚昙花一现的那张脸,身边的助理已经低低的开口了,“乔总,有什么事吗?”

也许真的是停留的太久了,他转身抬起脚步离开。

死日本猪——她当时磨牙说的话,现在乔楠模拟着她的口气也说了一遍。

这句话久久的回荡在深夜空旷的露台。

乔楠伸手碰了下面前的一株栀子花,你们好好长,今年夏天一定要开花。

回到房间时,她的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了。他轻轻的拿开她的手,抽出枕头。鹅蛋脸已经成了尖尖的,倒像瓜子脸了,吻了吻她的下巴,他伸手拨开她的刘海,轻轻的触摸着那一块地方。

宝贝,有些伤疤,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掩饰。

第二天田蜜睡醒时,床上已经只有她一个人了。她爬起来才看见乔楠坐在离她不远的一张沙发上,腿上还搁着笔记本电脑。听见响动,他抬头看了眼她,“去洗脸换衣服。”

“哦。”她完全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她打理好自己从浴室出来时,乔楠已经提着电脑包站在门口。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今天陪我一起上班。”

“可是我还有最后一万字没有校对。”

“把电脑带上吧。”乔楠稍微放下了一颗心,她还记得工作,应该会好起来的。

从书房拿出电脑后,她又突然叫道:“我的花还没浇水。”

乔楠笑着拉住她要去露台的身体,“我早上已经浇水了。”

这样一起上了几天班,她翻译的那本童话书也交稿了,人看上去也渐渐好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雨过天晴了啊…风雨过后总会有美好的天空

第三十三章

这天晚上乔楠不在家,吃晚餐的时候田蜜留意到乔雨一直心不在焉,面前的食物基本上没怎么动,吃完饭她也没像以往那样陪她在客厅说一会儿话,而是直接起身回房间了。

在书房坐了一会儿,田蜜走到乔雨房间门口,门没有锁,她敲了两下就走进去了。

乔雨爬在床上,无聊的翻着一本杂志,看见她了,就坐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田蜜在她旁边坐下。

“只是碰上了一些烦心事。”

乔雨翻着手里的杂志,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嫂子,我想回美国了。”

田蜜心里一惊,想了一想,低声的说道:“乔雨,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不过…”她看着乔雨笑了笑,“有些事情面对不了时,我们也可以不去想。”

“可以这样吗?”

“应该——可以吧。”

田蜜可以给一个笃定的答案,可是面对着乔雨那张期盼和信任的脸孔,她知道不论她怎么说出来,她这句连自己都哄骗不了的话又怎么能说服乔雨。乔雨需要的又岂是那些空洞无意义的话语?

乔雨已经放下了杂志,仰头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田蜜拉起她,“别想了,我们出去走走。”

田蜜开车带乔雨到了江边。这只是她的习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只是沿着那条江一直走下去,走到没有路了,再回头,然后又是一条新的路展开在面前了。她不知道她的这个方法对乔雨有没有用,可是她知道乔雨需要有一个人陪她走一走。

她们两人开始随意的散步,就像以前晚餐过后天气好时去花园或者江边走一走一样。

田蜜并没有追问乔雨发生了什么事,走了一段路后,乔雨开始有点混乱的对田蜜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事。田蜜只是听着,渐渐的已经可以拼凑出来整个故事的完整脉络了。

等到乔雨停下来后,田蜜就笑道:“我只有一个梦想,面朝大江,春暖花开。”

乔雨听后有点愕然,看着已经遥望着江水的田蜜脱口而出,“嫂子,我怎么记得是‘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乔雨,写出你那句话的诗人在两个月后彻底的被海水吞没了。”田蜜转身笑了笑,“他在山海关卧轨自杀了,大海太广袤,海水太深,他应该离远点的。”

乔雨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喃喃说道:“所以我们只要看着面前的大江就足够了,是不是?”

“面朝大江,春暖花开。”

“面朝大江,春暖花开。”

两个人一笑,好像同时看到了夜色下江边那一簇簇的花朵。

也许田蜜并不是个善于言谈的人,可她在乔雨心里是个好的倾诉对象和观众,甚至需要的话,她也可以是一个好姐姐,乔雨从她不经意的话语中和坦然的微笑里获得了暂时的释然。

回家的时候,她们路过一间酒吧,乔雨看时间还早硬要拉田蜜陪她一起进去坐一坐。

田蜜不是一个糊涂人,她知道今天晚上的乔雨进去了就不仅仅是“坐坐”那么简单了。她看了看车窗外五颜六色的招牌和各色建筑物,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先告知乔楠一声才妥当。

乔雨一把夺过来田蜜的手机,哀求道:“嫂子,我们就进去坐一坐,你不用告诉我哥。”

田蜜知道乔雨在担心什么,她也怕乔楠万一在电话中追问起来,她应付不了,心一软,她便点头了。

进入了酒吧后,乔雨点了一堆酒,各种各样的玻璃杯放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她只是看着,偶尔拿起一杯尝一口。田蜜一路走进来时的那种严禁以待渐渐的放松了,忽然发现这个游戏有点好玩,也招来酒保,让他上酒。

桌子上很快多了几瓶酒和几个空杯子,她每种酒倒一点进杯子,和乔雨一起研究着怎样搭配颜色才好看。

乔雨拿起田蜜刚刚调好的一杯浑浊不清看不出什么颜色的酒,笑道:“我来调个颜色给你看看。”

田蜜两手一摊,靠向椅背,等着看她的成果。

酒吧有点嘈杂,斜后方忽然传出一句讥讽,“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娶你?”

应该是她们后面的那一桌,田蜜听得清清楚楚,她笑了笑,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种语气了?

女人的音量也很大,冷冷的说:“一个男人可以向一个女人显示诚意的最好途径永远只有两条:法律上的保障和财务上的保障。”

田蜜心里一动,下意识的回头,只看见女人起身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兜头淋到男人脸上,她说:“你自己选一条吧。”

他们的动静太大,四周已经有人看向那个方向了,乔雨也抬头看了眼,对着田蜜无奈的笑了笑。

女人离开了,男人也起身了,可能是收拾自己那一身去了吧。

乔雨调好了酒,端给田蜜看。

淡淡的红色,摇动一下杯子,却又渐渐的成了艳红,从杯口看下去,那还在轻轻荡漾的酒水中间似是开出来了花,像红的又像白的,水面平静下来后,田蜜看到了一朵牡丹花,她端起杯子就喝了下去。

接到乔雨电话时,乔楠刚从一场商务晚宴中脱身,脸色变了变,坐进了车子。

进了酒吧,看着面前摆满桌子的酒瓶和杯子,斜睨着旁边低着头的乔雨,“这都是她喝的?”

“我也喝了一点。”

乔楠呼吸了一口气,用力抱起已经瘫在椅子上的田蜜。她被他的动作弄醒了,手圈上他的脖子,模模糊糊叫道:“乔楠,你陪我喝酒,好不好?”

乔雨已经抓起两个人的包快步走向门口了。

乔楠诅咒着把田蜜拖下车,一路扶进卧室,扔在大床上。去浴室洗了把脸,脱下被她吐了满身污秽物的外套,拿了条湿毛巾回来,坐在床边掰过她的脸,开始擦拭她脸上残留的污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