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仪问我:“这个游戏,还要继续么?”

我再也提不起精神外出,去创造那些可能刺激柳沁的话题,只是一时也失了主张,终日呆在蒙仪院中不想外出了。

蒙仪自己也是个低调的,见我不想出去,也便终日陪着我,整日龟缩在房中,与我各占了半边床,各自修习着内功。

——只是终日不出卧房,天碧色的帐幔终日低垂,不会更让人疑心,我们正躲着没日没夜寻欢作乐吧?

又过了四五日这样水过无痕的日子,我的心日渐萧索起来。

柳沁不出现了。

随便我怎么激将,估计都不会出现了。

我曾和雪柳宫众人说过,不过十天半个月,便回中原了。

那么,我还要不要继续这看来越来越无望的等候?

这晚半夜,我正躺着却睡不着时,一旁沉睡的蒙仪忽然浑身剧烈抖动一下,接着竟失声地大叫起来。

我一惊,他被噩梦魇着了?

“蒙仪!蒙仪!”我大声唤他,将他半扶着坐起来,试图让他醒过来。

蒙仪终于睁开眼,却是满眼的迷乱,泪水扑簌簌直往下掉。

“苏影!”他一下子抓住我的双肩,失声哭道:“圣女出事了!圣女出事了!”

我忙半拥着他安慰:“蒙仪,你在做梦呢,做梦呢,没事,没事。”

“不是梦!不是梦!”蒙仪痛苦地捂住脸,说道:“我曾将附着我一魂一魄的命蛊奉献给圣女修行,只要圣女活着,那一魂一魄,就永远回不来。可是……可是刚才,那奉献给圣女的魂魄,突然自己回来了!”

206、、谁的眼神?

我有好一会儿的迷糊。

如果换了以前在中原,打死我也不相信魂魄离体的说法。

可如果一个人可以一个接一个在身上长出血洞,一个人可以在伤口长出妖草来,直至变成了稻草人,这南诏诡异神秘的天地,似乎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了。

“苏影,苏影,我知道你剑法高强,武功也不弱,陪我去一次玄水宫好不好?我想见她!我现在就想见她!虽然她说了,要我别回去,可我一定要去确认一下,她现在到底好不好!或者……或者圣女嫌我的魂魄不够纯净,所以才自己放出了它们……一定是……圣女有玄月圭守护,玄水宫又有那么高手,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坊他眼睛一会儿亮闪闪,一会儿晶莹莹,跳跃变换着不知多少的恐惧和狂热,却始终有种受伤小兽般的无辜和无助。

这个人的魂魄,会不纯净?

“我陪你去。”我柔声说道,擦净了那少年的眼泪。

仂去玄水宫并不困难。

蒙仪虽已离开,显然还保有着原来的特殊地位,玄水宫守卫见了他,很恭敬地将他让了进去,即便是跟在他身边的我,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并不阻拦。

但甫一踏入玄水宫,我便能嗅出气氛的诡异来。

勉强维持的镇定背后,每个人都有难以掩抑的惊惶与悲凉,看人的眼神,如惊弓之鸟般无措着。

蒙仪带着我,直冲大殿,很是无礼地推开紧闭的殿门,然后在冷凄凄的哭泣声中僵硬了身躯。

大殿正中,赫然放了一具尸体,从头到脚,用一幅绣了一轮银丝圆月的长长帛布覆了,小蚊等紫罂粟的贴身侍女,正在哭泣着点燃尸体周围的无数盏白烛。

烛火掩映,明亮却惨白,悲戚的气氛,如涟漪般圈圈扩大,和烛光一般布满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回事!”蒙仪全然失去了一贯的温厚平和,冲上前去,猛地揭开了那块帛布。

然后,他似被抽去了筋骨,蓦地软倒在地,伏在那人身上,紧握住那人手,哑着嗓子喊:“圣女!”

竟连哭都哭不出来。

圣女紫罂粟,那个表面很恶毒地待我,却暗中想法帮着我和柳沁的那个紫罂粟,竟真的死了。

她的面色很苍白,却很恬静,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着,隐见安然的笑意。

生时那么骄狂任性的人物,死后居然是这样安谧温柔的表情,仿佛胸部那个破开的血洞,并不在她的身上。

我跟小蚊多少有些熟悉,转头急问:“谁害死了圣女?”

小蚊摇头,哭道:“是教主亲自将圣女送回宫来的,还让暂时别向外宣布呢!我从没见过……从没见过教主那样气恨的表情,而且身上好多的血迹……”

眼见小蚊哭得气哽声噎,一旁别的侍女插嘴道:“这个,这个破天术,分明只有教中之人才会,可圣女有圣月圭护体,怎么……怎么就……就被人暗算了呢?”

白教内讧?

我几乎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

柳沁和白教教主泠尘显然是站在一条线上,那么他近期的失踪,是否也与此有关?

正在一阵寒意直冒时,蒙仪的嘶嚎蓦然吼出,那种伤兽般的惨叫和纵声大哭,让人不由不心下惨然。

我跪到一边,扶起他,用力揽住他,恻然道:“蒙仪……蒙仪,别这样,别这么哭,伤身……”

我终究是个笨蛋,连安慰人都找不出几句话来,眼见他越哭越凶,只是茫然地将他搂得紧紧的,拍着他的肩背,尽力安抚着他,由着他的眼泪,渐渐将我单薄的衣襟沾湿,浸透。

不久,紧闭的殿门,又被人推开。

“教主令人将圣月圭送来,命好好保管。”两名衣着普通的白教弟子跪到圣女跟前呈上一只溅了血的包裹。

小蚊接过,打开看时,是一枚明光辉耀的玉圭,刻了一轮圆月,和一些类似文字的花纹,想来就是玄月圭了。那灿烂的光芒,将烛光都压得为之一暗。

大约这是紫罂粟生前最珍爱的宝物,小蚊抱住玄月圭,再次哭得泣泗交涌。

那白教弟子劝慰道:“小蚊姑娘节哀,教主必定不会放过凶手,抢回圣月圭后,这会子还在继续搜寻叛贼下落呢!”

“到底是谁……杀了圣女?谁能胜得过圣女,还能夺走圣月圭?”小蚊抽泣着,雾气迷蒙的眼中火光闪烁,显然恨毒之极。

那白教弟子支唔道:“哦……这个……这个教主没说呢……属下还要回去复命,先行告退。”

那二人说着,又向紫罂粟磕了头,方才慢慢退着离去。

另一个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白教弟子,跪着的位置就在我跟前偏右两三步。我正搂着伤心痛哭的蒙仪,也顾不得细瞧这两人样子。

谁知,那人退去时经过我身畔,忽然极快地伸出手来,竟在我腰间使劲拧了一下,痛得我差点叫出来。

猛回头时,那人也正看着我。

平平淡淡的面孔,是那种一滚入人流再也找不到的平淡,一双眸子却潋滟着冰晶般的光华。

这眼神……

眼见那人出了门,我再顾不得,猛地丢开蒙仪,说道:“我去去就来!”

直冲出门,追向那人。

207、自讨苦吃的设计

明月高悬,素霜将杜鹃花染了层纯银的辉泽,又似蒙了层细纱,顿时将那流锦样的花儿敷出一种特别的温柔缠绵来。

而那两人的身影,在一带粉墙后一闪,便不见了。

我顾不得多想,提起轻功来,急往前追时,他们已飘出宫外,隐入一带松林中。

明知一入密林,能追到人的机会少之又少,我还是窜了进去,没头苍蝇般在林里撞了一会儿,忽然背后有人一掌劈来,又狠又快,不由大惊,忙侧身避过,拔剑对敌。

坊那人蒙着面,在松林之中,更是看不清面容眼神,只觉他的功力高出我极多,虽是赤手空拳,速度和力道,均远在我之上。

只是,腾挪闪避之时,哪里来的阵阵柳叶清新气息?

这里明明是松林,半棵柳树也没有!

仂而他虽然用的招式是我全然不熟的,可挥舞之间,依然有着我熟悉的劲气存在。

还有,那身形,如此相似……

我心魂俱驰,顿时放慢了速度,几乎在顷刻间被他一脚踢掉了宝剑,一掌打在后背,然后迅速拎起,用一根绳索将我双手紧紧缚了,面朝松树扣了起来。

那绳索是金色的,再不知什么质料的,应该也是宝物吧,竟让我无法挣断。

“喂……你……你……”

我有些无奈的挣扎之际,已觉衣带一松,接着下体一凉,竟被他将底裤除了下来。

我不由苦笑:“你……你不会在这里吧……啊……”

没有任何亲呢,更没有温柔的抚摸作为足够的前戏,那样猝不及防地便被他分开双腿,生猛恶毒的插入。

不待他动作,我已痛得满头冷汗,浑身战栗,忙开口求饶:“沁,饶了我吧!想……想弄死我么?”

身后那人反似怔住了,顿住自己的动作。

良久,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认出我来了?”

我咬牙道:“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居然敢勾三搭四,见个和我像的男子就将我抛在脑后!和他上床,很舒服么?”

柳沁比我还咬牙切齿,缓缓将身体抽离,又猛地挺进,迫得我不由发出一声惨叫,差点掉下泪来。

那个,他的反应,似乎在意料之中……

只是,我已习惯了他的温柔,一时无法接受这种强暴一样的欢爱了。

知道那些风言风语必定一字不漏地传到他耳中了,我努力地想要解释清楚,却被他按下腰去,被迫承受他剧烈的冲动。撕裂的痛楚,从某一处四散传导开,让我全身痛得颤抖,除了不成语的呻吟和痛叫,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好容易觉得有些松散,感觉到属于正常欢爱的快感时,我的腿都在打颤了,温热的液体,顺了修长的腿慢慢挂了下来,殷红的一串。

该死的柳沁,真想把我折腾死啊?

不过,也许我还真是自找的……

明知他从来就是个醋坛醋缸……

好容易等他结束时,我也算勉强攀到了愉悦的顶峰,浊白的体液,喷洒到了松树漆黑的树干上,而自己的身体已支持不住,坠挂在树脚下。

“你这个小混蛋!”柳沁依旧似不解气,恨怒地在咒骂着,但终于将捆着我的绳索解了,由着我软软倒下,就势扑在他的臂腕间。

长长吐一口气,我伸手摘下他的蒙面布,露出的依旧是一张平凡不过的面孔。

试探着往他耳后摸时,终于摸到了一点异样,揉搓几下,终于捏到一点有弹性的物质,小心揭下,果然,人皮面具后,是柳沁怒气不消的漂亮面孔。

叹口气,我将他抱得更紧些:“总算……见到你了。”

柳沁眸中冰晶略略一融,却依旧板着脸:“哼,你故意找了个人夜夜欢好,还那般放涎地招摇过市,不就是想将我激出来么?”

我轻笑:“你知道啊?那怎么还是出来了?”

柳沁狠掐我一把,正在男人最敏感的部位,痛得我尖叫起来。

“如果我不出来,你会不会再找一大堆的男子,在大街上演上一出艳情戏?”

他恶狠狠地问,又用手去捣被他弄伤、到现在还在流血的地方。

他再不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刺激他到哪种地步……

只是,给他折腾起来实在不好玩,痛在我身上,他又不痛……

这个该死的,疯狂的男人……

所以,我流着冷汗,匆忙地解释:“沁……沁,只是……只是想引你出来而已,我没敢……没敢和蒙仪动真格的啊!”

柳沁立时不再折磨我,冰晶般的眸子若惊若喜,说道:“那个蒙仪……那个蒙仪受了你诱哄,在和你演戏?”

我疼痛大减,立刻有些得意起来:“你当真了么?”

柳沁脸上忽青忽白,欣喜中透出股子难言的羞恨来。

“臭小子……你……你居然敢戏耍起我来!”

他说着,翻过我的身来,“啪啪啪”三记不轻不重的巴掌拍在我臀部,又把我痛得叫起来。

那老小子恼羞成怒地盯着我:“下次敢再耍我,看我把你屁股打烂!”

我几乎哭丧着脸了:“沁,柳沁,我不是三岁小孩!”

柳沁狠狠在我胸前咬了一口:“你做的事,却常是三岁小孩做的!雪柳宫交给你打理,我还真不放心!”======================

哆哆哆,好冷的天!亲们这几天出门前,千万记得多穿件衣服哦!皎似乎又要感冒了,呜呜呜。。。。

208、我们本不该分开

“那你自己也回去啊!你打理,我协助,不是很好么!”我正中下怀,忙着劝说。

“不行!”柳沁眸中的愉悦立时隐去,见我深深望住他,一脸的渴盼,许久才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来:“南诏,我还有事走不开。”

“那么,让我帮你,我们一起把南诏的事摆平了,再一起回中原去,不行么?”

“不行!”柳沁再度拒绝,斩钉截铁。

坊他垂下眸,温柔地望着我,微笑道:“我的事,一两个月间根本无法办妥,可能到时要雪柳宫部属前来帮忙。只是目前雪柳宫一团散沙,再不好好打理,人心涣散,我十几年的心血,就完了。影儿,你不会希望我一手创建的雪柳宫,就这么散了吧?”

最后的一句话,却颇有诱哄的味道。

打理雪柳宫,原是我早就决定担起的责任和义务。我一再拖宕,无非是伤愈后一直没见到柳沁,又不知柳沁未来要面临的,究竟是怎样的难题,心下不放心,又不甘心而已。

仂“柳沁……”我放缓声音,悠悠长叹:“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了救我,你答应了泠尘教主什么条件?”

我以为柳沁多半不会回答,但他沉吟片刻,终于作答:“影儿,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要我承担起我逃避开的家族责任。”

家族责任?

“什么家族责任?”我追根究底。

如果真要分别,至少我要确认,我的柳沁是安全的。

柳沁面庞上浮着月光,清淡美好,连声音也如月光般清逸美好着,只是微泛着苦涩:“就是,把自己家族发扬光大,让自己至亲之人扬眉吐气。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所以,雪柳宫只能交给你。”

把自己的家族发扬光大,似乎是件天经地义的事。可是……

我侧头盯住柳沁:“那么,为什么不明着跟我说,甚至见都不肯见我?”

“这是我和泠尘的约定……他不希望我的心志受到你的影响。”

柳沁回答着,忽然又恼怒起来:“你只该听我话便是,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