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无意欺骗他!

她那么爱他,无论自己是谁,都不重要,她在爱上他的时候,就已经将身世和诅咒放到了一边,她只想陪在他身边而已。

殇烈加重了手指的力量,捏住她的下巴,炙烈的视线似要将她戮穿,注视着她紧闭的双眼,他语气格外轻柔:“让我来说,你其实是邪君的妹妹——北诏公主。”

“你怎么知道…”她飞快地张开眼,吃惊地望着他。

是真的!

她亲口承认了!

愤怒、厌恶、憎恨…所有的感觉在刹那间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英俊的脸庞如地狱阎罗一般可怕。

蓝倪恍然如梦初醒,急急解释:“烈,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烈…”

“不是我想得哪样?难道我说错了吗?”他的声音已经没有温度,连同被她紧抱着的躯体也一并冰冷。

“烈…真的不是…我也不知道到底…”

“够了!闭嘴!”他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冽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蓝倪睁大着眼睛,使劲吸着气,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她就算真的是北诏公主,对他影响很大吗?两国之间的关系明明没有恶化到兵刃相见的地步,如果她是北诏公主,她一定会致力于两国间的和平建交,难道,他就那么不能容忍吗?

“烈…听我说…”

“我说过,永远别背叛我!”

他粗暴地吼着,双目赤红,赤红中陡现一道妖异的蓝光。

蓝光直逼人眼,妖娆跳跃,却无人发现。

蓝倪紧颦着眉头,小脸皱在一起,低喊:“我…没有…”

难道就因为没有告知自己的身世,他就认为自己背叛了他吗?

这件事连她自己都不曾确认啊!

殇烈,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相信我!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你怎么能如此不相信我?

可是…看着你的眼睛,我知道你的愤怒也是因为在乎我,对吗?

因为在乎,所以无法忍受欺骗?

烈,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你啊!

“烈…我…爱…你!”渐薄的空气,她从肺里挤出几个字。

手指突然一松,他讥诮着双唇,定定地看着她。

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用力地咳嗽起来,捂着小嘴满脸通红,她看到他脸色,又焦急地低喊:“烈…咳咳,我真的…爱你…”

“很好!”

说罢,他突然抓过她的身子,动作迅猛地吻住她。

吻里,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怜惜。

他强硬地将舌尖窜进她的口中,大手粗暴地扯着她的衣襟,空气中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撕裂声…

他以前有过粗暴,却从来没有如此蛮横,如一头野兽肆意地侵袭着她。

惧意袭来,她拼命地挣扎,他变了,他还是一点也不相信他!

她挥舞着拳头,双腿不停地踢打。

“烈,你不能对我这样…你不能!不要…”她不住地低嚷,惊恐害怕,却又在担心这样狂怒的他。

难道真的无法信任了吗?

殇烈已经不是殇烈!

她害怕他这样野蛮,她讨厌他如此粗暴。

可是,他邪肆的吮吻,他暗沉的黑眸,他炙烈的大掌让她无从抵抗,僵硬的娇躯却不受控制地悄悄起了变化…

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雪白晶莹,他愤怒激狂的眼转变成深沉。

毫不温柔地横抱起她,无视于她的反抗与挣扎,他一手将她推到室内的案台之上,垂眼俯视着她,就像看待下等生物一般轻蔑。

然后,他不顾一切地要了她!

“不要了…求求你…殇烈…”她的挣扎反抗最终变成了哀求。

他咬着牙,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个字,激情中的身躯如火般狂热,两颗心如夜空中遥远的星辰,孤独而永远无法给对方光亮。

这一刻,他带着一股誓别的绝望将满身满心痛恨全部发泄在她的身上…

夜已深,烛已暗。

“来人!”庄严的屋子里传出一声冷漠的暴吼!

守卫的侍从飞快地冲进门内,一见无力半趴在地上的人儿,莫不惊骇地瞪大了眼。

那个女人是他们的国妃娘娘吗?

一件男人的金色衣袍将她的身子覆住,隐约露出破碎的白色的绸布,散乱的头发,漆黑而哀伤的眸子…

谁都可以看出,这个纤细娇柔的女人刚刚经过怎样的暴虐。

但是,对方是他们的王!

“看什么!拉下去,关进地牢!”字字冰冷如箭,狠狠地刺进她的心。

“烈…身世真的那么重要吗?”

在她被拖下去的时候,她用尽所有的力气问出最后一句话,然后等不到他的回答,黑暗席卷了她的全部意识…

男人的手握得发抖,接着,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

身世重要吗?你说呢!

在他发现自己爱上她,愿意给她一切幸福的时候,她却原来一直在欺骗着他!

“嘭…”

屋子里的男人连出几掌,桌上墙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全摔到地上,而那个如负伤的野兽般的男人,深幽的眸子闪现出异常妖魅的蓝光。

这样的眼睛中,曾经的伤痛愤怒全部就此埋葬,幽黑中再也看不到温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刖夙篇——暴君·邪妃:044 冷对]

阴暗的地牢,黑暗,潮湿。

地牢的墙角有一堆石砖,上面架着一张冷硬的木板小床,小床上伏着一个纤柔的身影。

蓝倪双眼紧闭,浑身冰凉,可是,她的意识却从一片混沌中逐渐清醒。

之前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自脑海涌过,她不敢相信…

真的不敢相信!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冷酷的眼神,无情的举动比利剑还要冰寒刺骨,那真的是她思念千万遍梦里徘徊的烈么?

不!不!

谁来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可是,他冰冷的语言,暴怒的咆哮反复回荡在耳际,久久不去…

不知道从哪里窜进来一股冷飕飕的风,她觉得特别冷,轻轻地收拢手臂环抱住自己,指尖不期然地碰触到身上破碎的布料,浓浓的悲哀立刻排山倒海般地滚了过来。

四周这么安静,冰冷的墙壁,粗糙的木板,隐隐作痛的身体,这一切都告诉她——不是噩梦,是真的!

心痛得麻木,无奈又不甘,到底发生了什么?

烈…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因为我可能是公主吗?如果你在乎我,你为什么会不听我的解释?如果你在乎我,你为什么舍得把我关进这样的地方?

可是,如果你不在乎我,为什么又有着那样深沉的愤恨?

你在愤恨着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一齐冲上脑海,她一定要找到答案!

黑暗中,她的泪水无声地滚落,滴在陈旧散发着霉味的木板上。

我绝对不相信你对我一直都是虚情假意,我相信你对我的心就如我对你一般…

地牢里一片沉寂,静得仿佛没有生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嘎”一声铁门被打开,室外明亮的光线射了进来。

“娘娘…娘娘!”平儿焦急的呼唤声传来,适应了黑暗光线之后,她突然看到了卧在墙角的淡淡人影,“娘娘…”

平儿急奔过去,呼唤的声音里流露着明显的痛心。老天,她也无法相信,她以为昨夜大王跟娘娘久别重逢一定是充满柔情蜜意,哪知道一大早竟然听人说了如此残酷的消息,她真不敢相信!

那个柔弱娇小得仿佛就要消失的人儿真的是她的娘娘吗?她卧在那一动不动,该不会已经…

“娘娘,娘娘…”

平儿带着几分哭音,不敢上前去触摸她的身体。

模糊的意识。

好象有人在呼喊自己,蓝倪痛苦地皱紧眉头,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平儿…”

“是我是我,你还活着…娘娘…你吓坏奴婢了…呜…”她突然欣喜地哭了起来,刚刚她真的以为娘娘出事了。跟娘娘相处这么久,她早已是她忠心的小侍女,如果娘娘出了什么事,她这个丫头也不要活了。

“你…怎么…来了?”

嗓子又干又哑,蓝倪费力地吐出几个字。

平儿握住蓝倪,道:“奴婢一早起来就听说昨夜大王生气,将国妃娘娘连夜压进了大牢…我真怀疑自己听错了,后来到处找不到娘娘,又问了其他好几个侍卫,才来的…娘娘身子骨单薄,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蓝溺感激地回握着平儿的手,平儿温暖的手心也慰烫了她冰冷孤寂的心。

“娘娘…大王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发生了什么事?”平儿不住地抽咽。

水眸黯然失色,充满了苦楚,对于昨天晚上的事,她也好想知道为什么。

平儿激动道:“娘娘,你说话啊,呜…就算发生了再大的事,大王又怎么忍心将你关到这里?”

蓝倪轻轻地摇了摇头,半夜里,她一个人想了很久…

她从来无意欺骗隐瞒他,只因为自己的公主身份根本还没有确认。

而今,她只能推断其实他最在意的是她的身份,她是北诏公主就犯了他的王法了吗?难道殇烈与邪君之间有着她所不知道的冤仇?所以,她是公主的身份就正好触怒了他?

紧紧地抓住身上的袍子,娇柔的身躯不禁在阴冷中打了个寒颤。

平儿见状,飞快地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蓝倪的身上。她擦擦眼泪,突然站起来身,道:“娘娘,奴婢这就去求大王…虽然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大王那么爱娘娘,一定只是一时气愤而已!”

“别说了…”

蓝倪轻轻地说道,他真的爱她吗?他从来没有说过,她也根本无法分清!

他不听她的解释,伤害了她,他甚至把她关进了这不见天日的地牢…

一想到这点,她的心完全是冷的!她可以忍受一切,却无法忍受他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感情,如果没有感情,之前两人相处时的甜蜜又算什么?

“娘娘,奴婢这就带你一起出去…”平儿小心地扶起她。

蓝倪吃力地坐了起来,浑身虚软无力。

“平儿…他不会听你的。”说完,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借着门口的光线看了看地牢的四周,露出苦笑,“不过…我真需要出去问个清楚。”

平儿用力地支起她:“好,我们这就出去。”

想出去,又岂是那么容易?没有大王的命令,看守的侍卫冷硬如山地将蓝倪拉了回去,无论平儿怎么哭喊哀求,都无法再靠近地牢一步。

“娘娘…你等着,我去求大王…”平儿的声音消失在门外。

地牢之中,连高高的小窗几乎都透不进光线,室内恢复了黑暗。

在一片冷清之中,她的思绪反反复复兜转了千百回,最后,所有所有的思绪全化为一个念头——

她要活着出去,或许,她要留着这条命见到黑衣人,或者见到邪君,她要弄明白所有的事情。

她更要再见到烈,一定要问清楚这一切,她爱他,生命力如此重要的一份感情,她一定要等到他来!

然而,在漫长等待中,平儿也没有出现,而殇烈更加没有出现…

有好几次,她自心底升出一种深沉的恐惧,他们不会把她关在这就忘记了吧?他们或许已经回到殇都去了?

眼前浮过雪婆婆温柔慈祥的笑脸,仿佛在对她说:倪儿,外面的世界很复杂,如果有一天你需要你一个人去面对,你一定要学会坚强和淡然…

男人一旦变了心,就如倒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吗?

雪婆婆。

倪儿不能够相信这些,烈一定是爱我的!

倪儿现在做不到淡然了,但是一定可以做到坚强,因为倪儿绝对不会放弃。

就算是我一个人独自这样活着,就算烈对我的误会再深,我也不能就这样轻易地绝望,就算死,我也要先弄明白这一切。

雪婆婆,请你在天之灵保佑倪儿。

于是,接下来不分昼夜的日子中,她接受了现在的状况,她平静地接过侍卫递来的食物,小口地慢慢地嚼咽着它。

然后,带着坚毅的决心,她用力全部力气,奔到地牢门口大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要见殇烈,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门突然被打开,震得她娇小的身躯差点摔了下去,一双大手闪电般抓住了她。

一阵头晕眼花瞬间袭了过来。

雪白的光线自他背后射进,她茫然地看不清来人。

“你要见我?”

那冷冽的声音自头顶传出,没有温度,却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飞快地,她回过神来,这声音…真的是他?没错,是他是他!熟悉的气息,温暖的大手,即使他只是那样抓着她的肩头,她依然感觉到了一种安心。

他来了!新的希望如黎明的曙光照亮了她的小脸。

“烈…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