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莎靠着墙,长腿伸展着,垂着眼,说道:“嗯,我和她在一起,出来接的电话。”

“她和索尔在一起。”埃尔莎没说赵曼歌和索尔遇袭的事情,“我刚才也见到索尔了。”

果然,程光霁没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就说自己有事挂掉了电话。

埃尔莎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眼里千万种情绪流淌过,最后却只化为嘴角的讥笑,几分钟后才抬起头来走回病房。

病房里,医生已经检查完了池弥的伤口,赵曼歌围在病床边,假装听得懂保罗和医生的交流。

送走了医生,保罗看看手表,对赵曼歌说道:“今天警察需要你和索尔录口供,他们四点到,不过我要先去一趟警察局,我必须保证你们不被曝光。”

保罗回头看了一眼埃尔莎,问赵曼歌,“那位是你的经纪人吗?”

赵曼歌点头,“是的,她今天刚到巴西,我认为她应该和你一起去警察局。”

看见赵曼歌和保罗都在谈论她,埃尔莎走上前去,“警察局是吗?我和索尔的经纪人一同去吧。”

经纪人嘛,做的最多的就是给自己的小祖宗擦屁股。

保罗和埃尔莎走了,病房里只剩赵曼歌和池弥。

赵曼歌从床头拿起一个白色纸包,她看不懂上面的字,但是知道这是术后伤口防水贴,刚才池弥专门找护士要了这个,因为今天警察要来,他想洗个澡,护士就帮他贴上了这个,现在还剩了几包在病房里。

赵曼歌把术后伤口防水贴拿在手里把玩,一会儿看看池弥,一会儿看看手里的东西,直到看到池弥浑身不自在了,她才说道:“想洗澡?你可真是爱干净,才动手术几个小时?”

池弥无言以对,但是他是真的想洗澡了。昨天训练后还没来得及洗澡,王渤语就叫他接着录,录完了又补拍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就出事了,和几个歹徒打斗了那么久,浑身脏得不行。

而且赵曼歌还抱着他睡了一晚,简直不能忍。

池弥没有说话,抬手去按床头上方的玲,赵曼歌一把按住他的手,说道:“你干什么?”

池弥看着赵曼歌,眼神里表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叫护工过来帮我洗澡。”

他腰上有伤,不方便自己洗。

赵曼歌当然知道他是要叫护工,可是……赵曼歌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病号服的领口,微微透出胸肌的线条。

让别的女人把他摸个遍,真亏。

“我帮你洗。”

池弥眉头一紧,似乎在思考赵曼歌这话的真实性。

“不信?”赵曼歌伸手去抓池弥的衣领,池弥几乎是同一时间抓住了他的魔爪,说道:“我是腰受伤了,不是手受伤,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的。”

“难道你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解决吗?确定不需要我吗?”赵曼歌俯在他耳边,“我可以帮你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你自己来?”

池弥:“……”

“好了。”赵曼歌想,再逗下去,可能他连澡也不洗了,于是不再跟他开玩笑,拉着他起身,“快去嘛。”

带着颤音的“快去嘛”就像一道**散一样,池弥一听,感觉自己没了再拒绝的力气,他缓缓下床,往病房里的浴室走去。

赵曼歌也跟在他身后。

赵曼歌停在浴室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里面的池弥,说道:“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我自己脱!”瞬间,一件病号服就从浴室里飞了出来。

赵曼歌笑着捡起了池弥的衣服,放在一旁,走近了浴室。

池弥只脱了上衣,穿着裤子坐在凳子上。

赵曼歌抱臂看他,“不脱裤子吗?”

池弥的眉头紧紧蹙着,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脱。”

赵曼歌耸肩,拿起花洒,问道:“那么从哪里开始洗呢?”

指指他的胸口,“这里?”有指了一下小腹,“还是这里?”

浴室的灯光格外温暖,池弥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看了一眼赵曼歌,说道:“你快点,一会儿警察来了还没洗完。”

“哦。”赵曼歌打开花洒,从他的肩头开始淋水,伸手轻轻拂过他的肌肤。

看起来像是在洗澡,但只有池弥知道,她的力道根本就是在揩油。

刚把池弥的上半身淋上水,赵曼歌突然放下了花洒,抬手开始绑自己的头发。

“怎么了?”池弥问道。

赵曼歌把头发绑到头顶,说道:“头发垂下来会妨碍我。”

然后,她抬腿跨坐到了池弥身上,与他面对面。

池弥的体温骤然上升,他眼里有火,有光,还有震惊。

“你干什么?”

赵曼歌把鬓发别到耳边,拿起花洒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然你要我弯着腰帮你洗?你不累我累。”

赵曼歌感觉得到,池弥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她勾唇一笑,也不和他对视,低着头继续往他身上淋水。

两人靠得这么近,赵曼歌往池弥身上淋了多少水,自己身上也沾了多少水。

不一会儿,她的白衬衣就湿透了。

赵曼歌右手拿着花洒,左右从池弥的胸肌滑到腹肌,看着他的腹部,说道:“你知道奥琳娜吗?”

池弥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带着几丝沙哑。

“她以前喜欢交往演员,这几年只交往运动员了。”赵曼歌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池弥闭着眼,没说话,睫毛上挂着水滴,薄唇紧抿着。

“她说运动员的公狗腰可不是演员们能比的。”

池弥:“……”

这么□□裸的调戏,如果不是赵曼歌,他早一把把人扔出去了。

“池弥,你睁开眼。”赵曼歌放下花洒,倒着喷射出来的水淋在她和池弥身上,“你有胆量偷亲,没胆量看我?”

池弥睁开眼,水汽朦脓中,赵曼歌的眼神格外温柔。

像做梦一般,池弥的心里有东西在迅速发芽,生长,蹿成参天大树。

眼前的女人不施粉黛,神色温柔,眼神里只有她,身上的白衬衣湿透了,如同虚设,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池弥呼吸一紧,大脑瞬间充血,然后一把箍住赵曼歌的后脑,倾身吻了上去。

一个具有侵略性的竞技运动员不用人教就直夺对方唇齿深处,舌尖缱绻,将他这两年心里所有的爱慕全都倾诉了出来。

不会表达的人,总有另一种方式能宣泄自己的情感。

池弥的手从赵曼歌发间穿过,另一只紧紧箍着她的腰,上半身紧紧相贴,被水淋湿的衣物失去了存在感,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正一点点蔓延到赵曼歌身上。

赵曼歌的每一次迎合,回吻,都刺激着池弥的感官与情绪。那是一种无言的肯定与接受,让他摸清自己心意的同时也深度感知着赵曼歌。

浴室里的温度在慢慢上升,池弥吸允着赵曼歌的每一寸甜蜜,心里挤压的情感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薄而出,全在这个吻里。

直到浴室的镜子再也照不出东西来,池弥停了下来,咬着她的下唇,留恋于刚才的温存中。

赵曼歌与他鼻尖相抵,双眼迷离,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慢慢从他的嘴角吻到耳垂,轻咬撩拨。

“如果不是你腰上有伤,我一定把你就地正/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啊来啊,晋江王祖贤的文,看了不吃亏不上当,还能提升颜值,明天就变晋江李嘉欣,出门遇晋江李嘉诚,骑自行车也能碰瓷晋江王健林,总之不吃亏不上当!

☆、第36章 36【二更合一】

第三十六章

敲门声响了两下, 然后门就被打开了。

赵曼歌探出头去, 看到一个护士正迷茫地看着空荡荡的病床。

“这里!”赵曼歌站起来走到浴室门口, 问道,“有什么事吗?”

护士皮肤黝黑,个子高挑微胖, 在看到赵曼歌**地走出来时居然脸红了,“你好, 我是来帮病人清洗的。”

赵曼歌看了一眼里面的池弥,笑着说道:“不用了, 洗完了,谢谢你。”

护士的大眼睛扑闪了两下, 然后似懂非懂地哦了两声,退出了病房。

赵曼歌回头,看着池弥别扭地坐着,想换裤子又碍于她在这里。赵曼歌笑了笑,“砰”得一下拉上了浴室的门, 去柜子上拿出了自己的干净衣服。

池弥在里面换,她在外面换。

几分钟后, 浴室的门再次打开了。

池弥按着腰走出来,往病床上一坐,欲言又止。

秒针一圈又一圈地转着,赵曼歌坐在池弥身侧,看到他放在一侧的手,慢慢覆了上去。

他的手总是干燥温热的, 修长匀称,好看又好摸,还给人以安全感。

赵曼歌的手指划过他的手背,将他的手心翻转到自己手里,真想继续把玩他的手时,电话却响了。

赵曼歌接起一看,是埃尔莎打来的。

“Mango,现在赶紧来一趟警察局。”

埃尔莎的话简洁明了,语气沉重,让赵曼歌无法拒绝。

她叫来了在病房外的工作人员,嘱咐他们好好照顾池弥,并且负责接待即将到来的警察,然后迅速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里,埃尔莎还在,保罗已经回了医院。

一见到赵曼歌,警察就跟她仔仔细细地再次盘问了当天遇袭的场景。赵曼歌记忆犹新,把细节一个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埃尔莎坐在一旁,听到惊险处她都忍不住惊呼出来。

许久,警察翻了翻手里的档案,然后说道:“亲爱的女士,原谅我这么说会对你造成伤害,但请您控制好情绪。”

“警方今天早上已经抓到了潜逃的两个歹徒,他们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警察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并且,他们承认自己是收了钱财,为人办事。”

“劫财劫色,是他们的目的……”

警察的话一句句飘进赵曼歌耳朵里,她大脑有些发晕,在结束了和警察的对话后,她缓缓走到了警察局门口,蹲了下来。

很久不再碰香烟的她,突然很想来一根,而埃尔莎了解她,对她说道:“我去帮你买包烟吧。”

埃尔莎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角,赵曼歌拿起电话,给艾莉尔拨了过去。

“艾莉尔,我出事了。”

当知道有人恶意谋害自己,赵曼歌第一个想要求助的还是艾莉尔。

在艾莉尔把事情告诉罗如丝之前,她是世界上唯一知道赵曼歌就是谭天珊的人。原因无他,因为赵曼歌这个身份就是艾莉尔为她造出来的。

说起来,艾莉尔和赵曼歌是实打实的“难兄难弟”。两人入狱的时间相差不过半个月,而且作为未成年人,身上都挂着“人命”。

赵曼歌是“故意杀害”父亲的私生子,而艾莉尔则是“故意杀人”。

不同的是,艾莉尔入狱后的生活比赵曼歌更惨。

她的家族是美国上世纪曾经显赫一时的黑帮,势力之大,让政府焦头烂额。且这种“黑帮”严格世袭,有极其复杂的一套管理方法,并非一时能铲除的。

到了近几十年,随着政府不停加大力度对黑社会的打压,到了艾莉尔祖父那一代,他们开始洗白并且征求合法化。

就这么与政府斡旋了几十年,合法化不见得成功,但黑帮确实与某些政权操纵者形成了纽带关系,双方互利互惠。

所以艾莉尔家族几乎一直是被“白道”庇护的“黑道”,直到十一年前,他们所依靠的政权被推翻,一切见不得人的东西一下子被摊开在阳光下。

艾莉尔在监狱里自然遇到不少曾经有过过节的人,见到她虎落平阳了,人人都想去踩一脚。

赵曼歌就是那时候和艾莉尔认识的,同样作为被欺凌的对象,两个人随时如影随形,不敢放松一刻警惕,否则迎接她们的就是一顿暗打。

直到后来,艾莉尔家族所依靠的政权东山再起,她家里为她翻了案。

当初的自卫杀人被判成“故意杀人”,在七年后终于还原了真像。

而再不久,赵曼歌减刑,加之艾莉尔在背后使力,她也成功走出了监狱。

“Mango?”电话那头的艾莉尔惊讶地说道,“出什么事了?”

赵曼歌蹲着,头微微低垂,声音喑哑,“有人被买通了,来害我。”

直到这时,赵曼歌才把这两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艾莉尔。

听完赵曼歌的遭遇,艾莉尔紧蹙眉头,说道:“我帮你查一下。”

“会不会是……”艾莉尔又问道,“祝?”

“不是她。”赵曼歌原先也以为是她,可是今天听了警察的描述后,她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祝,那么她会怎么做?”

毫无疑问,以祝惜安的心狠程度,她不会只要“劫财劫色”,她会要赵曼歌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这才能永无后患。

而这一次的遇袭,幕后主使没有下狠手,不知道是没有那个胆子,还是只想让赵曼歌身败名裂。

艾莉尔也想到了这点,她问道:“那么,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那可能就数不清了。”赵曼歌无奈地笑了出来,“模特圈子有多激烈,你还能不知道吗?我走到今天,明里暗里不知挡了多少人的道。”

赵曼歌说到这里,这是在自嘲。

在弱肉强食的模特圈子里,嫉妒她的人不少,但还不至于花这么大力气冒着犯罪的危险来害她。

赵曼歌摊手,“什么时候得罪人了都不知道,我也真够失败的。”

*

挂掉电话后,赵曼歌看到埃尔莎从远处走来。

埃尔莎手里捏着一包烟,递到赵曼歌面前。赵曼歌伸手接过,在抽出烟的那一刻,想到一会儿要回医院,她又将烟塞了回去。

埃尔莎不抽烟,她见赵曼歌没要,就说道:“怎么不抽了?”

赵曼歌站了起来,眯着眼,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说道:“我怎么好意思让病人吸二手烟。”

*

埃尔莎和赵曼歌走到病房外时,有两个警察守在门口,另外三个警察在里面。

赵曼歌透过门缝,听见他们一问一答,但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是警察录完口供后第二次问道,他们不相信池弥真的只是闲逛过去,“希望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

“我是听到导演和她的对话,担心她遇到危险。”池弥说道,“你知道,巴西最近很乱。”

门外的赵曼歌听着他们叽里咕噜地说话,眼睛在埃尔莎身上溜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她的手臂上。

“纹身洗了?”

赵曼歌记得埃尔莎手臂上有过纹身,“always keep the faith”,好多年了,颜色都稍微有点褪。

“嗯。”埃尔莎点头,“你去中国后,我刚好有空,就去洗了。”

“为什么洗掉?”赵曼歌本来不想多嘴的,但是看到自己经纪人洗掉多年的纹身,确实有些好奇。

埃尔莎把袖子撸了下来,遮住了原本有纹身的地方,“弄丢信仰了。”

她看着赵曼歌微微震惊的样子,笑着戳了一下她的肩膀,“年龄大了,把年轻时候不懂事弄的纹身洗掉有什么稀奇?”

“没有。”赵曼歌看到警察出来了,说道,“是我多嘴了。”

埃尔莎没有跟着赵曼歌进去,她还要与警察交流,处理赵曼歌的事情。

病房里,池弥挂着消炎药睡,但是人却站了起来,试着活动腰部。

赵曼歌走过去,坐在池弥的病床上,看着他扭过去扭过来,看了半天。

“你干什么呢?”

池弥回头,说道:“我在计算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赵曼歌闻言,脸色一沉,“你受了伤,还想着参加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