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主醒醒你是女主的上一章:第 68 章
  • 男主醒醒你是女主的下一章:第 70 章

那魔人长长吐了一口气,把地面的细小沙砾都吹了起来。

刚等到林啾把手放在他的脑壳上,忽然听到利落的衣袂破风声,王卫之从天而降,一把薅起这个魔人,将他扔了下去。

众魔人:“……”倒霉孩子,作孽哟!

“林秋,快给我治。”毫无素质的插队者王卫之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将手腕伸到林啾面前。

他厚着一张脸皮,完全无视了一旁的魏凉。

顶着那清冷如刀的冰封视线,体内滚烫的魔血仿佛也冷凝了几分,舒适得很。

林啾不必看也知道,自家大冰柜肯定十分不爽了。

“哦,那个,王卫之啊,”林啾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这里拒绝插队。听我夫君安排,到后面排队去。”

魏凉轻笑出声。

王卫之刚呲了下嘴,忽然感到后背阵阵发寒。

回眸一看,只见底下万千双眼睛都盯在自己的身上,仿佛只要魏凉挥一挥手,它们便要一拥而上,将这个不请自来者撕成碎片。

“凉哥……”王卫之从善如流,回过头,摆出一张虚假的笑脸,“让嫂嫂先救救我呗。”

魏凉:“……”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虽然魏凉依旧绷着个脸,却也没再为难他,让林啾先替他吸走了魔翳。

魔翳离身,王卫之顿时浑身舒爽,摇头晃脑感慨万千。

“嫂嫂这是神魂受伤了吧?”王卫之自己爽了,便开始体贴林啾的伤,他对魏凉说道,“凉哥,那合花宗有一味秘药,叫做髓玉花凝露,最宜修补神魂,比固元草好用得多。这固元草,不对症呀!”

一嘴一个凉哥,嫂嫂,叫得顺口极了。

魏凉漫不经心的视线微微一凝。

这圆台子上,已铺了密密一层用过的固元草,魔人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四方收集了灵草送过来,然而林啾看起来并无好转。

魏凉自然知道固元草不对症。固元草的功效是融合魂魄与肉身,用固元草治神魂上的伤,就像是用最珍贵的药材来填饱肚子一般,浪费事小,关键还不好用。

“去取。”魏凉道。

王卫之连连摆手:“凉哥你有所不知,合花宗那地方,我是真的怕。那些女子……啧,像八爪鱼般,缠得我动弹不得。我倒不是不愿去,只怕把时间耽搁了,东西还未必能取到。”

合花宗,便是木柔佳所在的宗门。男女皆修媚术。

王卫之还是个少年,血气方刚,招架不住那些莺莺燕燕也在所难免。

魏凉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唇角浮起浅淡笑意,轻飘飘地对底下魔人说道:“任何人接近圣主一丈内,杀无赦。”

“是!”整整齐齐的咆哮声直冲云霄,将云端的大雁生生震下来一小群。

王卫之嘴角抽搐,十分自觉地倒跳一大步,落到石台边缘。

魏凉轻轻抚了下林啾的头发,低声道:“我即刻便回。”

合花宗距离此地足有万里之遥,林啾神魂受创,实在不宜长途跋涉。而魏凉独行的话,只需要几个时辰便能回来了。

“嗯,放心。”林啾此刻是真的一点都不虚。

别看这些魔人在魏凉面前老实得跟兔子似的,其实他们依旧是凶悍的魔物,身处魔人的保护圈里,绝对比躲在万剑归宗的护宗大阵里还要更安全。

况且身旁还有一个王卫之。

这人虽然桀骜不羁,性格却也恩怨分明,若是真有什么强敌来袭,他必定会拼尽全力护着她。

魏凉说过,“那些人”无法来到这里。所以,除了魏凉之外,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也不过是剑君级。

王卫之和这亿万魔人,足以把几个剑君撕成碎片。

林啾无所畏惧。

魏凉黑袖一甩,消失在风中。

王卫之急急凑向林啾,刚要踏入一丈,忽然感到阵阵凶煞之意自身后扑来。

他险险地停在了一丈分界上,抬起双手,向众魔人示意自己没有越界。

众魔收起獠牙,紧紧盯住他,防贼一般。

王卫之就地一坐,冲着林啾扬了扬下颌:“喂,你就不担心魏凉被合花宗的女子拐跑了?啧,我给你说,那些女子,一个赛一个厉害!媚功了得!要是魏凉当真跑了,你也别气,还有我呢,我就不会被拐走,你看,我会自觉避开那是非之地,绝对不踏足半步。”

林啾:“幼稚。”

王卫之挥了挥手,道:“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哭鼻子,我可不是故意陷害魏凉的,只是那秘药当真有助你的伤。你是不知道合花宗的厉害!那什么莺娇柳翠,玉桃碧茶,个个拉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媚人,更不必说那合花宗第一美人木佳柔,啧啧,便是魏凉见了,也得软了骨头……”

“噗嗤。”林啾道,“我看你心情很好的样子,怎么,一日不见,遇上什么好事了?”

王卫之没想到自己隐藏的心思一下就被拆穿了。

他呆了呆,不自在地笑了下:“嗤,什么好事,不过是遇到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不等林啾再问,他便自觉说道:“就是那万剑归宗的先代剑君秦无川,原来此人是黄银月的亲爹,也就是我外祖父,嗤,看他可怜我才认他。糟老头一个。”

林啾被他那轻飘飘的语气感染了,心情也莫名好了许多。

“挺好的,将来若是能替荒川凝个肉身的话,你还能多个祖宗。”

王卫之扯起唇角一笑:“是呗。荒川不是将那祖传的房中术都传了我么,林秋,要不你别跟魏凉了,就他那冷冷冰冰的死板模样,我觉着跟了他,床笫之间恐怕要少许多乐趣,还不如跟我。真的林秋,男人实力再强,那个不行也是废的……”

林啾沉下脸,声音冰冷:“王卫之,过了。”

“嗤,没劲。”王卫之见她真的翻脸,当即意兴阑珊,走到一旁随地坐下。

林啾压着火气,继续救治魔人。

虽然魏凉发了话,不许任何人靠近她一丈之内,但她作为圣主,一个能够爬到魏凉头顶上的恃宠而骄的女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权力,可以让魔人一个个上来接受救治的。

送走几个魔人之后,林啾的心情略微平缓了一些。

书中,王卫之也对柳清音说过这样的话,柳清音并不生气,而是娇羞。

林啾正好相反,她一点都不觉得害羞,就是气得炸毛。

她知道王卫之这小子口无遮拦,说话不过脑子也不过心,遇上谁都是这般言行无状。她也知道他有口无心,并不会真动什么歪心思,恩将仇报,觊觎自己。

但她还是很气。

也不知道那气从何来,隐约只觉得,她与魏凉之间,好像多了一种令人很舒适的气场,容不得外人触碰分毫,开玩笑也不可以。

哪怕他不在,她依旧一点就炸。

林啾迷迷瞪瞪地想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心头的好奇渐渐盖过了火气。

她送走了面前的魔人,视线一扫,便看见王卫之面前多了一个三尺来高的桃木偶人,他手中拿一把小匕首,从那桃木偶人身上一点一点切下木屑来。

桃木偶人大睁着眼,大张着嘴,脸上是活灵活现的惊惧痛苦。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play?

王卫之仿佛后背长眼,感觉到了林啾的注视。

他没有回头,一边慢悠悠地切光了桃木偶人的手指,一边向她解释道:“是祭渊,我留着他,慢慢收拾。”

林啾微微蹙眉。

王卫之偏头一看,不悦道:“林秋,你是不是想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别那样,那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知道他对我和我的家人做过什么,我只恨不能让他再惨千百倍!”

“不,”林啾道,“我觉得你这是在养虎为患。”

她一点也不介意让祭渊吃尽苦头。若是魏凉来做这件事,她只会拍手称快,但王卫之……对不起,她实在是信不过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王卫之不屑地轻笑出声:“嗤,祭渊翻不起浪了。我只留了他一缕元魂,除了能真切地感受各种痛苦,任我搓圆捏扁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林啾叹息:“你是要吃多少亏才能长记性。”

王卫之不悦:“我不和你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林啾可不是躺平任怼的人,她冷冷一笑,拨了拨自己齐肩的头发,指着王卫之那条长长的马尾道,“不错,头发长的,见识短。”

王卫之:“……”

他独自气了半晌,忽然抬头闷闷道:“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嗯?”

王卫之道:“想听的话,就别绷着脸了。方才我说魏凉那话,是无心的,我没想破坏你们的关系。”

林啾挑了挑眉:“嗯。我不气了。”这小子,还算有眼力。

王卫之叹息一声,道:“祭渊这么疯,是为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是个唱戏的,叫梅娘。”

“哦?”林啾顿时想起了祭渊的妆容。

“你知道祭渊没入魔之前是什么吗?”王卫之凑上前来,神秘兮兮地吐出两个字——

“太监。”

林啾:“……”

第63章 温文尔雅

祭渊没入魔之前,是个……太监?!

林啾是真情实感地震惊了。

难怪书中祭渊把柳清音捉去之后,百般的亵玩,却始终没有做下最后那一步……

敢情,他没这功能啊?!倒是自己高估柳清音了,还以为她是凭着真材实料保下了最后的贞洁。

王卫之得意地“噗噗”笑了起来,“没想到吧?我把他吞掉的时候,顺便扫了眼他的记忆。可把我乐坏了。他修这血术,就是为了给自己做个假几吧。”

他猛一下抿住唇,紧张地瞄了瞄林啾脸色。

见林啾依旧是一副兴致勃勃等着听八卦的样子,王卫之不禁偷偷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来只要不说魏凉坏话就行了。

“祭渊是个太监,他生了一副兔爷的样貌,在宫中,自然是混得风生水起。”王卫之神秘一笑,“你若不懂是什么意思,那也不必懂,只消晓得,祭渊靠着一张脸,年纪轻轻便爬上了高位,贴身伺候皇帝老儿便好。”

林啾淡笑不语。

王卫之继续道:“你也知道,这世间有很多女人,眼睛里全装着金钱权势,祭渊又钱又有势,贴他的女人自然是数也数不清——啧啧,祭渊那一手假功夫,便是这般练出来的。”

他眯着细眼,笑吟吟地把那桃木偶人切成了太监。桃木偶人脸上的痛苦凝滞了,大张着嘴,仿佛喘不过气来。

“这些女人之中,有一个戏子,叫梅娘。这女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就动上了真情。平时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祭渊得势时,她闷着声,不起眼。后来皇帝死了,新帝看不上祭渊这个兔爷,而他得势之时又得罪了太多人,自然是要被整治。”

他一下一下敲着那桃木偶人的头,感慨万千。

“别的女人早都跑没影了,就剩这个梅娘,赶也赶不走。这祭渊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攒下的钱财都用去保命了,还是没逃过牢狱之灾。梅娘为他四下奔波求救,反正最后是把人弄出来了。”

桃木偶人那僵硬的五官轻轻抽搐,一双木刻的眼睛凶狠地瞪着王卫之——心底最深的伤口被扒出来当笑话的滋味,令他恨之欲死。

“你想想,一个唱戏的女子,哪能有这等本事?自然是爬了不知道多少床,做了多少旁人做不到的事。祭渊心中清楚得很,待这梅娘……啧,爱极也恨极。你也知道,那种地方有残缺的人,心思必定比旁人重了太多。”

他随手一刀挥掉了桃木偶人的头,伸手在额心一摁,吸出一缕细细的污血,然后从乾坤袋中又取出一只新的偶人,将那污血掷入偶人体内,从十根指头开始折磨。

“咦,我的命牌好像丢了。”他又在乾坤袋中掏了掏,“大约丢在那偶人店铺了,回头魏凉归来,我便再出去一趟。顺便再多买些偶人回来,一百个,我怕满足不了这个死太监。”

林啾才没心情理会什么命牌,只催促道:“说祭渊。”

“这梅娘把祭渊从大牢里捞出来之后,二人便搬到贫民窟,想要隐姓埋名过日子,”王卫之细细地开始切割桃木偶人的手指,像是在雕刻一件精致的工艺品一般,口中继续说道,“不料,祭渊这身好皮肉,又叫一个恶霸给看中了。”

“祭渊不从。呵呵,一个废物,还挺有骨气!也是,装过皇帝老儿的金鸟儿,又怎么还看得上下里巴人的土雀儿?”王卫之丝毫不掩饰恶意,“他不从,那恶霸便要打死他。怎么办,当然只能由真爱梅娘替他顶着了。”

“那恶霸想要的是男人,梅娘却是个女人。啧啧,那恶霸自然不满意喽。当着祭渊的面呀,哎呀呀,好几个人一起,一起,把那梅娘给活活弄死了,整了小半日呢。”

“那个什么,这梅娘,还替祭渊收着他入宫净身时留下来的那玩意,恶霸让人整梅娘时,拎了那玩意拍进祭渊的嘴里……呕呕呕……”

王卫之又凝出一把小小的血匕首,一下一下拍打在桃木偶人的嘴上,“怎样,那些画面,记忆犹新吧?梅娘临死前说了句什么来着——你不是男人!”

“对,祭渊,你真不是男人。你就缩在那里,只盼着那恶霸不要弄你。弄一下怎么了,又不是没给人弄过!来来来,小爷这就帮你重温一下个中滋味。”

王卫之嘻笑着,将手中的匕首扎进了偶人身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折磨。

“梅娘死后,那恶霸招呼着众人,要对祭渊下手。便在此时,他入魔了,将面前的人全部撕成了碎块。啧,真是便宜他了。不过没有关系,他失去的,小爷会长长久久地帮他弥补回来。”

王卫之怪笑着,不断折磨那附着了祭渊元魂的桃木偶人。

林啾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没有魔翳,他是怎么入的魔?”

王卫之愣愣回忆了一番:“……不知道啊。”

“你再好好想想!快想!他到底是怎么入的魔!”林啾眯起了眼睛,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个很大的问题。

王卫之竖起手:“等等等,你别吵我,好像……等下,容我想想。”

恰在此时,有魔人匆匆行来,向林啾禀告了一个消息。

说是云水谣外,来了一队高阶人修,领头的是个剑君,从那几个人的谈话中,魔人们听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说是发现王卫之连屠了好几座城,一路追踪而来。

此刻,几十个神魂境后期的大魔正在与他们交手,阻挡这一行人前进。

王卫之一听就炸毛了:“我屠城?我屠他祖宗!”

“剑君?”林啾奇怪地皱起眉头,“是否长相平平无奇?或者长得特别……奇怪?”

这万里疆域内,剑君便只有卓晋和秦无川。

传讯魔人摇摇头:“甚美。”

林啾与王卫之对视一眼,御剑掠向云水谣。

数百个神魔境后期的大魔浩浩荡荡跟在林啾身后,为她保驾护航。

到了云水谣外,看见半空中的战斗十分激烈。

魔人忌惮魏凉,既不敢对人族修士下死手,又不敢放他们过去,此刻十分被动,处处掣肘,不断挨打。若不是魔人皮糙肉厚,恐怕已经折损好几个了。

而这一队人族修士见到前方密集的魔族大军,也不敢贸然深入,只在云水谣外的半空中与这数十个神魔境后期的大魔缠斗。

这一行人,个个身着云雾一般的浅色纱衣,长相极为出挑,气质尤其清华。

领头之人是个男剑修,容颜绝美,气质如仙,仿佛身形一晃便要扶摇随风——便是魔人口中的那位“剑君”了。

林啾降在了魔族大军前方。

数百神魔境后期的大魔虎视眈眈,在她身后一字排开,场面尤为壮观。

“别打了。”她气沉丹田,朝着半空那一团团绚丽光影喊道。

身后,百万魔军齐声低喝:“别打了了了了——”

正与人修缠斗的大魔急急收拢翅膀,降到林啾身后,动作整齐划一。

那一行人迟疑片刻,也降了下来。

“是个人修?!”一名仙女般的白纱女子低低惊呼,“人修怎会与魔类搅在一起。”

为首之人竖起手,制止了身后的议论。

他行前一步,不卑不亢施了个随手礼,道:“吾乃蓬莱无极宗,林秀木。敢问阁下是?”

说是追踪王卫之而来,但此刻见到王卫之,他却恍若不觉,一双桃花眼睛只定定望着林啾。

林啾回了礼:“万剑归宗,魏凉之妻,林啾。”

她很了解魏凉,知道他根本不介意任何人的议论。这种情形下,若是自己隐瞒身份,反倒会令他不怎么开心。

林秀木温雅地笑了笑,道:“有礼了。吾此行,为的是几桩灭城惨案。”

他半句不提林啾与魔物的关系,若是忽略那铺天盖地的凶悍魔人,只看这谈话二人的话,还以为此时此刻,二人是坐在万剑归宗的迎客大堂中饮茶说话。

他抬了抬手,身后走出一个眸光暗闪的女剑修,将几件东西托在木盘上,示意林啾去看。

一个被粗暴地从身躯上撕扯下来的脑袋,一个沾满鲜血的小玉牌,数枚断剑,几处嵌在皮肉中的剑痕。

王卫之的目光凝住了。

林秀木抬手,示意林啾看那盘中头颅,口中平静地说道:“此人是一家桃木偶人店铺掌柜,她死时,手中牢牢握着这个命牌,命牌上镌刻得清楚,此物属于王氏子弟,王卫之。而几座城池中,凶徒留下的剑痕亦显示,行凶者用的,正是王氏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