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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着,十年对比,当真是判若两人。

对于宫家人的到来,当时的府中少爷小姐在长辈面前客气,私下里却是极不欢迎的。京城豪门贵族里的金枝玉叶素来看不上这些商户出身的世家,侯府亦然。于他们来说,不管宫家人再富贵,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下等人,他们这次上京城攀亲,也就是跟那些庶子庶女或者没落的家族打打家道。侯府没有纳妾的规矩,他们可都是正正经经的嫡子嫡女,所以府中接纳了这些人,还要跟他们一道吃饭,当真是失了身份。

心中不满,自然要排挤人,那段时间,侯府里的人仗着人多,没少干出仗势欺人的事。而其中,宫翎被欺负的最惨。

原因很简单,宫翎最小最可欺,而且他的身份也最低贱。宫家的其他人好歹还称得上宫家的嫡系,可这宫翎,却只是宫家旁系的一支,盖因父母双亡后被宫家家主接过来养在了底下才成了长房的一员,可是即便如此,也常被长房其他人嫌弃着。换句话说,他这样的人是根本不配出现在侯府的。

而欺负他的人中,最厉害的,应该就属她姜珠了。

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样子,姜珠只觉无言。彼时她也就七八岁,却早已极具贵族小姐大多数都有的劣性,骄纵,任性,欺软怕硬。宫家其他人都比她大,她没法去针对,所以只能把目光瞄准了最为年幼的宫家老七宫翎。而当听说宫翎与她同龄时,她更是觉得自己能对他为所欲为。

那段时间,她总是带着人堵他,耻高气扬的命令他做这做那。宫翎总是不敢违逆,虽然有些事情很是艰难,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完成。可是有一件事他却死活不愿意,那就是她要他穿上她的衣服。

那个时候虽然两人同龄,她却要比他高上一些,而她觉得宫翎长得可爱极了,穿上她的裙子一定会更加好看。她本以为宫翎会言听计从,谁曾想,他竟然抵死不从。她恼了,然后就另人锁了门,然后亲自动手,去扒他的裤子…

姜珠忘不了当时宫翎的样子,他趴在床上,死死的拉着自己的裤子,头回着,嘴唇紧抿,盯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愤怒跟委屈,泪盈于睫却只是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当时她只觉得趣意十足,而今想来,当真是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还是之后的一件事。

本来对于宫家上京城来攀亲这件事,姜珠不屑归不屑,可是也并未太过在意,横竖宫家人的主意不会打到侯府上,更不会打到她头上,可是没想到,冷不丁的,她就听到姜丽告诉她,说老侯爷很喜欢宫翎这个孩子,还想着论年纪,跟三房的六丫头正合适。

她听到这话,那还了得,当即就去质问自己的父母,得知这事子乌虚有后,心是放下来了,气可又生出来了。虽然这事是姜丽听岔了谣传,可一个堂堂的小姐居然跟一个奴才扯到了一起,这万一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脸了!——没错,在当时她的眼里,宫翎就是一个奴才。

想来想去,她觉得这事都得怪宫翎,要不是他跟着来了侯府,要不是他卖乖在老侯爷面前得了宠,她至于被人取笑了去么,所以她当即找到了他,然后二话不说上前就把他摁在地上一顿打。

打完,还嘲笑道:“就你这下贱的奴才,还想着跟京城里的姑娘攀亲,真是癞□□想吃天鹅肉!我告诉你宫翎,就你这样的身份,本小姐打你一顿还是抬举你了!以后你要是再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小心你的皮!…“

姜珠记得当时自己骂了很多,可具体骂了什么,她想不起来了,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的头皮发麻,因为她知道,她骂得句句尖酸刻薄,难听至极。

当年她怎么就飞扬跋扈到了这种地步!

姜珠觉得头疼,她不知道宫翎今日是为何前来,可是她真怕他是来寻仇的。虽然人家如今已经混成了将军,混成了侍郎,还混成了副指挥使,可是万一人家就是这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呢?

毕竟当年侯府里,他可是被欺负惨了。

再想想自己刚才落荒而逃的样子,又觉得丢人,这还没正面碰上呢,她就已经输得彻底了。不过就算她不逃,也已经输的不能再输了。

昔日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如今已经不堪一击,如果要是再有人说出“打你一顿还是抬举你的“这话,只怕也要换成他来说了!

姜丽觉得自己的脸很疼,一切当真如姜丽所说,风水轮流转。

只是他到底遭到了怎样的境遇,才让他从当年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卒子翻身成了如今权势滔天的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那年宫家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宫七的任何事…

姜珠正在想着,姜丽却已经追上了门。

“你突然跑那么快干什么!发什么疯!“姜丽一边喘着气,一边瞪着杏眼骂道。

姜珠此时正头疼着,哪还顾得上理她,所以敷衍着就想把她应付了。可是姜丽岂是随随便便就会被应付的人,她只是拉着姜珠,非要她说个明白。

姜珠都快要头疼死了。

而就在两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时,外边却突然来了人。

长房的小厮说:“六小姐,侯爷说,让您收拾一下,赶紧去正房,有客人来了。”

姜珠听着,心咯噔一跳——不会吧!

宫翎难道真的找她算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宫翎:小人之心。

姜珠:嘤嘤嘤嘤,宫大人说得对!

女主以前就是酱紫飞扬跋扈,作为一个正直的人,窝觉得有必要让她反思一下当初犯下的错误,所以泥萌觉得我该让楠竹打她哪边的屁股呢?哎呀,这个问题窝又可以纠结一个礼拜了╮(╯▽╰)╭

吓死我了

姜珠一万个不想去,可是如果人家执意要寻她,她躲得了初一,能躲得过十五?所以思来想去,一狠心,她还是往外走去。

姜丽也跟在了后面,脸上满是幸灾乐祸。一开始,听说那客人就是宫翎时,她还有些纳闷,不知道为什么宫翎来了,却要叫姜珠,而且是只叫姜珠而没叫她,后来联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她就一下猜到了原因,这准是宫翎寻仇来了。

她神采飞扬的说道:“姜珠啊,谁让你当年把人家欺负的那么狠,现在报应来了吧?”说着又拍手笑了起来。

姜珠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有什么好高兴的,我要没记错,你也没少欺负她吧?当年是谁在他的茶里下了药,让他肚子疼了半天?”她本来不想搭理她,可她实在是聒噪个没完了。

姜丽听到这话,笑声戛然而止,她惊惶着双眼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你不要瞎说!”

姜珠盯着她,阴仄仄的笑道:“你想不起来,别人可未必想不起来,所以啊四姐,我可提醒你,你最好现在给我闭嘴,不然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我可是个死也要拉人垫背的人。”

“你!”姜丽闻言,气得不轻,可最后只能怒视了她一眼,又愤然的扭身离去,“哼!”

姜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一讪,可是回头时,表情又绷紧了。

她还得琢磨宫翎的事。

可是宫翎,他到底是找她干什么来了?

她倒不觉得宫翎会如姜丽所想般当场对她打击报复,毕竟他是当朝大员,毕竟还有长辈在场,可是就是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才让人更加惴惴不安。

“六姐姐。”

姜珠边走边想,及至正院就在眼前了,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而在这时,边上却突然有人在喊她。转头看去,却见通往北院的一条青石砖路上,四房的八姑娘正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八姑娘叫姜溪,今年十七岁,在四房中居长,底下还有两个弟弟。长得不算貌美,但很干净,尤其是一双眼睛,仿若秋水一般。性子倒很温婉,总是安安静静的,不争不抢,因此在一众姐妹中都没什么存在感。两年前母亲生病卧床不起,她一直宅居后院伺候着,就更加遭人遗忘了。

所以,此时姜珠见着她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很是意外,“你怎么在这?”

姜溪赧然一笑,回道:“刚才得到消息,说大伯父让我收拾一下就来这里,我不知道怎么了,把母亲服侍睡了,就过来了。”

“…”姜溪说得自然,姜珠却是哑了。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宫翎要见的不止她一个么?

带着满心疑惑,姜珠带着姜溪一起往正房走去,而当跨进门槛进入厅堂时,她更是愣住了。

只见厅堂里,或站或坐,竟是聚了不少人。不单长房二房的长辈在,甚至两房的其他几个未出阁的姊妹也在。

宫翎与大伯姜存忠平起平坐,居于首位。宫翎边上挨着二伯父姜存孝,底下坐着二伯母及二房其他两个姊妹——五姑娘和九姑娘;姜存忠底下,则坐着大伯母及长房的七姑娘。

几位长辈姑且不论,单说这三位姐妹,可都是涂脂抹粉一身华服,只是神容却是不一。

与姜珠同龄的五姑娘姜秀垂眉敛目不见动静,可仔细看神色,却有些不自然;年仅十四岁的九姑娘姜艳虽也是端坐着,可一双灵动的眼睛时不时的就向上座的宫翎瞟一眼,一副春-心初动的样子;倒是十七岁的七姑娘姜玉最见从容镇定,目光不曾游移,神色也不见紧张,她只是捧茶浅饮,却让这一举一动间,尽显自己的高贵优雅。

姜珠跟姜溪面面相觑,皆不知究竟是什么状况。

二伯姜存孝见到她们进来,却是先开了口,他招手道:“你们来了,快,见过宫大人。“

姜珠闻言,有些头疼,论官职,她确实应该行礼,可是想着要给他屈膝,尽管有所准备,可真当事情发生时,还是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什么,是耻笑,还是一阵痛快?

姜珠正腹诽着,头顶却传来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免了。“

诶?他没打算借此机会羞辱她?姜珠感到意外,小心的抬了抬眼皮,却见首座上的宫翎并没有正对着她们,而是微微侧着身,正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品着。他的脸上难辨悲喜,凤眸更是目不斜视,仿佛底下众人皆是空气。

真是——好大的架子!

姜存孝闻言,眼睛一动,紧跟着又接了话,他谄媚的做着介绍,“这是三房的六丫头跟四房的八丫头,当时你们总在一起玩耍的吧,先前几位印象不深,这两位不知贤侄可还记得?”

姜珠一听,恨不得当场拿块抹布将她这二叔的嘴给堵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宫翎经到提醒,却是抬过了头,他的眼神凉凉的,让人不寒而栗。他先是看向姜珠,很快又把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姜溪身上,随之嘴角一抿,轻笑着说出了两个字——“自然。“

姜珠只觉脸上似刀锋扫过,再听得他的话,更是胆战心惊。

她简直不能想,曾经那么一个瑟缩的孩子,如今就一个眼神,都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可是他那是什么意思?他是记得姜溪而不是记得她?还是她们两个都记得?

当年他和姜溪有交集吗?

姜珠仔细回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余光看向姜溪,却见她低着头,脸上却是泛出了阵阵红晕。

看来两个人是有猫腻了。姜珠想着,却一阵轻松,只要宫翎不记得她,管他记得谁呢!

不过看样子,宫翎不像是来报复她的,也不像是有什么事,那把她们都叫过来是要做什么?而且叫的还是家中的女孩,甚至还让她们过来时都收拾一番…

姜珠正琢磨着,恍然间听见二伯父笑着跟宫翎说了一句话,然后一瞬间,豁然开朗。

姜存孝说:“贤侄,听说你如今尚未婚娶?”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姜珠看着殷勤谄媚一脸巴结的二伯父,又看着面带微笑却始终沉默的大伯父,再看看五姑娘姜秀脸上的不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为了抱上宫翎这根大腿,所以丝毫不知廉耻的把她们这些姜家女儿一个个摆在台面上,任君挑选了!

二伯父一向寡廉鲜耻,所以不以为意!大伯父虽然内心败坏却还讲究几分面子功夫,所以不支持不反对只任二伯父折腾!五姑娘年长,虽然体弱多病可素来知书达理,所以坐立难安!

姜珠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可是明白了,她都要气笑了。

她原以为是宫翎有事把她们都叫了过来,谁曾想,竟是他们姜家的人自己把底下的孩子送到了人家跟前!

难道不知道他们早已不是年少无知时候,如今他们这年纪,就是无意碰到,都要双双避讳么!现在就这么共处一室,传出去,侯府的脸面何存!

可偏偏,还有那不知事的,不以为耻也就罢了,居然还一个个争奇斗艳着!

姜珠有些无力,这才几年啊,一个人人敬重的家族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为了重获荣光,就能将以往所有习得的礼义廉耻全部喂狗吃了么!

原先她还以为宫翎会想着法儿羞辱她,如今都不待他亲自出手,她自家的人都一个个争前恐后的露出丑态让他笑话了!

姜珠想着想着,又冷了心,侯府如今这副样子,倒不如干脆没了。

只是这宫翎也不是个善人,以往看着也是懂规矩之人,谁知时过境迁步入青云了,竟然任着他们胡作非为,难不成还自得其中,觉得今时今日将侯府踩于脚底大快人心?

姜珠心中鄙夷,便又抬头朝宫翎看去,只是一看,却有些意外。

只见宫翎收回了视线,又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姜珠忖度不出他的心思,也不想多待,稍作片刻后,便推托身体不舒服便告辞离去。自然,也没有谁留她。倒是她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件事,姜溪就坐她旁边,她告辞的时候她也动了动,可是很快又坐稳了。

一个人走在园内小道上,姜珠甚是胸闷,不过想着想着,又笑了出来。

她一心以为宫翎会耿耿于怀的找她清算当年的帐,哪知事实并非如此,他不但没有找她麻烦,甚至还不一定记得她。

也是,像她这般记性好的,能有几个?

至于两位长辈谋划的事,她横竖是阻拦不了的,那就听之任之吧。

阳光有些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姜珠倒也累了。不远处是一个花亭,她想着,过去歇一会也无妨。

而就在她慢吞吞的往花亭处走去时,却听丫鬟宝纹在后面轻声唤她。

“小姐——小姐——”

姜珠回头,“怎么?”

宝纹神色紧张,“那个,那个宫大人来了!”

姜珠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可不是,身后的小道上,宫翎正施施然的往这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位侍从,但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怎么来这了?不是在正房坐着么?还是她离开后他也告辞了?那他要走,也是走大路上,跑这小径来干嘛?是来找她吗?

姜珠满脑子的疑问,而就在她浮想联翩时,宫翎已经逐渐走近。

他的五官变得清晰,甚至锦衣上的云纹也能看得分明,周身的气势更是逼人之极。而他不经意瞥来的一眼,简直要让人触目惊心。

姜珠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僵直着身子忘了动,只是任着宫翎越走越近,然后转眼,近在咫尺。

宫翎停住了,就在风动间,两人的衣袂都能翩飞在一起的距离。

姜珠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阵阵麝香味,紧张的连呼吸都快忘了。

而就在这时,宫翎突然转过头,轻声道:“六小姐,请借过。”

“…”顿时,姜珠醒过神来,然后连忙退后一步。

宫翎微微颔首,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姜珠猛地呼出一口气,彻底回过神来。

吓死她了,原来只是凑巧经过啊!

等等!

恍然间想到什么,姜珠又瞪大了眼睛。

六小姐?!

他知道她是六小姐?!

也是,刚才二叔介绍过,可为什么他的语气那么异样?!

姜珠再度向宫翎的背影看去,可他早已消失不见了。

姜珠惊魂未定,宫翎的贴身侍卫却对着自家主子发出了疑问。

“大人,您不逛了么?”刚才离开时,侯府的人要送,他却拦着,说想自己逛逛,还不让人陪同,可是这才走了一段路呢,怎么却又说要回去了。

难道是不认识路了?

宫翎面对侍卫的疑惑,轻轻一笑:“逛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人口众多,苏渣暂时还没晕,希望大伙也还没晕@o@"

反正四房家长是忠孝仁义

长房子女玉字旁

二房子女各种美

三房就一个姜珠

四房则是水字旁

欺人太甚

及至第二天,姜珠已闹明白了昨天宫翎为什么会来侯府了。

原来,昨天下午二伯父去自家茶楼办事,结果冷不丁的,就瞧见了包厢里坐着的宫翎。他可是一早就对这位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起了攀附之心,只是苦于无门才摊手作罢,此时贵人就在眼前,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当他站在门口自报家门时是没想着宫翎会见他的,虽然俩人带着点故,但这旧情实在是浅薄的很,更何况,世人都传说这宫大人虽是年少可城府极深,并且极其不近人情。

可是没想到,宫翎不但见他了,并且让他入座,还很是客气的说了一句“原来是姜家伯父”。

二伯父听到这话,简直要喜出望外,他是真没想到如今权高位重的宫翎还能像以前一样叫他一声伯父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还念旧情呢!

二伯父脑子立马转开了,然后便热情的攀谈招呼起来,及至打听到对方至今未曾婚娶,这心就更加活了,然后,他便力邀宫翎故地重游到府上作客。

而宫翎,在稍作推辞后,还是答应了。

之后发生的事不用多说,便是二伯父假传着大伯父的旨让众姐妹都去正房,当然,与宫翎打出的幌子是“都是一家人,数年不见,兄弟姐妹们都甚是想念你”。据说宫翎想要阻拦,可却架不住二伯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然后,待在闺房的姐妹很快到来了,或在外面或在学堂的兄弟却始终不见踪影。

姜珠之所以知道这一切,自然是四堂姐姜丽的功劳。姜丽身在二房,消息从来灵通,而她但凡听到什么,总爱跑来三房与她一起分享——当然,她的本意只是想要炫耀或者嘲笑什么。

对于听到的这些,姜珠有些意外,尤其是宫翎还念旧情这一段。她倒真没想到,宫翎还能把侯府放在眼里,难道他当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说实话,她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心里还是希望一切都是真的,毕竟以宫翎现在的身份地位,如果他愿意拉拔一下,侯府也不至于混得太惨。

当然了,她现在最大的期望,还是他能别找自己麻烦,天知道昨天那一句“六小姐“让她做了一宿的噩梦。

简直就跟咒语似的。

而宫翎,当真没来找她麻烦,他只是在第三天的时候,派了个人过来。

姜珠看着站在自家屋中的宫装丽人,有些茫然。这女子二十左右,面容清丽,笑容谦和,看打扮像是侍女,可看气度倒像是大家小姐。侯府有多久没见陌生面孔了,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女子,姜珠乍一见到,当真有些愣神。而更让她疑惑的是,她的身边还摆着好几个箱子。

丽人见着她进来,倒是先打起了招呼,“这位便是六小姐吧。”说着,还施了一个礼,却也是行云流水,不卑不亢。

姜珠狐疑的看向坐着的母亲,拿眼神询问。

夏氏柔柔一笑,回道:“珠儿,这是宫大人府上的管事,素素姑娘。”

宫大人?宫翎?还女管事?姜珠盯着她那恬淡笑容,只觉宫翎真是艳福不浅。

意识到自己想茬后,她又问道:“她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