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等一个归期未定的人（14）
上面空荡荡的，原本摆放在那里的清朝瓷器，不见了。
办公室地面上干干净净的，想必早就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
所以，刚刚在百盛，她看到他手背上的伤，是被顾老先生用瓷器砸出来的？
尽管几个同事在闲聊，话说的简练，可秦芷爱却还是能想象出，当时的画面，有多凶险。
大家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可秦芷爱却听不下去了，她安静的站在一旁，恍了一会儿神，然后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已到了下班点，想到有些工作还没完成，就整理了传到U盘里，然后拎着包，和大家轻声说了句“再见”，就先离开了。
乘坐地铁，回到家，秦芷爱煮了一碗面条，填饱肚子后，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处理起白天没完成的工作。
她的注意力，不是特别的集中，工作起来的效率特别的低，时不时打着打着字，就停了下来。
平常一个小时就能处理完的东西，她今天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做好。
简单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然后就将表格发送到小王的邮箱里，合上电脑，去了浴室。
脑海里有些乱，明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想，可却总觉得像是想了很多事情。
洗澡的时候，沐浴乳涂到了脑袋上，护发素当成了沐浴乳。
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才勉勉强强的从浴室里完整的走了出来，打开柜子，拿睡衣穿时，她犹豫了片刻，却还是穿了刚刚换下的衣服，然后找了手机和钱包，急匆匆的冲出家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金碧辉煌”。
等到车子抵达“金碧辉煌”的大门口，出租车师傅提醒她付款时，秦芷爱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点什么。
付款，下车，她没进金碧辉煌，直接站在街边的路灯下，盯着“金碧辉煌”的门口静静地等。
她承认，小王的那些话，顾余生手背上的伤，办公室里秘书的交谈，结结实实的干扰了她，让她怎么也放心不下，心情那么糟糕，却还来和老战友聚会的他。
她怕他和当初见秦阳时一样，喝得烂醉如泥，还怕他像小王说的那样，酗酒到胃出血的地步，更怕醉酒后的他，无人照料，没人陪伴。
她其实很努力的再让自己和他划清界限，也很努力的让自己尽量少去走进他的生命里。
但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个软肋，明明不该靠近，偏偏总让你牵挂不已。
而她的这个软肋，太强大，有把她逗笑的本事，还有把她弄哭的本事，更有让她离不开的本事，也有让她恨不起的本事。
明早有个早会，顾余生其实没想喝那么多酒的。
只是在“金碧辉煌”，一群曾经出生入死过的老战友，叙旧聊天时，有人说起自己年底要结婚，说谁有时间，记得要过来，大家在喝个至死方休。
一伙人都说“好”，然后就有人转头，问了顾余生一句：“顾队，你呢？还单着呢？”
第525章 等一个归期未定的人（15）
顾余生点了一根烟，掀了掀眼皮，没接话。
坐在他旁边，曾经睡在他下铺的战友，开了口：“肯定单着呢，我们顾队，是不婚族！”
许是今天下午碰见了她，然后就想到了小麻烦的缘故，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人变得有些感性，一整晚几乎都没怎么开口的顾余生，蓦地出声，说了两个字：“不是。”
一伙人被顾余生莫名其妙吐出的两个字，说的一怔，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顾余生像是没看到一般，从桌上找了烟和打火机，不紧不慢的点燃，抽了一口后，他才继续把刚刚的话，补完整：“我不是不婚族了。”
隔着烟雾缭绕，整个包厢里的人忽然变得有些模糊，他眼前隐隐地浮现出，那一晚，他和她在步行街，她完唱歌后，他深吻她时，心底浮现的那个念想：小麻烦，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不婚族，不过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你想许订终身的人罢了。
这一瞬，他整个人忽然变得有些伤感，再开口的话，轻飘飘的，透着某种薄凉：“因为一个女孩。”
原本喧闹的包厢，稍微安静了一点点，随即就有人吹了一气啤酒，问：“顾队这意思，是要娶那个女孩啊？”
顾余生瞌了瞌眼皮，没说话。
紧接着有人又问：“顾队，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啊？我们这一群人，肯定会过来的，一睹大嫂的风采。”
“顾队，要不跟我一起结吧。”这次开口的是刚刚那个说自己年底要结婚的战友。
顾余生指尖轻颤了一下，有烟灰簌簌的坠落在他面前的酒杯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端起，一口气喝光，才回：“她…出远门了，可能还要等等。”
其他人没太理解他这话里的含义，傻不拉几的开口追问：“哪里了？长期旅游？还是被派去哪里出差了？”
顾余生往沙发上靠了靠，吐着漂亮的眼圈，盯着天花板不断闪烁的七彩灯光，隔了许久，才语气低低缓缓地开了口，有点像是自言自语，但却足够一屋子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我倒是希望，她是去长期旅游了，或者是被派去哪里出差了，那样，还有个归期，还有个盼头…”
顾余生像是说不下去了一样，停顿了下来，过了好半晌，他轻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神情淡漠的又开了口：“…可我要等一等的她，归期未定。”
他都不知，她何时才能回来。
这样漫无止境的等待，最消磨一个人的耐性。
而他，向来是最没耐性的人，却等她等的如此坚决。
这样漫无止境的等待，最伤害一个人的心。
而他，就算是心被伤的千疮百孔，却也没曾想过要放弃。
顾余生静默了许久，许久，才轻眨了眨眼皮，又开了口，因为含了烟，声音很含糊，让人听得不是特别清楚：“我一直都在等她。”
等一个归期未定的人。
只等这个归期未定的人。
第526章 等一个归期未定的人（16）
大概是被顾余生感染了，包厢内的气氛，变得有些伤感。
大家都曾是叱咤风云的最勇敢的战士，此时谈起这般百转千回的柔情，各个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一阵子，才有人出声，词句干巴的安慰了顾余生一句：“顾队，有句话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您也别太执拗了，兴许明天的，才是最好的。”
“是啊是啊，谁这一辈子，没个恋爱失败的时候，初恋美好，是美好在最初，但最初的，并不一定是最美好的。”
“所以，顾队，希望你早日遇到真爱！”
最后开口说话的，举起了酒杯，一副干杯的架势。
其他人都跟着端起了酒杯，而顾余生却置若罔闻，动都未动。
大家侧头齐刷刷的看了他好半晌，他才终于动了，但却不是端桌子上的酒杯，而是将烟头慢慢的拧灭在了烟灰缸里，然后才抬起头，轻飘飘的扫了一圈周围看着自己的人，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不会再去爱第二个人了。”
他的严肃，让好不容易松散的气氛，再次郑重了起来。
他面对大家无声的疑惑，又点了一根烟，却没出声说话。
他是不会再去爱第二个人了。
心里有一个人，怎么可能爱的上？
即使真的遇到了第二个，也只会是辜负。
别人再好，都不是小麻烦，他再好，但他是小麻烦的。
顾余生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端起一个刚开瓶的酒，直接喝了起来。
大家看他喝，也跟着喝。
话题很快就变了，可顾余生的心，却未曾从刚刚的话中走出来。
之前，很有节制的喝酒的他，一杯接着一杯，喝个不停。
风越来越大，街道上的车辆越来越少，秦芷爱冻得手脚都快没了知觉时，终于看到顾余生和一伙人，从金光璀璨的“金碧辉煌”门口走了出来。
一伙人似乎都喝高了，走路摇摇摆摆的，大家不是帝都的人，住的是酒店，就在“金碧辉煌”的隔壁，顾余生陪着他们走过去，一直等到一伙人都进了酒店，站在门口站立了片刻，才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冲着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秦芷爱不确定他到底喝成什么样子了，不敢靠的太近，只是远远的跟着。
快要接近停车场时，他忽然冲到了路边的垃圾桶前，弯身呕吐了起来。
很快，他就摇晃着身体站起身，迈着踉跄的步子，走到旁边的超市，买了一瓶水出来。
喝完水的他，似是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不适合开车，就在原地绕了个圈，然后才辨认出方向，冲着路边走去。
他晃悠着身体，抬着手，胡乱的招呼了好一阵子，终于有辆出租车停在了他面前。
他上车离开没多远，秦芷爱咬着唇角，挣扎了片刻，在看到有辆空车开来时，最终还是抬起手，拦住了车，坐上去，对着出租车师傅递了一张钱，告诉他跟上前方正在等红灯的那辆，顾余生搭乘的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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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等一个归期未定的人（17）
好在深夜的京城，没什么车辆，秦芷爱全程都没跟丢顾余生。
也不知他是要去哪里，他搭乘那辆出租车绕着二环，跑了大半圈，才下了主路。
左拐，往前行了大概一千米左右，秦芷爱才认出，他们此时到的是商业区。
周围所有的商铺都已打烊，除了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外，几乎没什么人烟经过。
往前继续开了一小段距离，顾余生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停在路边，顾余生从车里下来，但出租车打着双闪，却没离开，秦芷爱想，大概是顾余生让出租车等他。
她怕被顾余生发现，只让自己搭乘的这两出租车的师傅往前稍微开了一截距离，就远远地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秦芷爱恰好可以看到顾余生脚步不稳的穿过路边的绿化带，走向了商业区中间的广场。
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脚步发虚，不过只是一二十米的距离，他却歪歪斜斜的走了好一阵儿，才停在广场中间的许愿池前。
广场周围的灯全开着，明亮的光线，让秦芷爱足够看清楚，顾余生从兜里摸找了半天，掏出来的是一枚硬币。
他对着许愿池，双手合十，态度很虔诚的不知念了些什么，然后扬手，将硬币扔进了许愿池里，激起一片水花，好一会儿，水面归于安静，他继续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费劲的走回到出租车旁。
他吃力的拉开车门，姿态有些狼狈的爬上车，然后关上车门，双闪熄灭，出租车重新发动。
“小姐，还要跟吗？”出租车师傅看前面的出租车开走了，出声问。
秦芷爱将视线从许愿池拉了回来，轻点了一下头，说了一个字：“跟。”
秦芷爱没来过这里，不是特别熟悉，一直跟着顾余生的那辆出租车走了大概十分钟，她才反应过来，顾余生这好像是要回他的别墅。
如她所想，车子又开了大概十分钟，街边熟悉的风景，一幕一幕的落入秦芷爱的眼中，直到她看见顾余生搭乘的那辆出租车，拐进他别墅的小区门口，她才出声：“师傅，停车吧。”
付完车款，出租车前一秒开走，后一秒，秦芷爱就看到送顾余生进小区的那辆出租车从小区门口开了出来。
他应该已经安全到家了吧？
有管家在，他怕是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秦芷爱站在冷风呼啸的路边，拉了拉衣领，静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控制住自己，迈着脚步，冲着小区门口，缓缓地走去。
顾余生的别墅，在小区最里端，地势最高的那一处。
她走了将近十五分钟，才到了他别墅门口附近。
她曾在这里住了大半年的时光，和他有很多好的不好的回忆。
此时忽然旧地重游，她竟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直到最后，眼看就要接近他别墅门口时，她蓦地停了下来。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迈起了步子，走到门口，才发现大门竟然敞开着。
第528章 等一个归期未定的人（18）
秦芷爱愣怔了一下，往院里望去，屋门竟也开着没关，玄关处暖黄色的灯光，从屋里打了出来，让她借着这道光，依稀看清，没开灯偌大院里，空无一人。
深夜的别墅区，静悄悄的。
秦芷爱在大门口站了许久，也没看见有人出来关门，她眉心忍不住缓缓地皱起。
难不成管家今天没在？否则怎么会深更半夜，屋门院门都没人关？
他喝了那么多酒，一个人在家没关系吗？
秦芷爱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握成了拳头，她想进去，却又没太大的勇气，挣扎了良久，她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足了底气，抬起脚轻轻地走进了顾余生别墅的院里。
直到屋门口，玄关处打出来的淡淡光晕，将她整个人笼罩住的时候，她才停下了脚步。
她盯着门口定定的看了好一阵子，好几次抬脚，每次刚碰上屋门口的台阶，脚又收了回来。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一阵呼啸的北风吹来，卷着刺骨的寒意，将她大脑吹得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用力的抿了抿唇角，垂下眼帘，刚转身转身离开，就听到屋里传来“啪”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随后就是玻璃坠地，发出的清脆碎裂声。
秦芷爱转身的动作一僵，猛地抬起头，又看向了屋门口。
隔了不过两秒钟，屋里又传来一道“砰”的声音，依稀夹杂着一道熟悉的闷哼声。
虽轻，也不真切，但却足以击溃了秦芷爱的理智，让她再也无暇去顾忌什么，飞快的抬起脚，冲进了屋里。
绕过玄关，她四处看了看，没在客厅里发现顾余生的身影，她眉心微皱了一下，随即就隐约的听见餐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想都没多想的就撒腿跑了过去。
餐厅的门同样敞开着，她刚奔到门口，就看到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的顾余生，他一手撑着地，挣扎着像是要爬起来，但却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好几次勉强的站起身，却又重新跌过了地上。
他的左手边，散落了一地破裂的水晶杯碎片，旁边还有一片水痕。
秦芷爱动了动唇，视线上移，看到被掀开盖，冒着滚滚热气的水壶。
顾余生他是想喝水，但却拿了水晶杯？然后热水灌进去的时候，炸裂了？
秦芷爱刚搞明白状况，就眼尖的看到顾余生的手，冲着地上的水晶杯碎片按去。
“顾总！”秦芷爱连忙奔过去，抓了顾余生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顾余生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他真的是醉的一塌糊涂了，她都抓了他的手，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秦芷爱边想，边又出了声：“顾总，您别乱动，会被地上的水晶碎片扎到的，我扶您起来。”
秦芷爱柔声柔气的说了好一会儿话，看顾余生眼神依旧迷茫浑噩，显然是根本意识不到有人在对他说话。
秦芷爱蹙了蹙眉心，索性直接用力，撑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吃力的扶了起来。
第529章 等一个归期未定的人（19）
站起身的顾余生，大概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口渴的厉害，身体摇晃的想要去倒水。
刚刚用水晶杯盛开水，没烫伤他已是万幸，秦芷爱在，哪里还肯让意识不清醒的他再去倒水，尽管她知道，她说的话，他全都听不到，但还是轻声细语的对着他开了口：“我先扶你去沙发上休息，等会儿，我来给你倒水喝好吗？”
说完，她就搀着他，往餐厅外走去。
他倒也没抗议，在她的帮助下，瘫坐在了沙发上。
秦芷爱很快就端了一杯温水回来，递到了顾余生的手中。
他指尖力道不稳，水杯往嘴边送的格外吃力，手摇动个不停，有水飞溅了出来，洒在了他的身上。
秦芷爱怕他失手，水杯滑落，连忙又将水杯接了回来，亲自端着喂到了他的嘴边。
醉的不省人事的他，也没想太多，看到水，就张开口，喝了起来。
喝完水的他，还没等秦芷爱放下水杯，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晕晕乎乎的冲着楼梯处走去。
在绕过茶几时，根本看不清路的他，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就扑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秦芷爱连忙放下水杯，起身走到他身前，将他拉了起来。
站直身子的他，也不顾面前有沙发阻挡着，一个劲的往楼梯口的方向蹭，虽然喝醉的他，力气没那么大，却还是将沙发硬生生的往后挤了一段距离。
秦芷爱知道他是要上楼，将他往一旁扯了一把，然后就撑着他的身体，将他送上了楼。
她本是想直接扶他上床的，谁知刚把他放倒在床上，他就挣扎着坐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他，根本不知道屋里还有旁人，径自的就扯开领带，当着她的面前，开始脱衣服。
他和她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可隔了十一个月未见，忽然看到他这般的举动，秦芷爱还是微微的红了脸。
不过好在，他脱了衬衣和裤子后，还留了一件内衣。
他爬下床，摇晃着步子，冲着浴室走去。
他是去洗澡吗？
随着她脑海里的想法落定，没关门的浴室里，就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都醉成那样了…实在有些放不下心的秦芷爱，犹豫了片刻，跟到了浴室里，看到顾余生开的是冷水，浴缸塞也没关，流进去的水，全都顺着下水道流走。
秦芷爱连忙迈步，走上前，打开了热水龙头，调节了一下水温，然后才将浴缸的水塞塞上。
等了大概十分钟，浴缸里灌了三分之二的水，秦芷爱关了水龙头，都还没告诉顾余生可以洗澡了，他人就已经踏进了浴缸里，躺下。
秦芷爱从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了浴袍浴巾放在浴缸旁边，然后就走出了浴室。
趁着顾余生洗澡的时间，秦芷爱下楼，关了院门和屋门。
回到主卧，秦芷爱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顾余生都没从浴室里出来，她心底难免漫起了一抹担忧，又等了一会儿，看浴室门还是没动静，便起身走了过去，先敲了两下门，看里面回应的她的还是一片安静，这才急忙推开了门。
第530章 等一个归期未定的人（20）
往浴室里只是迈了两步，秦芷爱就看到了躺在浴缸里的顾余生，微微的歪着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秦芷爱迟疑了一秒，才踏步走到了浴缸前。
他沐浴香精倒多了，浴缸周围的香气格外浓郁。
浴缸里的白色泡沫，漫了出来，还有一些黏在了他的脸上和头发上。
浴室里开了暖灯，柔和的灯光，打在他湿润的面颊上，将他本就白皙细致的肌肤，衬得愈发完美无瑕，他漆黑卷长的睫毛上，挂了几滴水珠，整副容颜美得惊心动魄。
秦芷爱看的痴了片刻，才轻轻地出声：“顾总？顾总？”
回应她的是一片安静。
水温都已经凉了，这么睡下去，肯定会生病的，她又没那么大的力气，把他从浴缸里弄出来…秦芷爱只好蹲下身，轻轻地碰了碰顾余生的胳膊：“顾总？顾总？
看他还是没反应，她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加重了一些。
男子精美如画的眉骨，微动了动，过了大概半分钟，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有颗水珠砸落，像是眼泪一般，撩的秦芷爱心底轻颤了一下，随后就看到他缓缓地掀开了眼皮。
他的眼睛，没有焦距，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半晌没反应。
“顾总，您不能在浴缸里睡，会着凉的。”
他听见了她的声音，迟缓了半拍，才转着头，看向了她。
他望着她的眼神，空洞而又茫然，显然是没认出来她是谁。
他绕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神情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直到和她恰好抬起眼皮，看向她的眼睛对视在一起时，他一平如水的脸上，明显的闪过了一抹撼动。
秦芷爱被他神情忽然的转变，搞得一愣，过了几秒钟，才回神，继续开口，轻轻地提醒他：“顾总，起来吧…”
他没动，也没说话，依旧维持着刚刚那副模样，定定的凝视着她的眼睛。
他漆黑深邃的眼底，渐渐地有了光，越来越亮，直到最后，像是汇聚了所有的灯光和星光一般，格外的耀眼夺目。
秦芷爱有些不明白顾余生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她微微张了张口，刚喊了一句“顾总”，一整晚，从她进他别墅，到现在，都没开过的他，突然出了声：“你终于回来了…”
什么你终于回来了？
秦芷爱不解的蹙了蹙眉，随后，她就看到顾余生眼底的感情，变得有些复杂，喜悦、感慨、激动。
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着这般复杂眼神的她，一下子呆住。
他缓缓地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慢慢的抬起湿漉漉的手，冲着她的脸上伸来，在距离她的面颊，只有一寸时，他却停了下来。
他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指尖颤抖了好几次，都没往前挪出那最后的一寸。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着牙齿，终于将手指碰上了她的脸。
湿润的触觉，让秦芷爱惊醒了过来。
她还没来及有所反应，望着她的顾余生，突然就软软的勾着唇角，笑了：“真的是你回来了啊…”
第531章 教会我爱的女孩，不见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