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原来零度就是他（一）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陆半城的声音在环绕。
许温暖说不上来自己此时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傀儡一般，定在原地，动也不动。
一直陆半城途中停顿下来时，沉默了良久的吴昊，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弯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烟盒，抽了一根，点燃，吸了一口后，才隔着烟雾缭绕，看向了像是陷入在回忆里还没回神的陆半城，开口问：“所以，你就是游戏里那个和她相识了十多年的零度？”
许温暖早在陆半城第二次询问吴昊时，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认识，可此时吴昊突然就这么问出来了，她还是紧张的呼吸和心跳一瞬间全停了下来。
许温暖觉得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了一般，明明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可她却觉得自己仿佛度过了几个世纪，然后听到陆半城的声音，隔着万水千山，从很遥远的时空之外，轻缓的传了过来：“是。”
是…许温暖的心，狠狠地一抖，还没从这个字带给的刺激和震撼中回过神来，陆半城又开了口：“我就是零度，在游戏里和她相识了十多年的零度。”
许温暖懵然的往后退了一步，院里紧接着又传来陆半城的声音：“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和你想的不一样，你不要把你的思维强加在我身上，我跟你也不一样，我和你同样都认识她十多年，甚至我比你认识她还要早，但十年以后，你离开了她，而我虽然也离开了她，但我依旧还守着她。”
“在她不知道的虚拟世界里，用最初的身份，陪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许温暖的错觉，她总觉得此时陆半城的声音，透着一抹悲伤和落寞，还有着说不出来的情深字流转。
他顿了顿，过了很大一会儿，才冲着吴昊继续开了口：“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吴昊。”
吴昊被陆半城的话说的面色惨白，他死死地望着他的眼睛，唇瓣蠕动了好几次，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是想来想去，似是没理一般，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索性就沉默了下来。
他低头，猛抽了两口烟，然后一句话都没留，转身迈步冲着门外走来。
许温暖听到动静，才从陆半城话的刺激中，清醒过来，她急忙往旁边跑了两步，躲在漆黑的竹林里，然后看到吴昊的身影从门口踏了出来，站在门外，仰着头，盯着黑沉沉的夜空看了片刻，才抬起脚，离开。
一直等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后，许温暖才轻手轻脚的从竹林里走了出来。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有点不像是自己，她恍惚了许久，总觉得刚刚的一幕发生的太过于缥缈，她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刺痛带给了她一些真实感，她这才慢慢的转头，冲着院里又看了一眼，原本靠在玻璃门的陆半城，不知何时已经软倒在地上。
第932章 原来零度就是他（二）
许温暖心底一惊，随即就推开院门，跑了进去。
靠的近了，许温暖才看清陆半城脸色苍白的吓人，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像是没了知觉一般，一动不动。
“陆半城？”她急忙奔过去，低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然后就蹲下身，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烫的吓人。
男人太重，许温暖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没能将陆半城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她只好奔到屋里，找了座机，给前台打了一个电话，麻烦他们帮忙叫了一辆救护车。
医院、病房里，护士给陆半城打了点滴，就离开了。
许温暖坐在病床边，盯着闭目沉睡的陆半城看片刻，就将视线移向了窗外。许温暖望着黑沉沉的夜空，脑海里再次响起陆半城刚刚和吴昊说的那些话。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背后，吴昊和陆半城前阵子打过一架啊…所以她在吃晚饭时，看到他唇角的伤口，以及脸上的那些淤青，都是出于吴昊的手啊…只是，吴昊是怎么知道她和陆半城发生的那些事情呢？
许温暖蹙着眉，想了片刻，最后就想到自己来丽江的第一晚，给电台打的那个电话。
这个世界上，只有吴昊知道她喜欢那个夜间电台的…只是，他和她都分手那么久了，他还去关注那个电台做什么？
许温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她忍不住扯着唇角，摇了两下头，然后就将视线落在了陆半城的手机上。
他真的是零度吗？
许温暖总觉得这个事情，太玄幻。
她在脑海里设想过千千万万种零度，唯独没想到，零度居然是她最不期待的那一个。
她承认，比起一年多以前，现在的她，的确对陆半城的恨意没有那么强烈了，可她也没做好和陆半城继续有交集的准备，毕竟…放下并不代表着原谅。
许温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忍不住拿起陆半城的手机，将他的大拇指放在了指纹处，解锁后，就点开了游戏。入眼，看到的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游戏名：零度。
原来，他真的是零度啊…
父亲是零度帮忙联系的人救的，他若是零度的话，那么，救父亲的人…许温暖想到这里，视线忽的就落在了陆半城的脸上。
他和父亲的骨髓本身就是匹配的，大千世界，能有这样的缘分，真的是一场奇迹。
当时她还想，居然还有第二奇迹，现如今看来，哪里有什么第二个奇迹，其实是他。
难怪父亲手术后的第七天，她见他时，他脸色那么苍白，手腕上还有打过吊针的痕迹，原来，他不是生病了，而是刚给她父亲做完手术…
她为了父亲，登门去求他的时候，他态度明明很强硬啊，他怎么忽然在背后偷偷地帮了她，还不让她知道啊？
还有，SPA会所…也是零度介绍给她工作，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根本不知道背后投资人是谁，现在看来…大概就是他了。
第933章 原来零度就是他（三）
还有她每天凌晨三点准时会收到的笑话；她胃疼昏倒的那一晚，从隔壁邻居家反抢过来送她去医院；她前几天收到的圣诞礼物，他寄来的，游戏的手办…
正是因为零度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温暖和感动，她才想要知道零度在现实中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才想着和零度有更多更多的接触，所以她千里迢迢的从北京拐去了上海，她是那么的期盼着知道零度是谁，她做梦时想到自己见零度的画面，心情就变得无比开心，无比喜悦。
可她没想到，现实往往比预想来的更刺激，此时的她，没有开心，也没有喜悦，有的却是满满的震撼和纠结。
零度怎么就是陆半城呢？陆半城怎么就是零度呢？
那个给过她噩梦和伤痛的人，怎么同时也是那个给过她温暖和帮助的人呢？
那个让她恨的一塌糊涂的人，怎么同时还让她感动的翻天覆地过呢？
许温暖的心，彻底乱了，大脑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般，折腾的她心莫名其妙的开始慌跳，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害怕，还是被真相震住了，她想着想着，整个人猛地就从病床旁的座椅上站了起来，将陆半城的手机，点回主页面，然后胡乱的丢在病床上，就落荒而逃般的转身夺门而出，离开了医院。
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酒店，许温暖就开始收拾行李，凌晨五点钟不到，她就去了机场，在候机厅等了足足五个小时，登上飞机，回了北京。
回到家，许温暖蒙着被子大睡了一觉，起床后，吃了些晚饭，登录电脑订了一台手机，然后就又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的继续入了睡。
第二天上午，许温暖去了一趟公安厅，补办了身份证和临时身份证，然后拿着临时身份证又去银行补办了银行卡，最后才去移动营业厅补办了手机卡。
一直到下午五点钟，许温暖才去了会所，手机已经送到了。
许温暖插卡，激活手机，下载好自己平常习惯用的软件后，盯着游戏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删除。
打开办公桌前的电脑，许温暖认真的看起自己这几天不在北京时堆积的财务报表，看着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全都变成了小黑蚂蚁，许温暖用力的吐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将刚刚删除的游戏又重新下载了下来。
放下手机，继续看报表，过了不到一分钟，许温暖又一次将游戏删除…这么删除了下载，下载了删除，反反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许温暖崩溃的捂着耳朵，将脑袋用力的磕碰了几下桌子，然后就将手机直接关了机。
盯着电脑屏幕，敲打了一会儿字，许温暖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歪着头，盯着办公桌上的一盆小绿植看了会儿，然后就拿起桌面上的手机，重新开机，刚准备点进游戏，想到陆半城并不知道自己知道了他是零度，于是就缩回了手指，改成去点电话薄。
第934章 原来零度就是他（四）
找到陆半城的电话号码，许温暖本能的想要去按拨打键，在她指尖快要碰触上屏幕时，她迟疑了下。
奇怪啊…她借了他的钱，提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她为什么一想到可以和他讲电话，心底就这么紧张不安了起来呢？
许温暖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最后还是选择了给陆半城发短信：“你好，我是许温暖，请问你回北京了吗？”
短信发出去很久，都没收到回复。
许温暖一边看报表，一边时不时的拿起手机看一眼，在过去半个小时后，她看陆半城还没给自己回复，好不容易在给他发短信后，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波动了起来。
他怎么没给她回复呢？该不会是生的病还没好，现在人还在昏迷的状态？不应该啊，医生明明说他只是染了风寒，没什么大问题啊…
许温暖想着，指尖就忍不住又点开了短信：“如果你回北京了，就告诉我一声，我把钱…”
短信还没编写完，手机里就进了来电。
正在打字的许温暖连来电显示都没看清，就不小心点了接听键，然后她才往屏幕上方看了一眼，再看到“陆半城”这三个字时，她的呼吸蓦地屏住。
电话都接了，总不能挂断…许温暖悄悄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才将手机举到耳边，冲着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的陆半城，静默了两秒，才出声：“不好意思，刚才关机，才看到你的短信。”
伴随着陆半城的声音，许温暖隐隐的听见他那边传来机场的播报声。
关机？难不成她发短信时，他在坐飞机？
许温暖忍不住问：“你…回北京了？”
“嗯。”陆半城应。
“那正好，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钱给你送过去…”许温暖把短信的内容，直接说给了陆半城听。
说完后，许温暖想了想，又开口说：“…或者，你也可以告诉我支付宝账号、银行卡之类的，我把钱转给你。”
陆半城在电话里沉默着没说话。
许温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她觉得陆半城好像在不开心。
她有什么话说错了吗？
正在许温暖反思之际，陆半城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现在开车回城，我听小爱说，你在SKP那边上班，正好我会经过那里，等我快到时，联系你，你下楼送一趟吧。”
顿了顿，陆半城又补了句：“可以吗？”
欠钱的是许温暖，她哪里会有意见：“可以。”
陆半城电话再打来时，许温暖刚好将报表全部看完。
挂断陆半城的电话，许温暖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洗手时，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两眼，然后将绑在脑袋上的头绳拆下来，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拿了提前准备好的信封，塞入包里，下了楼。
一出SPK正门，许温暖一眼就看到陆半城的车子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第935章 原来零度就是他（五）
她踩着高跟鞋，从容的迈着步子走上前，抬起手，刚准备去敲车窗，提醒陆半城自己到了，结果透过车窗，就看到陆半城坐在驾驶座上，脑袋背对着她，盯着车窗外的街道在走神。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却能从他的身姿上，读出一抹落寞和无奈。
刚刚接打电话时，她就感觉他好像很不开心…没想到，他是真的心情不好。
许温暖的心情在这一瞬也跟着变得有些低落，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车里的陆半城似是察觉到自己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她过来一般，有些纳闷的转头，冲着她这边看来。
许温暖连忙收敛起神思，抬起手，冲着陆半城挥了挥。
陆半城推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走到了许温暖的面前。
许温暖急忙将包打开，把信封拿了出来，递给了陆半城：“你数一下。”
陆半城垂眸望了一眼她手中的信封，没着急接。
她早上回的北京，晚上就迫不及待的联系他还钱了…她还是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她，恨不得和他立刻撇清所有的关系。
也对，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不过就是在丽江，她主动找他帮了一次忙，他和她这一年多以来，和陌生人没区别，那一晚的事，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许温暖看陆半城半天没反应，忍不住将手中的信封晃了晃。
陆半城回神，努力的压着胸膛里翻滚的落寞，伸出手，接过信封，没数，直接塞进口袋里。
从下车到现在，陆半城一直都没说话，还完钱的许温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面前静站了一会儿，然后出声说了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陆半城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游离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用喉咙“嗯”了声。
许温暖冲着陆半城弯了弯唇角，说了句“再见”，冲着路边走去。
她伸出手，拦出租车时，几乎没怎么开口的陆半城，忽然喊住了她。
许温暖回头。
陆半城往前踏了两步，靠在车头上，问：“昨晚，打电话联系前台，帮我叫救护车的，是你吗？”
原来，他是想问这件事啊…许温暖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承认：“是我。”
随后，许温暖想到自己昨晚一个人跑去他的住所，有点不太好，就半真半假的解释他听：“昨天我还你衣服时，碰到你手指了，发现你在发烧，然后看到你脸色有那么难看，我想到你晚上淋了雨…毕竟和我有关，我有点过意不去，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发现没人接听，我就过去了，然后看到你昏倒在别墅的落地窗外。”
陆半城的眉眼，有着一抹紧张划过：“那你来时，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他指的是吴昊吗？他的紧张是害怕自己听到他和吴昊的对话，知道他就是零度吗？
许温暖一面在心底疑惑着，一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冲着陆半城摇了摇头：“没有啊…”顿了顿，许温暖又问：“怎么了？”
许温暖清楚的注意到陆半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他果然是怕她知道他是零度…
昨晚他对吴昊说的话，忽然就闪过了她的大脑。
“我虽然也离开了她，但我依旧还守着她。”
“在她不知道的虚拟世界里，用最初的身份，陪着她。”
是因为，陆半城这个身份和许温暖闹得太破裂，所以他只能用零度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吗？
他是怕她知道零度就是陆半城后，和他断了来往，所以他才一直瞒着她，在她提出见面时，故意找尽借口避着她吗？
第936章 原来零度就是他（六）
许温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心底忽然漫起了一丝细细的疼，她盯着陆半城说完“再见”，转身离开的身影，忽然动了动唇，喊了一声：“陆半城。”
陆半城猛地停下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背对着许温暖静站了一会儿，才转头往回看了一眼，发现女孩还停留在原地没离开，陆半城的眼底闪过了一抹诧异，“怎么了？”
“我…”许温暖是条件反射之下，本能喊了陆半城的名字，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住他后究竟要说些什么，整个人在开口说了一个“我”字后，就一下子卡主了，尴尬爬满了她的全身，她绞尽脑汁的想着后续的话，越着急，她的大脑反应越迟钝，最后情急之下，许温暖就胡乱的脱口而出了一句：“我请你吃饭吧。”
陆半城身体狠狠地颤动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整个人仿佛静止的画面一般，盯着许温暖没了任何反应。
许温暖话音落定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点什么。
他和她好像没有那么熟，而且曾经的她，对他那么的绝情冷淡，现如今忽然提了要请他吃饭，似乎有点太过于奇怪了。
许温暖的手用力地攥成了拳头，飞速的转着大脑，在眼角的余光瞥见陆半城口袋里露出的自己刚刚给他的信封时，突然灵光一闪，就又开了口：“在丽江多亏了你帮忙，我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里，陆半城才彻底的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是她真的提出了请他吃饭。
他的胸膛里被一种前所未有、无法言语的惊喜瞬间覆盖，他望着许温暖的眼神，变得有些颤动，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跳的无比猛烈、鲜活。
许温暖看陆半城还没开口说话的意思，以为他是不愿意，难免有些尴尬，便又补了句：“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如果没有的话…”
陆半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稳住体内翻滚的剧烈波动，勉强的开口，发出了一道很平稳的声音，打断了许温暖后续的话语：“去哪里吃？”
许温暖知道陆半城这是答应了，急忙收起到嘴边的话，改成：“我知道离这里不远，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味道还不错，现在是冬季，挺适合的，你觉得可以吗？”
陆半城没任何异议的轻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车子，示意许温暖上车。
许温暖带陆半城去的那家是川系火锅，虽然点的是微辣，可比一般的火锅还是要辣一些。
许温暖一直都很喜欢吃辣，所以筷子没断过，在她吃到一半时，坐在她对面的陆半城，似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转身喊来服务员，然后盯着菜单看了一会儿，指着一处说：“加一碗鸡蛋羹。”
许温暖以为陆半城是点给自己的，没想太多，继续往火锅里加菜。
锅刚开没一会儿，鸡蛋羹就送上来了，许温暖拿着筷子刚准备去捞菜，陆半城就伸出手，拦住了她。
第937章 原来零度就是他（七）
许温暖狐疑的抬起头，看向了陆半城。
陆半城端起刚刚服务员摆在桌上的鸡蛋羹，放在了许温暖的面前：“晚上吃太多辣的对胃不好，吃点清淡的吧。”
许温暖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用了一下力，继续望着陆半城看了一小会儿，才低头看向了近在眼前，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羹。
原来，他不是给他自己点的，而是给她点的…他刚刚还说什么，晚上吃太多辣的对胃不好…对哦，她前不久半夜胃疼到昏迷过去时，是他破窗而入，将她送进医院的。
所以他刚刚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吃辣火锅时，唇瓣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最后只是叫了服务生，那会儿她还纳闷，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现在想一想，当时的他，是在担心她的胃吗？
一种久违又熟悉的温暖，瞬间爬满了许温暖的全身。
陆半城看对面的女孩，垂着脑袋盯着鸡蛋羹僵持着没反应，以为她是不喜欢吃，便开口打破了餐桌上的宁静：“不喜欢？”
许温暖晃了晃脑袋，还没说话，陆半城就又开了口，“你喜欢吃些什么？我现在让餐厅给你准备。”
说着，他就抬起头，又招呼了服务员。
服务员走上前，刚喊了一句“先生”，后面的“请问您有什么吩咐”还没说出口，许温暖就从愣神中清醒了过来，她急忙开口对着服务员说：“没事，打扰您了。”
服务员站在原地，没离开，而是将眼神投向了陆半城。
许温暖只好又冲着出声解释：“没，没有不喜欢，只是刚刚想到了一些事情。”
许温暖生怕陆半城不相信，拿着勺子，挖了一口鸡蛋羹，递到嘴里。
陆半城看到她这样的举动，冲着服务员轻点了一下头，服务员这才抱着菜单转身离开。
服务员离去后，餐桌前又陷入了一片安静，除了火锅烧开发出的咕嘟咕嘟声响外，再无其他的声响。
凭心而论，这家的鸡蛋羹做的一般，许温暖吃着吃着，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偏差，她却觉得自己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味道美的让她心底都泛起了丝丝的甜和缕缕的暖。
从火锅店出来，已是晚上十一点钟。
因为这家火锅店实在是太火，两个人来时，周围已经没了停车位，所以车子停在了三百米远的一家地下停车场。
冬季的深夜，格外的冷，陆半城一阵冷风迎面吹来时，转头看了一眼许温暖。
女孩大概是因为爱美，只穿了一件呢子大衣，没兜也没手套，两只小手一直不断的搓着取暖。
陆半城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去，然后对着许温暖说了句“稍等”，就进了一家商店，他出来时，手中多了一盒烟和一杯热气腾腾奶茶。
他将奶茶递给许温暖，什么话也没说，就咬开烟盒，点了一根烟，一边吸，一边率先迈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第938章 原来零度就是他（八）
许温暖捧着奶茶，盯着陆半城的背影，愣了愣，才抬起脚，跟上他。
吃饭的时候，他途中有抽过烟的，当时她亲眼所见，他从兜里抽出的烟盒是新拆开不久的。
他只抽了那么一次，她无意之间扫到他烟盒时，发现里面还剩下十多根烟，他若是烟瘾上来了，根本不需要去买烟的。
而且他刚刚拆开的那盒烟，和他兜里的那一盒，牌子是一模一样的，显然，他的目的并不是去买烟，而是为了她手中的这杯奶茶…只是她刚吃完饭，胃里哪里还有空处可以装奶茶？
正在许温暖在心底暗暗地吐槽之际，陆半城已经拉开了车门，他在她走近时，看了一眼她手中抱着的奶茶，莫名其妙的来了句：“喝不下就直接丢了吧？”
丢了？许温暖愕然的望了一眼陆半城。
陆半城没再说话，直接抽走了她手中的奶茶，随手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示意她上车。
许温暖冲着垃圾桶看了两眼，才弯身钻进车里。
等到陆半城关上车门时，她才发现，自己原本冰凉的双手，已经被那杯奶茶暖的热热的。
许温暖转头又看了一眼垃圾桶上的奶茶，然后她忽然像是懂了什么一样。
陆半城，他之所以买烟，其实目的是为了买奶茶，而奶茶，他并不是让她喝，而是让她暖手…
他所有的一切，做的是那么小心，那么不易被人察觉，若不是在丽江，她无意之间偷听到了他和吴昊的对话，或许她根本不会察觉到他今晚种种做法的背后，还藏着这样的深意。
车子已经驶动，许温暖保持着看向垃圾桶的动作，没有改变。
他和她经历过很多事情，她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了，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好像对他了解的太少太少了。
原来，他那晚和吴昊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虽然离开了她，可他真的是一直都在守着她的，他是真的很关心她，很在意她…
他不像吴昊一般，和她分手后，就真的和她再无牵连了。
他放不下她，却不在打扰她，而是选择默默地陪伴…
许温暖的胸口，开始微微起伏了起来，她轻轻地动了动唇，将目光从窗外挪了回来，在眼角的余光略到后视镜里的他时，她的视线蓦地顿住。
在许温暖的印象里，这好像她认识陆半城这么多年里，第一次这般仔细的打量他。
坦白而言，他长的真的很养眼，每一个视觉，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许温暖看着看着，忍不住就定住了神。
车子沿着街道，平稳的飞驰着。
指尖残留的奶茶温暖，顺着血脉，一路延伸到许温暖的心底，让她胸膛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是凝结的冰，在渐渐地融化，化成了水珠，滴滴答答的从心底往身体的各处砸落着…
那晚一别，陆半城和许温暖就没了联系，仿佛丽江发生的种种和那晚一起吃的那顿饭，只是两个人做的一场梦。
第939章 原来零度就是他（九）
最开始，许温暖总会频繁的想到零度，克制不住自己要去和零度联系，然后就会跟着想到陆半城，她的心就会跟和陆半城吃饭的那天下午一样，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