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暖没有任何迟疑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陆半城帮她拿了包,关上车门,陪着她,往楼里走去。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路的步子很慢,陆半城虽很冷,但却没催她,就那么半天迈一步的跟着她慢吞吞的磨,进了楼,陆半城帮许温暖按了电梯,很快电梯门打开,陆半城抬起手,挡住电梯门,一面提醒许温暖电梯门开了,一面将手中的包递给了她。

这次,她很快就接了过去,然后抬起眼皮,飞速的望了他一眼,唇瓣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微垂着脑袋,进了电梯。

“回去好好洗个澡,睡的会舒服一些。”陆半城帮许温暖按了楼层,嘱咐了她两句,然后看了她片刻,见她没说话的意思,便松开了挡在电梯门上的手。

他刚准备去按电梯门的关闭键,沉默了一整晚的许温暖,忽然喊了他的名字:“陆半城。”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蚊子哼哼。

陆半城按电梯的指尖一顿,看向了许温暖。

许温暖慢慢的抬起头,“我,你…”,她结巴了好一会儿,最后咬了一下唇角,才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一鼓作气的完整的说了出来:“…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虽然已经离开酒吧很久,可她还是有些后怕。

不单单是因为,她的衣服险些被蒋芊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扒掉,还因为,那个男人撕扯她衣服时,让她想起了曾经一度折磨困扰她的噩梦。

他的耐性和温柔,让她心底安定了许多,可她和他一分开,整个人就又会慌怕起来…

随着她话音的落定,她的眼底蒙上了一层雾气。

陆半城胸膛里一阵缩疼,随后他就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回到家,许温暖直奔洗手间,去洗澡了。

陆半城在她厨房里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罐奶粉,看了一眼生产日期,已经过期了。

第948章 终结者和初始者(八)

陆半城怕许温暖洗完澡后,看他不在,一个人无助,便摸出手机,靠在壁柜上,在外卖网上下了一些单。

半个小时后,准时送达,陆半城煮开热水,泡了一杯牛奶,走到主卧门前。

他敲了敲门,碍于曾经他给她的那些伤害,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许温暖出来,陆半城这才轻轻地转了一下门把,将门稍微打开了一道缝隙,他本想喊许温暖出来,将牛奶端进去,可是嘴里的话都还没说出口,他就看到许温暖静静地蹲坐在地毯上,抱着双腿,将脑袋放在膝盖上。

那模样,像极了在哭泣。

陆半城用力的抿了一下唇角,再也顾不上她曾对他的那些抗拒和排斥,他特意保持的一定距离,快步的走进去。

在他站在她身旁时,她像是感觉到了有人过来,将小脸从膝盖上抬了起来。

她除了面色苍白一些,没有任何的泪痕。

陆半城这才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将牛奶递给她,好声好气的说:“喝点热牛奶,会舒服一些。”

她还是没说话,但却伸出手,捧走了杯子,递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陆半城紧绷的心情,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看她洗完澡后,头发都没吹,便起身去了浴室,找了一条干燥的毛巾出来,跪蹲在她身边,力道很轻柔的帮她长发尾部滴答水珠吸走。

等她喝光牛奶,陆半城才开口问:“湿着头发会感冒的,我帮你吹干好不好?”

许温暖很快就给了他回应,不再是无声的点头,而是很轻的一个“嗯”字。

陆半城如闻天籁一般,眉眼之间绽放出一抹浅笑,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带到梳妆台前,拿着吹风机,将她长发,一缕一缕的吹干,梳理整齐,这才放下吹风机,催她躺上床。

陆半城扯了被子,仔细的盖在许温暖的身上,帮她关了大灯,低声说了两字:“睡吧。”

昨晚没睡好的许温暖,晚上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听完陆半城的话,很快就闭上眼睛,入了睡。

陆半城等她呼吸均匀后,离开了主卧,帮她轻轻地带上门。

他本想离开的,可想到她以前经常做噩梦,今晚又被人那般欺负,不知道会不会等会儿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想来想去,着实放心不下,陆半城索性坐在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调成静音,打发起了时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淌,主卧里始终安静一片,在陆半城抵不过困意,靠着沙发入了睡,模模糊糊中,他听见有尖叫声传来,他条件反射的就睁开了眼睛。

周围一片安静。

陆半城吐了一口气,以为是自己刚刚在做梦,重新闭上了眼睛,结果他人还没入睡,就听见主卧里传来“咚”的一声。

陆半城蹭的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到主卧门口,推开门,他看到跌倒在地上的许温暖,立刻焦急出声:“暖暖。”

第949章 终结者和初始者(九)

随后,他就奔到她身边,弯身,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他碰触到了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睡眠灯光,看到她白皙的脸上,全都是泪水,她湿漉漉的眼底,有着明显的惊恐在流转。

所以,刚刚他听到的那一句尖叫,不是他在做梦,而是真的是她发出来的?

“做噩梦了?”陆半城和缓的出声问。

许温暖还没从噩梦中完全走出来,望着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呆傻。

陆半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许温暖的后背:“只是一个梦,不怕,没事…”

许温暖从噩梦中惊醒时,就止住了梦里的哭泣,她以为他走了,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和从前一样,强撑着没关系的样子,准备去洗手间洗脸,因为动作太匆忙,她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掌心和膝盖都很疼。

她不是多软弱的人,她经历了那么多,早已经练的刀枪不入。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此时,她在听到陆半城低柔的安抚话语时,她瞬间想到自己自己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在现实中,被人这般关心过、呵护过、心疼过了…

心底紧绷的那根弦,忽然就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哭,可她就是无缘无故的落了泪。

她一哭,陆半城更慌了,他以为她因为梦在后怕,开口安抚她的声音,愈发的温情:“暖暖,不哭了,真的没事了,我在这里…”

他越说,许温暖哭的越厉害。

哭到最后,束手无策的陆半城,只能将她拉入怀中,把她小小的脑袋搁在胸前,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将心底的那股委屈发泄了出来。

他这般细致温柔的轻哄,让许温暖在这一瞬,找到了十足的存在感。

有多久,她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好像是从亲眼目睹到吴昊出轨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放弃了自己,她的生活开始混乱,她被迫开始成长,她再也无法活的单纯而简单,她没了依靠,累了无人倾诉,难过了一个人承受…她觉得她被这个世界遗忘了,她以为她会被这个世界一直遗忘下去,可陆半城现在竟然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想到这里,许温暖哭的更加放肆了,仿佛要把自己这些年里承受的所有孤寂、难过与悲伤都哭出来一般。

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喉咙沙哑,全身都没了力气,整个人才终于恢复了安静。

陆半城这才将她从怀里拉了出来,弯身,将她打横抱起,重新放回了床上。

他先检查了一下她的膝盖,确定没摔伤,然后就去了洗手间,拿了一条毛巾,用温水浸湿,出来后,将她小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替她盖上了被子,坐在床边,轻轻地拍打着她,哄她入睡。

哭了这么久的许温暖,在陆半城贴心的陪伴下,又一次很快入了睡。

这次的陆半城,没再离开许温暖,而是一直都守在她的身边。

第950章 终结者和初始者(十)

许温暖这一觉,睡得是这一年多以来,最踏实最安稳的一次。

若不是因为想上厕所,她被迫醒来,她真的很想让自己就这般一睡到底。

许温暖醒来后的第一个念想,就是睁开眼睛,坐起身,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握住。

她的心猛地一颤,下一秒就意识到,是陆半城。

昨晚,她做了噩梦,还哭了,是他哄她入的睡,难道他就这么一直在床边守了她一整夜吗?

许温暖脑海里的念头还没落定,陆半城低柔的声音,缓缓地传了过来:“暖暖,其实,在一年多以前,我就很想跟你说一句话…”

一年多以前,他和她还没离婚的那个时候吗?

许温暖闭着眼睛,佯装出熟睡的模样,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几秒钟,陆半城才又开了口:“…对不起。”

许温暖的呼吸蓦地屏住。

“真的很对不起,暖暖,我那一晚,并不是有意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是真的很爱你…”

“…我只是听你一直在喊吴昊,我吃醋了,冲动之下才做了那样的事…”

许温暖的喉咙,像是被哽了什么东西一样,原本想要吞咽的动作,怎么也做不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提起往事的缘故,陆半城也陷入了一片沉默中,室内安静了许久,陆半城才又发出了声音:“我知道你怕我,讨厌我,所以,我不会让自己造成你的困扰。”

“暖暖,我是真的很希望你可以过的很好…”

说到这里的陆半城,缓缓地抬起另一只手,慢慢的落在了许温暖的头发上。

他很轻的抚了两下,带着无尽的疼惜。

许温暖全身的血液,都跟着停滞了流动。

她不知道他究竟抚摸了她多久的发丝,直到她快要被他这般温软的举动,弄得重新睡着时,她听见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念了一句:“你知道吗?暖暖,我只有在你睡着时,才敢这般对你…”

一种无法言语的伤感,席卷了许温暖,她的心底微微的刺痛下,陆半城紧接着又说了句:“…尽管很短暂,但是真的很美好…”

随着他话音的落定,许温暖感觉到陆半城的脑袋,才冲着自己靠近。

她全身顿时紧绷了起来,藏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床单。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在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面容上时,她竟然开始紧张,心跳的速度,一下比一下快…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这个负荷时,他的唇,落在了她的眉心。

许温暖宛如石化一般,动也不动了。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她的鼻息中,全都是他的气息。

好一会儿,他才将唇,从她的额头上挪走,然后她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什么梦境中一般,听见他说:“暖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一个终结者,终结过去的你,也想做一个初始者,让你重新开始好好爱。”

第951章 生命的每一页,都是你(一)

他特意压低的声音,低沉而又磁性,带着一种别样的韵味。

许温暖觉得自己全身像是触电一般,体内深处有着一股电波顺着血液急促蹿动着,她和吴昊在一起时,不是没有听过动人情话,可此时的她,心头还是泛起一道前所未有的悸动。

她屏着呼吸,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她虽闭着眼睛,可却能感觉到他望着她的眼神,从炙热转变成悲伤,就连开口的声音,都带着浓浓的低落:“可是,暖暖,我终究还是没这个机会了…”

说到这里的陆半城,指尖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脸上,他像是抚摸人世间最珍贵的珠宝一般,力道极其的轻缓,许久,他才出声,语气浸染落寞:“…暖暖,在离开你的这一年多里,翻开我生命的每一页,都是你…”

明明难过的是他,可许温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在他话音落定的那一刹那,心底钻出一道尖锐的刺疼,和浓重的于心不忍。

“暖暖,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又有多努力才让自己不去打扰你的吗?”

很轻的一句疑问,却在许温暖的世界里,掀起了狂风巨浪,她的心脏狠狠地颤抖了两下,喉咙忽然变得有些堵。

她感觉到他的指尖,带着几分依恋的在她面颊上轻轻地滑动着。

明明很温存的举止,可她却读出了告别的味道。

喉咙堵得更厉害了,还多了一股酸涩,直冲她的眼底。

许温暖怕自己忽然失了态,努力的压着心尖的情绪。

过了没一会儿,他指尖的触碰停了下来,在她肌肤上稍微逗留了片刻,最后她听见他轻叹了一声,将手抽走,然后起身,离开。

许温暖下意识地就睁开了眼睛,看着陆半城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他走出卧室,门重新关上,她才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指,落在了刚刚他指尖摩挲过的面颊上。

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全身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随后脑海里又闪过他说的那些话。

许温暖躺在床上发了许久的愣,直到实在憋不住,才爬起来,去了洗手间。

出来后,许温暖没在回床上,而是直接出了卧室。

客厅里空荡荡的,已经没了陆半城的身影。

许温暖微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张什么,冲着厨房,次卧,和洗手间挨个的找去,甚至就连玄关处的鞋柜都打开看了一眼,直到她留意到餐桌前摆放的饭菜,她才猛地跑了过去,然后看到餐桌上,压了一张纸条,她拿起来,看到他写的“醒了记得吃点东西再去上班。”,她才确定,陆半城真的已经走了。

许温暖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可她的心,就和这个家一样,有点空。

她好一会儿,才放下纸条,看向了餐桌上的饭菜。

瘦肉白粥,两道青菜,还有一锅乌鸡汤。

她和他结婚时,他有一阵子,每天都做饭给她的,她虽没吃,但却看过几眼,知道这些,都是出自他的手艺。

第952章 生命的每一页,都是你(二)

许温暖拉开餐椅,坐了下来,拿起勺子,先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味道有些熟悉,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分钟,然后又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忆起,当初蒋芊芊流产时,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都窝在家里不出去,陆半城那阵子,天天都来看她,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吃的,那阵子的她,过得浑浑噩噩,每天吃了点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那时,她就喝过这道汤。

所以,在曾经,她食欲不振,难过抑郁时,他就已经,亲自下厨给她做过饭了?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撩拨了一下,跳动速度彻底紊乱。

许温暖盯着汤碗,想着陆半城,想着零度,想着曾经,想着昨晚,想着游戏…各种复杂的情绪,瞬间爬满了她整个大脑,让她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良久都迟迟没能走出来。

吴昊最近又想吃蒋芊芊亲手做的蛋糕了,临近下班时,他给蒋芊芊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他晚上过去。

收到短信的蒋芊芊,大概真的挺高兴的,很快就回复了他:“我等你。”后面还附赠了一个“么么哒”的表情。

吴昊没再回复蒋芊芊的短信,只是瞄了一眼,就放下手机,继续忙起了工作。

下班后,吴昊驱车,轻车熟路的去了蒋芊芊的家,他知道密码,自己开的门,进去时,蒋芊芊裹着围裙,正在开放的厨房里做蛋糕。

“阿昊,你来了?”蒋芊芊听见动静,转头,冲着他甜甜的笑。

吴昊懒得出声,直接点了点头,换鞋,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蒋芊芊一边做蛋糕,一边叽叽喳喳的在他身后说个不停,他始终都没接话茬,没听她说些什么,也没专注去看电视。

蛋糕做好,蒋芊芊端到他的面前,然后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吴昊没躲闪,面色清冷的任由蒋芊芊亲了自己两下面颊,等到她起身去洗澡后,拿起叉子,吃起了蛋糕。

蒋芊芊洗完澡出来时,吴昊已经放下叉子,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

她外面披了一件浴袍,里面穿了一条真丝透明睡衣,光着脚丫,踩着干净的地板,走到他面前,主动趴在他的身上,亲吻起了吴昊的喉结。

她主动撩拨了吴昊好一阵子,吴昊才掀开了眼皮,盯着蒋芊芊看了几眼,出声问:“想要?”

“嗯。”蒋芊芊毫不避讳的回,然后将唇又落在了吴昊的锁骨上。

吴昊一动不动的等着她的手探进他衬衣里时,才终于抬起手,按住了她的腰,将他往自己的身上压了压,随后就抱着她,站起身,一边回应着她的主动,一边进了卧室…

结束后,蒋芊芊趴在吴昊的身上,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吴昊的胸膛,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就低下头,使坏的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犹豫了半分钟,最后还是开了口:“阿昊,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第953章 生命的每一页,都是你(三)

吴昊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蒋芊芊噘了噘嘴,有些不悦的出声:“阿昊!”

吴昊动了动眼皮,没掀开,冲着她有点敷衍的“嗯”了一声。

蒋芊芊放在他胸膛上的手不动了,人也沉默了下来。

吴昊这才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什么事,你说?”

蒋芊芊看他问了,才展颜一笑,开口说:“阿昊,前几天,我被人打了…”

“嗯。”吴昊重新闭上了眼睛。

“打的我可疼了,脸肿了好几天,现在腰这里,还有淤青呢…”蒋芊芊可怜兮兮的诉着苦,吴昊始终沉默不语,直到蒋芊芊最后开口问:“阿昊,你知道是谁打我的吗?”,吴昊才漫不经心的顺势问:“谁?”

蒋芊芊咬了咬唇角,小声的说:“是许温暖。”

说完,她就仔细的打量起了吴昊的神情,发现男子眉眼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有点摸不清吴昊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才又开口,说了重点:“阿昊,其实,她本来是打不过我的,你知道最后,是谁帮的她吗?”

不知道吴昊是对这件事真的不关心,还是在走神,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沉默不语着。

蒋芊芊转了转眼珠,继续出声:“是,陆半城。”

伴随着她话音的落定,蒋芊芊清楚地察觉到吴昊的身体,在听到“陆半城”这三个字的时候,紧绷了一下。

吴昊不是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吗?那好啊,她今天就让吴昊对那个女人心存嫌隙…蒋芊芊眼底犯起了一抹笑,接着说:“他们关系好像很亲近的样子,陆半城对我一直以来都挺好的,那天还跟我动了怒,陆半城走的时候,牵着她的手走的,她都没有拒绝,我感觉他们好像在一起了…”

顿了顿,蒋芊芊又添油加醋的开了口:“我觉得,许温暖好像很依赖陆半城…”

一直躺在床上,没怎么说话的吴昊,听到蒋芊芊的最后一句话,猛地伸出手,将蒋芊芊从自己的身边一把推开,坐起身,捡了浴袍,裹在身上,不理会蒋芊芊的喊声,直接进了浴室。

冲了个澡,吴昊穿戴整齐的从洗手间里出来,他依旧没搭理蒋芊芊,而是直接去了客厅的阳台,背对着室内,点了一根烟。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大雪,地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白。

吴昊原本要吸烟的举动,忽的顿住,盯着簌簌而落的雪花,想起两年前,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他在A中,对许温暖求婚的画面。

蒋芊芊穿了睡衣,追了出来,搂住了他的腰,对他开始说好话:“阿昊,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她的。”

吴昊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理会蒋芊芊。

那时,求婚的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她过一生的,可一生都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阿昊,我真的错了,阿昊…”蒋芊芊的手,开始不老实的伸向了他的腰带。

第954章 生命的每一页,都是你(四)

在她指尖,快要解开他的腰带,伸进他衣服里时,始终无动于衷的站着的吴昊,突然抬起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蒋芊芊嘴里的话一顿,随后吴昊就转过身,看向了她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的让蒋芊芊心底有些害怕。

她原本还想撒娇的话,就那么搁浅在了咽喉处。

室内一片安静,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着,好一会儿,吴昊才轻轻地眨了眨眼皮,语气平稳如水的开了口:“蒋芊芊,我们结束吧。”

他用的是结束,不是分手。

即使他和她在一起纠纠缠缠了两年多,他承认她和他有染,却从没承认过她是他的女人。

蒋芊芊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吴昊,像是不相信刚刚那样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吴昊吞咽了一口唾沫,没有避开她的眼神,将自己刚刚的话,又重申了一遍,像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一样,一字一顿,语气格外坚决:“就从现在开始,彻底结束。”

很快,就有着雾气,从蒋芊芊的眼底浮了出来:“阿昊,你为什么这样?你不是都要跟我结婚了吗?”

“结婚?”吴昊像是听到多么诧异的词语一般,微微挑了挑眉,过了会儿,又出声:“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跟你结婚了?”

“你不是准备二月十四号结婚吗?你只有我一个女人,你不是跟我,还能跟谁?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蒋芊芊一边说,眼泪一边啪啪啪的砸落了下来。

“呵…”听到这里的吴昊,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低下头,盯着蒋芊芊的眼睛,语气有些薄凉的开口说:“蒋芊芊,你是不是傻了?当初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暖暖不也一直以为我也是只她一个人女人吗?结果最后,不是还搞出来了一个你吗?”

听到这里的蒋芊芊,彻底怔住。

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声音,开了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有除了我之外的其他结婚对象?”

吴昊一点也不避讳的点点头,坦荡荡的承认:“是的,没错,我是要结婚了,但是我要娶的人,不是你。”

“更或者,我还可以这么回答你,我从两年前,和你在一起时,没想着要娶你,我在两年后,和许温暖分开了这么久,我想结婚了,我依旧没想着要娶你,所以,蒋芊芊,现在你懂了吗?”

蒋芊芊望着吴昊,彻底呆住。

她的眼泪落得更凶猛了,可吴昊像是看不到一般,直接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腕,绕过她的身体,绝情而又冷清的迈着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家。

吴昊开着车,在大雪里漫无目的的行驶了许久,最后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前。

那是他两年前,买的那套婚房。

和许温暖分手后,他就再也没踏进来过一步。

吴昊在车里坐了很久,才终于下车,顶着风雪,走到别墅门前,输入密码,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