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战国脸一红,捅了捅雪莱,「喂!我最后那一脚…是不是踢到你『那里』了?」记得那一脚还蛮用力的,咳!

「…」雪莱瞬时可怜巴巴地抬起头。「你、你要负责!」

「咳!你放心,如果你不行了,就换我给你『性』福。」红着脸,战国的手摸上雪莱的屁股。

雪莱…黑线。

「喂!不会真的不行了吧?」手掌慢慢向前,战国抓起了对方还柔软着的那根,眼神闪烁着看着雪莱。

雪莱眼里晶亮地回视。

「那个…要不要检查一下?」脸越来越红,战国的手慢慢加大力气。

「在你身上?」

看着战国闻言羞愧低下的头,雪莱邪邪笑了。

***

冬季是爱尔兰的Irish Premium 最肥美甘香的时候。法国的Fine De Claire好吃到不得了,肉够厚却又不太咸;而出产量极小的White Pearl简直就是人间极品。(上述英文都是各种生蚝的名称)

「这是我从奥贝尔日买的,今天刚空运过来,已经在海水培养池中净化了大概一周时间,很干净。」姗姗来迟的里昂的母亲——法兰指指使者端上来的银盘里的生蚝,然后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这里是S市最大的一家五星级饭店里的总统套房,法兰现在住在这里。最高层的房间有着通透的落地窗,视野很好。为了感谢战国救了里昂,法兰说要请众人吃饭。

「是巴黎马约门附近的那家海鲜餐馆么?还在呀…我在那里打过一段时间的工。」战国看着盘子里的生蚝,想起了往事。

「你别咒人家,人家可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了…」法兰瞟了战国一眼,抿着嘴唇笑了。

「战战你不是最讨厌海鲜的腥气么?怎么会跑到那里打工…」周易吃惊地看着战国,那家伙怕腥怕得要死。

法兰看着战国,又笑了。

「谁说的?驰名世界的法国大菜以海鲜为最,最值得称道的是俗称『蚝』的牡蛎。我在法国待了那么多年,怎么能错过?」

战国笑嘻嘻地拿起一枚生蚝,却不小心没拿稳。

雪莱接住掉下来的生蚝,看看从刚才开始就莫名其妙的战国,「就算吃,也要先吃点面包垫垫肚子。」

看着嚼面包如同嚼蜡的战国,雪莱温柔地拍了拍战国的后背。

法国生蚝个儿大、肉细、汁多,那汁水是精华,万不可让它溢出。

吃生蚝要想吃得优雅是种艺术,雪莱戴上手套拿起一枚生蚝,一手托蚝于掌心,一手持小刀,还未等众人看清,细小的刀尖已敏捷插入椭圆的壳内。

只见他手腕轻轻往下一压,剔透乳白的蚝肉便露了出来,丰润香腴,逗人食欲。妈的!那变态怎么连杀生也杀得那么艺术?

他要改行做屠夫,兴许连猪圈里的猪都会自己跳出来让他宰。

「来吧,最近你确实该补一补了——」暧昧地说着,桌下还用膝盖蹭了蹭战国的腿,战国一下子脸红了,马上立正坐好。

战国咬牙切齿地吃,雪莱一枚接一枚的递,不多工夫,盘子里的生蚝壳已经有五个了。满口的腥气让战国想吐。

「喝点酒吧?」法兰为战国斟酒,「这是产自Sancerre白酒产区的酒,时间不太长但也二十年,味道很好,最适合搭配生蚝。」

盯着女人的脸,战国一声不吭地将女人为自己斟的酒喝光。

酒的味道很好,为了盖掉刚才的腥气,战国喝了很多,即使知道自己喝多了还是想喝,想要喝醉。

于是,战国同学真的醉了。

「你这个家伙…说是检查也不能不要命呀!今天我的腰好疼你知道不知道?」众目睽睽下,战国爬呀爬呀爬到雪莱的膝盖上,再也顾不得别人的想法,醉眼迷离,战国眼里只剩下雪莱红红的唇…里的生蚝。

张开嘴恶霸地将雪莱吃到一半的生蚝卷进自己口里,战国品评着,「这味道其实还真不错,妈的!老子怎么原来就没敢吃?」

利落地用小刀撬开一枚生蚝,将蚝肉塞到雪莱口里,命令道:「你也吃…」

战国虽然自称没吃过生蚝,可那动作就像在酒店里撬了N年的伙计。

「宝贝的动作很熟练…」雪莱用口接了战国扔进来的生蚝,末了用嘴轻轻将战国的手指含住,战国红着脸。

「那当然了,老子当年可是专业啊!每次她吃,老子都给她剥好…」像回忆起什么,战国的目光越过法兰变得悠远,「老子最讨厌腥味了,每次回家即使洗了N遍,还是那种味道,闻得老子想吐,老子容易么!」

战国眼圈有点红,手里的小刀子挥来挥去,看得大家心里都捏着一把汗:战国兄弟,俺们不是担心你把自己划着(反正你皮粗肉厚),只是,万一你要是把我们雪莱美人如花似玉,本应天上有地上无的潘安脸划到了,哪里赔得起呀?

雪莱却只是听着战国的抱怨,神情温柔。

「我不剥了,老子再也不…」战国皱着眉,「初恋,果然是苦涩的…」

感慨地,战国扯出雪莱的衬衣,满足地擦擦还没流出来的眼泪,顺便抹抹口边的污渍,眼圈红红的。

「真是难看…」法兰在旁边淡淡说:「我不知道你还记恨着我。不就是一不小心抛弃了你么?」

「那件事我已经不恨妳了,妳以后对里昂好点就可以。」战国斜眼看着法兰。

「哟!你不说我都忘了呢,里昂可是你当年盼望了很久的孩子哟,要不要一起养?」

「妳骗人,里昂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吧,我的孩子…妳当年就杀掉了。」连同我的爱情一起杀掉。

法兰于是吟吟笑了。

「那孩子说了实话么?真是老实…本来还想敲点抚养费的,哎呀…不过那孩子和你好像,为了我傻傻努力的样子也好像…」仿佛想起了什么,法兰点燃了一支细长的香烟,烟雾笼罩的女人脸上有着旁人看不出的迷离。

「我现在的丈夫是日本人,七十六岁,上星期住进了医院。看样子是活不久了…」

「哦。」

「喂,要不要和我生个孩子,我们真正的孩子。然后把那老头的遗产搞到手?」法兰笑着,烟雾背后看不出她的真实表情。

「…免了,老子现在只要男人。」勾住雪莱的脖子,战国恶狠狠道。

「…果然啊…好男人不是结婚了,就是同性恋。」法兰灭掉才吸了两口的香烟,「我好容易才把你培养成一个好男人,你就喜欢上男人了。

「同性恋待过的房子,我不爱待。再见。」挥挥手,法兰拎着包离开。

门静静被关上,雪莱轻轻抱住战国,「想哭就哭吧…」

战国却吸吸鼻子,脸色不善,「你让老子哭老子就哭,你当老子是什么?!老子偏要笑!」说完就夸张地笑起来,却笑岔了气。

雪莱叹口气,给他倒了杯酒,「慢点喝顺顺气,这酒烈…」

战国却像喝水一样灌下去,喝完一杯又倒一杯。喝完了就开始吐。

看着抱着马桶发呆的战国,雪莱递上毛巾和漱口水。

冷冷接了,战国拉开衬衣的前几个扣子透气,坐在马桶前冰冷的地板上,半晌没说话,只是盯着黑色的大理石地板。

「法兰曾经是我的女朋友,第一个女朋友…」

第一次碰上法兰的时候,她是一个梳着麻花辫的甜美姑娘,充满了法国南部乡下淳朴气息的女孩,蜜色的脸上有着可爱的雀斑。

「我从乡下来,我家有一片很大的葡萄园。」

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她是这样笑着对自己说的。

不是第一眼的美人,可是当她用那小鹿般的眸子凝视自己的时候,战国感到心脏怦怦跳,那个时候的战国是初到异国的留学生。

外省的工作比较单一,薪水还是巴黎比较高,法兰是典型从乡下进城打工的乡村女孩,最奢侈的梦想是每天可以吃到一盘奥贝尔日的牡蛎。

法兰说话有着明显的南部口音,每当意识到自己说话和别人不太一样的时候,女孩会露出一丝忧郁和害羞。可是战国却觉得那种崩豆似的法语,是他听过的最性感的语言。

战国装作不在意地提出了请法兰当自己模特儿的要求,对方答应的时候,战国欣喜欲狂。

「我才要感谢你,能有机会穿上这么漂亮的裙子…我从来没有想过…」

法兰穿着战国设计的裙子,两人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爱…

一切很自然,年轻的爱情总是让人看不到周围的变化。

战国注意到法兰的变化是在很久后的某一天,自己的朋友向他打听「那个漂亮风骚的女孩是谁」的时候。

他这时候忽然才发现,自己淳朴的乡下女孩,几时开始,也能用漂亮风骚来形容了。

法兰渐渐学会了涂抹绿色的眼影,好让她那绿色的大眼睛更加诱人,学会了用粉底遮盖那日晒出来的雀斑,学会了用冷淡华丽的巴黎腔和男人调情。

法兰变得不再是法兰了。

法兰穿的裙子不再是清一色的战国制造,她有了很多愿意贡献更加华丽衣装给她的男人,年轻的法兰风华正茂。

「一年后法国,不!世界的模特儿界将为法兰这个名字疯狂!」小鹿般的眼光不再,如今的法兰眼中闪烁的只有自信和诱惑。

可是战国还是相信两人的感情,因为法兰手上戴着的还是他送她的,那枚并不昂贵的珍珠戒指,而不是其它男人送的珠宝名铺的珍贵珠宝。

直到某天战国回到自己小小的公寓,看到法兰面无表情地窝在墙角…

战国笑了。

「她说她有了我们的孩子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以为有了孩子她就会留下来,于是欢天喜地的期待孩子出生,为了让她安心生产,我退学到她喜欢的餐厅打工,是一家海鲜餐馆…味道好恶心啊,我最讨厌腥气的。只是以为她喜欢所以坚持下去,可是…」

「你要我养你么?你在开玩笑?你要我嫁给一个餐厅里端盘子的服务生?你要我每天闻着你身上恶心的海腥味睡觉?要穿着那些衣服的是我,这个孩子穿什么我无所谓!你在刺激我么?连设计师都做不了的,你能给我做什么?」

「我…能和妳结婚啊,我们可以一起安一个家啊…」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手足无措安慰女人的自己真是蠢。

「家庭?你要我给你生孩子,然后每天买菜、做饭和你过一辈子?你在开玩笑!你知道那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被女人口里明显的讽刺逼得说不出话来,战国终于明白自己从来不了解法兰。

「我是模特儿,我是为了穿着那些名家设计的漂亮衣服,走在华丽的T型台上,才从乡下来到这里的,我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很明显,我们的理想并不一样。」

法兰需要的是更大的舞台,以及能够帮她爬上更华丽舞台的男人,不是自己这样的人。

她说的对,她想要的自己一个也给不起她。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商品,它随着时间的沉淀而升值。

战国想,自己果然是穷人,穷人是不够资格拥有爱情这种奢侈品的。

那年法兰打掉了孩子,离开了战国去往她向往的舞台,战国回到学校重新注册,继续上学。

法兰在半年后闪电结婚的时候,战国交到了自己的第二个女友。

三个月后法兰闪电离婚的时候,战国和他的第二任女友终于上了床。那只是开始,后来的战国便没有再做过三个月才能把一个女人弄上床的悲惨记录。

见面,接吻,然后上床。

这样的爱情非常容易,就算分开也没有痛苦。

那些痴心的小伙子行为,是不讨姑娘们喜欢的,那种专情,是上上上个世纪女孩们才会喜欢的,罗密欧曾经很痴心,不过他终究没有追到朱丽叶;夸父也终究没能追上太阳。

「事实证明法兰是对的,否则她现在只是一个黄脸婆,而我也只是一个餐馆浑身腥气的侍应生,对吧?」抱着雪莱的脖子,仿佛抱住救命的稻草,战国得出结论。

「就这样?」雪莱挑挑眉。

他知道战国其实很脆弱,凡是看上去坚硬的东西,一定有个软软的瓤,战国的壳很硬,所以他的瓤…异常柔软。

战国看着雪莱,忽然站起来,撞了雪莱下巴一下,直直向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粗鲁地脱着衣服,差点被脱下的裤子绊倒,却还是一蹦一跳颠到床上。

张开双腿坐在床沿,战国皱皱眉对雪莱招手,「来吧,让老子爽点,疼点也没事。老子爽了,以后就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