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对他的爱,瞬间瓦解了心中所有的疑虑和不舒服。

他爱自己,她感觉得到。

好吧,她承认刚看到照片的时候是有一点不舒服,但凡是个女人,都会这样吧?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瞧这他猴急猴急的样子,在她面前似乎从来就不知餍足,如果真在外面有人了,至于么?

问了就是不信任,而她觉得,应该、必须信任钱傲,而且她非常坚定的相信,就算他与甄凡有什么牵扯,那绝对也是与爱无关的东西。以二爷的性格,既然他不说,自己又何必自找不舒服呢?

有必要问他么?答案是:真没必要。

轻笑着俯身,她唱着摇篮曲,哄着贝儿,心思越来越淡然。

进了婴儿房,育婴师说贝儿可能是想妈妈了,小女婴比较情绪化。

这时候,明显是小贝儿嘹亮的哭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依依呀呀的,软得不行,两兄妹,只要听到哭声,一准儿是贝儿,小宝儿酷帅乖,很少哭的。

“哇哇~”

良久之后,房间里终于趋于平静,他去洗澡,元素听着里间传出来的哗哗水声,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该做的事儿没有做,咋的把不该做的事儿做了?

“嗯。”

“素,乖,帮我…”

钱老二其实也就过过干瘾,过过嘴瘾,最后叹口气,只能痴痴地唤她的名儿。

终于,她软软地低叹,想阻止他的继续,她术后至少得三个月…

“嗯,钱傲~别,不行~”

忍不住浑身哆嗦着,脖子上生出一颗颗细小的疙瘩来。

他这样的行为明显是扰乱她的思维好吧?要不要问呢?究竟要不要问呢?脑子都蒙傻了,可他却越吻越起劲儿,火辣火辣的霸道得不行,似乎存心挑战她的理智一般,手指还逗趣儿似的在她身上描画着小圈儿。

真是要命哦!

可,他半点感觉都没有,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钱傲!”

来不及思虑出答案,下一秒,她就被他给压在了美人塌上亲吻了起来,像一只偷到腥贪吃的馋猫似的,他劲儿蛮足,亲得她都有些受不住他的力道了,狠狠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瞧着男人的眼睛,元素纠结了,问呢?还是不问呢?

视线集中到她身上,钱老二轻叹:“我也是,特想你。”

“想。”鼻间充斥着男人熟悉的薄味清香儿,她下意识地将脑袋紧靠在他怀里,模模糊糊地说出这么一个字来,脑子里想着要不要问他照片儿的事。

“宝贝儿,想我没有?”

耳边,传来他熟悉温存的声音,带着夜的蛊惑:

嘴上说着,手便撑在美人塌上,就要起身,不料腰上一紧,整个人突然就被男人给抱住,轻飘飘地就搂了起来,稳稳地落在了他怀里。

“你回来了?”

脸上痒痒的,元素倏地睁开眼,看到是他,不由得淡淡一笑,熟稔地四个字飘了出来:

终于,她还是属于他的女人!

像碰触瓷器一般,他厚实的大手轻抚上她的脸,轻轻磨蹭着她的眉头,临摹着她娇俏的容颜,感谢着老天对自己的眷顾。

可,妞儿,干嘛皱眉呢?

冬来不知杏花羞,天香国色美人愁。

美人塌,睡美人。

他半蹲着身子,竟出了神儿。借着卧室壁灯氤氲的灯光,她莹白如玉的小脸蛋儿上似乎覆盖着一层朦胧的光影,很浅很淡,一头如瀑布的亮黑长发披散在美人塌上,眉头轻蹙着,真挠人心。

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想要摇醒她,可瞧她睡得熟,又有些不忍心。

蹙了蹙眉,他恼火不已,这女人,真不知道照顾自己。

等钱傲回到钱宅的时候,元素已经睡下了,不过不是睡在床丨上,而是在卧室那个超长型的美人塌上,身上就盖着一层薄薄的软被。

…我分割,我割…

而徐丰和颜色,继续留守医院充当孝女孝婿的角色。

吃完饭,感叹了一会儿世事无常,程菲儿顺便就上了楼去瞧了一眼颜色的母亲才继续溜哒着回了家。

闻言,程菲儿点了点头,唏嘘不已。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语气都加大了码力:“你说巧不巧,救我妈那同事竟然认得我,她说自己是小圆子的中学同学,还说见过我照片儿…什么乱七八糟的扯一堆,反正我也记不住。”

“还成吧,幸亏她同事发现得早,急救得当才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以后怕是不能工作了,得病退,唉,我妈干了一辈子妇产科的护士,从小护士混到了护士长,好歹是个官,也挺不容易的,瞧她那样子,对这工作可稀罕了…”

“呵…对了,阿姨还好吧?”

轻轻摇了摇头,程菲儿笑了笑转移话题:

“去你的去,瞧不上我呗。”磨着牙齿,颜色作恼怒状,就差掀桌子了。

想了想,她抱歉地安慰颜色道:“反正你有疯子了,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程菲儿苦笑不已,她的两个伴娘,都是母亲挑选的名门闺秀,还指着在这政商云集的联姻婚宴上寻到如意郎君呢。

说到这,颜色狠狠剜了她一眼,相当的不满意。

颜色嘻嘻直乐:“不怕不怕,她反正听不见,过两天你大婚的时候,咱仨就能聚了,就是,可惜了…我和小圆子都做不成你的伴娘。”

程菲儿抿着嘴瞪她:“…没素质!”

“靠!”颜色咬牙切齿,一脸怒容:“姐妹儿,你别笑话我,咱俩彼此彼此。丫的猪圆子,掐了咱姐俩多少桃花啊?”

“是啊。”程菲儿对此表示赞同,随后又促狭:“风流人物,就小圆子吧,你丫哪次不是递情书跑腿的角色?”

瞧着面前的好友,颜色揉了揉眼睛,少见的感慨起来:“唉,如今你也要昏了,这小圆子又带俩孩子,咱姐妹仨好久都没聚过了,真是想念以前美女三剑客的时代,数风流人物,只给戏剧学院留下了一段无法超越的传说…”

就是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不过,好在颜色这娃子挺小强的,母亲生病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她的性格,还是依旧风风火火的。

今儿个找小颜子吃饭,也是为了躲避父母无休止的追问和仲尧感情的事儿,来了才知道,小颜子的妈妈住院了,于是仨人就在医院的楼下将就一餐。

多丢人啦!

这让她在亲戚们面前,特别的没有面子,都知道她嫁了市委钱书丶记的儿子,钱司令员的孙子,可人家新郎倌压根儿就不出面。

自从那天带着她领了结婚证儿,她压根儿就没再见过她这准老公了,一切的婚礼事宜全都由他母亲代劳。说来挺可笑的,不仅面儿见不着,就连电话都没有一个,他不打,她也没打,想想还真是可笑得很,这种夫妻相处模式怎么都能得个独创大奖了。

其实她的心底里,还是纠着小久久。

“呵,你以为都像你家疯子啊,走哪都念着你。”略略迟缓了几秒,程菲儿瞧着这两活宝,笑靥如花地反过来打趣他俩,似乎并未受到颜色的话影响。

徐丰双眼发黑,仿佛看到有一串乌鸦从眼前飞过,差点气得吐血身亡。

“丫的,你踢我做什么嘛?”颜色瞪了他一眼,冲着他对中指。

呜呼哀哉!

眼见程菲儿脸色瞬间就变了,徐丰轻咳了两声儿,赶紧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的腿,真要命!谁都知道仲子喜欢的是他二嫂,他这媳妇儿的脑子里怎么就不长脑子呢?尽长豆腐脑儿。

咳咳!

“有人想你啊,小橙子,我来猜猜啊,你说会不会是你家钱仲尧?”

J市医院楼下的某间中餐馆,程菲儿仿佛受到感应似的,莫名其妙地连续打了两个大喷嚏,惹得旁边的颜色直撇嘴咕哝:

啊嚏!

或者,只是为了给面前的女人一个交代。

这一刹那,他突然又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要同程菲儿领那两本可笑的结婚证,为什么自己要放手对素素的爱?为了家族的联姻?为了让父母的满意?

绝对不是,他的二婶。

他的婚姻和婚礼,以前他无数次的设想过,很多很多的设想,可不管是哪一种设想,脑子里的女主角只有一个,都是素素,是他的素素,他清纯漂亮的小女友,将会成为他的爱人,他的妻子,成为他孩子妈妈的素素。

耳朵里听着母亲嘴里说着他和程菲儿的婚礼,他只能暗自苦笑。

可如今,悔之晚矣!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开始就不会给她任何逃离自己的机会,一开始就会斩断那些导致失去她的因素。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得最大的错事,就是错过了她。

悲哀的是,让她绽放的不是自己。

现在的她,真的不是当初那个清纯得能滴水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绽放得像极了一朵诱人的白玉兰。

看着面前的女人,看着她气度超然的样子,看着她生完孩子还依旧保持着玲珑有致的样子,看着她更添了许多小女人妩媚的样子,他忍不住的嫉妒。

他心酸,他后悔。

察觉到她的窘态,钱仲尧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却没有挪开,毫不掩饰心中的情感。

信守承诺,是她和钱傲共同的优点。

真想躲开这种尴尬得令人窒息的画面,可缘于与沈女士的一年之约,她必须在这里接受这样的桎梏,以期达到沈女士对他和钱傲爱情的考验。

如果没有刚才那些QQ留言,元素其实已经能非常淡定的面对他了,可是这么一来,让她心里一阵发紧,很想装着若无其事,可眼神的游离还是出卖了她。

她们旁边不远的沙发上,坐着一脸不耐的仲尧。

客厅的沙发上,坐在满脸堆笑的朱彦和面色沉静的沈女士,两人手里拿着婚礼庆典的画册窃窃私语着,很明显,正在商量仲尧婚礼的事儿。

到了客厅,踩在新铺上的大红色名贵波斯地毯上,她有些恍惚的感觉,这整得,还真是奢侈啊!

扬起唇角,她在心底里祝福着:仲尧,希望你幸福。

就她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已经布置好的新房,再环顾四周,喜气冲天,果真有新婚的样子了。为了讨吉利,朱彦将整个宅子都重新装了一遍,墙壁新换了精致的水晶灯,新添了一些价值连城的书画真迹,各种名贵的盆景,将原本就金碧辉煌的大宅子装点得喜气洋洋,复古的庄重中带着骨子里的尊贵。

钱宅变化真大。

应了一声,她随后便打开门,慢慢地沿着长长的楼道走了下去。

再去婴儿房‘视察’了一番回到卧室,不过几分钟,就有女佣上来叫她吃午餐了。

无声无息地下掉QQ,关上电脑,她心情淡定了很多,并对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表现感到可耻以及深深的鄙视。

想不明白,她索性不想。

可,究竟是谁想要破坏他俩的关系呢,是甄凡自己,还是旁人?

所以,她必须相信钱傲。

也只有这种纽带,才永远斩不断。

经过这么多的变故之后,她和钱傲的感情已经不用再纠结了,同时,她也非常清楚,不管是感情还是婚姻,结婚证和孩子都不是拴牢彼此的必要工具,只有相知相守相信才是爱情世界里最牢固的纽带。

静心一想,她很清楚的知道,甄凡喜欢钱傲不假,但钱傲绝对是不喜欢她的。她家二爷对待感情很单纯,喜欢与不喜欢,完全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

不对,不对,元素,你脑子乱了——

怪不得今天钱傲没有给她打电话。

但细细一想,想到甄凡抱着的那只狗,不对,是大象和那只长得差不多相同的狗,想到他建得古色古香的似锦园,想到长得古色古香的甄凡,她又有些不淡定了,觉得不是那么单纯的家教和学生的关系了。

对于甄凡和钱傲之间的关系,她一直都有疑惑,钱傲对甄凡不同于其他任何一个女人,这点她明白,上次他那个家教的解释到是非常的合理。

手撑着脑袋,她静默了好一会儿。

这,多么玄幻啦!

很显然,对方不准备给她任何回答,或者说对方想表达的东西已经在照片里不言而喻了,所以直接就下线了。

手放在键盘上,她十指触键如飞:“你是谁?啥意思?”

看到照片的那一秒,她的脑袋‘嗡’了一声就炸了,感觉那颗心,不听招呼地狂跳着,微微有些疼痛,很轻很轻的一下。

这技术真好!拍得真够清晰的,将甄凡的笑容以及他们暧昧的姿态展现得非常的完美。

方方正正的一张照片,女猪脚很明显是甄凡,而背对镜头的男人,她只瞧一眼就知道是她家二爷,从拍照的角度望去,可以看到甄凡好像是靠在他怀里的,他身上穿的是今儿穿的那套西服,照片下面有拍摄日期,正是今日上午十一点。

接收,然后愣了——

不料,对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给她传过来一张照片。

她看着这QQ,没有主动说话,既然是人家找她,她不用着急。

于是,她点击了确定,对方是一网名叫‘春日游’的人,QQ资料显示是J市人,女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瞧这网名儿,元素刹时便联想到了似锦园里那挠人的‘春、夏、秋、冬’四贴行楷字。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对方指名道姓的叫了她。

“元素,给你一件你会感兴趣的东西。”

压抑住心底的酸涩,她正准备下Q,突然右下角的小喇叭开始闪动,点开一看,是有人添加好友的验证信息,很特别:

既然对不起,那就彻底一点吧。

她承认,仲尧很好,对她也非常的好,只是…她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叫钱傲的男人,并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可是,她没料到他会在她QQ上留有那么多的讯息。

知道他不开心,可是他结婚了,他就得对他和菲儿的婚姻负责。从出院回到钱宅后,她基本上都避着他,而他似乎也并不打算和她接触,平日里见着,两人眼神都很少交流。

即便不是朋友,不是亲戚,怎么也不能成为仇人。

要么干干脆脆,要么直来直去,绝对不能扭扭捏捏。也许现在看来对仲尧是挺狠心的,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基于两个人目前这种关系,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不狠心,如果不放下,如果不通过时间的磨砺,如何才能让彼此都正确对待这段过往呢?

长吁了一口气,元素立马将QQ隐了身,坐在椅子上思绪有些纠结,她觉得对不住仲尧,可感情的事儿,最容不得的就是拖泥带水。

“…谢谢。”

“哦,那我下了,仲尧,好好经营你的婚姻,祝你幸福。”

沉默地瞅着屏幕好一会儿,元素还是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她不想再继续追问了,追究就是在乎,而她不想给他这样的错觉。

半晌,那边儿只发来两个字:“没事。”

“?”一个问号,带着她满满地疑惑。

不曾想,几秒钟后,他发过了一条莫名其妙地讯息:“呵,你不懂。”

“仲尧,说对不起的人一直都应该是我和钱傲,我们诚心期望能得到你的谅解,同样祝福你和菲儿幸福,仲尧,怜取眼前人。”

可事到如今,对与错,还有什么可重要的呢?于是,回复——

看到屏幕上几秒之后冒出的这三个字,元素心下一叹,仲尧还在为撞妈妈的事耿耿于怀吧?

“素素,对不起。”

“是。”

双目盯着屏幕,元素心里蕴着浓浓的自责和愧疚,踌躇片刻,敲下一个字:

呃~忘了隐身了。

“素素?是你吗?”

怔愣了数秒,她没有料到,他原本灰白的QQ头像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消息便过来了:

对不起!

她扣紧手里的鼠标,眼睛里瞬间涌上一种火辣辣的酸涩感,心里有些许的疼痛,仲尧,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眸光一黯。

而现在,我更痛恨自己,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欺骗过你,能清清白白的站在你的面前,或许,这样的我还能有勇气去争去抢,可是,这些我都没有。素素,素素…”

“这次我真的结婚了。你会祝福我,对吧?其实我也想祝福自己,可我做不到。素素,有时候我宁愿当初在军区大礼堂,从来没有见过你,从来没有爱上你,或许,这样的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痛苦的滋味,娶谁过一辈子都是过。

这些讯息都是地震之前发的,而之后就只有一条,是几天前的留言:

“…”

“素素,你一定要等着我,呵呵,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你看不到,但是我仍然祈求上天,希望你没事儿,一定要等着我来救你,希望这一次,我能赶在他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