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钰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复杂之极。定定的看着那封信,却没有任何举动。

罗钰和慕元春之间的事,杜鹃也知晓一些。此时见罗钰这般反应,哪里还敢吭声。就这么举着信,直到手臂都快举酸了,罗钰才伸出手接过信封。

杜鹃暗暗松口气,陪笑道:“奴婢还得赶着回去复命,就不打扰公子了。”

罗钰嗯了一声,待杜鹃走了之后,将信塞进怀里放好。重新又回了饭厅,若无其事的撑到了酒宴结束。

待送走了客人之后,罗钰打算回院子。李氏偏偏又叫住了他,和颜悦色的说道:“钰儿,过了年你已经十七了,再不定亲,可要被人笑话了。我相中了刘府的三小姐,这位三小姐是正经的嫡出,生的花容月貌,年方十五,和你十分相配......”

罗钰皱了皱眉,冷淡的应道:“母亲,我不想这么早定亲,还是等日后再说吧!”

李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别人有你这么大,早就成亲生子了。再拖延下去,好人家的姑娘都出嫁了。”

罗钰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暗了一暗。

李氏见他怏怏不乐,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恼怒:“你该不是还在惦记着元春吧!”

“没有!”罗钰想也不想的否认:“她已经被赐了婚,明年就会嫁到太孙府。我早就放下她了,怎么会多想。”

这么违心的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更何况是精明的李氏。

李氏板着脸孔说道:“没有是最好。你们两个是嫡亲的表兄妹,日后少不了还有走动。你趁早打消了这份心思,免得被太孙殿下看出端倪。刘家的二小姐也会嫁到太子府,你若是娶了刘三小姐,和太孙的关系就更密切了。刘三小姐的父亲是户部侍郎,和我们家也算门户相当。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了,等过些日子我就找人上门提亲。”

罗钰下意识的皱眉:“为什么会是刘三小姐?就没有别的合适的么?”

刘二小姐和慕元春日后同为太孙侧妃,关系肯定很微妙。他若是娶了刘家的三小姐,日后和慕元春的关系岂不是更尴尬?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设局(二)

李氏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有意为之。

慕元春辜负了罗钰,也辜负了这么多年来罗家对她的呵护怜惜。李氏对慕元春既失望又忿恨,根本不介意给她添添堵。

当然了,这位刘三小姐也确实生的貌美娴雅。比起庶出的刘二小姐出挑多了。家世又相当,做罗家的儿媳也够格了。

“刘三小姐的家世相貌人品都是上上之选,我特地找人打听过,觉得她再合适不过。”李氏反问道:“怎么,你觉得她有哪里不好吗?”

罗钰此时满心想着的都是怀里的那封信,哪有心思和李氏争辩这些。随口说道:“此事日后再说吧!我今天多喝了几杯,头有些昏沉,先回去休息了。”

李氏一听,果然心软了:“不舒服怎么也不早说。好了,你快些回去休息。明天我再和你细说。”

罗钰胡乱应了一声,很快回了院子,将所有的小厮都撵了出去。然后,从怀中取出信封。

在胸口捂了这么久,信封有了几分温热。

罗钰略一犹豫,终于拆开了信。引入眼帘的字迹隽秀工整,十分熟悉。罗钰看着熟悉的字迹,一阵心潮翻涌。情不自禁的想起年幼时两人一同练字的情形......

这一想,就不小心失了神,半晌才收敛了飘飞的思绪,凝神看起信来。

“表哥,见信如晤。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下笔。每每想起我们两小无猜的幼时,再想及此时的疏远冷淡,心中不甚凄惶酸楚......”

罗钰看到这里,手微微一颤。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慕元春盈然含泪的双眸。

“......表哥,你心里一定很恨我。我无颜解释什么。只盼着上元节申时,表哥能到慕家来相见。见面之后,再诉衷肠。元春泣书。”

这封信并不长。很快就看完了。可罗钰却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后来。几乎能倒背如流。

表妹约他上元节相聚......他们两个已经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纵然见面,又有什么可说的?只徒增彼此的痛苦罢了!还不如不见的好......

可是,那是他放在心上这么多年的表妹。他从未拒绝过她的任何请求......

罗钰抿紧了唇角,黑亮的眼中闪过挣扎和痛苦。

去还是不去?真令人左右为难。

......

“小姐,奴婢已经把信送到罗公子手中了。”杜鹃在戌时三刻才赶回府,悄悄从后门进来,刚一回院子。便去慕元春面前复命。

慕元春嗯了一声,细细的问明了经过。待听到杜鹃亲自将信交到了罗钰的手里,才放了心。从梳妆台上拿了一个赤金镯子,塞到了杜鹃手里:“今晚送信的事辛苦你了。这个金镯子赏给你,留着平日戴。”

杜鹃受宠若惊了,忙推辞道:“为小姐做事是奴婢分内的事,奴婢不敢要这么丰厚的赏赐。”

慕元春嗔怪的笑道:“既是赏给你的,你就安心收下。我还有件要紧的事吩咐你去做。”

杜鹃这才喜滋滋的收了金镯子,听慕元春耳语数句,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今晚就别去了。免得被人察觉。”慕元春低声叮嘱道:“明天趁着中午的时候,悄悄去找丁香娘。记得小心些,尽量别惹起别人注意。”

杜鹃满口应下了。心里虽然对那封信的内容十分好奇。却识趣的没问半个字。

慕元春安排好这些之后,又仔仔细细的想了几遍。确定自己的计划没什么问题,才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至于罗钰会不会如约前来,她丝毫都没担心。

从小到大,罗钰从来都拒绝不了她的请求。

......

第二天中午。

慕念春领着石竹玉簪去了修德堂。漪澜院里只剩下丁香和另外两个小丫鬟。

这样的冷遇,丁香一开始心中忿忿不平,后来无奈的渐渐习惯,到现在,基本已经麻木了。她自问做事小心翼翼。从没露出过把柄,可四小姐就是不待见她。反而重用平庸的石竹。就连性子跳脱的玉簪都比她更得小姐看重......

想到这些,丁香心里一阵郁闷。再想到当初暗中投靠大小姐一事。更是懊恼。

原本以为大小姐聪慧厉害,肯定能压过太太和四小姐一头。谁能想到过去的一年里,竟会发生这么多事。大小姐的境遇每况日下,四小姐却扶摇直上。自己若是一心跟着四小姐,想谋个好前程绝不是难事。可照眼下看来,就算四小姐嫁到齐王府,也不见得会让她做陪嫁丫鬟......

“丁香姐,你娘来找你。”一个叫小桃的小丫鬟笑着说道。

丁香回过神来,忙笑着道了谢。心里却暗暗奇怪,娘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丁香娘生的皮肤白皙,颇有几分姿色。丁香和她有六七分相似,却比她更标致水灵。

“丁香,大小姐身边的杜鹃今天来找我了。”丁香娘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小姐有事交代你,你记着两天后回来一趟。”

丁香先是一怔,旋即蹙眉不语。

丁香娘见丁香这般反应,不由得一愣:“丁香,你这是怎么回事?该不是不情愿替大小姐做事了吧!”

“如今大小姐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丁香在亲娘面前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低声抱怨道:“我就算替她办好了差事,她又能给我什么?再说了,四小姐平日话虽不多,却心思缜密,十分精明。我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落得像瑞香那样的下场,可就不值了。”

她这么一说,丁香娘也没了主意:“那......那要怎么办?大小姐已经命杜鹃来找过我了,你若是不去见大小姐,只怕她会记恨在心。”

大小姐再失势,对付她们母女两个却是绰绰有余。而且,此事一旦揭露,四小姐必然也容不下丁香。到那时候,可就进退两难两面不是人了。

丁香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气闷不已的叹了口气:“已经上了这条船,想后悔也不可能了。你替我回个话给杜鹃,过两天我会去见大小姐。”

丁香娘待了片刻,便走了。

丁香一个人在屋子里怔怔了许久,半晌才收拾心情出了屋子。出现在小丫鬟们面前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

......

当慕念春回来之后,小桃立刻偷偷去向石竹禀报了此事:“石竹姐,今天丁香她娘来找丁香,不知说了什么,待了半天才走。”

石竹嗯了一声,又追问道:“丁香后来神色如何?”

小桃想了想答道:“她倒是没什么异常的样子,不过,我觉得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娘走了之后,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很久呢!”

石竹谨记着慕念春的叮嘱,平日一直留意丁香的一举一动。因为她时常随着慕念春去闺学不在院子里,便又暗中吩咐小桃盯着丁香。

小桃只有十二岁,性子伶俐讨喜,平日总跟在丁香身边,整日姐姐长姐姐短。丁香怎么也想不到小桃会是石竹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

石竹回了屋子之后,一五一十的将此事告诉慕念春:“......小姐,丁香她娘平日很少到院子里来找她。今天特地跑了这么一趟,肯定是有什么事吩咐丁香。”

慕念春笑容淡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一幕和前世何其相似......

前世,她一心恋慕罗钰。慕元春巧妙的利用这一点,设下阴毒狠辣的计谋。丁香在其中可谓“出力”不少。这一世,慕元春到底没遗忘了这颗棋子。

齐王已经邀了她上元节一起看花灯。慕元春不可能再像前世那般利用罗钰引她出府。那么,慕元春还能做什么?

慕念春默默思忖着。

石竹安静的陪在一旁,过了片刻才低声说道:“小姐,丁香吃里扒外,实在留她不得了。奴婢会让小桃牢牢盯着她。只要她偷偷跑到赏梅苑去见大小姐,奴婢就带人逮她个正着。只要抓住了她的把柄,就有了发落她的理由......”

“不用了。”慕念春眸光微闪:“继续命小桃盯着她,留意她的举动就行了。她做什么,只管由她去。”

石竹一怔,满心疑惑的说道:“可是,如果丁香在暗中做了什么不利于小姐的事,又该怎么办?”

慕念春淡淡一笑:“放心好了。不管她做什么,我自有法子应对。”

石竹对慕念春几乎有盲目的信心,闻言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

......

两天后的晚上,丁香独自一人溜出了漪澜院。一个时辰之后,才悄然回来了。

晚上大多是石竹伺候慕念春洗漱,有时是玉簪。丁香极少有贴身伺候的时候,因此偷溜出去,也不怕被发现。

隔壁屋子的小桃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刻探出头来,好奇的问道:“丁香姐,这么晚了,你去了哪儿?”

丁香被吓了一跳,忙挤出笑容来:“我刚才起夜去了。时候不早了,快些睡了吧!明天还要早起伺候呢!”

小桃乖乖应了,将头缩了回去。

丁香这才松了口气。

第一百五十九章 和好

“启禀容妃娘娘,齐王殿下又来了。”绿萝低声禀报。

今天是正月十二。除了正月初八那一天齐王没来昭阳宫,之后一连几天都准时来探望容妃。每次照例是吃闭门羹。

今天会是例外吗?

容妃默然片刻,似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儿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也是她此生的依靠。她总不能和他一直这么怄气。趁着他现在的歉疚和诚心,或许还能争夺回一些主动权。

他要娶慕念春,只能由着他娶了。等娶过门之后,她这个婆婆“教导”儿媳可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容妃心里的气消褪了大半,终于有心情琢磨起以后的事情来了。

齐王迈步走了进来。

容妃反射性的就要起身迎过去。可一看到齐王的笑脸,就想起当日在仁明殿里的难堪和羞辱。原本已经软下来的心肠,顿时又硬了起来。将头扭到了一边,不肯正眼看他。

“儿臣见过母妃。”齐王对容妃的冷淡和别扭早有心理准备,笑着行礼请安。

容妃瞄了齐王一眼,冷笑道:“你还记得我是你母妃吗?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就和皇后联合起来设局摆我一道,让我在各宫嫔妃面前丢尽了脸。让我一整个新年都躲在寝宫里装病,无颜出去见人。我真是生的好儿子!早知有这一天,当年有人端来放了红花的补汤,我就该一口喝下。也省的今时今日受这样的闷气。”

生养之恩大于天。

哪怕容妃有再多的缺点,她也是孕育他生了他的那个人。而且,此事说起来。他也确实有些愧对自己的亲娘。

齐王收敛了笑意,缓缓跪下:“都是儿子不孝,惹的母妃伤心难过。还请母妃责罚。我绝无半句怨言。”

容妃憋了十几天的闷气,在此刻尽数发泄了出来。言辞冷冽如刀:“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再生气又能如何。下半辈子只能靠你。想来你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必担心惹恼我。因为我无论如何不会真的和你翻脸成仇。”

被说中了心思的齐王没多少自责和羞愧,反而坦然应道:“母子本就没有隔夜仇。说到底是为了我娶妻的事。母妃希望我娶一个门第显赫的妻子,我想娶的却是我喜欢的女子,和她相携到老共度一生。在这一点上,恕我不能退让。眼下此事已经成了定局,母妃又何必耿耿于怀。”

容妃哑然。

齐王抬起头。诚恳的说道:“母妃,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我好。可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也懂得该怎么安排自己的人生。有我在,母妃一定能安享荣华富贵到老。请母妃相信我,我不需要什么显赫的岳家,也能保护所有在乎的人。”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素来嬉笑不正经的俊脸,此时散发出慑人的光芒。

容妃怔怔的看着齐王,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酸涩。

这才是真正的齐王。聪明冷静坚强果决,比起几个兄长来也毫不逊色。就因为她这个母妃出身低微。在宫中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活着,没办法护着他不受欺压。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伪装。这么多年来,就连精明的皇后也被瞒了过去......

“我是宫女出身,这宫里的妃嫔们都瞧不起我。”容妃似自言自语的低声道:“我得皇上的宠爱,你也最得你父皇的欢心。她们一个个看着眼热嫉恨,总是时时针对我。我只想着你能娶一个门第显赫的王妃,今后不至于因为这些再受人嘲笑。我真没想到,你竟为了慕念春,私下和皇后设局来对付我这个母妃......”

说到这儿,容妃的眼中闪出了水光。声音颤抖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齐王见容妃这般模样。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是啊,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他这么做,确实是伤害了自己的亲娘......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齐王也不知该说什么。

容妃将头扭到一边,肩膀微微耸动着,低声的啜泣着。

齐王就这么一直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容妃的心情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用帕子擦了眼泪,转过头来。见齐王还直挺挺的跪着,心里有些心疼,语气却依旧冷淡:“还跪着做什么。该做不该做的事你已经都做了,摆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快些起来吧!”

话语虽然不中听,不过,到底是心软了。

齐王精神一振,却不肯起来:“母妃还没消气,我就一直在这儿跪着。什么时候母妃不生气了,我什么时候再起来。”

容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行了,你就别装模作样讨好卖乖了。快点起来,总这么跪着,膝盖不疼么?”

齐王油嘴滑舌的应道:“不疼。只要能让母妃消气,我跪再久也不疼。”

有多久没听到他近乎无赖的撒娇了?容妃心里有些唏嘘,哪里还能绷的住脸:“好了,算我怕了你了。我不生气总行了吧!快些起身。”

齐王咧嘴笑了笑,站了起来。容妃下意识的要伸手扶他一把。齐王跪了这么半天,膝盖肯定又痛又麻。

却没想到,齐王的动作异常利落,简直不像一个刚跪了半天的人。

容妃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有些诧异的看了齐王一眼:“你的膝盖不痛么?”

齐王眨眨眼,自得的笑道:“我进宫前特意在膝盖上绑了护膝,跪再久也没事。”

容妃:“......”

容妃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母妃,你忘了么?这副护膝还是你亲自缝了给我的。因为我经常逃课总被父皇责罚,你担心我跪的久了膝盖痛。”齐王笑着说道。

容妃的心里又是一软,唇角也微微扬了起来。原本还有些僵硬冷凝的气氛。此时已大为缓和。

“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容妃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当日我和皇后提起陆大小姐的事,她表现的十分冷淡。之后又故意促成陆大小姐和乔五公子的亲事。这到底是为什么?皇后虽然心胸狭窄一些,也不至于对这门亲事反对的这么厉害吧!”

这其中。肯定另有原因。

事到如今,齐王也没了隐瞒的必要。耸耸肩说道:“因为我之前说动了妙云大师,在皇后面前为陆无双说几句好话。”

好话?

容妃一怔:“妙云大师在皇后面前说了什么?”

齐王悠然笑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说陆大小姐天生旺夫,命格贵不可言。”

......容妃终于明白皇后异样的反应是从何而来了。这句话,绝对是戳中了皇后的逆鳞。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命格之说,皇后也绝不会冒这个风险。

容妃悻悻的瞪了齐王一眼:“你倒是用心良苦。”

齐王挑眉笑了一笑。

“你是怎么说动妙云大师的?”容妃忍不住追问道:“妙云大师是方外中人,不喜金银财物,而且极重视名声。她怎么肯为你说这个谎?”

齐王却不肯说实话,狡黠的应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只要是人。都有弱点。

妙云大师重视名声不喜金银,一心向佛。他许下承诺要为慈云庵修一尊全京城最大的佛像。代价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还能成全一对有情人。妙云大师又岂能拒绝得了?

......

日子一晃,到了上元节。

上元节是新年后最热闹的节日。家家户户都有做花灯的习俗,慕家的下人在几天前就做了花灯和灯树。刚到下午,花灯和灯树都燃了起来,绚烂夺目,缤纷美丽。不过,比起外面的灯市盛景,却不可同日而语。又差的远了。

枫哥儿知道慕念春要出府看花灯,闹腾着也要跟着去:“姐姐,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看花灯。”

慕念春几乎想也不想的板起了脸孔:“不行!你还小。灯市人多又拥挤,万一挤丢了怎么办?”

前世发生的事,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厚厚的阴影。一听到枫哥儿要出府,她的心里瞬间浮起一阵惊惧,下意识的握紧了枫哥儿的手。

枫哥儿早已习惯了慕念春的百依百顺,听到此话,不依不饶的闹腾起来:“我不管,我就要去,我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