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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咬了咬唇,低下头匆匆的出去了。

  江氏没搭理她,继续吃着姚黄递过来的葡萄。

  过了好一会儿,金玉才领着一帮婆子进来。不过,她的身后还跟了一群不明所以的管事。

  二夫人见到那些管事,眉头不由得一皱。继而,明白了江氏的用意。“大嫂叫他们来,不会是让他们来做证的吧?他们的话,我是不会信的。”

  那些管事们听了二夫人的话,面上都很难看。

  水至清则无鱼。他们平时的确利用手里的权力得了些好处,但那也不过是底下的人讨好孝敬的,不过都是些蝇头小利。就算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侯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手脚啊。而且,能够做到管事的,都是得主子们信任的人。就算是太夫人,也不敢随意的动他们。二夫人这么说,不但是抹黑了他们的名声,更是没将老侯爷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他们看向二夫人的眼神全都变得极为不忿。

  话已经说出口,金玉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得小声的在一旁提醒。“或许这里头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苦衷,夫人还是问清楚了再下定论吧。”

  二夫人睨了金玉一眼,觉得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劝她低头。可是想到自己刚接手中馈,要是将管事们都得罪了,万一他们在背后使什么手段让她吃闷亏,让她失了太夫人的信任可就不妙了。

  缓和了一下语气,二夫人轻咳两声,欲盖弥彰的说道:“各位管事都是老侯爷留下的,我自然是信的。刚才不过是一时气愤,说了重话,你们别往心里去。”

  “只是,最近查看账本,发现收支明显对不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夫人将这个问题抛出来,目的很明确。这是她树立威信的一个绝佳机会。她就是要让这些人明白,今后可是她周氏管家,他们若是想要继续干下去,就得拿捏好分寸。江氏给他们的好处有限,就不要替她瞒着了。

  管事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看看躺在贵妃榻上的江氏,最后推举出一个领头的出来回话道:“二夫人有所不知,老侯爷和侯爷常年在外带兵打仗,根本就不通庶务,故而积攒下来的家财本就少。虽然宫里时常有赏赐下来,可御赐之物又不能当银子用。府里的日常开销又大,所以才会入不敷出。”

  二夫人听到这里,就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们不必糊弄我。府里的开销,我比你们清楚。先不说逢年过节亲戚朋友间的节礼和人情客往,府里每个月的月例开销就不下五十两,一年下来都是六七百两,更别提往大的去说了。大嫂当家的时候,可从未说过短缺了银子,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管事们面面相觑,十分的汗颜。

  二夫人以为拿捏住了江氏的把柄,正要开口挤兑两句,那位领头的管事硬着头皮开了口。“唉…二夫人也知道侯府的开销大了…这些年来,若不是侯夫人拿自己的嫁妆补贴着,侯府早就要卖奴卖婢,倾家荡产了。”

  “什么?”二夫人突然从椅子里跳起来,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江氏会那么好心,拿自己的嫁妆补贴府里的开销?!

  江氏轻轻地叹了口气,对那位领头的管事说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是让你们闭紧了嘴吗,怎么又…”

  “二夫人逼问的紧,小的只好…”那管事看似十分的羞愧,但眼神却炯炯有神。

  “弟妹,侯府的产业就那么多,每年能够盈利一万两已经算是好的了。府里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吃穿嚼用都在里头。若是遇上天灾,收入还不到一半。我身子不济,嫁妆也典当的差不多了。日后,这侯府,就摆脱给弟妹了。”江氏郑重其事的说道,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二夫人整个人都懵了。

  这算什么回事?将一个空壳子丢给她,然后让她也学着她将自己的嫁妆贴补进去?起初,她还是不信的。毕竟,这可是一品侯府啊,怎么会如此落魄!

  可是回头仔细一想,好像又都明白了。

  这些年,光是她给自己的子女定制衣裳首饰,礼尚往来都是从公众拿的。那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也有几万两吧,这还只是她们二房的开销。太夫人因为是继室的关系,特别爱面子,人前总是很讲究排场,出手大方。时不时邀请亲朋好友来家里串门,动不动就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来唱那么几出。要知道,那戏班子来一回,可就是好几千两。

  她记得有一年天干,庄子里的收成不好。太夫人想要听戏,找江氏支银子。江氏很为难,委婉的劝了几句,便被太夫人骂得狗血淋头,连不孝都摆出来了。当时,她还在一旁跟着奚落来着。

  见二夫人许久都没吭声,江氏嘴角微微翘了翘很快又平复。“弟妹,如今你也体会到我的难处了吧。好在钱财于我,皆是身外之物。只要能够讨太夫人喜欢,能舍出去也是值了。以后去了地府,见到侯爷,我也就能够交差了。”

  二夫人被她这一番说辞弄得浑身不自在。

  原来,她一直争抢的东西,竟然是这么一个烫手山芋。想着这些日子她每天开心的睡不着,顿时就气得仰倒。

  “夫人…”金玉见二夫人晕倒,忙上前去搀扶。

  而那些等候在一旁的婆子,则满脸的疑惑。夫人叫她们来,不是说要惩治什么刁奴吗,怎么自个儿先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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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各人心思利益引诱

  “夫人,您真的把嫁妆都当了补贴了侯府的家用?”送走了二夫人和几位管事,姚黄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江氏轻笑一声,道:“是啊,就剩下一间糕点铺子了。”

  “啊?那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姚黄不免有些担心。

  尽管夫人还是侯夫人,可侯爷和世子爷先后离世,世子妃也被娘家人接了回去。侯府的爵位始终要有人继承的,到时候府里岂会还有夫人的立足之地?如今夫人的诰命可还在身呢,那些人就干明目张胆的欺负,若是没了诰命,后果可想而知。

  原本江氏的陪嫁丰厚,倒也不怕。可她却傻乎乎的将嫁妆都补贴了侯府的家用,那些白眼儿狼不知道感激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

  谢荣华心里也甚为感慨。

  这江氏,当真是太无私了。因为侯爷生前的一句话,她当真将侯府的众人照顾的好好儿的。尽管那些人害死了她的儿子,她也毫无怨言,让她们奴役着活了这么些年。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是对姚黄说的,还是对衣袖乾坤袋里的那个孤苦女人说的。

  福寿园

  自打知道了侯府的真实状况,太夫人气得头疼了几天。原本想着再有半个月就是她的生辰,到时候一定要风风光光的热闹一番的,却因为手头拮据只能作罢。“今年的寿辰,就不要宴客了。对外,就说我身子不适,需要静养。”

  “那怎么行。每年都宴请了不少的亲朋好友,今年若是不办,岂不是落人口实?”四夫人还不知道账目的事情,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每年太夫人的寿宴,可是府里的一大盛事,也是府里姑娘们大出风头的好时机。况且,能够受邀前来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四夫人所出的嫡女也及笄了,正是要说人家的年纪。她还想趁着这次的寿宴,好好儿的跟几位家中有适婚儿郎的夫人多熟悉熟悉呢。

  二夫人面色有些尴尬,睃了太夫人一眼,见她面色更不好了,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听说太后娘娘近来身子不好,若是大张旗鼓的举办宴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也不好。”

  四夫人撇了撇嘴,心道:怕是你刚掌家,支使不动老侯爷留下来的那些管事,拿不出多少银钱来吧?

  就这么点儿本事,也敢肖想侯夫人的位子,真是可笑。

  二夫人见她眼底露出鄙夷之色,心中气愤不已。可碍于太夫人的面前,也不能出口教训她几句,只能默默地忍了。侧过身来,对太夫人说道:“虽然不能宴请宾客,却也不能不操办。不如,将母亲的娘家嫂嫂们接过来热闹热闹?”

  太夫人听了这话,神色才稍霁。“嗯,就按你说的办吧。我有些累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二夫人松了口气,与四夫人一起起身,退了出去。

  出了太夫人的院子,四夫人朝着二夫人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二夫人气得咬牙,道:“这个马氏,仗着娘家人步步高升,越来越不将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了!”

  金凌惯会察言观色,自然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四夫人可是不服气呢。虽然二爷和四爷一母同胞,可咱们二爷处处都比四爷出色,又在朝为官。就是太夫人,也疼您一些,她这是嫉妒您呢!”

  二夫人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说辞。只是,一想到这些天来收到的那些帖子,都是需要送礼的,就忍不住长吁短叹。

  “夫人可是在愁银子的事情?”金凌虽然没有帮着二夫人管账,可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也是个投机取巧的,事事都想证明一下自己。

  二夫人睨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口没遮拦的!若是叫人听见,有你的好果子吃。”

  金凌却是笑了笑,谄媚道:“夫人宽厚仁慈,就原谅婢子一回吧。”

  二夫人哪里还有那个心思教训丫鬟,不过嘴上叮嘱两句。想到刚才她说出口的话,忽然生出一丝希望来。“你可有什么法子?”

  她可不似江氏那么傻,肯拿自己的嫁妆出来补贴。她虽然出身侍郎府,可家里兄弟姐妹多,她嫁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贵重的嫁妆。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将来要留给她的一双儿女的,怎能拿出来便宜别人?

  金凌敢这么说,自然是想好了的。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放出去了。可她身份低微,就算放出去嫁人,也只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平民百姓。侯府不比一般的人家,就算是丫鬟,都要比小门小户的姑娘要精贵。一旦出了侯府,身价可就大跌了。而且二少爷也十八了,虽然订了亲,可据说对方是个性子温吞的。若是她能够到二少爷身边伺候,将来被收了房,又是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新进门的奶奶也会有所顾忌。只要她手段了得,也能弄个姨娘当当,成为半个主子,岂不是比一般的平民妻房要体面?

  心思百转千回之后,她才开口道:“奴婢听说四夫人私底下和别的官家夫人一起做无本的生意,您何不也试试?”

  无本的生意,说的隐晦,其实就是放印子钱。因为有官家夫人的担保,所以上门要求借钱的倒是不少。

  “你听谁说的?”二夫人听得心惊肉跳,忙拉着她问道。

  金凌心里暗暗得意,瞧,她的消息可是比夫人还要灵通呢。

  “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听说四夫人只投了一千两,就赚了这个数。”金凌伸出三个手指头,比划道。

  二夫人担惊受怕的同时,心里隐隐有些羡慕。

  她是官家出身,也知道放印子钱在大齐是绝对禁止的。一旦被发现,抄家都有可能。可这年头,做生意都不一定一本万利,只有这个行当是稳赚不赔的。

  金凌见她有些心动,不由得再加了把火。“如今夫人掌着家,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可不能叫人捏住把柄。”

  二夫人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19 吹枕头风鞭策振作

  当天夜里,二老爷歇在二夫人的屋子里。二夫人便将府里的状况说了,然后便苦着一张脸叹道:“还以为当了家,就能在银钱上帮老爷一把,谁知道…”

  二老爷在朝为官,应酬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的。而在外头随随便便请别人喝杯茶吃顿饭,都要数十两银子,更别提巴结上峰送礼了。

  以往,二夫人都是死皮赖脸的将这笔开销记在公中,说二老爷应酬也是为了整个侯府。如今,知道公中也没钱,二夫人又刚接管中馈,囊中更是羞涩了。故而,她才会以这个开头来吹枕头风。

  果然,二老爷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大嫂管家的时候,什么时候短过银子?”

  二夫人抿了抿嘴,道:“那是她傻,用的自己的嫁妆补贴。”

  二老爷怔了怔,忽然心烦气躁起来。“那你还急巴巴的将掌家权拿过来?”

  “老爷您有朝一日也是要承爵的,妾身也是想着提前操练一番,免得到时候给您丢人。”二夫人将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如此,二老爷也不好说什么了。

  夺取掌家权,也是他们的步骤之一。

  只是,没想到侯府竟然早已是个空壳子。

  见二老爷不吭声了,二夫人才继续说道:“妾身粗茶淡饭倒是无所谓,可老爷毕竟是官身,在外面可不能太寒酸。奈何妾身的嫁妆都是些不值钱的,曼儿又到了许人的年纪…”

  言下之意,便是银钱上为难了。

  二老爷没了睡衣,披衣坐起身来。“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太夫人那里倒是有不少的好东西,只是依着她一毛不拔的性子,就算再宠他这个儿子,也断然不会把自己的体己拿出来帮衬着他。

  二夫人犹豫了一阵,还是将金凌告诉她的那个消息跟二老爷说了。

  二老爷听了,先是怒目相对,将二夫人责骂了一顿。发泄一通之后,竟然考虑起这种可能性来。

  “这掌家权到了咱们手里,万万没有再送出去的道理。”二夫人见他眼神闪烁,便知道有戏。“反正这事儿又不是咱们一家做,等到赚够了银子就收手,神不知鬼不觉的…”

  二老爷沉吟了片刻,道:“怎么行事,你自己把握分寸。至于放印子钱这件事,我一句都没听过。”

  二夫人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妾身一定不会让老爷为难的。”

  梅园

  江氏将屋子里的丫鬟打发了出去,便将黑白无常叫了出来。“怎么样,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黑白无常依旧板着一张脸,显然已经对她指派的任务感到木然了。

  “周氏的确说服了二爷。”黑无常见白无常不开口,只得自己来说了。

  江氏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并未感到任何的惊讶。“她的确伶牙俐齿,难怪能得太夫人欢心了。”

  停顿了片刻,她才吩咐道:“接下来,就是弄清楚她跟什么人接触,都给谁放了印子钱。找准了机会,让御史台的那些老顽固们掺和进来。”

  黑无常很是惊讶,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连累了整个侯府么?

  “你以为侯府安安分分的,就能高枕无忧了?上边儿那位坐稳了龙椅,也是时候对这些世家动手了…”江氏瞥了他一眼,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黑无常咋舌,不愧是后宫里的战斗机,看问题都这么透彻。

  “这些跟着先皇打江山的功臣们,如今都只会饮酒作乐,于江山社稷毫无功绩。花大把的银子养着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江氏说的露骨,却也体现了当权者的冷血无情。

  什么叫做飞鸟尽弹弓藏,这便是了。

  建宁侯府已经荫恩了几代人,是时候退下来了。

  “若是侯府败了,侯夫人可怎么办?”白无常憋了许久,总算是开了口。

  江氏知道他说的是真正的江氏,而非她。“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吗?”

  白无常怔住了。是啊,江氏死了丈夫,膝下又无儿无女,上有刁蛮的婆婆,旁有不可理喻的妯娌,在侯府的日子,真可谓是煎熬。侯府若是倒了,树倒猢狲散,或许她还能过两天清净日子。

  将他们二人打发走之后,昭圣太后又将乾坤袋里枯坐着的那具行尸走肉给唤了出来。“江氏,本宫知道你生无可恋,只想着阳寿殆尽,好去地府与夫君儿子团聚。可你想过没有,你的夫君和儿子,为何会早早的离世?”

  真正的江氏仍旧木然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放佛没听见她的话似的。

  昭圣太后也不急,兀自的说着。“你的夫君,名动天下的少年将军,大齐国保家卫国的大功臣。文武双全,惊才绝艳,对你也是一往情深。除了你,便是连一个通房都没有。这样全心全意的对待,你若是还有些良心,就该好好的查清楚他的死因,让他的一世英名永存,不被人诋毁。你的儿子,少年英才,温文尔雅,才学出众,本该是出将入相的人物,偏偏身子羸弱,死于床榻上。你可知,他的病并非天生,而是人为?如此优秀的儿子,还未来得及留下子嗣就英年早逝。你这个做母亲的,不但没有一丝的怀疑,还任由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亏你自诩忠贞,却连为他们报仇雪恨都做不到。等到了地府,可有颜面去见他们父子?”

  江氏的手不知道何时握紧,古井无波的眼神也有了一丝波澜。“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你夫君有多少本事,你会不清楚?若不是有人泄密,他又如何会战死沙场,还落得个短视冒进的骂名。你的儿子虽然有不足之症,但经过太医诊治,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为何突然就病重了,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的怀疑?”

  江氏不是个笨的,否则也不会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想到夫君和儿子是被人给害死的,她那颗早已随着夫君儿子死去的心,顿时又活了过来。“我会查清楚的。”

  “嗯,这才像话嘛。”昭圣太后见她终于振作起来,眉眼也带了笑意。

20 挖坑埋土好戏开场

  人一旦有了活下去的目标,计算是拖着残败的身躯,也会咬着牙走下去。江氏,便是这样一种人。

  一夕之间,侯府风云变色。

  福寿园

  “娘,这是我特意去珍珑阁给您挑选的,可还合心意?”二夫人将一尊檀木雕刻的佛像呈到太夫人面前,脸上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你有心了…”太夫人因为无法宴客的事情还在生着闷气呢,见到这尊佛像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见太夫人并未有预期的反应,二夫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恰好这时候有丫鬟急匆匆的进来禀报。“太…太夫人,不好了…”

  太夫人心里本就不大痛快,又被这没规矩的丫鬟一闹,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瞎嚷嚷什么呢,也敢在福寿园大呼小叫!”

  丫鬟忙下跪认错,但脸上仍旧是掩饰不住的慌张。

  “可是出了什么事?”二夫人如今掌家,自然要问上一问的。

  丫鬟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战战兢兢的将外院传来的消息说了一遍。“二老爷下朝,还没来得及踏进府门,就叫京兆尹衙门的人给请走了。”

  “京兆尹的人找老爷什么事,可打探清楚了?”二夫人浑身一个激灵,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太夫人亦是大吃一惊,心里充满了担心。如今爵位的事情悬而未决,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才好。

  小丫鬟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据外院的管事说,似乎跟什么案子有关联,请二老爷过去问话。”

  太夫人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二爷的脾性,她可是最了解的。他为人处世圆滑,惯会看人脸色,故而在朝中人缘还不错。做事中规中矩,却也没啥大错。平日里除了跟同僚们应酬,并没有其他的不良嗜好,跟官司八竿子打不着啊?

  “想必是公事吧。母亲,您也别太担心,我这就叫人去打探消息,相信老爷很快就回来了。”二夫人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挤出一丝笑容来安慰道。

  太夫人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过了一个时辰,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回来了。只是,他苦着一张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消息。

  “老爷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二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大声的质问道。

  那小厮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禀报。“夫人…衙门里的人说,有苦主状告老爷纵容家仆打死了人…事关重大,京兆尹大人已经上了折子…将老爷关进了大牢,暂时出不来了…”

  二夫人听完,踉跄得后退了好几步,连连摇头。“不可能!这绝对是污蔑!老爷的性子最是敦厚稳重,怎么会…一定是有人蓄意造谣…”

  “小的也是这么跟京兆尹大人说的…可是人证物证俱在,京兆尹大人不敢徇私,说要等查清楚之后才肯放人。”小厮断断续续的说着,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二夫人重重的跌坐在椅子里,只差没晕过去。还是金玉在一旁给她出主意,让二夫人写信回娘家,让侍郎府帮着打探消息。

  二夫人思索了一番,也没别的法子了,只好向娘家人求助。毕竟,后宅妇人出面多有不便。而三老爷在外地任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四老爷又是个游手好闲的,能不惹事就很不错了,根本指望不上。

  在揪心的等待了大半夜之后,侍郎府那边总算是得了消息,并且派了个精明的妈妈过来。

  “姑奶奶,老爷可是得罪了什么人?”那妈妈是侍郎夫人身边得力的,见到二夫人客气了一番,就开门见山的说起了正事。

  二夫人摇了摇头。“并没与人结怨。”

  那位妈妈似乎不大相信,道:“据说那位苦主,是因为借了钱还不上才被打死的。姑爷可是私底下放印子钱?”

  印子钱三个字,就像一道闪电,将二夫人整个人都震懵了。

  她惊愕的张了张嘴,眼神早已出卖了她。

  “姑爷不会真的是放印子钱吧?!”那位妈妈见到她这副神情,脸色就沉了下来。“哎哟,这可是抄家的重罪,姑爷怎么…”

  “不…不是老爷…是…是我…”二夫人回过神来,脸上已写满惊恐。“最近我接管了府里的中馈,手头紧…听说那个行当赚钱,就…原本打算赚一些之后就松手的,但最近借钱的人多…”

  说到最后,二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的姑奶奶啊,您怎么能这么糊涂!”妈妈痛心疾首的直跳脚。

  “我也不想的…我是看四弟妹一直稳稳地赚钱…”到了这个时候,二夫人还想着辩解,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妈妈不赞同的摇头,道:“事到如今,还是想着该如何遮掩一番,让姑爷早点儿摆脱官司要紧。”

  经她这么一提醒,二夫人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她急急地拉着妈妈的手,求助道:“我该怎么做?”

  这位妈妈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过来之前又有侍郎夫人的叮嘱,故而看起来还算冷静。“让苦主撤销状子是行不通了,但让他们改口还是可以的。就说,弄错了,借钱的另有其人。”

  “这…这样能成吗?”二夫人的心稍安,却还是忍不住担忧。

  “不是说四夫人也放印子钱嘛,不如来个…”她比划了个手势,大有祸水东引的意思。

  二夫人的心一阵狂跳,却有些心动。她放印子钱就是跟四夫人学的,凭什么她没出事,反倒是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