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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要找谁算账啊,嗯?”一个容貌端庄身材娇小的中年妇人在丫鬟的簇拥下踏进书房的门槛,神情似笑非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武穆侯。

  苏彦卿目光闪烁了几下,立马变脸道:“没…没那回事…”

  “哦,莫非是我耳朵出了问题?”见他很识相的低了头,武穆侯夫人温氏这才收回温柔中带着刀子的视线。

  “夫人的耳朵怎么可能出现问题,刚才是…是管家在说话…”武穆侯很没出息的朝着管家一指,睁着眼睛说瞎话。

  管家绷着一张脸,哭笑不得。老爷,不带这么玩儿我的呀!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就拿小的顶包啊。不过,主子说是你的错,那就是你的错。无奈,管家只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听凭处置。

  好在温氏是个精明的,并没有相信侯爷的片面之词。“老爷敢开这个口,怎么就没胆子承认?是,是我想要把腾龙轩收拾出来给大哥儿当新房的。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这…这不太好吧…毕竟,子初…”

  “这侯府到底是姓苏还是姓楚?我又没赶他出府,不过是另换一个住处罢了。是他自个儿误解了我的意思,非要搬出去的,如何能怪我?”温氏看起来温柔贤淑,但那慈眉善目之下,却有着一颗泼辣蛮横的灵魂。

  当年,武慕侯就是看上了她温柔的外表才娶回来当良配的。可谁知道,生米煮成熟饭之后才发觉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可到底有了夫妻情分,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更何况,这温氏虽然性子泼辣了一些,倒也是个能干的。侯府在她的打理之下,井然有序,丝毫不比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差。所以,武慕侯也就凑合凑合过日子了。

  只是,有了第一次的退让,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此几十年下来,温氏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又因为为武慕侯生养了两子一女,底气更是足。故而,将整个侯府管理的滴水不漏的同时,也将武慕侯压制的死死地。叫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久而久之,武慕侯畏妻如虎的传闻就坐实了。

  “夫人…侯府的院子不少,为何非要那腾龙轩?”武慕侯小声的反驳道,想要争取最后一丝的机会。

  温氏把眼睛一瞪,说道:“那腾龙轩可是侯府最好的院落,依山傍水,环境清幽,是块风水宝地。当年,你为了你那妹妹,将它私自给了她的儿子,我也没多说什么。可庭儿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侯府的世子。难道他娶亲了,还要住在现今那逼蛰的院落?让他霸占了那院子十几年,如今才收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那也用不着不急于一时…可以好好儿商量嘛…”武慕侯小心的陪着笑,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嘿,居然还自认为大度了。当年,是谁要死要活的闹腾,说不把腾龙轩给大哥儿就缴了头发去做姑子的?若不是太夫人强制将那院子扣下来给子初,指不定早就被温氏弄到手了呢。

  当然,这些话他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可不敢当着这虎妻的面讲。

  温氏睨了他一眼,道:“你整天在军营转悠,有没有好好儿关心过你儿子?默庭早过了及冠之年,幕庭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曼柔也要及笄。家里的事情一大堆,你倒好,只惦记着你那外甥!”

  “可…若是叫外人知道子初搬出了府,指不定怎么戳我们苏家的脊梁骨呢…”武慕侯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温氏轻笑一声,道:“若真有人关心,他又岂会如此籍籍无名?再说了,咱们侯府养了他这么些年,也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妹妹了。况且他年纪渐渐大了,再继续住在侯府也不合适。在这个时候选择搬出去,旁人又能说些什么?老爷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武慕侯抿了抿嘴,不吭声了。

  讲道理,他永远都说不过温氏,她永远都能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看来,他只能私底下多给子初体己银子了。

  “那宅子空了多年,你有空带人过去帮忙收拾收拾。若是缺了什么,就想办法帮他补齐吧。”到底是舍不得外甥在外头吃苦,武慕侯府便鼓起勇气,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温氏抚着袖口上的花纹,漫不经心的应道:“老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哼,想掏空侯府的家当去补贴那个白眼儿狼?想都别想。不过,为了侯府的名声,她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坠儿,去打听打听,表少爷置办的宅子在何处。再怎么说都是亲戚,也该去祝贺一番。”温氏一边往书房外头走,一边勾着嘴角吩咐道。

  坠儿应了一声,便找了个相熟的负责跑腿儿的丫鬟去办差事了。

  那个病秧子搬出去又如何?以他手里的那点儿体己银子,能买座三进的宅子就不错了。有骨气又能怎么样,能当饭吃吗?只希望他在外头受了罪,别再厚着脸皮回侯府就行了。解决了新房的问题,温氏心情很是舒畅,连带的走起路来也轻快了许多。

  西厢房

  “你…你说什么?表少爷他…他搬出府了?”苏颖柔正在窗前的桌子临描花样子,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从凳子上弹跳起来。

  紫苏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应道:“听门房的小厮说,确有其事。”

  苏颖柔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放佛失去全身的力气般,朝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凳子上。“搬出府了…搬出去了…那你知道,他搬去哪儿了?”

  紫苏摇摇头,道:“奴婢哪里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她。

  那个人走了更好,省的姑娘整日惦记着。

  “姑娘这是怎么了?”奶嬷嬷从外头进来,见苏颖柔面色苍白不住的垂泪,顿时吓了一跳。“莫不是在夫人那里受了委屈?”

  今早去温氏那里请安,温氏的确是冷嘲热讽的刺了苏颖柔几句。若不是苏颖柔的生母方姨娘一再的赔不是,恐怕苏颖柔就要被禁足了。

  苏颖柔抬起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强自镇定道:“不过是在窗前坐得久了些,被风吹的,哪里就受了委屈了,嬷嬷请慎言。”

  这嬷嬷是从小看着苏颖柔长大的,还是有几分感情,也知道她在府里的不易,忙捂了嘴,改口道:“瞧我这张嘴…姑娘也别大意了,虽说已经初夏了,可早晚还是要注意一些,免得着凉。”

  “我知道了。”苏颖柔低下头去,掩去脸上的失意。

  等到奶嬷嬷离开,苏颖柔打量了四周一番,发现没别人时,这才将紫苏叫到跟前,吩咐道:“紫苏,你不是有小姐妹在夫人院子当差?帮我打听清楚表少爷的落脚之处,可好?”

  紫苏紧抿嘴唇,有些抗拒。“姑娘,这又是何必呢?”

  “他打小在府里长大,甚至连府门都很少出,离开的突然,想必新买的宅子也尚未打点好,我岂能坐视不理…”到了这个时候,苏颖柔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对于她来说遥不可及的人。

  “姑娘…”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傻。可这么多年的付出,岂能说收回就收回?我…我知道我这是痴心妄想…也知道夫人已经替我看了一门亲事…那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苏颖柔说出这番话,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紫苏虽然气恼主子的不争气,却也着实为她的坚持而感动。她劝阻过不止一两回,可每每主子哭完之后,又重新调整好心态,只想着那人的好,一门心思的扑在那人身上。看着主子日渐消瘦的脸颊,紫苏心疼不已。

  她知道,主子这是情根深种,无可救药了。她嘴上说是最后一次,可这最后一次也不是第一次提起了。这辈子,她若是不嫁给那人,恐怕都不会过得开心。只是,那人太过无情,主子若真的嫁给了他,也不见得有好日子过。

  正犹豫着,苏颖柔又开口了。“若是不能与他相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净…”

  说着,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就要往心口处抹。

  紫苏吓得面无血色,忙扑上前去将她手里的剪刀夺了。“姑娘…姑娘…奴婢答应您还不成么…”

  “你真的愿意帮我?”苏颖柔捂着胸口问道。

  “奴婢不忍姑娘伤心…既然姑娘如此坚决,好,奴婢帮您。只要…姑娘能够高兴。”紫苏跟着一起抹眼泪,态度却不似先前那般一味的反对。

  “好紫苏…若是…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得偿所愿,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会好好地报答你…”苏颖柔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朝着紫苏跪了下去,拉着丫鬟的手不放。可以看得出,她是真的感激这个忠心的丫头。

  “奴婢为姑娘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主子快别这么说了。”紫苏忙将苏颖柔从地上扶起来,好生的劝慰。

  主仆二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儿,紫苏才重新给苏颖柔净脸上妆。“姑娘,我这就去找夫人院子里的元宝打听。”

65 查找下落大吃一惊

  “可打听清楚了?”处理完一堆的琐事,管事娘子们依次行礼退出门外,温氏才想起那档子事儿来,开口问道。

  屋子里的仆妇皆是一愣,过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坠儿姑娘派去的人已经出府好几个时辰了,想必马上就有消息传来了。”一个负责洒扫的丫鬟朝着温氏屈膝行礼,恭敬地答道。

  温氏接过另一名丫鬟递上前的茶水,浅抿一口,才说道:“婚房布置得怎么样了?”

  “夫人请放心,都布置妥当了。一应物件儿都重新换过,保证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负责这些事项的仆妇忙上前一步,谄媚的笑道。

  “门窗的油漆有些旧了,趁着大婚前重新漆一遍。”

  “是。”

  “书房太空旷了一些,多摆上几个博古架屏风之类的,显得更雅致。”

  “是。”

  “还有…”

  不得不说,温氏在管家这方面很是在行,考虑的也十分周全。

  仆妇们毕恭毕敬的站成一排,脸上都带着几分喜悦。府里要办喜事了,下人们的赏钱自然也多。只要办好了差事,得了夫人的赏识,以后的前途也是光明的。

  交待完了这些,温氏便将人打发了出去。

  刚好,出去打听消息的丫头也匆匆忙忙的回了府。

  “怎么去了这么久?”叫坠儿的大丫鬟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外,见到那跑腿儿的丫鬟,主动迎了上去。

  那个跑腿儿的小丫头知秋喘着气儿说道:“坠儿…坠儿姐姐…我找遍了整个青龙大街,都没有表少爷的下落。后来…后来路过一家茶馆的时候,碰见…碰见了表少爷跟前伺候的小厮…才知道…知道表少爷买的宅子在朱雀大街,公主府的隔壁。”

  “朱雀大街?”听到这街道的名字,坠儿不由瞪大了双眼。

  那边的宅子可不便宜啊,就算是最普通三进的宅子,也得数万两银子,更别提是公主府隔壁的地段了。而且,据她所知,公主府隔壁的宅子可不小,表少爷能够买得起这么大的宅子么?

  知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起初也是不信的,毕竟…后来,便悄悄的跟在那小厮后头去了朱雀大街,确实见他进了那宅子,所以才回来晚了…”

  坠儿眉头微蹙,不敢置信的同时,也充满了好奇。

  表少爷到底哪儿来那么多钱买那么好的宅院?莫非,这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说,是老太爷偷偷给了表少爷一笔银子?

  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坠儿忙进屋去禀报。在此之前,她很是大方的给了知秋几十个铜钱当作辛苦的酬劳。

  “你是说,那个病秧子置办的宅子在朱雀大街?”坠儿在温氏耳边耳语了几句,就见不顾形象的突然起身,声调也不知不觉的拔高。“他哪儿来那么多银子!”

  朱雀大街大都是京城权贵们的住处,他一个几乎被遗忘身无长物的皇子,怎么可能买得起那里的宅院!

  “兴许…是老太爷生前给的吧…”坠儿猜测道。

  温氏听到这个答案,脸色更不好了。“那个老不死的!究竟谁才是他的孙子!他宁愿将体己银子留给一个外人,也不愿意多分给亲孙子一些,真是岂有此理!”

  气愤难平之下,温氏将手边的茶碗狠狠地砸碎在地。

  “不行,得把那笔钱要回来才是,绝对不能便宜了那小子!”温氏气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坠儿见主子动了怒,忙上前帮忙拍背。“夫人息怒…这只是奴婢的认知,万一…万一弄错了…就算是事实,可没凭没据的,怕是不好开口…”

  “他一个爹不疼娘不管的,手里有多少东西我会不清楚?肯定是老太爷偏心,偷偷给他的。亏我们侯府养了他这么多年,他吃侯府的,住侯府的,身上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侯府的银子买来的。哼,他不但不感恩戴德,居然还敢藏私,真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早知道会是这么个货色,当初就不该领会家里来!”温氏气恼之下,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坠儿听到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忙四处打量,没发现有人在屋子附近这才放下心来。“夫人…快别气了…小心隔墙有耳…”

  被她这么一提醒,温氏总算是找回了一些理智。

  刚才那番话,的确有许多不当之处。别说楚旻宁是堂堂皇子,即便是不受宠的,可到底身份摆在那里。更何况,他还是侯爷的亲外甥,不是什么别人。那样肆无忌惮的谩骂,是有些过分了。而且,侯府收留不收留楚旻宁,那也不是她温氏说了算的。当初,可是皇帝直接派人将他抱过来的,侯府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可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温氏不甘的握紧了拳头,愤愤道:“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如今侯府正是用钱的时候,他在侯府呆了十几年,也该是回报一二的时候了。”

  停顿了片刻,温氏便吩咐道:“明儿个,你挑选几个得力的粗使婆子跟我过去。我就不信了,他敢不把那笔钱吐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与温氏一样震惊的,还有武慕侯苏彦卿。“你…你再说一遍?哪儿的房子?”

  管家忍不住翻白眼,老爷您只是脑子不灵光,又不是耳朵有问题。可这番忤逆的话,管家到底是说不出口,只得再一次重复道:“回老爷的话,是在朱雀大街,安宁公主府邸的隔壁。”

  “朱雀大街?公主府…”武慕侯睨着管家,惊讶得眼珠子都要调出来了。“你没弄错吧?的确是朱雀大街?”

  “老爷,小的可以人头担保,错不了。”管家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的个乖乖…”苏侯爷朝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好半晌都回不了神。“那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想起某些事情的苏侯爷,突然将手伸向衣袖里,掂了掂藏在深处的钱袋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可是他背着温氏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儿私房钱啊,虽然不多,才四五百两,可那是他全部的积蓄啊。原本,他还打算等找到外甥的下落,偷偷塞给他的。如今想来,他怕是瞧不上他的这点儿家当了。

  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好几万两银子,果真是小地主小土豪啊!

  感慨了一番之后,苏侯爷总算找回了些理智。“管家,你现在就去给本侯备马。若是夫人问起来,就说…就说有应酬。”

  管家应了一声,出去准备了。

  朱雀大街

  “主子,门口的牌匾撤下来也有好些时日了,是不是该换一块挂上去?”龙一想到那光秃秃的门廊,提醒道。

  若是主子同意,他一定找人弄一块金光闪闪的大牌匾,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长子的住处,顺便好好儿的扬眉吐气一番。

  楚旻宁正在羊角灯下看书,听到龙一的话才缓缓地将视线从书页上挪开。“先空着吧。”

  龙一怔怔的望着主子,表示不解。

  楚旻宁向来惜字如金。“时机未到。”

  时机?,莫非,挂牌匾还要挑选良辰吉日?龙一努力的想要让智商跟上主子的节奏,可惜仍旧相差甚远。

  楚旻宁抬头,望了望博古架上的沙漏,喃喃道:“再过两日吧…或许就能名正言顺了…”

  再过两日?龙一默默的掰着指头算日子。

  今儿个是三月十三,两日后是三月十五。三月十五,唔…这日子怎么那么熟悉?一个念头突然飞进龙一的脑海,让他不自觉的啊出声。

  三月十五,三月十五,不正是元后的忌日么?

  难道,主子的意思是想在元后娘娘的忌日这一天正式宣告天下?

  长安城京郊,十里亭

  “老高,还有多久才到?”黑底底调的马车内,突然传出一道浑厚的询问声。

  长得白白胖胖,头发花白,却不见一根胡须的老者听到身后的动静,稍稍掀起帘子的一角,恭敬地答道:“不远了,估计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马车里的人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白胖老者见里头的人闭上了眼睛,这才将车帘子放了下来。“老爷睡了,尽量让马车走的平稳一些。”

  “是。”赶车的车夫,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听到老者的吩咐,顺手拉了拉马的缰绳,马车行进的速度变缓了下来。

  不出老者的预料,两盏茶之后,马车稳稳当当的在一处树林里停了下来。

  “老爷,到了。”老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恭敬地撩起车帘子,对里头的人轻声唤道。

  马车里的人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在老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三人顺着一条羊肠小道,上了山。

  山坡上的某处,有一个鼓起的坟堆。那坟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唯一算得上比较特别的,就是坟堆的面前,立着一块无字碑。

  “阿瑾,朕又来看你了…”随着一道沧桑的嗓音,白胖老者搀扶的中年男子在坟前蹲了下来,手指慢慢的抚上了那碑石上特殊的木槿花图案。

66 花魁身份易装出府

  蹲在坟前,一脸哀思的中年男子,正是大齐最为尊贵的王者——文昌帝楚南浔。

  “不知不觉,你已经走了近二十年了,朕跟你的儿子也长大成人了…旻宁他…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高全盛和侍卫背对着墓碑而站,相隔大约五丈远的距离。虽然并不清楚主子说的些什么,但从他那低沉嘶哑的嗓音中也能辨别一二,情绪似乎很低落。

  “高总管…这里埋的是什么人?”年轻的侍卫临时接替前任执行任务,见到这幅场景难免会心生疑窦。

  高全盛瞥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吧?”

  年轻侍卫谄媚的一笑,讨好的说道:“总管大人…小的年纪轻,见识浅薄,您别个我一般计较…”

  高全盛见他态度恭敬,好心点拨他道:“在帝王跟前伺候,要多做事少说话。你小子,机灵着点儿。若是想活得长久一些,就将今日的所见所闻统统忘记,就是做梦也不要想起。要是走漏半点儿风声,你的脑袋就甭想要了。”

  年轻侍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看来,他真是碰到什么天大的秘密了。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高全盛收回放在主子身上的视线,喃喃道:“你知道就好。”

  年轻侍卫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开口。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文昌帝才扶着无字碑站起身来。“阿瑾,朕该回去了。明年这个时候,朕再来看你…”

  高全盛竖起耳朵,听完这句话,忙转过身子凑上前去。“老爷,可以回去了?”

  “嗯,回吧。”文昌帝最后看了那墓碑一眼,转身离去。

  年轻侍卫反应慢了半拍,忙跟了上去。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他暗暗的将这个位置记在了心里。

  朱雀大街,公主府隔壁

  “主子,那人又上山去了。”龙一将信鸽上的消息取下来,默默地递到楚旻宁的跟前。

  楚旻宁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直接无视了。“他如何,与我何干?”

  不知打哪儿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抢过龙一手里的小字条,啧啧有声的道:“没想到子初你当时随便立的一个衣冠冢,居然也有人去祭拜?!真不知道是那帝王多情呢,还是脑子进水了!”

  龙一手中的刀剑刚要出手,待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才作罢。“司徒公子,刀剑无眼,您下次出现能不能走正门?”

  司徒燕秋吊儿郎当的往太师椅里一坐,笑道:“龙一,别紧张嘛。你觉得,以你主子目前的身手,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够近得了他的身?”

  龙一瞪了司徒燕秋一眼,嘟嚷道:“司徒公子这么说,是觉得我们龙卫毫无用武之地了?”

  “我可没这么说,龙一,你别冤枉我啊!”司徒燕秋立马澄清道。

  他可不想被某人嫉恨上。

  楚旻宁喜欢清静,见好友跟手下又杠上了,不得不出声打断。“司徒,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一回又是什么事?”

  “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一次,司徒燕秋倒是爽快,没有卖关子。“果然被你料中了。楚昀欢打着寻欢作乐的幌子去百花阁,的确是另有目的。那个叫如意的花魁果真不简单,我套了半天的话,居然都毫无破绽。一般花楼的姑娘见到本公子,都会笑颜如花,恨不得立马从良。可那个如意,却半点儿奉承的意思都没有,抚琴一曲之后就匆匆离开。你说,她是不是很奇怪?”

  龙一强忍着笑,一张脸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