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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来了?”前来应门的人见到他,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

  “首领呢?”安素素,不,应该说是龙五冷这一张脸问道,声音低沉而沙哑,分明就是男子特有的音色。

  “在书房伺候,你直接过去便是。”应门之人给他指明方向,然后一个闪身,重新隐入暗处。

  龙五轻功算是不错的,几个飞纵就来到了书房外。

  龙一正百无聊奈的数蚊子呢,突然见到本该在天仙阁的龙五,亦是大大的吃了一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要事回禀?”

  “首领。”不同于娇娇弱弱的花魁形象,龙五恢复男子身份的时候,还是很俊朗大气的。只不过,他的长相偏于阴柔,喉结并不突出,身材又清瘦,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他是女子。这是他能够隐身花楼而不被识破的原因之一。

  “龙五回来了,进来说话。”楚旻宁沐浴过后,只穿了件雪白的中衣,一头墨发也随意的披散在肩头,铺陈在银色的枕头上,显得格外的亮眼。

  听见主子召唤,龙五忙收敛心神,抬步走了过去。“属下见过主子。”

  “起来回话。”楚旻宁放下手头的书卷,脸上依旧是那千篇一律的木然。

  龙五起身,拱手禀奏。“百花阁花魁如意突然失去踪迹。”

  楚旻宁微微抬眸,语气依旧毫无波澜。“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地方?”

  “花魁大赛当天夜里,一个穿着黑色斗篷身材消瘦的人从百花阁出来,属下料想,那应该就是易装后的如意,便一路跟随。马车绕了好几圈,最后在四皇子府后门停下。属下怕打草惊蛇,便在外守候。可天亮之前,如意就再也没出来过。”

  花魁大赛当日,不正是他潜入百花阁盗取神秘盒子并将它扔进楚昀欢书房的那一晚么?莫非,这如意的失踪,跟四皇子所为?想到那本书上所载的内容,一切都说的通了。毕竟,楚昀欢此人心狠手辣心胸狭隘,断不会容忍如意这个窥视到一切的人存在。

  “四皇子府可有暗道?”楚旻宁又问。

  “四皇子府守卫森严,尚不得知。”龙五答道。停顿片刻之后,继续说道:“问问上官公子,或许会有所收获。”

  上官家精通机关密道,想必难不倒那个惊才绝艳的公子。

  楚旻宁嗯了一声。“还有其他事么?”

  “近来京城来了不少生人,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听说话的口音,似乎是大夏国人。”作为一个专业的密探兼暗卫,龙五自然会注意到方方面面。

  “很好。”楚旻宁给了一个评语,便不再开口。

  龙五知道,主子这是不会继续追问下去了。于是再次拱手,朝着一旁退下。龙一拿眼角瞥到主子假寐,于是也跟着龙五一道退了出来。

  “小五,你等等。”龙一几个大步就追上了前面那道清瘦的身影。

  龙五停住脚步,嘴唇翕动了几下。“首领还有何吩咐?”

  将他拉至不会被人打搅的角落,龙一打探了四周一番,确认不会被人听见之后才开口问道:“主子近来有些…不大对劲…你知道的,男子到了一定的岁数,就会有某些…冲动…以前,主子未动凡心,倒是不必担心。可如今…”

  龙五听了直皱眉,事关主子,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如今怎么了?”

  龙一勾起他的肩头,压低声音,将楚旻宁的异常说了一遍,道:“或许不久之后,这府里便会多一个女主子。”

  提到女主子三个字,龙五的神色看起来愈发复杂了。“谁?”

  龙一指了指院墙的另一头。

  为了更好的护卫主子的安全,大皇子府以及四周毗邻的其他宅子的格局,他们暗卫都烂熟于心。大皇子府隔壁便是公主府,而安宁公主殿下膝下仅有一个爱女骄阳郡主。莫非主子看上了那个以刁蛮闻名的骄阳郡主?

  看到龙五的眉头都要打结了,龙一忍不住戏谑的调侃。“怎么,主子要成亲了,你不高兴?”

  龙五抿了抿嘴,道:“主子已近及冠之年,是该成亲了。可为何偏偏是那一位?”

  那种空有其表,高高在上的女子,着实不是主子的良配。

  龙一拍了拍他的肩,道:“是啊,为何偏偏看上了她呢?最近宫里有消息传出,说着骄阳郡主乃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主子雄才伟略,志在天下,想必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吧。主子的身份特殊,想要一步登天,还需步步为营。而娶了骄阳郡主,相当于一条捷径,离那个位子也就不远了。”龙五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拳头,这话也不知是对龙一说的还是安慰自己的。

  几乎所有的暗卫都是这么想的。起初,龙一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他能够深刻的感受到主子的变化。一旦遇上那一位,一切认知便会全盘否定。“小五,先别急着下结论。日子长了,你就会明白的。对了,你说,要不要从那些清倌人当中挑选两个,教导主子敦伦之礼?”

  龙五瞪了瞪眼,表示很无语。“你觉得,以主子的脾性,能让那些人近身?”

  也是,主子从不近女色。

  这个法子,一开始就行不通。

  两人正在为此事伤脑筋的时候,宫里头来人了。这一次,不再是皇帝身边的公公,而是皇后娘娘宫里头的总管太监朱鹏。

  “杂家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探望大皇子殿下的。”朱鹏被管家请到厅堂内,坐下饮了杯茶才开口说明来意。

  他长得珠圆玉润,肥头大耳,一双眯眯眼,怎么看都像是没睡醒似的。脸上总是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容,憨态可掬,倒是不难亲近的样子。

  “哎呀,朱总管,真是不凑巧。主子听闻京城里来了一位神医,便带着侍卫前去问诊了,不在府里。”龙三这个管家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说起谎来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朱公公哦了一声,不疑有他。“这么说来,大皇子殿下的身子尚未大好?”

  龙三哀叹一声,脸上布满了愁绪。“唉…虽说天气已经转暖,可到底身体底子薄了一些,一遇到变天,身子就不大利爽。”

  朱公公眼珠子转了几转,不动声色的将屋舍里里外外打量了几遍,然后放下心来,心道:皇后娘娘实在是杞人忧天了!就算皇上赐了大皇子宅院承认了这个儿子又如何?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瞧瞧这宅子,比起三品京官的府邸还不如,连像样的摆件都没有。可见受宠程度,尚不如有着外族血统的五皇子。

  喝了一盏茶,朱公公便起身告辞。

  回到宫里,王皇后刚午歇起来。由着宫女服侍穿好衣衫,便命人将朱公公传召了进来。“见到他了?可看出点儿什么苗头?”

  朱公公腆着肥肥的肚子,恭敬地弯着腰回话。“回娘娘的话,奴婢并未见到大皇子殿下,据说是去寻访神医了。想必是看着时日无多,想要争取最后一搏吧。”

  关于皇长子的命理,宫里头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

  王皇后听完他的话,紧蹙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哦,是哪位神医?”

  若是能够为她所用,倒也不失为一件利器。

  朱公公做事向来谨慎,自然打听到了那神医的名号。“回禀娘娘,此人复姓上官,名玉槿。”

  “姓上官?莫非是那个…上官?”王皇后细细的品味着这个姓氏,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正是。”

  “可知道他的落脚之处?”

  “奴婢打听到,就住在玄武大街的白云客栈。”朱公公不愧是总管,事无巨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皇后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道:“你马上派人去四皇子府,让殿下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将其笼络到麾下。”

  上官氏的族人,可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她的皇儿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少不得要选贤任能。

  朱公公道了声是,弓着身子缓缓地退出了正殿。

  “娘娘,这个上官玉槿,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见主子露出那种期待兴奋的眼神,雨彤很是不解。

  四皇子殿下麾下的幕僚不在少数,个个都是世家子弟当中的佼佼者,能堪重任。为何皇后娘娘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上官公子如此执着?难道仅仅只因为他很可能会替大皇子治病么?

  “雨彤,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么?”

  雨彤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望着王皇后,虚心求教。“请娘娘赐教。”

  “谁有幸得上官家族扶持,便可得天下。”王皇后将天下二字咬得极重,语气神态也变得异常振奋。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五一不是她的皇儿一步登天,傲视天下,而她也会成为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

  雨彤惊愕的微张着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若真是如此,那这个上官玉槿可就是势在必得了!”

  “是啊,势在必得!”王皇后轻轻地抚弄着玉腕上的龙凤呈祥图案的镂空镯子,神情愉悦而坚定。

90 阴谋乍起(万更求首订)

  白云客栈,在京城并不算有名。简简单单的两层小楼,装饰古朴,略显萧索。外墙的石粉都开始剥落。一楼的厅堂摆着四五张桌子,方便客人吃饭。二楼七八间客房,供住宿。像这种小客栈,整个京城不知道有多少。

  “小六儿,上官公子可起身了?”因着这些时日冲着神医来的客人一波接着一波,让客栈的生意由门庭冷落到客朋爆满,掌柜的自然笑得合不拢嘴,对这位财神爷也是十分的恭敬客气。

  小二从二楼客房下来,有些哭笑不得。“上官神医不在客房,说不定出诊去了。”

  想到楼下那位尊贵的客人,掌柜面色变得有些为难。“这可如何是好…”

  “上官公子不在客栈?”不知道何时,一个身着劲装的冰块脸男子走了过来,声音沉得可怕。

  掌柜脸上的笑容一僵,努力的调整着呼吸,作揖打躬。“上官公子兴许是有事出去了…”

  “上官公子外出,怎么不见你早些来报,害我家主子好等!”那侍卫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面,狠狠地斥责道。

  掌柜的欲哭无泪,他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好么。

  “阿四…”厅堂内,姿态优雅的端坐在板凳上的华服男子忽然开口,打断了侍卫的威逼。“不得无礼!”

  侍卫被主子训斥,忙低下头去认错。“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

  掌柜的哪里敢得罪这些贵人,忙摆手道:“不怪他的,都是小人的错。”

  若真的让这侍卫受罚,那他今后也不用在京城呆下去了。要知道,那侍卫眼底阴郁黑沉的厉色,他就忍不住脊背发寒。

  华服男子把玩着手里的玉件儿,瞥了那识相的掌柜一眼,便从善如流的没再提起此事。

  见贵人不再追究,掌柜的总算是松了口气,忙朝着小二使了个眼色,迎上前道:“小店招待不周,贵人见谅。”

  然后接过小二端过来的茶水,恭敬地递上前去。“这是小人老家的新茶,比不得名贵品种,却自有一番滋味,望贵人不要嫌弃…”

  华服男子瞥了那茶碗一眼,并没有接过的意思,显然是看不上这些东西。“时辰不早了,本皇子也该回府了。上官公子何时回来,劳烦掌柜的派人去四皇子府通报一声。”

  听到皇子的自称,掌柜的双腿一软,差点儿支撑不住。“是…是…是…上官神医回来,小人一定立刻回禀…”

  楚昀欢起身,信步走出客栈。

  等上了马车,随和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伸手将身上的披风扯下来,往马车外一扔。“脏了,扔掉。”

  负责驾车的侍卫领命,将主子丢弃的披风放于掌中,用内里摧毁,撒向路边。

  “走,走了吗?”看着马车远去,掌柜的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小六儿赶紧上前将他扶起,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红润。“走…走了…艾玛,太吓人了…”

  皇子啊…那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高攀不上的贵人。他竟然如此随和,还在并不宽敞的小店内坐了片刻。虽然时间不长,可也确确实实的发生了。皇子殿下都会光顾的客栈,若是传出去,不知道多风光呢。

  掌柜的听说走了,这才开始大口的喘气。“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贵人很客气,掌柜的你在怕什么?”小六儿不解的问道。

  “你懂什么!”掌柜的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到底是太年轻了,没经过事,才会做出这番评论。

  小六儿的确不懂,眼神充满疑惑。

  有些话,掌柜的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不敢宣之以口。一个苦栗子砸过去,喝道:“还不快去后厨催催,早膳什么时候能好?!”

  小六儿捂着犯疼的额头,哭丧着一张脸走开了。

  上官玉槿回到客栈,已经是两刻钟以后了。

  “上官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掌柜的看到这尊财神爷,高兴坏了,忙迎了上去。

  上官玉槿木讷的表情始终如一,呐呐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个…上官公子,这一大清早你去哪儿了,可用过早膳了,是否让厨房准备着?”掌柜殷勤的跟前跟后,简直以奴仆自居。

  “不用,吃过了。”上官玉槿摇了摇头,拒绝的干脆彻底。

  掌柜的干笑两声,见他背着个篓子,就要上前去接。“那我帮上官公子把东西送到楼上去吧!”

  上官玉槿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道:“药草有剧毒。”

  后面的话不用他明说,意思已经很清楚。

  掌柜听了这话,手顿时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收了回来。“那…那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上官玉槿背着背篓爬上楼梯,木木的应道:“没有。”

  “哦…那公子您走好,走好…”掌柜只得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趣的走开了。

  这神医虽然是个财神爷,可却是个闷葫芦,轻易不开口说句话,害得他舌灿莲花的本事都无法施展,满腹的应对之词都没有用武之地!

  想到这些,他就扼腕不已。

  “掌柜的,要去四皇子府报个信儿吗?”楚昀欢离开前说的那番话,店小二可是记在了心上,不敢有半点儿耽搁。

  掌柜的回过神来,朝他吼道:“那你还不快去?”

  公主府

  书房内,密谈的父子正相对而坐。

  “父亲,最近关于大皇子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他活不过二十,这可是真的?”谢卿洛总觉得这消息不实,故而开口问道。

  谢二老爷端起清香扑鼻的茶水饮了一口,才应声。“依你看呢?”

  “前些时日见到大皇子殿下,并不像体弱多病的样子…况且,能够轻易躲过二弟凌厉的招式,修为可能还在我之上。”谢卿洛纵然有些惆怅,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他的功夫乃是祖父亲自所教,又在外历练了一番,在京城的这些世家公子当中已经难逢对手。忽然间冒出一个比自己厉害的人来,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哦?还有这等事?”听儿子说起二人在府里的争斗,谢二老爷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露出讶异之色。

  谢卿洛点点头,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千真万确!父亲,这传言莫非是有人故意误导而放出来的?”

  皇家的猫腻太多。早就料到自己不久于人世,以那位先皇后的聪敏机智,提前安排好一切也说不定。

  回忆起当年的事,谢二老爷就唏嘘不已。“元后看起来瘦小娇弱,性子却十分刚烈。想当年,她舌辩群儒,激情飞扬,才华卓绝。驰骋疆场,挥斥方遒,辅佐陛下定江山,安天下,何等的肆意潇洒。却不曾料到,进了后宫那座囚笼,竟会被折断了翅膀,在后宫争斗中以那样绝决的方式死去,可悲可叹!”

  说起那位元后,谢二老爷也曾倾慕敬仰过。只不过后来升任御林军统领,对安宁公主日久生情,这才放下执念。

  见父亲露出那种怅然又怀念的神情,谢卿洛不禁对那位传奇女子有了更深的好奇。“父亲,元后竟…如此厉害?”

  “巾帼不让须眉!”谢二老爷诚恳的评价。

  沉默片刻,谢二老爷放佛才从回忆里解脱,转回了正题。“关于皇长子的流言,是确有其事。”

  谢卿洛挑眉,似乎不太认同。

  他可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病兆,更不像是个会早死的。而且,他心里一直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觉得他绝非是个简单的。比起那呼声最高的皇位继承者,继后所出的四皇子,他似乎更加的深不可测。

  “为父知道你有所怀疑。可你知不知道,为何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会隐藏这么多年,直到近来才泄露出来么?”谢二老爷长长的叹了口气,见儿子露出求教的眼神才扬了扬眉,接着说道。“那是因为,当年皇上听了钦天监监正的推算结论,勃然大怒,用雷霆手段狠狠地敲打了一番当时在场的人,这才将这个消息压制下来。”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可想起那人高超的武艺还有不动声色的好本事,谢卿洛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可皇帝都出面镇压了,想必也差不远了。

  “洛儿…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谢二老爷眉头微蹙,虽没有明说,却也不想儿子跟皇子们走得太近。

  尽管,那大皇子一直安安分分的。万一将来站错了队,那可是灭顶之灾。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

  “父亲一向保持中立,那又为何偏偏对大皇子殿下另眼相待?”谢卿洛反问道。

  谢二老爷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是啊,当初听到管家禀报,说大皇子登门拜访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拒之门外,鬼使神差的将人请了进来。不仅如此,还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接待,一向坚守的原则就此打破,着实叫人想不明白。

  “或许,是看在他身世可怜的份儿上吧…”谢二老爷喃喃自语。

  身世可怜吗?的确是。

  谢卿洛抿了抿嘴,不再追问。

  父子俩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谢二老爷才又打破沉默,问道:“你母亲近来时常出府走动,说是要替你相看媳妇,这些人当中,你可有中意的?”

  谢卿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才知道父亲大人所说的是他的终身大事,不由得俊脸一红,说起话来也变得支支吾吾。“这个…孩儿尚未获取功名…并未考虑过婚配之事…”

  “古语有云:成家立业,不成家如何来立业?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学着上心了。若是有心仪的就跟你母亲提,免得到时候乱点鸳鸯谱,断了好姻缘。”作为过来人,谢二老爷讲的绝对是真心话。

  大齐虽然民风开放,可在婚事上,还是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男女在成婚之前都没见过面,更别提互相了解了。盲婚哑嫁,造就了多少怨偶。所以,自个儿按照意愿娶了心爱之人为妻,过着如胶似漆的日子,他也希望儿子女儿们也能够觅得好姻缘,顺顺利利和和气气的过完下半生。

  谢卿洛是个脸皮薄的,只得敷衍的应了一声,便寻了借口离开。

  看着长子那匆匆离开的脚步,谢二老爷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时光荏苒,一晃孩子们都大了…”

  唏嘘感慨一番过后,谢二老爷便又拿起公文细细的研究起来。

  “姑娘,姑娘…”红妆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窃窃的喜意,让她那张鹅蛋脸愈发显得明亮动人熠熠生辉。

  红绸刚服侍谢荣华起身,见她那没规矩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顿斥责。

  红妆嘟了嘟嘴,却没将红绸的话放在心上。“姑娘,大公子就要娶亲啦,您马上就要有一位新嫂嫂了!”

  乍闻这个消息,谢荣华英挺的眉毛微微挑起,吃惊不小。母亲给兄长相看名门闺秀,她怎么不知道?

  “可知道是哪家的?”

  红妆没事就喜欢跟府里的姐姐妹妹玩在一起,消息自然灵通。“都说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不过,奴婢听公主院子里的姐妹说,公主看中的那名闺秀,身份并不低,是相府嫡出的大姑娘,昌邑侯的外甥女呢!”

  果然!谢荣华忍不住哀叹。

  看来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都还是按照原先的轨迹在行进。这个即将成为她嫂嫂的人,可来头不小呢。杨玉蕊,当朝宰相杨言之的嫡长女,号称大齐第一才女。那可是一个心高气傲,连自己的夫君都会轻视的女子啊!

  这杨玉蕊的确有几分才气,不过却也算不上惊才绝艳。只因其父乃是皇帝陛下倚重的重臣,故而被世人巴结奉承,才闯出一个第一才女的名声来。在她看来,她不过就是会作几首诗,对几幅对联而已。第一才女,有些名过其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