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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撒娇,任谁都无法拒绝啊。尤其是这个美人,还是自己心爱之人。

  楚旻宁重新将她拥入怀中,顺便扯过床榻上的被子替她盖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暗卫敲响阁楼的房门,打破这旖旎的氛围。

  “启禀主子,东西取回来了。”

  “拿进来。”楚旻宁不舍的松开谢荣华,站起身来。忽然察觉到了些什么,猛地一挥手,床帐飞快的垂落下来,将床榻四周遮了个严严实实。

  暗卫低着头,弓着腰将手里的盒子递到楚旻宁面前。

  楚旻宁接过盒子,让暗卫退了下去。他看都没看一眼,就拿着盒子,再次走入那纱账后,将东西直接交到了谢荣华的手里。“盒子没有问题,你且放心查看。”

  他光是看一眼就知道盒子是安全的?谢荣华觉得他的本事还真不容小觑。她找到盒子上的锁,轻轻地朝上一拧,随着吧嗒一声响,盒盖松动。稍稍一往上一掀,盒子里的东西便跃入眼帘。

  “书信?还是北疆文字。果然没安好心!”谢荣华不看书信的内容,也猜到了个大概。楚昀欢的心思果然歹毒,居然想将叛国的罪名安在谢家的头上。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楚旻宁瞥了那书信一眼,似乎极为不屑。

  谢荣华缓缓地将盒子重新合上,心底的怒火越烧越旺。她嘟着嘴抬起头,望向一旁的楚旻宁。“我好想杀了他,可又觉得太便宜他了,该怎么办?”

  “不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楚旻宁一本正经的建议道。

  谢荣华略一思索,拍手叫绝。“嗯,你手下的能人异士多,不知有没有会模仿别人字迹的?”

  楚昀欢的字迹,就算烧成灰她都认识。若不是她的字太过娟秀,不够有力度,否则她还真想亲自动手。

  “他的字没什么难度,我都能学得七八分像。”楚旻宁拉着她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几封言辞含糊,却足够将人打入地狱的书信便在楚旻宁的笔下完成了。当然,谢荣华也没少出力气。哪个笔画的精髓在何处,楚昀欢的字迹都有些什么特点,她帮着一一纠正。甚至连他说话的口气,都学得惟妙惟肖。这几封书信若是摆到楚昀欢的面前,怕是连他自己都分不出真假来。

  做完这一切,谢荣华才稍稍有了些困意。

  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谢荣华将干透了的纸张重新折好,放入做旧的信封之中。“嗯,派个暗卫也偷偷藏到他书房中去吧。”

  说完,便睡意朦胧的朝着内室走,脱了鞋就直接爬到了软乎乎的床榻上。

  看着她这般迷糊可人的模样,楚旻宁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替她盖好被子,正打算去桌子旁歪一晚上,却被她的一只玉臂给捉住。

  “陪我。”

  原来,谢荣华根本就没有睡着。

  楚旻宁顺从的在床榻边缘坐下,道:“别怕,我在这里守着你。”

  谢荣华却是一使劲儿,将他给拽到床上。

  “床铺够大,我分你一半。”说完,她将身子往里边挪了挪,然后拍了拍外侧。

  楚旻宁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白皙干净的面容上,瞬间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云。

  同床共枕,这个,还早了些吧?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方才抱着她的时候,他都不敢乱动,生怕被她当成是登徒子。他那傲人的自制力,在她的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万一做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来,后悔都来不及。

  谢荣华早就没什么耐心了,见他还犹犹豫豫的,干脆翻身扑了上去,来了个主动投怀送抱。“让你睡你就睡,废什么话!”

  楚旻宁平躺在床上,身子僵硬,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她娇软的身躯依偎在他怀里,头枕在他的肩上,一只手圈着他的脖子,修长的右腿更是不规矩的搁在他的腰侧。如此暧昧的姿势,叫人不想入非非都很难。

  楚旻宁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试图将今晚格外缠人的她给推开一些。只是,耳旁传来她细微且均匀的呼吸声,让他将抬起的手臂又收了回来。

  伸手将床角的被子拉过来,盖在她的身上。楚旻宁这才松了口气,保持着不怎么舒服的姿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四皇子府

  “事情都办妥了?”楚昀欢的书房内,直到天明时分,还有灯火在闪烁。

  黑衣暗卫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禀。“回主子的话,都办妥了。为了以防万一,红莲一有机会就会潜入书房查看,只等主子一声令下,便可以成事。”

  “很好。”眉头皱了好几日的楚昀欢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为了能够解决王家的事,他可谓费劲心神。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一招声东击西,若是办的漂亮,定能成功的转移众人的视线,王家之危也就迎刃而解了。“通知马捕头,明日见机行事。”

  “是。”暗卫领命而去,直奔城南的喜鹊街。

  楚昀欢勾了勾嘴角。“谢家…要怪就怪你们太不识时务,不肯依附本皇子。到了阴曹地府,本皇子会多烧些纸钱给你们的…”

  楚昀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整个人近乎癫狂。

  冯先生站在书房外,眉头就一直没松开过。这些日子以来,楚昀欢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忽而冷静,忽而暴躁,完全叫人摸不着头脑。底下人的更是人人提心吊胆,彷徨度日,生怕主子一个不高兴就要了他们的命。

  昨日他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越来越黯淡,随时都有陨落的可能。他才迫不及待的赶过来,想要让四皇子拿个主意。可谁曾料到,会无意中听到这样一个可怕的消息。四皇子殿下,居然不动声色私下在对付谢家。如此莽撞的举动,实在不该。

  可劝慰的话到了嘴边,他又给咽了回去。四皇子的性情越来越古怪,怕是听不进去劝了。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数吧。

  到了此刻,冯先生也不由得感慨:他果然是看走了眼了。当初,若是再推算的仔细一些,也不至于有如今这不尴不尬的处境。

  或许,也是时候离开了。

  冯先生悄然的离开,没有惊动屋子里的人。四皇子府的侍卫都熟知这位冯先生,虽然觉得他这个时辰离府有些蹊跷,却也没有阻拦。

  奉国公府,西厢

  “姨娘,就快要到生产的时候了,咱们该怎么办?”心腹丫鬟水儿瞄了一眼红莲的肚子,一脸担忧的问道。

  红莲不屑地嗤笑一声,道:“奉国公府都要没了,你还担心这个做什么?!”

  水儿听她这么一说,总算是放下心来。“奴婢还以为要再多等些时日呢,就怕一个不小心,让您这假肚子现了形。”

  红莲用手指弹了弹圆鼓鼓的肚子,勾唇道:“整天顶着这么重一个包袱还真是累,不过好在用不了多久就能解脱了。原本我还想借着这个假肚子,让咱们少夫人背上一个虐杀庶子的罪名,搅得国公府不得安宁来着。看来,是用不上了。”

  “说起少夫人,奴婢总觉得她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柔弱可欺。”水儿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

  红莲平日里安分的呆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安胎”,很少见到那位在府里并没有任何地位的少夫人,自然是察觉不到什么。可水儿因为要帮着红莲打探消息,时不时地要去主院那边儿,所以与季氏碰面的机会更多一些。

  “哦,说来听听?”红莲一直兴奋的睁着眼睛到天明,根本就没有任何睡意。反正也是闲着无事,权当笑话来听了。

  水儿见她有兴趣听,便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少夫人既不受宠,又得罪了娘家人,还被夫人嫌弃着,这样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孤女,却能稳稳地坐在大少夫人的位子,本就不简单。”

  “大少爷如此挑剔的主儿,近来却时不时的去她的院子。虽说没有留宿,可去得次数也太过频繁了一些,您不觉得,这十分可疑么?”

  红莲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难道,她使了什么招数,让谢卿流离不开她?”

  “奴婢觉得有这种可能。”水儿是她的心腹,自然是处处为她着想。“奴婢使了些银钱,偷偷的买通了主院的一个洒扫丫鬟。她跟奴婢说,大少爷每次无精打采的进少夫人的屋子,出来的时候就变得神采奕奕,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所以,奴婢猜测,少夫人怕是用五石散之类的东西控制住了大少爷。”

  “此话当真?”红莲听到这里,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

  “奴婢还让那个洒扫丫鬟收拾屋子的时候私下留意了一番,说每次进屋打扫的时候,总觉得屋子里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奴婢听说,有一种叫做罂粟的果子,燃烧之后便会散发阵阵幽香。”水儿被卖之前,家里做的是药材营生,对这些东西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

  红莲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怎么都止不住。“咯咯咯…没想到,她还真有一手。看来,就算主子不对付国公府,国公府怕也是难以支撑了。”

  “可不是。若真如奴婢所想,那种东西一旦上瘾,可就等于服用慢性毒药,迟早都是要完蛋的。”

  “唉,可惜啊。那一天,咱们看不到啊。”红莲拍了拍手,将手里的瓜子壳儿撒了一地。“你去准备准备,等到天一亮,咱们就离开这里。”

  “是。”水儿应得干脆利落,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在国公府的这些时日,简直是度日如年。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又要仔细防备着各方的算计,当真是心力交瘁啊。

  不过还好,这种日子总算是要走到头了。

  鸡鸣三声之后,红莲主仆就踏出了房门。不过,这一次红莲却是换上了丫鬟的服饰,冒充厨房里的厨娘,和水儿一同离开的。国公府厨房的管事每日都是这个时辰出府采买食材,故而门房上的人并未仔细盘查,就将她们放出了府。

  出了国公府门口的巷子,就有一辆马车在那里等候着她们了。主仆二人上了马车,径直朝着城外奔去。

  天色尚未完全亮起来,国公府内大部分人还在沉睡。一刻钟时辰之后,马捕头便带着衙役敲锣打鼓的上了门。借着搜查逃犯的由头,便在国公府横冲直撞的翻找起来。

  谢卿流好好儿的瞌睡被打搅,顿时火冒三丈。“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吗?吵吵闹闹的也就罢了,还将屋子里翻得稀烂,京府尹衙门就是这么办差的吗?”

  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国公爷,谢卿流这一声怒吼底气十足。

  马捕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答道:“打扰了世子爷的美梦,真是不好意思。不过,那闯入府中的逃犯可是有着杀人前科的,若是不搜的仔细一些,将来危害到了世子爷的性命,那可就是卑职的不是了。”

  谢卿流平日里蛮横惯了,哪里肯听他说这么多。大手一挥,就要扇他的巴掌。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马捕头的衣衫,脚下一个不稳,就径直从石阶上栽了下去。

  “少爷…”跟前伺候的丫鬟吓得一跳,惊呼着上前去搀扶。

  马捕头却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继续吩咐手下满屋子乱翻。虽然搜捕逃犯不过是个幌子,可也得做足了样子不是?而他的那些手下看到值钱的物件儿,还偷偷的往衣袖里塞。反正国公府就要覆灭了,不拿白不拿啊。

  只是,身后的阵阵惊呼,让他们不得不回过头来。

  丫鬟战战兢兢的在他的鼻子下方探了探,突然一声尖叫。“死…死人啦…”

  听她这么一喊,马捕头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按理说,谢卿流年轻体壮,这算再高的地方栽下去,顶多也就是磕破点儿皮或者伤筋动骨,不至于一下子就没了声儿。可看到他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好像完全没有了反应。他心口忽然突突突的直跳,跟上次在百花阁的时候一样,忽然有种不想的预感。

  他上前两步,将围在一旁的丫鬟给推开,亲自上前探了探谢卿流的脉搏。这一探,让马捕头飞快的缩回了手。不等他有任何的反应,就有人一脸惊恐的避开他,高呼起来。“不好了,马捕头把大少爷给打死啦!”

  这一声惊呼,犹如一道惊雷,立刻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

  谢大老爷刚穿好朝服,正准备出门。听说这边出了事,马不停蹄的就带着人赶了过来。虽说谢卿流是个不成器的,可到底是他唯一的嫡子,是国公府的世子,若真的有个什么,他又岂能真的狠下心来不管不顾。

  “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大少爷他…”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鬟,个个掩面痛苦,不甚哀戚。

  谢大老爷一见这场景,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老爷,您要节哀啊…”丫头们面如土色的跪爬着上前,哭得一个比一个惨,好像是的是她们的老子娘似的。

  一听节哀二字,谢大老爷不由得倒退好几步。

  “老爷,就是他。是他推了大少爷一把,大少爷才从石阶上栽下去的…”一个长相普通的圆脸丫鬟指着不远处的马捕头,声泪俱下的控诉着。

  谢大老爷缓缓地抬起头来,愤然的望向那个罪魁祸首。“马捕头,是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让国公府配合搜查,本国公准了。原以为你是真的带人办案,谁曾想到,竟然是趁人不备要对我国公府不利。你…你这个挨千刀的刽子手,你还我儿的命来…”

  谢大老爷这也是气急了,撒开脚丫子就朝着马捕头冲了过去,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

  马捕头定了定心神,大喝一声。“且慢。国公爷为何仅凭一个丫鬟的片面之词就定了卑职的罪?卑职不服。”

  “我们亲耳听到你与大少爷争吵,又是你离大少爷最近。大少爷不是你害的,还有谁?!”那个圆脸的丫鬟一脸不平的指着他,振振有词的说道。

  马捕头冷哼一声,似是不屑跟一个丫鬟打交道。他侧过身去,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谢卿流说道:“谢大少爷根本就不是摔死的,国公爷若是不信,可以找仵作来验看。”

  “不是摔死的?”

  “那大少爷为何摔下去之后就没声了?”

  “想要推脱责任,也该找个好的借口。哼,分明就是他推的!”

  丫鬟们怕担责任,于是众口一致的将矛头指向了马捕头。

  马捕头心里虽然慌乱,可到底是办过不少案子的人,心智又比一般人坚定,故而很快的冷静下来。“若真是摔死的,为何地上没有任何的血迹。不信的话,国公爷可以过来看看。”

  谢大老爷看着面部朝下的嫡长子,双腿就一阵发软,就算是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不过他身后的小厮倒是匆匆的瞥了一眼,道:“老爷,大少爷身上的确没有任何的伤口,也不见任何血迹。”

  “莫非,是被内力震伤心脉而死?”某个丫鬟奇思妙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于是,众人的怀疑在此集中到了马捕头身上。他可是出了名的莽夫,力大如牛,又生性嗜杀。

  马捕头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瞪大眼睛说道:“若真是被震碎了心脉而亡,他早该七窍流血,而不是如今这幅模样。”

  负责其他地方搜查的衙役闻声赶来,见到院子里一片混乱,不由得都傻了眼。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好在有个捧着盒子的衙役给他解了围。“逃犯没搜到,却是发现了这个。”

  于是将盒子往马捕头面前一推,两人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马捕头见到那紫黑色的盒子,总算是扬眉吐气。“国公爷,不知这个东西,你要作何解释?”

  奉国公看了那盒子一眼,似乎仍旧未从丧子的打击中清醒过来。“本国公哪里有那个闲功夫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马捕头莫不是为了逃避责任,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吧?”

  马捕头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盒子缓缓打开。“国公爷还是先看看这里头的东西,想想一会儿进了宫,该如何跟圣上解释吧。”

  谢大老爷听到后面,这才一脸疑惑的抬起头来。

  当看清楚盒子里头的东西时,谢大老爷的脸色顿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的,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题外话------

  咳咳,偶们凉凉把男主撩拨得心生荡漾之后,自己睡过去了…

125 将计就计

  “马捕头,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大老爷一脸羞怒的瞪着这个杀人凶手,恨不得扑上去跟他拼命。“害死我儿还不算,还想着羞辱本国公么!”

  “国公爷用不着恼羞成怒。证据确凿,相信圣上会有公断。”马捕头并没有查看盒子里的东西,不过看到谢大老爷咬牙切齿的模样,还以为是他手里的证据起了作用,故而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谢大老爷撇过脸去,一张老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马捕头正要吩咐手下押着谢大老爷进宫,身旁的衙役却一脸僵硬的拿手肘顶了顶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马大哥,事情有些不对…”

  马捕头无声的皱眉,问道:“如何不对?”

  “盒子…”一名青衣捕快小声的提醒道。

  马捕头愣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来,将视线缓缓地落在手中的盒子上。当看清楚里头那些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肚兜时,马捕头一双眼睛猛地瞪大,嘴巴也惊愕的张开,放佛能吞得下几个鸡蛋。

  “马捕头,你是不是该本国公一个交代!”谢大老爷冷着脸一脸愤愤的盯着马捕头,衣袖下的双手握得死紧。

  马捕头脸色十分难看,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浓郁。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呼天抢地的喊叫声。李氏和太夫人唐氏分别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朝着这边而来。

  “流儿,我的乖孙子!”靠近门廊的时候,唐氏三两下就将李氏给挤到了身后,率先走了进来。

  “太夫人节哀…”丫鬟们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谁不知道这国公府里,最疼大少爷的就是太夫人了。虽说太夫人不怎么待见李氏,可对这个嫡出的孙子却是疼到骨子里。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着,即便吝啬如她,对这个宝贝孙子却是予取予求,慷慨大方。如今大少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可想而知太夫人会是何等的伤心。

  不出所料,太夫人看到那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谢卿流,经受不住打击,身子一歪,就朝着一旁倒了下去。

  “太夫人…”院子里又是一阵慌乱。

  李氏好不容易挤开众人,来到谢卿流身边。还未出声,眼泪就扑簌簌的直往下掉。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嚎出声来。“我的儿啊…”

  “夫人…”

  “大少爷…”

  跟随李氏一起过来的丫鬟婆子也都拿起袖子不住的按眼角。

  顿时,院子里哀嚎声一片,毫不凄惨。

  这些声音落入马捕头一行人的耳朵里,却显得格外的刺耳。他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着该如何脱身。尽管谢卿流并非他所杀,可就是倒霉的被他给碰上了。难怪刚才他就预感不对,又跟上次一样,板上钉钉的事情突然就这样反转,总让他措手不及。

  懊恼的时候,他也没闲着。他悄悄地给一个手下使了个眼神,那人便趁着混乱的时候,偷偷的溜出了院子。

  “娘,娘…”

  “太夫人…太夫人醒了…”

  太夫人幽幽的缓过气来,昏黄的眼瞳还带着一丝迷茫。“我怎么在这里?”

  “太夫人…”丫鬟们再次勾起悲伤的回忆,个个泣不成声。

  奉国公在一旁搀扶着老母亲,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娘…儿子先送您回福祥院…”

  “哦…”这一次,太夫人不知是没完全清醒,还是受的打击太大,好像已经忘记她为何而来了。

  奉国公给一旁的张妈妈打了个手势,张妈妈忙接替了国公爷的位置,搀扶着太夫人慢慢的朝外走去。

  李氏仍旧一个劲儿的伏在儿子的尸身上痛苦,劝都劝不住,更别提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事情了。奉国公近来看她不顺眼,却也没有太多苛责。毕竟,失去嫡长子的悲痛,对李氏而言的打击更大。她能够在府里安身立命,都是因为这个儿子。

  只是,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今之计,是要先处理好儿子的身后事,以及跟姓马的算账。

  “碧草,扶夫人回正院去。”谢大老爷冷静下来,行事突然变得果断起来。

  “我不走…我可怜的儿…娘在这里陪着你…”李氏一把将上前搀扶她的丫鬟的手推开,赖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谢大老爷见她不听劝,语气不由的严厉起来。“来人,扶夫人回去!”

  这一次,丫鬟们不管李氏如何的反抗,死活拉着她的胳膊不放,碧草更是苦口婆心的劝着。“夫人…大少爷已经去了,您要节哀啊…您这样,大少爷也会走得不安的…难道您忍心让大少爷一直躺在这冰冷的地上?”

  李氏泪眼朦胧的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爱子,又是一阵哀嚎。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周围的众人问道:“谁,是谁害了我的儿子?!是谁!”

  “夫人…是他,就是他…”几乎所有的丫鬟同时指向站在一旁的马捕头。“大少爷就是被他害死的!”

  “你还我儿子的命来…”李氏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什么男女之防,挥舞着双臂就朝着马捕头冲了过去。

  马捕头大喝一声,手就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夫人请自重。”

  “怎么,你杀了我的儿子,还想杀了我吗?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跟你拼了!”此刻的李氏,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蓬头垢面咆哮着就朝着马捕头扑了过去。

  马捕头虽然杀人如麻,可也没遇到过这种泼妇。尤其是对方的身份,还是位国公夫人。虽说奉国公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可此时非彼时,在盒子里的东西被人掉包之后,他就想到了后果。这一次,怕是连四皇子殿下就救不了他了。

  他心思恍惚的时候,倒是让李氏得了手。李氏的指甲本就尖利,又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跟他拼命,力道更是不轻。这一挠,瞬间就在马捕头的脸上脖子上留下了几道抓痕,有些比较深的伤口还不停地往外沁着血珠子。

  “马捕头!”衙役们看到这副场景,不由都惊讶的张大了嘴。

  一向只有马捕头教训别人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他被人教训了,而且对方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