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十三少奶奶今个一大早就回娘家去了,临行前,还命人收拾好了嫁妆,这消息报到裴三老爷跟裴三夫人那里。

裴三老爷和裴三夫人也没有多想,只是夫妻两口子吵架了,过几日劝劝就没事了。裴三老爷是认为既然嫁进了裴家,要是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上面还有老人做主,怎么能一声不响地就回娘家呢?本来,他对这个庶子媳妇的印象还不错,这下,却觉得这媳妇还是有些不懂事,派人找十三少爷想问问怎么回事。

可派去的人说,十三少爷病了,暂时不能来拜见三老爷,等过两日,身子好点了,再去拜见三老爷。

裴三老爷对这个儿子还是很心疼的,当下就迁怒三夫人,觉得她平日没有教好裴十三少奶奶这个儿媳妇,自家夫君病了,这媳妇怎么还回娘家去了

裴三夫人对这些庶子虽然说不上有多么刻薄,但心中也是有刺的,平白受了一顿挂落,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亲自去了十三少爷的院子里,想看看这到底发生了何事,却没想到,竟然在院子门口碰到了裴奕涵。

“见过三婶娘。”

“涵哥儿这是?”裴三夫人狐疑,大房和三房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今个大少爷怎么到十三院子里来了?

“我有事想找十三弟。”

“哦,是来找十三呀,也不知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十三弟妹今个一早竟然回娘家了,你十三弟也病了,我这当母亲是不管也不成了。”

“十三弟妹回娘家了?十三弟病了?那自然更要进去看看十三弟了。”

当下,裴奕涵跟在裴三夫人身后,还有一大群丫鬟婆子进了裴十三少爷的房中。

院子里的人早就禀告了自家主子,裴十三少爷并没有让人在外面挡着,但却请的只有裴奕涵一人,裴三夫人的脸色当下就有些不好看,但当着裴奕涵的面,也不好发作,哼,还真以为她喜欢来看这个贱种吗?

不看就不看,反正她该走的过程是走到了,正准备转身离去时,裴奕涵却出声阻止了裴三夫人。

“三婶娘,侄子我今日有事要问十三弟,还请您一起进去做个见证吧!”裴三夫人看到裴奕涵的神色十分严肃,愈发觉得一定是十三少爷做了什么事情,惹的长房嫡孙不高兴了,她倒要看看,十三到底做了什么事,劳动他们大少爷的大驾。

当下两人一起进了房中,裴亦涵平生最恨的就是那种居心叵测的人,对这位十三弟,往日好歹有血缘之情在,此时,他已经将对方跟偷画贼联系在了一起,自然是不愿意心慈手软了。

裴十三少爷坐在房中的桌前,桌面上有吃剩的酒菜,房间内的酒味很大

看到裴奕涵跟裴三夫人进门后,他仍端着酒盅一盅接一盅地喝,裴三夫人见状,皱眉斥道:“不是说病了吗?在房中喝什么闷酒,越来越不长进了

裴十三少爷闻言,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裴三夫人面前道:“母亲,这些年,您虽对儿子我不亲不近,但吃的,用的,都没有少了我去,还为我找了一房好妻室,儿子敬母亲一杯!”裴十三少爷说完,又在酒盅中倒了一盅,打算送到自己唇边,一饮而尽,裴三夫人见状,怒气勃发,她误以为这裴十三少爷是当着大少爷的面给她难堪,说的都是反话,一把将那酒盅打落在地道:“我这个母亲再不好,你的规矩礼节都去那里了,没看到你大哥来到你吗?”

“规矩,礼节?我这样的人还要什么规矩礼节呢?”裴十三少爷呵呵地笑出声来,裴奕涵看着他走路一摇一拐的,明显是脚受伤了,心中已经有了个谱,他从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弟弟,此时,看到这个弟弟,他仿佛能从对方的眼角看出一颗孤寂,凄凉的灵魂。

“我这就去禀告老爷,让他亲自来看看他的好儿子。”裴三夫人气急,不愿在裴奕涵面前继续丢脸,转身就要离开,但裴十三少爷这时又开口了:“母亲请慢,儿子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无论如何,都要感谢您这几年的养育之恩。”说完之后,裴十三少爷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对裴三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换裴三夫人懵了,不由自主地看向裴奕涵,今个这个庶子到底是什么了?魔怔了不成?

“三婶娘,我跟十三弟有事要说,他酒喝多了,您别往心里去。”到了这个时候,裴奕涵已经知道这位十三弟恐怕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了,可他却没有逃,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实在让他也搞不清楚这位十三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也好,你们兄弟聊吧,你十三弟是个不成器的,还要你这个大哥以后多提点提点呢!”裴三夫人说完,就出了房门。

“大哥,不用问了,画是我偷得,随你的便吧!”裴三夫人一出门,裴十三少爷起身,又坐在了放着酒菜的桌前,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你偷那幅画打算做什么?”

“大哥不必问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不该说的我自然也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如果你有难言之隐完全可以来找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就在这里,随大哥怎么办吧!”裴十三少爷不再理他,转身又继续喝起了他的酒。

“既然如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十三弟,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只能禀告祖父祖母,爹爹和三叔父了。来人,将十三少爷给我绑起来,押到地牢去。”裴奕涵大喝一声,裴俭就带着两名护卫出现了。

既然他这个当弟弟的不愿意说,当他这个当大哥的决不允许裴家有这样的害群之马,这是其一,其二,如果十三弟是受人威胁的话,这个时候,还有哪里比府中的地牢更安全呢?不管怎样,这件事还要是要禀明祖父,爹爹,和叔父的。

裴俭带着护卫将裴十三少爷关押了起来,这消息很快就在府中传遍了。

此时,裴奕涵正在裴老国公与裴老夫人房中。

“涵哥儿你说什么,偷画贼是十三哥儿?”裴老国公难掩讶异,虽说除了裴奕涵少数几个,被裴老国公看重之外,其他的在不怎么成器,那也是裴家的子孙,堂堂的裴家子孙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难怪他心中诧异。

“早知这是个来路不明的,当年我不让进府,可你们父子却非要接进来不可,没想到家中却养出一个内贼来,老三,老三家的,马上把他们给我叫来。”裴老夫人闻言,更是怒气冲天,她本身就对裴十三少爷的出身很不满,不过最后看在裴老国公和裴三老爷的面子上,才勉强允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更加觉得,当初为何不狠下心来,不接这十三进府,今日府中就不会出这样的丑事了。

裴老夫人话音刚落,外边的丫鬟就回道,说裴三老爷和裴三夫人到了。

裴三老爷和裴三夫人也是一头雾水,裴三夫人回去见了裴三老爷后,就将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两人这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说,大少爷绑了十三少爷,两人都是吃了一惊,又听到大少爷到老国公,老夫人这里来了,当下夫妻两人就到了裴老夫人房中。

“你们教的好儿子!”两人一进门,裴老夫人就扔下这么一句话来。

“父亲,母亲,不知十三哥儿犯了什么错,竟严重到涵哥儿将他绑了起来?”裴三老爷见状,虽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什么错?我们裴家竟然养出一个内贼来了,这画意楼的事情就是你家十三哥儿的杰作。”裴老夫人冷哼道。

“这——这怎么可能,十三哥儿一向是个老实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裴三老爷有些不敢置信。

“三叔父,十三弟已经承认了,可他却不说为何到底这样做,如果您要见他的话,我可以交代一声看管地牢的护卫。”

“那画呢?画找回来没有?”裴三夫人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初见到十三少爷的情景,那时,就那么一个干干瘦瘦的小孩子,满身的伤痕,这样一个孩子,虽然这些年,她这个嫡母冷落他,漠视他,但还不至于恶毒地希望他就死掉呀,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那画还在,至少可以留住一条命吧。

“不知道,十三弟不愿说。”

“今日的事情先不要声张,等我们先查查这几年十三哥儿都在干什么,为何要偷画再商量怎么处置他吧!”片刻后,裴侯爷道。

众人都沉默不语,毕竟这件事,传出去对裴家的名声也不好。

“那十三哥儿的媳妇怎么办,是不是她知道些什么,今个一早,就回了娘家?”裴三夫人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十三哥儿的媳妇还是要接回来,问问什么事情也好,如果那画不再了,会不会与十三媳妇有关?”裴老夫人闻言,皱着眉道。

“这个说不好,祖母,已经是我们裴家对不住白家了,这件事还是请十三弟妹回府之后再说吧。”裴奕涵开口。

“也好,传话下去,就说十三哥儿对嫡母,长兄不敬,罚他在地牢面壁数日。”府中偷画的这件事绝对不能再继续乱传了。

京城某处宅院里。

一个男子正低头看着那放置在书桌上的画。

“阿海,这幅画你能看出什么吗?”

“主子,阿海怎能看出什么呢?只是觉得这幅画怪怪的,这画中的女子是何人,怎穿的衣袍如此怪异?”

“这就是那副据说是裴家藏宝图的祖传之画。”

“主子,这画里面真的有宝藏吗?属下怎么看不出来?”

“如果真的是藏宝图,又怎么能轻易让我们看出来,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画是真是假,不过能得了这裴家人当做宝贝的东西,我还是很高兴的。”

“这段日子,主子一直没有太大的动作,属下以为您会放过裴家和裴奕涵一马了呢?”

“怎么会,是他害我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他,对了,我让你找的人找的怎样了?”

“回主子的话,找的这几个人,属下都不是很满意,相貌和气质,身材跟裴奕涵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那是自然,不过我要让他们在三个月内模仿会裴奕涵的一切行为举止,将裴奕涵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都要牢牢地记在心中,然后,选出最合适的一个,将裴奕涵的那张脸换给他。

以后他就代表我们的裴大将军回到裴府,成为裴家的当家人,这样,可比我们杀了裴奕涵,或者让裴奕涵娶不到妻子好玩的多,如果裴奕涵有一天知道,有一个陌生人跟他的娘子同床共枕,顶替着他的身份生活,那他就会真正懂得失去的滋味。”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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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亦涵决心,夫妻情深

“十三弟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狡辩都没有狡辩一下,那他为何又非要去偷那幅画不可,我以为还要费些力气,才有办法让他承认呢!”裴奕涵回到自己院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枯蝶听完道。

“这也是为夫不解的地方,他既然承认了,那裴家是一定要清理门户的,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那他还怕什么呢?又有什么理由保全别人呢?”裴奕涵也想不通。

“我也想不明白,不过你们家,说实话,人实在太多了,主子就要上百人,下人也要几千人,如果不是十三弟这次恰巧落到了我们手中,让我们在府中大海捞针,那就太困难了。”

枯蝶没有说出的是,自从穿越以来,她和裴奕涵一直有点被动,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的身份和裴奕涵的身份只是裴家一个小辈,唯一占的便利就是长房嫡孙,要是穿成庶子庶媳,那在裴家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裴家是有暗卫,但她没有权利调动,裴奕涵也没有,除非他接掌裴家之后才能调动,上次在西凉,之所以能调动暗卫,那是裴老祖宗和裴家其他人都发话了,这些裴氏家训里面专门都有备注的。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对方这是智慧型犯罪,千万不能将对方想的很愚蠢,在她没有嫁进裴府之前,也发生了那么多事,裴家的老祖宗,老国公,老妇人他们不是没有查过,最后却不了了之,由此可知对方多么狡猾了。

裴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在他们没有跳出来,或者进入她的和裴奕涵的眼界时,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那个人会是一颗棋子,有些棋子可能会多走几步,被他们看出些端倪来,可有的棋子就只是走一步,就被对方废掉了,你再想查下去,线索就断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比如厨房死掉的银月,她没有死之前,谁会注意到她,也不会想到,她会变成对方的棋子,在这大宅院中,处处是人,但她和裴奕涵却没有资格明着去查每一个人。除非,是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到了他们夫妻手上。

尤其是她,长房嫡系的媳妇位子都坐的不是太稳,府中除了居心叵测的人之外,还有各种利益纠纷,关系纠纷,比如说,这裴十三少爷,这裴奕涵去查理所应当,但如果是她这个当大嫂的去查,不,在这个时代,她根本就没资格去查。

所以,警察永远被坏人慢一步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也许,她可以争取裴老祖宗他们的支持,下力去查,问题是,缺少有力的证据,师出无名,你能想到的,对方在设局之前又怎么会想不到,更何况,裴家的事情都这么多年了,不是她这个进门半年多的新媳妇能全盘明了的。

世家总有许多秘密,这些秘密后面可能就有致命的东西,偏偏有些秘密是永远尘封的,不会轻易让她知道的。

而裴奕涵,不见得比她更了解裴家多少,他幼年就离开裴府,上山学艺了,后来一直又守在边城,这次娶亲之后,留在裴家也不过半年时间,还要每天忙于公事,精力有限,再加上,内宅的事情,男人们总是容易忽略一些东西,所以,他一直在查,成果却不多。

所以,此时他们对裴十三少爷的态度很疑惑,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十三少爷在幼年的时候已经被人替换过了,是个冒牌货,人都是有思维定势的,裴奕涵和枯蝶此时思考问题是从裴十三少爷是裴家人这一点出发的,如果他们知道裴十三少爷根本就不是裴家人,那十三少爷的行为很容易得到解释,问题是他们不知道,至少在这个时候绝对想不到。

“十三弟妹知道十三弟的身份不?”枯蝶不愿再继续多想下去,一个人的身份,所作所为最瞒不过的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许从十三弟妹那里入手能找到一些答案。

“祖母和三婶娘已经商议,请十三弟妹回来,如果十三弟妹回来,这件事就交给娘子你来办吧!”男女有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相信自家娘子的能力,十三弟平日并无什么恶习,如果他能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如果情有所圆,他也会在长辈那里帮他讲情,至少不会没有一线生机。

“夫君请放心,对了,那个钟晓松打算怎么处置他?”

“这些事情就交给为夫吧,娘子最近还是要多静养,少操心,对了,岳父大人已经送信来了,他们已经从岳州启程了,如果路上不耽搁的话,大概在七八日之后,就能到京城吧,为夫已经为他们找好了一处宅院,等皇上的寿辰结束,为夫就带你去瞧瞧,顺便看缺些什么,再添置一些东西。”

“好,让夫君费心了,不过你家娘子我可没有银子还债,爹爹也只是个七品的小官,在任上大概也无什么积蓄,找的宅子合适就好,不要太过于奢华了。”裴奕涵不提,她都忘记自己还有一个爹了。

希望叶家老爹上京来,不会发现什么异常才是。

虽然,帮叶如蝶孝敬老父是应该的,可这意味着她还要分心去应付叶家人,好在叶家人口简单,回头,在晨曦和晚照口中套套话,到时,别穿帮了就是。

“那是自然,只怕岳父未必喜欢你家夫君我。”裴奕涵表情柔柔的,只要一回房,他就习惯盯着自家娘子看,仿佛一直看不够似的。

这种感觉在前多少年一直没有出现过。他在战场上看着无数的人倒下去,按理说,早就锻炼出一副冷硬心肠,可他却很怕,很怕面前这个小女人有一日也倒下去,所以,他发誓,就算从慕容月,七王爷那里借人,也要将府中发生的事情查出来,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揪出来,在自己的孩子出世之前,要给他一个安稳的环境。

裴奕涵回府本就是临时开了一个小差,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府中和自家娘子你侬我侬,他离开之后,绿裳上前道:“大少奶奶,奴婢有一件事情要禀告。”

“何事?”枯蝶的目光还定在门口,裴奕涵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奴婢派人盯着小喜,昨晚上和她同屋的小莲发现她似乎晚上出去过,小莲醒来时,正好看到小喜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塞进了床下,奴婢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所以来回大少奶奶。”

“小喜?”难道昨晚上的黑衣人之一是她?枯蝶又想起这个小喜似乎与裴十三少爷身边的那个贴身丫鬟关系不错,那么,昨晚出现的人极有可能是

如果是小喜的话,那她的武功她昨晚上是见识过的,自己可能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对方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是的,大少奶奶,要不要奴婢现在找人就将她抓起来。”

“不急,提醒小莲,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我上次做的药粉有一包是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无力的,你想办法再她的晚饭中,或者茶水中动点手脚。”这个小喜武功高,再加上人也不是愚蠢的,如果贸然抓她,她狗急跳墙,伤着了这院子里的其他人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所以,还是用最稳妥的法子的好。

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就是,她一直怀疑是小喜在客栈勒死了原本的叶如蝶,所以,她要问个清楚,先把这个谜底揭开。

“是,大少奶奶,奴婢明白。”绿裳去办事了。

其实,昨晚在动手的时候,枯蝶也在那几人身上撒了追踪粉,原本是打算用小狗去辨认辨认的,可裴十三少爷那么痛快地认罪了,根本让她没有用上这招,如果小喜就是昨晚扔霹雳弹的女黑衣人,那小狗也是可以认出来的

“大少奶奶,老夫人请您去她的院子一趟。”红裳进门传话。

“哦,好吧。”每次去裴老夫人那里,枯蝶总在心中习惯性地先猜测一下,这位祖母找自己什么事,昨晚到今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身为内宅的管理人,裴老夫人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概还是为那画的事情吧。

等到了裴老夫人院子,今个这院子里并无多少下人,有的只是几个裴老夫人的心腹之人,裴大夫人和裴三夫人也在。

从一进门,枯蝶就觉得裴老夫人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的身上看出个洞一样。

裴老夫人最近一直有个想法,总觉得这个孙媳妇越发的深不可测了,她看不透,她所做的事情她更看不透,只是,有这么一个媳妇,如果涵哥儿掌控不了,那就不是涵哥儿的福气了。

见礼完毕之后,枯蝶才知道,裴十三少奶奶回府了,她来这里,只是客串一个陪审的角色。

且说裴十三少奶奶一气之下回到了娘家,可到了午时,就从裴府传来消息说,自家夫君犯了错,被关了起来,虽然心中有恨,可毕竟是真心爱过的人,不是说恨心中就完全不挂念的,当下,她就坐立不安起来。

白家的人都是很讲究礼教的那种,女儿既然已经嫁人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跑回家呢?当下白夫人就劝自己的女儿赶快回裴府,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裴十三少奶奶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想到自家夫君昨晚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是真的再外边争风吃醋,又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呢,越想越不对,那里还能在娘家待的住,当下就跟裴府来接她的两个嬷嬷回府了。

刚一回府,马上就被带到了裴老夫人院子里,她越发觉得这次事情不简单,心下就忐忑不安起来。

进了裴老夫人的房内,在座的人除了裴老夫人之外,还有裴大夫人,自家婆母裴三夫人,还有大少奶奶。几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这让她心中也慌乱起来,难道夫君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大事?

“十三孙媳妇,听说你昨晚跟十三哥儿吵嘴了,不知因何事吵嘴?”还不等她逐个行礼,老夫人就率先发问了。

“回老夫人的话,昨晚夫君半夜才归,又弄得一身的伤,素娘忍不住责问,他却道,是为何别的男子争风吃醋所致,还道,另外喜欢上了一女子,要与素娘和离,素娘一气之下,今早就回了娘家,可后来又听夫君被关起来了,却不知夫君犯了什么错?”裴十三少奶奶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他回去的时候,手中没拿什么东西吗?”裴三夫人忍不住开口。

“回母亲的话,好像没拿什么东西,当时儿媳也不曾留意。”裴十三少奶奶有些不解,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景,当时自家夫君的确没拿什么东西回房。

枯蝶见赔十三少奶奶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如果这画真的是她拿走了,那她就不会回来了,而且从她红肿的眼来看,裴十三少爷可能是不想连累这位妻子,故意赶她走的吧!可惜,哎!

“没有?你确定没有?”裴老夫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变的严厉起来。

“回老夫人的话,真的没有,夫君当时和素娘吵了几句,就去了书房,素娘并没有见到他带走什么东西,房内也没遗留下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去地牢问问他,把画藏到了什么地方?”

“画?”裴十三少奶奶终于知道老夫人和自家婆母口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只是她还是不解,到底是什么画?难道,她心中突然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但却不敢让自己朝那个方向想去。

“就是我们裴家祖传的那幅画,放在画意搂的那幅画,被十三偷走了。”裴老夫人一字一句地道。

“不,老夫人,这不可能,夫君为何平白无故要偷那幅画呢?”裴十三少奶奶不祥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夫君为何要得到那幅画,那也不过只是一幅画而已,虽然关于这幅画有那么多的传言,可自驾夫君当着她的面,从来就没提起过那幅画的事情,怎么突然就去偷画了呢?

“这也是我这个当祖母的想知道的问题,蝶儿,十三孙媳妇就交给你,让十三哥儿夫妻两见见面,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裴老夫人知道这个时候再问十三少奶奶都是无用的,当下将这差事交给了枯蝶。

“是,祖母。”这件事能交给她最好,如果是交给其他人,能不能有效果不敢说,但她的身份是不能再插手下去的。

裴十三少奶奶一路沉默着一直跟在枯蝶的身后,走着走着,枯蝶终于开口:“十三弟妹,你对十三弟到底了解多少?”

“大嫂,我原本以为我还是多少了解他的,可如今看来,我们同床共枕五年,我其实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我昨个晚上才发现他原来是会武功的,从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只通文墨之人,不知这世上还有像我这种愚蠢的妻子吗?”裴十三少奶奶幽幽地道。

“十三弟妹,如果十三弟真的有什么无法抗拒的理由,那你不知道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枯蝶只好安慰道,她还要借助裴十三少奶奶这把钥匙,打开裴十三少爷的心锁呢?自然不能让裴十三少奶奶彻底的心凉。

“是吗,大嫂,如果大哥也瞒着你做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你还能这么坦然吗?”裴十三少奶奶停下步子,望着她道。

“十三弟妹,这不是坦然不坦然的问题,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他的娘子,你有权利向他要一个交代。”枯蝶不自然地转开了眼神,换成自己,遇到这种事恐怕也是无法坦然的,就像先前那封和离书事件。

“好,大嫂说的对,他是该给我一个交代的。”裴十三少奶奶原本看起来很柔弱,此时眼中却有了一抹坚定的神采。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两妯娌面对,枯蝶倒是挺喜欢这个十三弟妹的,可惜,现在不是个合适的时间。

裴府的地牢本不是女眷可以随便进入的,只是,枯蝶的进入是得到裴奕涵事先允许的,这还是枯蝶第一次见裴府所谓的地牢。

裴府的地牢是在一个院子里的,院子外守满了人,看到枯蝶果然,行礼之后,才放行,进了院子,这院子却空荡荡的,只有不远处有几间护卫们住的房子。

地牢是名副其实的地牢,因为,它的确是建在地下的,就现在的建筑观点来说,就是一个地下室,上面有一扇门,这扇门自然上着锁。

裴十三少奶奶见状,脸色开始变的惨白起来。

守卫们打开了锁,放枯蝶她们下去,门下面的光线开始有些昏暗,等稍微适应了一下,她们才石阶而下,台阶尽头,又有一扇门,这门被打开之后,有一个小小的牢房,裴十三少爷就关在这里面。

他蜷缩在墙边,裴十三少奶奶见状,心中一痛,忍不住就流下泪来,喊了一声,‘夫君,就扑到了栅栏上。

裴十三少爷却像没有听到似的,仍然保持着一副蜷缩的姿态,一动也不

“你们都在上面等着。”枯蝶对陪伴她们下来的护卫道。

“是,大少奶奶。”护卫们离开了,地牢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夫君,你还好吗?”裴十三少奶奶隔着栅栏,只能无助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