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医,内子有身孕的事情还请你保密。”

“嗯,本太医并不是一个喜欢多嘴多舌的人。”

“那要不要开几幅药?”裴奕涵的童年心理阴影让他总是无法完全放心

“不要,我不要吃药。”枯蝶心道,既然好好的,干嘛要吃药,是药都是三分毒,她对中药的性能又不是全然的把握,所以,当下开口阻止道。

“大少奶奶不愿吃药也是好的,只要平日里饮食搭配合适,注意休息,不要劳累,也不要有剧烈的动作。”

“嗯,好的,你们送薛太医出去。”

薛太医离开之后,裴奕涵马上打起了帐子,两人正要说话,晨曦已经走了进来。

“姑爷,小姐,大夫人快进院子了,大概是来看小姐的吧。”

两人都正了神色,裴奕涵已经迎了出去,片刻后,裴大夫人就走了进来

“蝶儿,没摔着吧。”

“娘,我没事,刚才薛太医来说了,说一切都好。”

“好,没事就好,老祖宗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老祖宗怎么说?”枯蝶也知道要瞒住裴老祖宗不容易,反正这老人家应该对她没有什么恶意才是,再加上,再过一段日子,有了孕吐,想瞒恐怕也不容易瞒得住。

“老祖宗只是先让我过来看看你可有事,既然没事,那娘就回去给老祖宗回话了,今日的事情真险,只是可怜老九家的,你们可查出什么了?”

“我们滑到的那边地方,下面是浆洗上的废水流到那里,将雪化成了冰,然后我们都踩在了上面,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只是,我们走的那条路平日并无人走过,毕竟那里脏水流过,脏兮兮的,怎么能污了老祖宗和老夫人的眼,今日,却偏偏走了那条路,只可怜九弟妹,我已经派绿裳去各房问了,看今日是哪一个最先滑到的,有没有人互相推搡?”

“娘知道了,会将这件事告诉老祖宗的。至于走这条路的事情,好像是九姑娘扶着老祖宗走的,我们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老祖宗一起走了。”

“哦,九姑娘。”枯蝶仔细一想,当时站在裴老祖宗扶着裴老祖宗的的确是裴九姑娘。

“是呀,今日,赏梅也是九姑娘提出的,她每年这个日子,都会画几幅梅花图,自然也常去梅园。”

裴大夫人离开之后,枯蝶又将整个事件在脑中放了一遍,其实,她算起来,是走在滑到的这一群人的最前面,后面裴家的少奶奶,姑娘们跟了一大串,等她觉察到的时候,后面已经乱成一团了,所以,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最初是怎么一回事。只能等到绿裳回来问清楚了再说。

至于裴九姑娘今日将所有的人都引上了那条路,是巧合吗?可如果不是巧合,裴九姑娘犯不着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无论是针对裴九少奶奶还是自己,她一个姑娘家,与她们无冤无仇,更不会眼红她们有了子嗣,干嘛要想办法害她们?

可就算如此,枯蝶还是觉得真的事情有些不寻常,如果真的不是什么意外,这背后之人真的是算无遗策了,而且整个事件跟裴大夫人流产的那件事如此相像,这两件事会不会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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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她是真凶,要杀了她

绿裳带着两个老妈子还有四个丫鬟将今日摔倒的主子们都拜访了一遍,根据个人所说的言辞,最后疑点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算起来也是裴府的主子之一,在此之前,枯蝶根本与这个人没有打过任何交道,所以,她初听的时候,有些意外,她有些怀疑绿裳的调查结果是否可靠,但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先见见这个人才是。

这人是谁呢?她也是裴家的一位姑娘,一位庶出的姑娘,一位不得宠的姑娘,裴家六房的裴十六姑娘。

枯蝶对裴十六姑娘的记忆实在模糊,没办法,裴家的姑娘们实在太多了,除了出嫁的那几位之外,家中还有十几位,除了那些特别小的,七八岁之上的也有十二位。

裴十六姑娘生的小小的,是真的小小的,样子也怯怯的,听说生母早逝,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的境地可想而知。这是枯蝶对这位裴十六姑娘的最大印象。

自从她嫁进门之后,见过裴十六姑娘的次数也有十来次,只是从来没有单独说过话,谁让畏畏缩缩的小姑娘不是枯蝶喜欢的款呢?

枯蝶一向觉得作为女子,越是身份地位底下的就越要活的有志气,不能被人看不起,所以,出身低微不是错,毫无个性和勇气就是错了,就算嫡母再怎么不好,父亲再怎么冷淡,但身为裴家的女儿,就算是个庶出的,也是许多人争着要的,多少应该活出点精神头来才是。

因此,裴十六姑娘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枯蝶不会踩她一脚,也不会多怜悯她一些,所谓施舍的怜悯和同情是没用的,就算是女子活着,也要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过怎样的生活,一味地逃避妥协不是办法。

话题有些扯远了,现在说说为什么绿裳调查的结果认为裴十六姑娘的疑点最大,那是因为当时她身后有人看到由于她猛力推搡了一把,才使前面的人群发生了多骨米牌效应,当时众人脚上都穿着高屐,本就站立不稳,再加上经过的地方恰好有那么一大片冰,不摔倒才怪呢?

当时,裴十六姑娘并不是站在裴九少奶奶身后,应该说,他们中间至少还隔了四五排人,枯蝶走路一向不喜欢被丫鬟们搀扶着,所以,绿裳只是跟在她的身后,然后后面是裴九少奶奶,裴九少奶奶身边的两个丫鬟,后面再是裴三少奶奶和裴五少奶奶并排而行,她们两身后跟着四个丫鬟,分别是她们两人的丫鬟,然后就是裴十一少奶奶,以及她的丫鬟,还有裴家的其他两位姑娘,然后才是裴十六姑娘。

裴十六姑娘这么一推,前面的人一乱,最终最倒霉的是裴九少奶奶,其他的人不是各自摔倒,就是压在她的身上,这才导致了她的小产事件。

可不管是针对裴九少奶奶,还是她自己,枯蝶都想不到裴十六姑娘这样做的目的?她的身后还跟着裴家的几位少奶奶,几位姑娘,其中有两人看的清清楚楚的,说是裴十六姑娘推的人。这就让枯蝶很不解了,这小丫头干嘛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情,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不想活了不成?

找不到裴十六姑娘害人的动机?但是事实如此,裴老夫人让她调查这件事情,她总要有个结果,也许,这是一件普通的意外,也许是裴十六姑娘走路的时候绊了一下,怎么地,直觉地伸手去推人,那样,也可以解释的通。

可问题是,如果只是一次意外,为何众人摔倒的地方哪儿巧,恰巧就在那块冰上,还是,裴十六姑娘和裴九少爷有私怨。想到这里,枯蝶开口问道:“十六姑娘和九少爷的兄妹感情可好?”

“应该还好吧,在奴婢的记忆中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争吵,更何况,十六姑娘在府中从小就是个没声的,她那样的性子,能和人吵起来才怪呢?”绿裳回完话一直再等着枯蝶进一步示下,她也不愿相信那么一个怯懦的人会想着害人,回来的路上还想着,是不是这位十六姑娘也是被人陷害了,才无意中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哦,夫君,你对这位妹妹什么看法?”绿裳刚回话的时候,裴奕涵就坐在房中,并没有避开去,这时,枯蝶将问题丢给了他,不管怎么说,裴十六姑娘也是他的妹妹不是?

“为夫没有什么看法,我对这些堂妹们根本就不熟,她们平日的所作所为自然有她们的父母教导,轮不到我这个大哥去管。”裴奕涵语气淡淡的,说出的话毫无感情起伏。

十六妹妹在他的心中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他怎会放更多的心思在上面,不是对他重要的人,他也管不过来。

“哦,那夫君觉得我现在是该把这件事的结果告诉祖母呢?还是先将十六妹妹叫来问问好呢?”

“明个一早,让六婶娘带着十六妹妹过来一趟吧。”片刻后,裴奕涵才道。

“也好。”今日天色已晚,大家都受惊了,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第二日一早,天色放晴,冬日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在雪地上,枯蝶起床时,裴奕涵已经去上朝了。

梳洗过后,用了早饭,王嬷嬷就带人去请裴六夫人跟裴十六姑娘了。

并没有让她等的太久,不一会,裴六夫人就带着裴十六姑娘进门了。

裴十六姑娘从一进门就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说起来,这个孩子也不过十岁,放在现代,不过是个小学生罢了,和记忆中的一样,她身子瘦瘦的,小小的。

枯蝶起身给裴六夫人让座,裴六夫人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蝶儿,婶娘已经听说了,昨天的事情是这个丫头惹的祸,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看怎么处置吧!”

“六婶娘别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清楚才是。”枯蝶早就知道裴六夫人这样的嫡母,绝不是个善辈,但裴十六姑娘好歹在名义上还是她的女儿,她怎么一点都不愿给对方说句好话。

“问什么,昨晚,我也问过这丫头了,可她死活不开口,只是不断地摇头,没办法,正好达侄媳你来请,我就讲她交给你了。”

枯蝶又看向站在一边低头不语的裴十六姑娘,吩咐一边的晨曦道:“十六妹妹先坐吧!”

裴十六姑娘就像没有听到枯蝶的话一样,仍是站着不动,这下,连枯蝶都摸不清这位妹妹的心思了,她到底心中在想着什么呢?

正常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开口为自己辩解,她反而一句话也不说,这种闷葫芦是最让人郁闷的。

“看吧,大侄媳,她一直是这个死样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这样,不懂得讨其他人欢心,难怪,老爷一看她就有气。”

枯蝶没有接裴六夫人的话茬,看起来,这位裴十六姑娘的处境的确很不好,可她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患了自闭症不成?枯蝶觉得自己有点头疼了,她的心计对付正常人还有用,对付这种不正常的人,就让她也不得不郁闷了。

“既然十六妹妹不想坐,那大嫂我问你一句,昨日,可是你在身后推了人,才让大家站立不稳.,都摔倒了,才害的你九嫂的孩子流掉了?”

裴十六姑娘还是不说话,她就这么一直站着,房内的其他人见状,样子也很郁闷。

“看来像大侄媳这么灵巧的人,也不能让这死丫头开口,这可怎么办?”裴六夫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枯蝶心道,这裴六夫人是到了任何时候,都不忘挤兑别人,难道她不说风凉话会死吗?但嘴上却冷冷地道:“不管怎么说,这十六妹妹都是六婶娘的女儿,她长成了这副模样,要是老祖宗,老夫人追究起来,终归还是婶娘这个当母亲的不是,既然,今日十六妹妹既然不愿说话,您还是先带她回去吧,等我回了老夫人,再做打算。不过十六妹妹毕竟是六房的人,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六婶娘可要看顾好她,不要出别的意外才是。”

枯蝶一番绵里藏针的话,让裴六夫人的脸色变了一变,随后,又再次挤出笑容道:“大侄媳,婶娘是个无能的,也是没有法子了,不过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会好好看好你十六妹妹的。”

裴六夫人说完,站起身来,枯蝶也跟着站起身来道:“那就好!”

裴六夫人带着裴十六姑娘离开之后,枯蝶坐在椅子上沉思,裴十六姑娘既然不说话,那就只能从她身边的人查起了。

“绿裳,去将十六姑娘身边的人都给我带来,我要一个个问清楚。”裴十六姑娘的这种状况,让枯蝶也摸不清了。

“是,大少奶奶。”

半个时辰之后,绿裳带来了十六姑娘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丫鬟以及一个老妈子。

这两个丫鬟一个十二三岁的样子,看起来还算机灵,另一个年纪大一起,大概十五六岁了吧。

小的名叫丹桂,大的叫晓珂。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两个丫鬟进门,不敢四处乱瞄,低眉顺眼地跟在绿裳的身后,然后跪下行礼。

“起来吧。”这冬天的地砖冰冷冰冷地,枯蝶也没有什么心思虐待她们两人,看这两人都不错,怎么她们的主子会变成那样呢?

“谢大少奶奶。”两人有些不安地站起身来。

“你们是侍候十六妹妹的?”

“是的,大少奶奶。”

“你们十六姑娘平日里都不说话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我们家姑娘先前虽然话不多,可也不像这几天,一句话都不说了,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又不敢随意去禀告六夫人,六老爷。”叫丹桂的小丫鬟率先开口,枯蝶一看,这小姑娘就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

“晓珂,是这样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与丹桂侍候十六姑娘已经三年多了,我们家的姑娘先前话虽然少点,但也不是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奴婢们虽然心急,但也毫无办法。”

“哦,那你们记得,是从那日期,你家姑娘突然不说话了?”

“应该是奴婢从家中回来之后就那样了。”丹桂抢先答道。

“差不多就是五六日前吧,那日的前一日,丹桂家中母亲病了,就去求了六夫人,准了一天的假,隔日,丹桂回家去了,奴婢第二日做的事情很多,去厨房帮小姐咬了一份燕窝,还去针线房给我们家房中的丫鬟们去催了过年的新衣,当时,奴婢也没留意什么,可第二天,奴婢服侍我家姑娘起床时,却发现她眼睛红肿,好似哭了一晚,奴婢当时问姑娘那里受了委屈,姑娘就没有回答奴婢,奴婢不好一个劲地追问,没想到,从那日前,小姐就不再开口说话了。”晓珂将事情说了一遍,听的人仍是一头雾水。

在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让裴十六姑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这件事跟裴十六姑娘昨日推人有关?

“那日,你们都不在,难道姑娘身边没有其他人侍候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如果奴婢和丹桂不在的话,还有四个二等丫鬟侍候姑娘,那日,奴婢觉得我家姑娘不对劲,就私下里问了那四个,她们道,那日小姐要去花园走走,不准她们几人跟着,她们也没办法,只能留下来,至于小姐出去发生了何事,她们也不清楚。”

“花园?她们几个没有说谎?”

“奴婢查过她们几个的确没有说谎,那日,姑娘是一个人出院子的,也是一个人回来的。”

“哦,除了这些,你们可曾发现你家姑娘还有其他异常的地方?”

“回大少奶奶的话,我家姑娘给奴婢和丹桂每人赏了五十两银子,说将来有一天,我们家的人可以用这银子将我们赎回去。”这次回话的是丹桂。

“下去吧,好好照顾你们姑娘。”

难道裴十六姑娘真的打算做什么事不成,所以才事先给了这两个丫鬟银子,是补偿还是有其他原因。

就在两个丫鬟准备退出去的时候,红裳进了门,在枯蝶耳边道:“大少奶奶,不好了,裴九少奶奶再得知是十六姑娘又可能害了她的孩子之后,趁下人们不注意,竟然跑到十六姑娘院中,要掐死十六姑娘呢?”

“这消息可真实?”枯蝶一愣,这裴九少奶奶的心情她理解,可裴九少奶奶身边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刚小产的身体何等的虚弱,怎么能让裴九少奶奶随意下床呢?

“应该是真的,裴九少奶奶掐着十六姑娘的脖子不放,已经掐了快半个时辰了,身边的人都没有办法了,这才派人来请大少奶奶。”

“收拾一下,我们去看看吧。”

枯蝶叹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呀,可能是刚才她把裴十六身边的一些人叫过来问话,裴十六姑娘那边没人侍候,就让裴九奶奶这么闯了进去。可别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先把人掐死了。

枯蝶坐着抬轿到了裴十六姑娘很偏僻的小院子时,这小院子内外已经挤满了人,里面挤得是各房得到消息前来劝架的,或者看热闹的主子们,外边则是各院的丫鬟下人们,有这样的热闹可看,谁舍得错过。

枯蝶见状吩咐道:“绿裳,将这些白日不干活的人名字都给我记下来,每人罚月俸一月。”在院外的下人们,听到枯蝶的吩咐,这时那还顾得上看热闹,都一哄而散了。

进了院内,门外的都是各房的丫鬟们,看着枯蝶的坐轿落下,上前行礼

枯蝶没有搭理,直接进了房内。

果然看到裴九少奶奶衣裙不整地,头发披散着,一只手掐着裴十六姑娘的脖子,一只手手中拿着一根簪子道:“你说,说呀,到底是不是你想害我的孩儿?”

房内,裴六夫人着急地走来走去,一边道:“媳妇,你身子不好,还是先松开你妹妹,等事情查清楚了,老夫人和母亲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是呀,九嫂,你千万别冲动呀,孩子没有了,过一段时间还会有的,要是你今天杀了十六妹,那可什么都没有了!”裴家六房的另一位姑娘在旁边劝道。

“就是,老九媳妇,这家里有的是老祖宗,老夫人,她们都会为你做主的,你可别做傻事呀!”

“少奶奶,你将簪子给奴婢,随奴婢回房吧,要是少爷回来知道您变成了这样子,他心里也会不好受的。”这位估计是裴九少奶奶房中的人。

裴九少奶奶的表情随着众人劝说的话语变了又变,但就是不愿意松手。

而被挟持的人质,裴十六姑娘则坐的端端的,目光直视着前方,从头到尾从没说一句话,就好像周围的一切跟她没有关系似的。

“大侄媳,你来了,快劝劝你九弟妹吧。”裴六夫人见枯蝶进了房子,忙上前道。

枯蝶正在思考,打算用怎样的方法先让裴九少奶奶平静下来时,突然身后一阵断喝:“这都是怎么回事,越来越不像话了!”是裴老夫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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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四种真相,不知羞耻

“老夫人!”房内的人这时都上前见礼。

裴老夫人这时哪有心情和她们多说,府中连绵不断发生的事情让她现在心力交瘁,这么多年来,真正当家作主后,是人累心也累!

这都是什么事?堂堂的裴家媳妇要杀裴家的姑娘,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裴家的名声是不要了吗?她有些厌恶地看向裴九少奶奶,就算失了孩子,也不能如此疯癫,果然是出身低微,没教养的。

还有裴十六姑娘,也不知她的嫡母是怎样教养的,竟存了那样恶毒的心肠,狠狠地剜了裴六夫人一眼后,她才对身旁的两个婆子道:“去将九哥儿的媳妇给我拉过来,事情既然发生了,我自会给她一个交代,她这是做什么

裴老夫人话音一落,这两个婆子就要上前拉裴九少奶奶。

“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刺死她。”裴九少奶奶的耳朵又没聋,当然将裴老夫人的话语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将手中的簪子向前一些,侧过身来,恶狠狠地道。

两个婆子见状,也不敢贸然向前,只能齐齐地看向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见状,心下更是懊恼,这九哥儿的媳妇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刚才她让两个婆子上去去拉,也是给九哥儿媳妇一个台阶下,没想到,她一点都不识趣,就算十六真的害的她小产了,但裴家是有家法家规的,也轮不到她动手。

枯蝶在一边自然将各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她知道,现在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祖母,蝶儿有一件事要禀告。”

裴老夫人皱眉看向枯蝶,意思是她这个时候还来添什么乱,却见枯蝶对她眨了眨眼睛,心下有所悟,也恢复了正常表情道:“可是查清了昨日雪地众人滑到之事?”

“回祖母的话,蝶儿已经将她关了起来,等您过去查问呢!”枯蝶的表情很自然,这让裴十六姑娘房中的所有人目光都闪了一下,难道凶手真的不是十六姑娘?

“真的找到了、”裴老夫人看着枯蝶的表情与神态如此自然,连她都有点糊涂了。

那边的裴九少奶奶自然将枯蝶的话听到了耳中,猛地放开裴十六姑娘,就要来抓枯蝶,却被绿裳和裴老夫人身旁的闲筝给拦了下来,“大嫂,你说,是谁,是谁?”

“九弟妹,老夫人既然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你刚失去了孩子,身子养好,才是正事。”

“大嫂,不用再找了,是我害死了九嫂的孩子。”一直没有说话的裴十六姑娘,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她的目光也有了焦距。但众人还是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就连枯蝶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承认。

“你这个死丫头,你好端端地为何要害死你九嫂的孩子。”过了半刻,还是裴六夫人最先醒过神来,当下就开口骂道。

裴老夫人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当年我姨娘只是不小心让九哥从秋千上掉了下来,事后九哥也没事,你们为何要毒打她,你们以为我那时才三岁,就什么都不知道是吗?你们可知道,我当时躲在一边看着我姨娘被一板一板打的半死不活,全身溃烂,但没有一个人为我娘开口说一句话。

我娘被抬回了房中,你们也不愿发发慈悲请个大夫帮她看看,那时,我只能守着我娘,在最热的天气内,看着我娘身体上的的肉不断地腐烂,我去求母亲,母亲身边的人根本不让我见,我去求父亲,父亲却一脚将我踹开,就像我是个怪物一样。

我想去求老祖宗,老夫人,但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根本出不了院门,还要受九哥的姨娘的嘲笑和讽刺,这些你们以为我都忘掉了吗?

我是想忘,可是我怎么都忘不了,我至今还记得我娘动弹不得,全身溃烂散发出的难闻味道,就算我将房子打扫的再干净,我也能闻到这种味道。

你们知道看着自己的娘在自己的面前从血肉模糊到腐烂变质直到死亡是什么感觉吗?我那时只希望我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亲手杀了我娘,帮她解脱,她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在昏迷中哀求别人帮她,当时,她身边只有我

可我只有三岁,力气太小,帮不了她,只能看着她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现在我也无力帮她报仇,可昨日是她的忌日,我总要做点事情让她在九泉之下瞑目不是,我该说的话说完了,随你们怎么办吧!”

裴十六姑娘说完之后,就闭上双眼,一动不动了。

枯蝶也被听到的这件事给震住了,她派绿裳查裴十六姑娘的事情时,所有的人都说她的姨娘是病死的,难不成真的有内情,可不管怎样,让一个三岁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的亲生娘亲在那样的一种境地死亡,难怪长大后,性格会扭曲。

只是,过去的这些年来,裴十六姑娘一直没有任何报仇的举动,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发动了呢?她现在也不过十岁的样子,既然隐忍了这么多年,没有理由选在这个时候,而且还能用那么巧妙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