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唐国既然是从唐代之后转了弯的一个架空的朝代,那么,有吐蕃这样一个少数民族国家也是很正常的。说起来,虽然外人称裴奕涵为大将军,可枯蝶并没有见到裴奕涵在沙场上征战的情景。可她却知道战争是残酷的,这是一个彻底的冷兵器时代,火药还没有被引用与军事,要是,早知道战争来的这么快,以她的能力制造点土炸药还是可以的,如今,要收集材料,恐怕要费上一段时日了。

战争一向是与死亡划等号的,想到这里,枯蝶的心还是乱了,不由自主地偎近了身后的虎躯,知道是一回事,理解是一回事,但怎能不担心,怎能不忧心呢?

裴奕涵感觉到枯蝶的反应,将自家娘子柔软的身躯搂的更紧了,他当然知道她舍不得离开自己,他又何尝舍得离开她。

以前没有成亲的时候,他没有多少牵挂,可以无所畏惧,可现在,他却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和皇上一直认为朝中有人与吐蕃那边有勾结,所以,这次,我出京去西南是秘密的,没有几人知道。”

“你们可有怀疑的人选?”枯蝶闻言,心中更是觉得裴奕涵此次去西南,危险重重,说不定就会被那卖国的人在背后暗算一把,如果不是她有了身孕,她倒是愿意跟他一起上战场,可有了孩子,是不适合长途行进的,就算她愿意,裴奕涵也绝对不允许她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的。

“这些你就别担心了,为了你,为了裴家,为了老祖宗,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很抱歉,不能陪着你过年了。”

“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食言了,我就马上改嫁,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爹。”枯蝶口中笑着,可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心中却突地一酸,不敢想真的有那么一日,所以,眼中就不受控制地溢出了泪珠。

“为夫知道,为夫是怎么都舍不得你的。”裴奕涵将枯蝶的脸扳了过来,用舌头轻轻吻去她的泪珠。

“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家里人?”

“等我到了西南,爹自然会将我的去处告诉老祖宗,祖母,还有其他人的。”裴府人多嘴杂,最后,他和皇上商议的结果是这样的。

“也好,这样你至少安全的多。”

“你在府中,也要注意保护好你和孩子,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提前告诉老祖宗一声,爹娘想必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果祖母再找你麻烦,你就去找老祖宗,有老祖宗为你做主,这府中是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对你不利的。”

“我知道,你放心。”

“府中发生的有些事情我本已经从慕容月那里借了两个人去查了,如今虽然有了一些眉目,但是还是迷雾重重,明日,我会将他们二人介绍给你,以后要是查出了什么端倪,你可提前做准备。”

“好,我知道了。”既然是慕容月的人,自然非寻常之辈,这样也好,裴家的暗卫轮不到她和裴奕涵动用,只能用慕容月的人了。

自从进了裴家,处处受制,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如果能通过另外的途径查到幕后的真凶,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除不了那躲在幕后的人,砍不掉那双操控这一切的手,她的日子就永远清闲不了,她不是受虐狂,更不想,自己的儿女将来也要在这种战战兢兢的环境中生活。

裴奕涵解了身上的衣袍,钻进了被窝,紧紧地搂着枯蝶。

他的身子初始有些发冷,可是片刻后,身上的热气就开始向枯蝶身上渗透。

“娘子,为夫睡不着。”

“夫君,我也睡不着。”想着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她要独守空房,还要面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她能睡得着才怪呢?

“娘子,你再对为夫做做昨晚的事情好不好?”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前,嘟囔道。

“不好。”她还以为他想着国事家事睡不着呢?没想到却是想着这档子事,这男人呀!

“娘子,小乖乖,好不好?”裴奕涵一想到马上要面临的别离,就想将身旁的女子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可是,她有了身孕,这种想象只能停留在想象中,却怎么压制不住身上的那股火气。

“不好,这种不好意思的事情,昨晚我那是没办法,你还说出来故意气我!”

“乖,别生气了,为夫继续忍着吧!”

“我今晚再那样对你,你可不能让其他女人那样做,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就砍了你那东西。”枯蝶伸出玉臂揽住他的脖颈道。

“为夫只属于娘子一个人的,娘子的滋味也只能为夫一个人品尝。”其实,裴奕涵倒不是真的忍不住,只是舍不得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分离,想撒娇罢了,对男人来说,除了语言和行动,也只有性之间的交流是表达感情的最好方式。

“嗯。”接下来,此处省略若干字。

枯蝶和裴奕涵两人缠绵了一晚上,因为想到马上即将到来的分离,两人都放弃了许多顾忌,那种交融的滋味是言语不能够形容的。

隔日,本就是裴奕涵的沐休日,所以,两人起的很晚。

屋子里的味道还是很浓的,冬日里,关着窗户,空气本就不流通,今个,裴家的所有人又要到大厅吃午饭,顺便商量过年的事情。所以,一大早,王嬷嬷就过来提醒他们小两口这件事。

王嬷嬷这个人自从来到裴奕涵院中,许多事情她都是看在眼里,并不多管闲事,枯蝶也知道她是裴老祖宗的眼线,再加上,这王嬷嬷也没有做出让她生厌的事情来,所以,一直以来,对这位王嬷嬷她都是以礼相待的。

谁知道这王嬷嬷的鼻子特别灵,等裴奕涵一离开,她就开口了:“大少奶奶,如今您既然有了身子,这有些事情还是要忍忍,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这房间的味道这么浓,根本瞒不住这些经历了大半辈子事情的老嬷嬷。

枯蝶就算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脸红,当下道:“嬷嬷,我知道了。”她知道王嬷嬷误会她和裴奕涵昨晚做了正常夫妻会做的那种事,她又不能解释,要真是解释了,还不把别人给吓着,反正,后天晚上,裴奕涵就要出京了,再孩子出生前,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呢?这战争一旦开打,可不是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以后她就是想再做点什么,一个人也没法做,不是?不过裴奕涵这么一走,反正是用不着给他安排侍候的人了,裴家打算给她房中再塞人的那些人恐怕要失望了。

“你们年轻小夫妻,做起这种事情来不知轻重,等再过一段日子,肚子里的孩子坐稳了,有时来这么一两次,只要注意点是无碍的。”

离京城有几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不太高的山,据说这山上闹鬼,所以,一直没有人敢轻易上山采药,砍柴,打猎什么的,有那些不信邪的偏要上去闯闯,最后都失去了踪影,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随便上这座山了。

山上有许多洞穴,这些洞穴四通八达,这洞穴的出口建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那些出了意外的山民,多半就是无意中发现了这洞穴的某些秘密,才丧命的。

从外边看去,这洞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里面却弯弯曲曲,跟一个迷宫一样,进去的人恐怕就出不来了。

在洞穴的最深处,有一个华丽的大殿,里面的摆设应有尽有,用十多颗夜明珠照明,还有专门的气孔通往地面。

此时,这大殿的虎皮椅子上坐着一人,凝目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十个身形和面貌相似的男子。

“就找来这十人?”看来看去,总是觉得这些人身上缺了什么,让他不是很满意,坐在虎皮椅上的人皱眉对站在身旁的人道。

“回主子的话,这十个是最像的了,其他的连属下都看不过眼,就别说您了。”

“先带下去吧!”

站在椅子旁的人挥了挥手,马上就过来两人,将这十个男子都带了下去

“先看看吧,从他们十个里面选出两个最相似的,然后尽快让他们变成裴奕涵。”

“属下明白,只是公子最近一直闹脾气,恐怕不会太配合。”

“他又什么不配合的,你告诉他,只要有了替代品,那个真的就任凭他处置。”

“属下明白了,那挑剩下的八人?”

“这还需要我吩咐吗?以前怎么做,现在继续做。只要处置好他们的身份,又谁能查到这里来。”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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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比较忙,写完急急地就发了,等过完年,空闲了,细节方面修改一下!

096,新的心思,亦涵托付

裴府的主子们再一次在大厅集中吃饭,按照老规矩,小辈的媳妇们还是要站着侍候长辈用饭的,等长辈吃过了,才能轮到她们进餐。

枯蝶和裴奕涵进了大厅,裴奕涵落座之后,枯蝶就早早地来到了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身后站定。

裴老祖宗的年纪毕竟有些大了,尤其是在寒冷的冬日,她的身子就不是那么爽利了,而裴老夫人每日要忙府中的各种事务,有不时地自己给自己添堵,不过管家才短短半年,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裴大夫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枯蝶的目光一一从她们的脸上掠过,又收敛了回来。

“蝶儿,你是我们裴家的长房嫡媳,又是第一年进门,有些规矩是省不了的,不过,你现在有了身子,侍候茶饭还是让你弟妹们来吧!”吃饭发动不久,枯蝶也只是给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上了两道菜,裴老祖宗就开口了。

“这——”枯蝶虽然很不习惯古代这些规矩,媳妇侍候长辈茶饭,可她也不认为自己就虚弱到那种连筷子都拿不动的地步,她明知道裴老祖宗是好意,可是这不是让大家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了她身上吗?

“怎么,老祖宗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裴老祖宗脸上虽笑的一脸菊花,可语气中却有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压力在里面。

“是,老祖宗。”既然裴老祖宗都发话了,她只好承受着裴家其他女眷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座在裴奕涵的身侧。

看到枯蝶坐了下去,裴老祖宗却将目光转到了裴老夫人身上:“媳妇,蝶儿肚子里的这孩子,我就将她交给你了,我们长房人丁单薄,你务必要让这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才是。”

“是,老祖宗,媳妇明白。”裴老夫人对上裴老祖宗的目光,心中一阵凄苦,老祖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认为她会害自家孙儿不成?就算她不喜欢叶家这个女人,但这女人生的孩子却是她的嫡重孙,她早就打定主意,等着孩子生下来,就将这孩子抱养在自己身边教导,又岂会害这孩子。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大家吃饭,黄姨娘,您放心好了,蝶儿是我们家的大少奶奶,没有人不敢忽视她,欺辱她。”叶家老爹和黄姨娘还有叶家小弟还没有离开裴府,今个在大厅吃饭的时候,也请了他们一家三口。

“老祖宗说的是,虽说我的身份只是我家老爷的一个贱妾,可蝶儿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一个好姑娘,能得老祖宗的喜爱也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做姨娘的也就放心了。”黄姨娘忙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道。

按理说,黄姨娘的身份只是叶家老爹的一个小妾,根本坐不到这席面上来,还是长房女眷这一桌,可裴老祖宗却事先派了黄嬷嬷,请了有请,黄姨娘也无法,只好落座。

裴老祖宗还是很看重黄姨娘的,毕竟在她看来,黄姨娘作为后妈,从小承担了枯蝶的教养责任,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来,那说明黄姨娘本身就有不凡之处,又是叶府唯一的女眷,所以,就对黄姨娘高看了几分,所谓的爱屋及乌就是这样,当然也是为了给枯蝶长脸。

凭心而论,这个黄姨娘倒真不是个坏人,大概是因为她本就是枯蝶母亲的陪嫁丫鬟,自然对枯蝶从小既有主仆情分,又有母女情分,而她生的儿子,也很懂事听话,很得叶家老爹喜欢,但她心中明白,叶家老爹最爱的永远只有自家死去的小姐,她能照看着小姐的女儿长大,还能陪伴姑爷终老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当初,叶如蝶一赌气要嫁入裴家时,黄姨娘是极力反对的,她幼年时,也曾在大家族中待过,深知这种外边看起来泼天富贵的地方,其实日子最难熬。在她看来,叶如蝶无论容貌才华都是上上之选,就算不能嫁给自己的外甥孟子轩,但仍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成员简单的如同叶家这般的才好

不过如今看来,蝶儿在裴家的日子过的还不错,至少裴家大少爷是真心对蝶儿好的,这就足够了。虽然在她看来,蝶儿自从嫁人之后是变了许多,一定是嫁入裴家之后吃了许多苦头,可嫁到这样的家里,怎么会一点苦都不吃呢,

叶家老爹只是带着儒雅的笑,好像没有听到这边的谈话似的,和裴侯爷谈笑风生。

枯蝶安静地吃着饭,也懒得去注视裴家其他人的目光,不管怎么说,真正的叶如蝶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自己,而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勇敢地活着。

众人吃完饭之后,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还有众位女眷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裴老祖宗的院子里,今日,她们主要有三件事情商量,第一,裴十六少爷与方家小姐成亲的日子马上就迫在眉睫了,第二,裴七姑娘也在明年年初要嫁人了,第三,就是裴十三少奶奶的事情,裴十三少爷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府中的传闻都说他畏罪自缢了,可枯蝶却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因为裴十三少爷的事情最后是裴奕涵处置的,裴奕涵并没有提到裴十三少爷自缢的问题。

可裴十三少爷做了那样的事情,触犯了裴家的家规,要安然地在裴家继续生活那是更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冒牌货,这个事情一旦揭穿,会有更多的后遗症,还不如让裴十三少爷永远地离开裴家。

这样一来,枯蝶就觉得裴十三少奶奶坚持和离,就不会那么单纯了,这对夫妻的感情那么好,裴十三少奶奶怎么会在短短的几日内就非要和离不成,除非,她也想脱离裴家,与裴十三少爷以另外的身份在一起。

不过,裴十三少爷身上中的毒,裴奕涵不知怎么解决的,不过裴奕涵一定会有最合理的处置方式的。裴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前,裴奕涵不在府中,所以关注的少,可现在枯蝶隐约觉得,裴奕涵应该比她在某些方面知道的更多一些了,甚至,他已经在着手做些什么了?这只是她曾经身为间谍的直觉,他既然不愿现在告诉她,总是有他的理由的。

如果枯蝶没有怀孕,现在最苦逼的人恐怕就变成她了,这古代的嫁娶为何要弄的那么复杂呢,那些礼节什么的,听的枯蝶有些头晕,有许多事情还需要她这个长媳出面。

听着听着,枯蝶的思绪就跑到了她成亲的当日,想到了成亲,就想到了裴奕涵身上,想到了裴奕涵,就想到了两人即将面临的分离,心中就变得格外郁闷起来。

这世界上真正能让人脆弱的只有一样东西,——情感!

枯蝶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的日常行为举止,习惯掩饰和隐藏,可现在,对于裴奕涵离开这件事,她心中总是觉得空落落的,留她一个人在这裴府,还不知有怎样的事情在等着她呢?

“大嫂,你在想什么?”裴九姑娘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哦,近来身子有些乏,有些不注意就有些迷迷糊糊了。”枯蝶的脸上马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并不动声色地观察裴九姑娘细微的表情,当日,她在得知是裴九姑娘搀扶着裴老祖宗走的那条赏梅的路后,心中总有点怪异的感觉。

虽然,裴十六姑娘最后承认了她所做的一切,可她心中总是对这一点上有点纠结。

“蝶儿,是累了吧,要不跟老祖宗说一声,早点回去休息。”这时,说话的是裴七夫人,她的眼神还是那种淡淡的眼神,枯蝶就是想不通,裴七夫人出身也不错,虽然不是太原王家嫡系的女儿,也是旁支的嫡女,长的又漂亮,为何要嫁进门来守活寡,这些古代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弄不懂,尤其是这位裴七夫人的心思。

不过,裴七夫人对待枯蝶一向是不近也不远的距离,不会刻意疏远,也不会刻意讨好,一切都是合乎礼节,两人的关系当然也不亲不密,不近不疏,一直保持在这样的范围中。

不怎么打交道,自然不是很了解裴七夫人这个人。

“多谢七婶娘关心,我没事的,听说七婶娘的女红做的格外的好,有时间,蝶儿还要多向七婶娘讨教呢!”枯蝶仍是笑语盈盈地回道。

这裴七夫人还年轻,说起来,也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她又是清白身,如果有可能,不如出府另嫁,难不成真的这一辈子心如枯灯一般地过下去。

“如果蝶儿不嫌弃的话,那婶娘就帮你肚子里未来的孩子做几件小衣服如何?”

“那蝶儿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枯蝶从裴老祖宗那里回房之后,屋子里倒是齐刷刷地等了一堆人,除了先前裴奕涵的那个名义上的通房王氏之外,其余四个就是枯蝶从裴老夫人房中带回来的那四个丫头,其中包括那位国师的孙女儿。

难怪她们今日到的那么齐了,一定是她有身孕的事情传了出去,这几个以为就有了上位的机会,所以,才齐齐地来见她。

不过那位国师的孙女儿,在枯蝶看来,这小丫头纯粹是来看好戏的,自从知道自己的院子里收留了这么一号人,枯蝶是将这位国师孙女儿的事情查了许多,这丫头,根本是典型的哪里有热闹就往那里凑,没有热闹时,自然也要制造点热闹,让国师府一阵鸡飞狗跳。

枯蝶其实不太相信卜算这种事情,所以,她从来没有找这小丫头帮她卜算过什么,不过,想着裴奕涵即将离开,她甚至有了一个念头,想让这丫头帮她测测是吉还是凶,可又怕万一侧的结果是凶呢?那时,她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这么一想,还不如糊涂点的好。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恭喜大少奶奶有喜了。”

“谢啦,你们几个有事吗,没事就回自己屋子里歇着吧!”枯蝶现在没心思折腾这几个丫头,虽然觉得这几个丫头这一辈子就是独守空房的命,可这也是这万恶的制度造成的,可不能怪她。

如果是聪明点的,早点来投诚,标明态度,愿意做个丫鬟,那她自会像其他几个丫鬟一样,帮她的将来打算打算,可如果装作不懂,或者暗地里使点小手腕的,她只能任凭她们自生自灭了。

更可恶的是,今日有人还要继续给她房中塞人,她答的很畅快,道:“西厢房还空着呢?”

西厢房是什么地,那是发疯的张氏死去前住的地方,张氏发病时的状况,虽然府中下了严令,不让外传,但是这种风声怎么可能禁止的了,一个疯子住过的地方,不怕的就住进来吧,结果,对方马上消了声。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既然已经成了这院子的人,还是留在大少奶奶身边侍候吧!”四人中一个穿雪青色衣裙的丫鬟开口道。

“你叫什么?”枯蝶不用看这个丫鬟的眼神,都知道这丫鬟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不是来侍候她的吧,恐怕打的主意是侍候裴奕涵的吧!在脑子里想了半天,她竟然连这个丫鬟叫什么名字都没注意。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的名字叫月菡!”

“月菡,好名字呀,月光下的菡萏花,既然你有这等心意,三日后,你就在我房中侍候吧!”三日后,裴奕涵已经离京了,既然你好端端的清闲日子不过,那好,就来这房中劳心劳力吧!

“奴婢谢大少奶奶恩典。奴婢一定尽心为大少奶奶做事。”月菡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枯蝶一眼,虽然,她心中对枯蝶这位大少奶奶有些不以为然,可她却知道,现在她必须作低附小,不能让枯蝶生厌。

这个月菡其实出身一点不比枯蝶低,她爹是个五品官,不过犯了事,家里男子流放,女子被卖,月菡进府的时候才九岁,现在她十四岁,这些年,她在裴府的丫鬟中既不特别出挑,也不会让人看不起。

她原本对当通房和妾并无兴趣,可有一件事却改变了她的想法,那就是在半年前,她得知自己的幼弟还活着,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香火了,更是她嫡亲的弟弟,两姐弟关系一直很好,谁知,后来会突遭横祸,四岁多的幼弟就此被带往流放途中。

她原本以为弟弟和兄长们都死在流放途中了,却没有想到幼弟还活着,并没有死于流放途中,这样一来,她就有了新的心思,她一个裴府的丫鬟自然不能帮自己的幼弟什么,要幼弟平安地长大,不被人欺负,必须有人依傍,所以,在得知裴老夫人将要给裴大将军选通房时,她还是站了出来。

在月菡看来,裴大将军是最好的人选,一来,这裴大将军只有一个正妻,一个通房,她将来出头的机会比较多,二来,裴大将军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有独自办事的能力,不管出于哪一点考虑,她都觉得当裴大将军的通房或者姨娘是一条出路。

可进了这院子之后,她根本就没有与裴大将军照面的机会,可她知道,机会不是等来的,她必须要主动一些,想到小时候,幼弟那黑溜溜的大眼睛,她就必须的打起精神盘算。

不过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大少奶奶是必需要讨好的,就算不讨好大少爷,也是时时刻刻要讨好大少奶奶,要不然,大少奶奶看她不顺眼,随时就可以找个理由打发了她。

“你们谁还想留在我身边侍候?”

“奴婢也愿意留在大少奶奶身边侍候。”这次说话的是那个可能会武功的丫鬟,枯蝶一直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有所提防,有了小喜这样一个前车之鉴,枯蝶事先派人暗地里观察过了,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个名叫寒星的丫鬟是什么破绽都没有,十分的安分守己,那么,这个时候,她冒出来又是打算做什么呢?

“好吧,寒星也留下吧!你们两个呢?”

“大少奶奶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伶俐的,我这个愚笨的就乖乖待在自己屋子好了。”国师的孙女笑道。

“是呀,大少奶奶,奴婢也觉得自己比不上月菡和寒星两位姐姐聪明能干,奴婢会每天在观音面前为大少奶奶祈福的。”剩下的那一位忙道。

枯蝶眸光闪了闪,看来,这最后一个也是个聪明人呀,她明白地表示自己不愿争宠,侍寝,但又怕枯蝶用另外的由头发落她,干脆将观音搬了出来

这边,枯蝶跟几个别有心思的女人打交道。

那边,裴奕涵却出了府,约了人,在酒楼相见。

谁呢?自然是我们枯蝶的那位表哥孟子轩了。

裴奕涵这次离京,他的做的是几手准备,不管怎样,就算当下自己的面子,甚至将最心爱的女人托付给自己的情敌,他也要保证在他离京的这段日子,枯蝶不会发生任何危险。

“难得你裴大将军请我喝酒,可是有事找我?”桌面上的酒菜上齐,酒楼的店小二识趣地退了出去,留下裴奕涵和孟子轩两人,孟子轩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盅酒,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道。

这次,裴奕涵去西南既然是机密,那孟子轩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和裴奕涵的关系很微妙,两人有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有时又惺惺相惜,他知道,叶家三口还住在裴府,大概后天才搬家吧,以为裴奕涵找他来,一定是为的叶家的事情,所以,还是很给脸面的来了。

可是来了之后,对面这个本来对着外人脸色就冰冷的人如今还是一脸冰色,一声不吭,总不是找他来看他的脸色的吧?

“蝶儿她现在有了身孕。”

“什么?蝶儿有了身孕?”孟子轩闻言,心中百味纷杂,如果当初迎娶表妹的是自己,那现在蝶儿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表妹有了你的孩子,你今日来告诉我这个消息,难道是来炫耀的吗?”孟子轩站起身来,就想给裴奕涵的脸上来一拳,拳头都伸出了,最后还是落在他的鼻尖上停住了。

“我最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去帮皇上办一件事,家中虽然做了诸多安排,可心中总还是放心不下,如果有可能,还请表哥能暗中照顾一二。”

“你就这么放心我?”孟子轩当然也听说了裴府的一些事情,尤其裴奕涵先前如此克妻,他是个聪明人,仔细一想,也会发现这些事情蹊跷太多,虽然,暗地里也为枯蝶担心,但见裴府现在还算风平浪静,裴奕涵对他又有心结,所以,也不方便过分关注自己表妹的事情,惟恐给枯蝶引来其他的麻烦,可如今,裴奕涵竟然光明正大地希望他暗地里能够照顾一二,这让他想搞清楚裴奕涵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

“我是不太放心你,不过我放心蝶儿,她既然做了我的娘子,那她的心就是属于我的,谁也夺不走的。”对上孟子轩的目光,裴奕涵的目光同样坚定,他确信自家娘子不是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之流,如果不相信她,还相信谁?

“你——”有这样求人的吗?孟子轩是真的想给裴奕涵一拳。

“表哥,我敬你一盅,如果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裴府有人对蝶儿不利,就请表哥对岳父建言,接蝶儿暂回叶家住一阵子,记住,无论如何,蝶儿和肚子里的孩子是最重要的。”

孟子轩没有接话,他此时的心绪如此复杂,他当年是关心自家表妹的,心中对表妹的感情还是有一些的,自然不希望枯蝶出事,就算裴奕涵不说,只要他能做的,他也一定会去做。可是,为何托付的人偏偏是裴奕涵呢?

“好,我答应你。”到了这时,孟子轩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裴奕涵的气度和胸襟乃是真正的大丈夫,这是男人对男人的托付,他也是个大丈夫,自然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

可孟子轩如果知道,裴奕涵其实也是个小心眼,如今,叶家人到了京城,那么,以后枯蝶与孟子轩见面的机会不会少,他当然相信枯蝶,但不见得相信孟子轩完全死心了,将枯蝶托付给孟子轩,是反其道而行之,这样,孟子轩为了这个托付,反而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