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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男子迟疑片刻,道:“杜慈笙。”

“就说你认识我,别多话,别惹麻烦,知道么?”

慈笙略略茫然地听着她的嘱咐,似乎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似的。宁弦懒得管他到底都在犹豫迟疑些什么,或许应该成人那种犹豫和迟疑正是他的魅力所在,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关照他一些。她走过去对凤说着:“误会一场,我要放他走。”

“请让我一起去。”杜慈笙的话让宁弦噎住,郁闷地转头盯住他——不用去看,她都知道凤的眼中已经发出冰冷而危险的信息……杜慈笙,乃……找死啊?

“说什么胡话,边儿去!”她赶紧开口,只可惜杜慈笙似乎并不打算退却,依然温淡而固执地看着——凤。他不笨,他也看得清,最大的问题,是眼前这个红衣男子。

宁弦知道凤冰冷傲慢或者疏离都只是习惯,并不针对哪一个人。只是对于不了解他的人来说,这的确很难忍受。但是她却意外地看到,杜慈笙似乎完全不曾在意,只是淡淡而固执地与凤对视,既无回避,也无退让。

他就像一道平和的光束,既不炽烈,也不会消失,让人无处着力。

凤转向宁弦,看得她一愣——别看我,不关我事!

不过看起来凤和她显然沟通不良,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既然是你的人,你决定。有任何问题你自己负责处理。”随着他这句话,杜慈笙也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一边儿冰冷似割,一边儿温淡如光……这个……她连杜慈笙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怎么就成“她的人”了?

“那个……”她可以遇强不屈,遇暴更暴,可是面对杜慈笙的目光就……“好吧,你一起来吧。”反正他们去冲天楼又不是硬拼,没关系吧……应该……

……

有人说冲天楼外十丈内外,就是两个世界。

十丈外任你来去自由,一旦踏入十丈内,若是友,你可平安入内,若为敌,你便别想轻易离开。

这种传言自然有夸大之处,但是足见冲天楼机关的精密。

宁弦瞧着“能干的凤大人”,问道:“凤大人是不是已经有了进去的好办法?”

“走正门,投拜贴。”

“——欸?”他们是来找人家公子的麻烦,却正正规规的投拜贴?

凤显然没有那个耐心给她解释,一旁杜慈笙低声替她说明道:“冲天楼世代都有规矩,凡拜贴来访,就可入内。”

“……没那么简单吧?若是如此,冲天楼名声这么大,来访的人一个一个见,还不得烦死?”

杜慈笙淡淡点头,“我们可以‘入楼’,但是楼主不会每一个人都见,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走进去。”

宁弦稍一想便明白其中猫腻,低喃道:“来个客人还不忘显摆机关……那等什么,走吧。”

凤扫了慈笙一眼,“你确定要带他进去?”

宁弦停住脚,看了看杜慈笙——的确,光是在巨斧榜见识过的机关,她应付起来已经颇为困难,杜慈笙的武功还不及她,要闯冲天楼,恐怕……

“你还是在这里等我们吧?”

“不,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好吧,可是你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帮不了你。”

料冲天楼也不会来了客人却让人见血,所谓机关,虽然难过,但未必多危险。过不了最多只是被送出去,却不会要人性命。她并不阻拦,若无性命之碍,多一个人帮手也许更有机会。

不过显然……凤完全不这么想……如果不是自己讨厌跟外人打交道,进楼之后恐怕还需要宁弦相助,他情愿自己一个人闯机关,对于这两个,一个视为累赘,一个直接无视。

对于这一点,他毫不掩饰,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宁弦翻白眼,只当没看到。

第19章 火羽凤凰3

在门房递入拜贴,很快便有小厮前来指引,将他们领入门内,在一个院子前停下。

“从这里,请客人自行进入。”

“多谢。”

三人走进院子,只见院中亭桥假山,树茂花密,看起来虽不够精雕细琢却也简单粗旷,看不出丝毫异样。

凤俯身拾了一颗石子丢过去,并无反应,看来也只能亲身试探。瞥了宁弦一眼,“我先走到拱桥那里,等我到了,你按着我的脚步跟上来。”

“嘁?你会这么好心?”

“带你来是来帮忙的。别给我添麻烦。”

厚!这个人不气人会死啊?

看着凤的身影如火红飞鸟一般,一跃数丈,在地面轻点之后再次跃入空中——宁弦在心里暗道:你丫以为谁都有你那个轻功啊!?跳那么远!成心为难人吗?

凤平安到达对面的拱桥上,宁弦斜斜瞪了他一眼,才对身边的慈笙道:“我带你过去。”

对面的凤难得的露出冷傲之外的表情,眉头轻蹙,显出不赞同的神情。

宁弦才不理睬,伸出手,慈笙犹豫片刻,扶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跃出——凤并不曾因为身后的宁弦要跟上而故意缩短距离,他只是以自己平时的习惯和对地点的判断来选择落脚处,如果宁弦全力跃出,并不是做不到。

可是现在,宁弦的身旁还有另一个人的重量。而且是一个轻功不如她的男子的重量。如他所判断,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到达他落脚的地方。

宁弦托着手上的人,却没有预料中那样重的重量,她可以感觉到杜慈笙此刻用尽了全力,尽量不成为她的负担,只稍稍借力。在这种时候,他却记得替别人着想——也许,她对他的信任,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产生。

负担一轻,宁弦托着杜慈笙全力向前一跃——她若用尽全力,并不是达不到的。

她和杜慈笙,正落在凤之前的落脚处,然而他们刚一落地,却有数颗铁石子从一旁假山石下的花丛里射出,击中脚踝——宁弦一痛,便散了气。

对面的凤一怔——是重量!

好精巧的机关,就算是有人先探路,后面的人轻功稍差些一样无法通过——而宁弦轻功虽不弱,却还有个杜慈笙!这个机关不但遇到轻功差的人会启动,就算有人想借他人协助通过也难。

铁石子连珠似的发出来,根本不给他们站稳提气的机会,忽然脚下的地面一动,杜慈笙暗道不好,反映敏锐地挨住被击中的痛,手上聚力,将宁弦向上一抛——宁弦随即反应过来,提气,在空中翻了个身,下落时杜慈笙伸手一拖,让她跃了出去——凤飞身接应,拉住她,在一旁树上一踏,返回拱桥。

此时杜慈笙所在的地面宛如一个翻板,蓦然出现一个陷阱,将他陷落下去——

“杜慈笙!”

凤一把拉住她,“他不会有事,我们走。”

宁弦一顿,只能跟上凤继续往前走。

“你和我一起,还是继续跟在后面,我探路?”凤问道,宁弦毫不犹豫地答道:“跟你一起!”这鬼地方,她可不打算落单,以凤的为人,她很怀疑如果她在后面“遇难”,凤会不会回头——现在可没有人能救她了。和凤在一起,他怎么也该“顺手”一下吧?

凤颇为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真是龙珏的妹妹?”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品质差这么多?

宁弦回瞪——可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呢。危难当头,安全第一。

“那就走了。”凤托住她的手腕,准备一口气飞到对面。两人的身影飞起,宁弦借着凤的支撑,果然觉得身轻如燕,一跃数丈,然而突然间感到身上有什么东西轻轻一触——竟是拉在半空中的一根细线,细线挣断,两旁假山石上突然出现无数小孔,铁石子纷纷而来,还来不及抵挡,空中便有一张大网抛撒下来——

是否要丢下宁弦的思量在凤脑中一闪而过,在这里丢下她固然他可以闯过这里,但是进入之后,他就必须亲自的,独自的,应对冲天楼的人以及巨斧门那位新任门主——他真的很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尤其讨厌应付笨蛋!

宁弦去追债时的手段他偶有耳闻,他对此的想法是:似乎很适合应付笨蛋。这也是他会带宁弦来“帮忙”的原因。看来为了她的“帮忙”,他暂时还不能丢下这个大累赘。

他一把抱住宁弦,迅速坠落,一边下降一边向网的边缘冲去,眼见只差最后一步便可以逃离,他抽出剑一挑,挑开网子,带宁弦冲了出来。

宁弦在他怀里悄悄抬头瞅了瞅他专注的脸,暗赞虽然他的人品不怎么样,身手还真是帅得没话说,一旦被他所保护,几乎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事情,安安稳稳在他怀里窝着就行——能者多劳。她还是那句话。

一落地,地上各处的机关立刻启动,几乎让人无从落脚。宁弦小小的良心发现,她身上魔教中人的血到底不肯让她混吃等死,装装柔弱被人保护,伸手往腰上一摸,抽出一根黑色细长鞭子,卷住不远处的一棵树干,收鞭,他们便被带着飞向树上。

——难怪凤一直没有看到她拿武器。

在树上站稳,宁弦抱怨道:“地上不能走,空中也不让人走,还能走哪里啊……”她一眼看到蜿蜒在院子里的菡萏渠,凤似乎也正在看着那里,可是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否定这个想法——在水上若是出什么问题,要往哪儿躲?还不得变落汤鸡啊?

可是,他们也不能一直待在树上……正想着,一歪头,突然间到一双黑溜溜细小的眼睛正对着她——蛇!

下意识地一退,她便向树下跌去——“啊————!!”

凤的身影如火鸟一般紧追而来,用了千斤坠的功夫,在宁弦落地之前赶上,一把捞起。脚尖点地,果然见四面八方的铁石子都如同撒豆子一般袭来,他只能抱着宁弦跃到菡萏渠上——现在,没得选择了。

宁弦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凤一定又是一脸鄙视。

——不过是一条蛇,也要出这样的疏漏,不仅累赘,还是个麻烦——凤现在开始有点考虑要不要改变自己的计划,把她丢下算了。

——大哥,这是本能反应知道不?以为都和你一样简直不是人啊?不是人很了不起吗?幽冥天里身手了得的妖人多了,再过个十年八年,她的功夫也能横行江湖——宁弦诽腹。

菡萏渠上无菡萏,如今正是菡萏开放的季节,这里却只有硕大碧绿的叶子而已。

凤踏叶而行,宁弦时常觉得凤的身子会突然移动,似乎在避开什么,最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放下她让她自己走。虽然她的轻功不及凤,要长时间踏着荷叶而行的确有些困难,但只需他稍稍扶持也不是不能做到,没必要一直抱着她吧?

她突然看到前面一只蛤蟆跃到荷叶上,荷叶摇了摇,倏地一道黑影从荷叶下窜出,竟是一个拴着可以伸缩的铁链的铁齿,“咬住”蛤蟆拖到叶子下面,便恢复平静。

她顿时一头冷汗,越过凤的肩膀回头去看——果然随着凤一路踏过,不时有铁齿窜出,几乎擦着凤的脚踝,在他匆匆闪过后立刻恢复原状。

这个,的确,如果放她自己下来的话……她缩缩,缩进凤怀里安分守己——能干的凤大人啊,能者多劳,你说是吧?

第20章 火羽凤凰4

菡萏渠辗转蜿蜒,环绕穿梭在庭院之内,看似只为装点,却可以算得上“无处不达”。这庭院里的机关不是为了拦住人,而是为了考验人,筛选可以进到楼内的客人,所以,必有“生路”,而既有生路,便必然是这菡萏渠。

眼见他们就要到达,庭院对面的门,突然脚下的水面密密地射出数道水柱,让人避无可避,两人终于一同落入水中……

宁弦在最后的一刻,想到的却是……落汤凤凰……

她正要准备游上去,却感觉身体被紧紧勒住,凤的手紧紧匝着她,宛若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凤不会游水!?被不会水的人抓住铁定会一起死啊啊啊——她不要当水鬼!

宁弦死命地扯着凤的手,然而凤抱得死紧,就是不肯撒手,耳朵旁边就是他的脸,她感到大量的气泡从耳边冒起——这个笨蛋!难道惊慌到忘记憋气吗!?

她用力扭过头,一只手捏住了他的鼻子,阻止气体继续从这两个罪恶的孔离开身体,然后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不知是温温软软触感还是从那双唇中渡过来的气让凤稍稍恢复冷静,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双抱怨的眼睛。

纵然在水里的感觉慌乱又难受,但是鼻口都被堵着,没有再浪费掉最后的一点空气。

水面之下的石板突然缓缓升起,把凤和宁弦二人托出水面,凤呼吸得太急,仍旧呛了一口水,咳起来。宁弦大口的呼吸着,无比的庆幸,她终于没有陪着这个傲慢的家伙一起淹死在水底。

一件衣服被搭在宁弦身上,她抬起头,看到一个文静静笑眯眯管事模样的年轻人带着几个下人,对她和凤歉意道:“让客人受惊了,还请见谅,到屋里去换一下衣服吧。”

宁弦微怔,他们……这算是通过了?可是明明被击落的说……

似乎能够看出她的疑惑,那个管事模样的年轻人客气笑道:“并不是一定要平安穿过这道门才可以进楼的。如果要见楼主,自然需要闯过所有机关,但是客人的拜贴要求见的是二公子,能够走到这里,已经可以见了。”

……好……变态的规矩。

在那位管事模样的年轻人安排下,他们换了下人送来的衣服,凤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宁弦一身浅紫长裙,正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腿擦头发,看到她心里微微一紧,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片池水的冰冷之中,那一点温软的感觉。

——他居然被这个“累赘”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还被她救!

宁弦发觉他走出来,抬起头,一双眼睛顿时睁得铜铃大——虽然看起来只是寻常白色中衣,深红色外衫,然而低敞的衣领中露出大片胸膛和性感的锁骨……这身衣服……实在是……太……太服务大众了!

凤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缓缓蹙眉,殊不知每当他蹙眉之时,那种目中无人的冰冷傲慢便消失不见。

见头发半干,宁弦随手一扎,站起来道:“走吧,我们去见见‘二公子’,刚才下人来过,说我们可以去见他了。”

宁弦从椅子上站起来,先一步走出门去。

巨斧门的任务搞得她如此焦头烂额,让接受任务的她和巨斧门挂在名下的凤都如此狼狈,怎么也要好好的讨回来。

一阵风吹来,凤看着她淡紫衣裙翩然扬起,觉得似乎这才是他印象中[迦陵]的模样……虽然过去常常听到语霖或者其他人提起她的事,偶尔也在幽冥天中见面,多半只是远远错身而过。而他第一次注意到她,就是几日前她回到幽冥天的时候……隔着争执不休的幽冥天和极乐天教众,他看到的是一个与传闻中并不相似的女子——与其说是魔教中人,倒不如说是贵妇手中精心培养出的一朵娇芙蓉,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印象所以他一直觉得,她不适合当一个魔教中人。

结果,娇芙蓉其实是带刺蔷薇,原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

从刚才的刚才之前,左璇就已经得到下人的通报。

刚才的刚才之前,他正在床上补觉补得欢畅,先是提心吊胆,后是一路奔波,担惊受怕,总算逃回了冲天楼,他洗洗干净,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还没等他睡到自然醒,就被人给摇了起来。

——为什么那个吓死人的夺命罗刹会追到这里来?为什么他会闯过机关为什么左家人就这么放他进来?难道他不过是听从老娘的命令继承了巨斧门,左家就拿他当“过继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好歹他也是左家的血脉吧,怎么可以不管他的死活?

不要!那个鬼罗刹,他才不要见——

左慈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左璇拼命把脑袋拱进床内侧的被子里,只留个屁股撅在外面。

他心中好笑,走过去拉了拉左璇的被子,“怎么还在这儿磨蹭着?不是已经派人来通知你快去见客的么?”

“不要!”左璇死死拽住被子,躲在里面不肯出来,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那个鬼罗刹一定会来要了我的命~~我不出去!”

“阿璇!这是冲天楼的规矩,你一定要见——”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你放心吧,这里是左家的地盘,他杀不了你。难道在冲天楼里你还怕他动手?”

“真的?”

“真的。”

被子里的人这才挪啊挪,拱出来,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年轻公子,娃娃脸儿,犹有着几分迷糊,几分孩子气。懒懒的,蔫蔫的,好像毒日头底下打奄的嫩茄子。

这样一个懒懒又迷糊的年轻公子,就是冲天楼的二少爷,也是巨斧门的新门主。

他慢腾腾地从床上磨蹭下来,“那好……我就去见见……就见见,我就回来。左慈你要陪着我!”

“好好。”左慈笑眯眯地拿过他的外衣,替他披上—— 一件粉红色,绣着深浅不一的樱花的长袍,松松散散地披在身上,整个人都有着一种懒塌塌随时想要找地方靠一靠,睡过去的感觉。

第21章 巨斧门主

一阵拖拖沓沓的脚步声之后,等在庭院中的宁弦和凤终于见到了久候多时的冲天楼二少爷,巨斧门新门主左璇,在方才那个笑眯眯的管事模样的年轻人陪伴下走出来。

宁弦的眼睛,从见到屋里出来的身影的那一刻就没眨过——柔粉柔粉的衣裳,层层叠叠的樱花……那件衣服就那么松松垮垮地套在算得上有些瘦弱的身子上,看起来懒塌塌的,好像走个路都想随时找地方靠一下。

好粉、好粉!就连她新婚之后那身粉紫的衣裙都比不上这般柔柔嫩嫩的粉色!最恐怖的是,这个已经二十岁却娃娃脸的男人,穿着这样一身粉色竟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而看的人……呃……那个……的确……不难看……

可是……好寒……

宁弦愣愣地看着那一大团粉红慢腾腾地挪近,走到跟前,蓦地鞠躬赔了一个大礼,“左璇一时糊涂了,劳二位奔波,还请见谅。”

宁弦忍住掏掏耳朵再请他重复一遍的冲动,那个……好像,凤带人把巨斧门的人灭了个七七八八,非死即伤,就这么一句“一时糊涂”,就了结了?他以为这是在下棋还是过家家?

抬眼瞄向凤,从他的神情,显然他对于这个“门主”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看来凤早已经见识过这位门主了。只见凤把头转向一边,懒得看,也懒得应付。

……好吧,既然她是领过任务的,这个门主虽然让人错愕,却并不讨厌,就由她来处理了吧。反正,死的大都是巨斧门的人,门主都不介意了,她管那么多。

她嫣然一笑,便摆出了惯常的“讨债式”笑容。

“左门主,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这么诚恳,这个我们本来也不该太计较。只是……从幽冥天到巨斧门,又从巨斧门到冲天楼,路途遥远,这么一路奔波,费时费工……”

这左璇虽然看起来迷迷糊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人倒是倍儿上道,听了宁弦的话,便点点头,“每年的岁贡,除了凤大人那一份加五成,一定也照样给这位大人送去一份,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幽冥天的迦陵。”宁弦满意地回答——其实这样一来,巨斧门就不仅仅是凤一个人名下,等于同时挂在他们两人名下,这还是教里从来没有过的情况。看来今年的岁钱又能富裕不少。不过她很奇怪,巨斧门已经毁得七七八八,本打算诈一笔“出工费”,再教训教训这门主就算了,怎么听这意思,巨斧门还要继续下去?

“左门主重建巨斧门,还要花不少力气吧?”她拐弯抹角地问着,只见左璇顿时变得垂头丧气,奄头耷拉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呜呜呜,为什么他非要重建巨斧门啊?非要当这劳什子门主惹得一身骚……不明白他那个老娘,人都已经嫁到冲天楼来了,干吗还对巨斧门那么执着?逼他当门主又逼他造反,害他这个二少爷都不能轻轻松松的当。现在好了?巨斧门毁了大半,人家还找上门来了,他就算回头被老娘骂死,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话说巨斧门毁成那个样子,还不知道要花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才能重建好,一定很麻烦很费事费时……干吗费这么大气力去重建那个破烂门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