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阴霾终是要过去了,工作,复检,恢复…什么都不多说了,努力更新,爱你们。

恍然入梦

一夜平和无澜,纪念却只觉得累,身体各处都使不上劲。她的生物钟极准,每日清晨醒来,总还没到闹钟要闹的时间,于是便可以再小寐一会。

眼睛疼的确实睁不开,她干脆也不涂劳,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睡。

就那么无知无觉坠入梦境,有身影翩然映入眼帘,还有很多人声,闹哄哄的,她却很快分辩出自己的声音,“向海,向海,我觉得结婚戒指一定要买一对儿的,最简单的样式,素金,保值又不过时。”

“依你。”面前的人,一味宠溺的笑。

“我们去哪里拍婚纱照呢?我听说,其实海南的白沙滩不比夏威夷的差,去海南拍外景好不好?”她又笑,扯住男生的衣袖晃了晃,似撒娇又似耍赖。

“也依你。”男生点点头,握住袖口边上那只调皮的爪子,牵在手里,“念念,只要你觉得好,我都依你。”

“你这么好?”她不信的反问,其实,她都信,他说的她全信,“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我得赶紧把你娶回家,要不然,你跟狐狸精跑了可怎么好。”

“念念,若是没有了我,你要怎么过?”男生问完了还是笑,明媚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该怎么过怎么过呗,你要是真敢跟狐狸精跑了,那就别让我逮到,否则…”

“怎么会,真要跑的话那个人也只会是你,就算你跑了,念念,我也会等在原地,你只要回头,我就在那里。”没等她气势汹汹的狠话说完,男生就直接将她的话打断,“念念,你记得你说的话,就算没有我,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知道吗?”

“知道,知道了。”她觉得他前所未有的罗嗦,脸上已是不耐,挥挥手嫌弃的撇嘴。

“念念,没有我,你也要幸福,只要在你心底,留个位置给我,别彻底忘了我,别不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过。”

“念念,你说话要算话,我会看着,不论在哪里,我都会看着,看着你幸福,骗人的是小狗,骗人的会尿床,骗人会让我们再也不能遇见…”

那人明明就在眼前,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远,似隔了千万年,冥冥之中,就飘到了她的耳边。

“向海…”她有些不确定,想要握住什么,可手心里的东西就像那细细的流沙,越握流失的越快,她越来越心慌,惊的立马喊了出声。

“念念…念念…”

意识渐渐清明,是梦,前夜零碎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纪念一个翻身,将头埋进枕头里。

揪心的痛,动弹不得,痛的连呼吸都想停了。

“念念…怎么了?念念…”季向东被她的反应吓住了,想伸手去拉她,看看她

的情况,偏又不敢,手停顿在空中,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收回来,“做梦了对么?”

她一动,他便以为她要醒了,可是,她没有,她很快呼吸均匀,像是又睡了过去。

“嗯。”心口被压在身上,那疼,像是开始麻木,慢慢的居然就不觉得那么疼,纪念脸一侧,看清床边人的脸。

季向东看她脸捂的通红,心里不舍,“做梦了?”

“嗯。”没有动,轻嗯一声,算是回答。

“梦到他了?”试探。

“嗯。”

“没事了,只是一场旅行,他先到达目的地罢了,我们也会到达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没事了。”季向东伸手,动作轻柔地理了理她脸边散落下来的发,“念念,换个活法,好不好?”

“什么?”纪念不解的眨眼,确实,她没听懂他的话。

“向海看见你这样,也不会安心的。”季向东叹了口气,是完全拿她没办法的姿态,“别把自己一直泡在失去向海的苦海里,就算你不想上岸却可以找艘船,别让自己一直在水里发凉。”

“念念,你凉的不只只是你自己,那些爱着你疼着你的人,同你一样,你知道吗?没有希望,心底空凉,这种感觉你应该最有感触,你忍心一直这样,因为你,让他们同你一起挣扎痛苦,你忍心吗?”

纪念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胡渣明显,眼圈泛青,脸色也不太好,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同她说话,心酸中透着无奈,却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现状。

“念念,你不用放下向海,而我,只想做你的那艘船,不指望你靠岸,却希望你的日子能沐浴阳光,宁静温暖。”季向东说的极缓,像是经过斟酌再斟酌考虑再考虑,才一字一顿娓娓道来。

“季向东,你知道向海怎么死的吗?”纪念呼的一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季向东摇摇头,却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你知道我有多矫情吗?向海给我买了结婚戒指,我非要办了手续才愿意带,向海当然都依我,第二天,我们很早出门,只想着能排第一名,天有些阴,雾蒙蒙的,我们手牵手走在路上,突然就有人骑着摩托车冲了过来。”说到这里,纪念停下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还是忍不住,真的还是忍不住,“摩托车上的人伸手抓住我的包就跑,我被包袋子上的力带倒,向海扶我起来,我惦念着包里的戒指,那是他省吃俭用存下来买给我的,我不能让他们抢了去,顾不得痛,我起身便跟向海追了去,他跑的快,我落在后面,可能是那抢匪慌不择路,也可能是因为雾越来越大,他们认不清路,就这样跑进了死胡同。”

“念念,别说了。”季向东按住她的肩,她的声

音明显又颤抖起来,他听着不忍心,这种锥心刺骨的痛,要自己一点一点说出来,该是有多剜心。

“季向东,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我跟丢了向海,等我找到他的时候,那一地的红,刺眼夺目,我听到自己的心都碎了,咣当一声,我捂住他身上的伤,可是我只有两只手,他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我捂了左边顾不得右边,捂了右边顾不得左边,那天的救护车来了特别慢,我像等了几个世纪,我就这样看着向海的脸在我面前一点点苍白下去,然后呼吸越来越弱,我想要拼命留住什么,可是却留不住,什么也留不住。”

“手术灯好亮好刺眼,我现在都记得,监控仪器本来还响的好好的,嘀嘀嘀,一声接一声,节奏规律,像是心跳,让人又慌又安心,可突然,那声音就变成嘀的一声,那么漫长,再也没有下一声。”

“季向东,你肯定不知道,向海是从峪山福利院走出来的孤儿,他以为有了我,他就能有个家,可是,可是,可是因为我的矫情,害他白白丢了性命,家没有了,连他都没有了。季向东,你知道吗?我有多恨自己,我有多自责,多后悔,我若是知道办证的路上会出事,我宁可不要办了,我若是知道有人会抢戒指,我宁愿不要买了,或者,抢就抢了吧,随他们去了,就当破财消灾,我为什么要那么在意,还有那些坏蛋,他们为什么那么狠,要什么他们拿去就是了,为什么连向海的命都拿了去…”

“念念,好了,都过去了,坏人终会有坏报的,好了,不说了,我们不说了。”季向东揽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怀里的人又哭了,声嘶力竭,或许,痛快的发泄并不是一件坏事,还有,彻底的打开心门把最痛苦的前尘往事一一说开,再面对,或许就不会那么伤那么痛了。

“季向东,你看,我性格执拗,又矫情任性,还自私,真的,真的不值得你在意,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就是块石头,没有心的。”

“我早就知道了,你是块石头,可是,我也早就决定了,就算你是块石头,我也要想法子把你捂热了。”季向东想了想又道,“念念,你现在不是石头,是蜗牛,你把你最柔软的地方藏了起来,不给人触碰,你就这样一直缅怀向海,你觉得这样是爱他最好的方式,可是,念念,你错了,爱他并不是一辈子记得他,而是,把他放在你心底最珍贵的位置,记住他的好,记住你们幸福的时光,那些痛的难过的,应该统统放下,你要快乐,你要幸福,向海没经历过的幸福快乐,你都要加倍的替他幸福快乐回来。”

“季向东…”纪念抬起头,泪眼朦胧。

“念念,我的心不大

,谁能知道未来的样子是什么,我们能不能在一起,现在对我来说不重要了,我只想,你别总是逃避,别总是推却,我们自然而然的朝下走,走到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走到哪一步就算哪一步,我们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好不好?”

“季向东…”纪念眨眨眼,想摇头,还没来得及,只听他又道,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已经决定了。”季向东说完扬了扬眉,似下了某种决心,不容置疑,紧接着他的头一低,湿润的唇便印在了纪念的额前…

作者有话要说:前些时候,某悠做梦,也是这种痛,呵呵,希望天国的那人,能安祥快乐!

靶场

眼睛睁开一条缝,卧室里的窗户半敞着,有细风将纱帘悠悠吹起,大好晨光正好眠,纪念翻了个身准备再眯一会,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记得临睡前将闹铃取消过的,只是这么早,谁会给她电话,想着她便捞起手机瞟了眼,真是一针醒省剂,屏幕上的名字还在闪烁,可她的瞌睡已经去了大半。

“什么事?”隐隐的不耐,透着明显的起床气。

“念念,起床了么?我在你楼下。”季向东语气飞扬,却掩不住的略略嘶哑。

“你大清早跑我楼下来做什么?”纪念慌忙起身,趿上拖鞋就冲到窗旁,低头一望,果然,楼下一道身影倚在车门上,边打电话边抬头朝楼上张望着。

“我带你去散心,快下来,别闷在屋里,浪费了这么好的阳光。”季向东好言哄道。

“去哪?”纪念看了看初升的太阳,果然晨光大好,唉,想睡个懒觉也不行,“我在家里呆着也能散心。”婉转的拒绝。

“那成,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说完不忘加一句,“我这就上来。”

“别别别,我下来就是。”纪念开始后悔,那天烧退后不应该顺着他的坚持,让他送自己回家,狡兔三窟,而她只有这一窟,暴露了,真的就没个清静了。

收了线,打开衣柜,翻出百穿不厌的T恤牛仔裤,想了想今天的气温,将手上的长裤放了回去,换了条七分裤,太阳镜就算了,可帽子得拿一顶,要不被晒胡了,天晓得什么时候能白回来。

季向东望着奔向自己的娇俏身影,忍不住调整了个站姿,真希望下一秒,能被扑得满怀。

“到底要去哪?”纪念折了折头上的帽檐,昂起脸,望着面前的人,好像那晚剖开心房之后,两个人就不再如从前那般生疏客气,相处也自然了许多。

“去了你就知道了。”季向东替她拉开车门,护着车顶送她上车。

“玩神秘呢。”纪念不满的扁扁嘴,“你可别耍什么花样呀。”

“放心,你这类型的行情不太好,真要出手,指不定倒贴钱。”季向东拉住安全带将她绑得个结实,生怕力道不够,她随时都会撒腿跑了似的。

“好紧。”纪念脸上已是不快,“切!稀罕我的人多了去了,倒贴钱,拉倒吧,不正经。”

“嗯。”季向东突然就正儿八经了起来,盯着纪念的脸仔细打量,像是审视研究,“有人不识宝,我却火眼金睛,我稀罕。”

“切!”男人一旦耍起无赖,当真是脸皮能厚过城墙,炮弹都打不穿,纪念懒得跟他乱掰,挪着身子朝座位里缩了缩,闭上眼睛养神。

季向东侧着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略顿

了两秒,很快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在路况上,只是嘴角明显弯了弯,不再说话。

连续“砰砰”几声响后,纪念望着不远处的靶场,衰嚎一声,“不是吧…”

“走吧,岸沅梁玮他们都在。”季向东锁了车,绕到她身旁提醒。

“可以不去吗?”纪念有临阵脱逃的打算,其实有好几位兄长都身在军营,小时候也被他们拖去打过靶,可她的技术实在让人汗颜,被哥哥们取笑了几次后,她就再也不去了,何必把自己的短处露出来供人调笑,哥哥也不行,她可是自尊心极强的姑娘。

“怎么了?”季向东见她脸上满是为难,“就玩一玩。”

“好吵,而且太阳好晒。”纪念拼命找理由。

“那你呆在太阳伞下面就是,我让人给你榨新鲜的果汁送上来。”季向东提议,“我就想带你出来看看热闹。”

“好吧。”纪念勉强应了下来,跟着季向东的步子朝靶场里走。

不论怎么说,人家一翻好意,她也不能太糟蹋了,再者,靶场多建在荒郊野外,她真不想呆,也不能摔手就走,她没有交通工具呀,靠两条走回市里太不靠谱了,不过,靶场依碧湖环建,湖边垂柳正绿,荫荫的让人觉得舒心,建靶场的人还是有眼光,能打靶还能钓鱼欣赏风景,娱乐放松休闲都不误。

哪想刚走过去,就听见梁玮跟齐家明两个人一起笑话杨岸沅。

“啧…阿沅,你真是笔杆拿多了,所以一拿枪杆子就手软吧。”梁玮手指着不远处的木靶,“看看,一个窟窿都没有。”

“那可指不定,阿沅,你是不是认枪呀,有些枪怎么打都不会手软,可有些就不一样了,比如说,我们手上这样的…”齐家明说完就捧着肚子自己先笑开了。

杨岸沅被他俩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急了,居然结结巴巴争辩道,“这靶子是死的,有…有什么好玩的,有本事来真人CS,敢不敢,敢不敢呀?”

“真人CS?”梁玮头一扭,看见季向东跟纪念,“满打满算五个人。”

“切…”换杨岸沅鄙视他。

“太阳大,我送你去伞下。”季向江懒得理会他们的争论,领着纪念朝湖边走去。

纪念也觉得他们太无聊,临走之前,不忘给杨岸沅一记白眼,真是祸害遗千年,天晓得他背着自己利用季向东他们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喝橙汁还是西瓜汁?”季向东招开立在不远处的服务生,“今天有哪些新鲜的点心?”

“橙汁。”听着他的话,纪念才记起自己起了床就奔到靶场来了,没吃早餐,现在还真有那么点饿了,“有慕斯蛋糕吗?”

“榨份新鲜的橙汁

过来,再让厨房做道慕斯蛋糕。”季向东说完又停了停,“橙汁不要加冰,还要一份水果沙拉。”

“好的。”服务生点点头退了下去。

“你吃过了吗?”一个早餐其实完全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早知道就问,有什么能吃的,纪念问完又觉得太过操心,立马紧接着又是一句,“你要是吃过了,就去跟他们玩吧。”

“等东西上来了,我再过去。”季向东笑笑。

“不用,你去吧。”纪念连连摇头,虽然关系亲近了些,可纪念还是不愿意这样长时间的单独相处,总担心尴尬。

“那我先过去,一会再来找你。”见她认真,季向东也不好再坚持呆在她身边,有些东西急不来,他有足够的耐心慢慢磨就是。

“好。”见他终于同意,纪念松了口气,脸上笑意自然舒展开来,明媚灿烂。

看着几个男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商量了什么,扛着枪远处走去,恰巧服务生送喝的东西上来,纪念收回目光,澄澄的金色装在剔透的玻璃杯里,杯口放了一枚鲜红的圣女果,插在杯中的吸管居然还被弯成了心形的模样,这样搭配起来煞是好看。

突然记起,有一次,因为饭局上她喝橙汁还被季向东挑了刺,硬是被换成了酒,最后喝醉了,后面的事儿早记不清了,再清醒的时候已经在酒店,不过,她确定,绝对是出了糗的。

只是不知道,季向东看到她的糗样作何感想,此时回忆起来,唇角止不住微微扬起。

端起橙汁轻抿了一口,酸酸甜甜,果味十足,耳边突然又是“砰砰”几声,估计那些人又比试起来,纪念不甚在意,刚准备继续喝橙汁,哪想紧接着几声凄厉的悲鸣划破长空。

纪念握着杯子一愣,视线内冲进来两道黑影,其中一只,飞的踉踉跄跄,像是体力不支,又是一声长鸣,咕咚一声扎进纪念面前的湖里。

湖里的黑影奋力扑打翅膀,希望还能再飞起来,天空中的那只也不甘心,长鸣不停,不时伸出双爪掠过湖面,希望能将湖中的鸟儿捞起来,可是终是涂劳,挣扎越来越弱,湖面的波浪越来越小。

“季向东,季向东…”纪念像是惊醒过来,用力大喊,“季向东,快点救救那只鸟儿,它们是一对呀,季向东…”

她只觉得手已经开始打颤,杯里的橙汁晃了出来,她使劲握住,像是要拽住什么。

“季向东,季向东…”她的声音与空中鸟儿的悲鸣混成一团,纪念只觉得那鸟儿的叫声似噙着血一般,仿佛要鸣进她的心里去。

心被狠狠的揪住,本来美美满满的一对,倾刻间可能便要阴阳相隔。

纪念已经没办法思考,她也没有时间

再思考,她曾经在书上看过,有些雀鸟的爱情也是很忠贞的,若失去配偶,或许便是一辈子的孤单。

心中有了决定,杯子被顺手一放,纪念两步并做一步飞速迈到湖的边沿。

可能是离得太远,也可能是梁玮欢呼的声音太高,林子里的季向东,并没有听到纪念的求救声。

待他走出林子,目光一掠,只见湖边太阳伞下的身影纵身一跃,就在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珍惜

春末夏初,气温虽然升了上来,可湖下的水依然冰冷,漫天的寒潮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小时候请过专业游泳教练指导的纪念也被扑的一个激灵,脑子空白一片,幸好身体条件反射地踩着水,双臂张开用力地划。

头终于探出水面,新鲜空气在此刻显的异常珍贵,纪念大口的换气,手却不停地拍水寻找鸟儿落水的位置。

空中的鸟儿依绕着湖面还是盘旋,黑影在湖中央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动静,纪念扬起手臂就朝黑影的方向游去。

“念念,你做什么!念念…”哗哗的水声没有盖住岸上的人焦急的呼声,纪念没想过停下来,咬咬牙,拼了力气,居然游得越发快了起来。

“扑嗵”一声溅起的水惊的杨岸沅猛得退后一大步,反应回来,立马吼道,“还愣着做什么,救人呀,向东向东,念念身体不好,游这么远怕是撑不住。”他一边扯着嗓子对湖里冒出头的人影喊,一边踢掉脚上碍事儿的皮鞋。

“打120,叫救护车!”末了补了一句,杨岸沅举臂跃起湖里。

纪念只觉得浑身乏力,连最基本的睁眼都做不到,试了两次,她终是放弃,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语气激烈。

“怎样,比出输赢了吗?谁赢了,厉害了吧!梁玮,我警告你,念念但凡有一点事,我先扒了你的狗皮!”

“向东,不是就涂个好玩,谁也没想到会这样的!”

“好玩,我要是知道你们去林子里找活靶,我…”

“向东,医生说了,念念只是被冷水惊到了,再加上耗尽体力,用了药,烧很快就会退的。”

好吵,真的很累,纪念拧了拧眉,又缓缓睡了过去。

像是又泡在了冰冷的湖水里,她渐渐游不动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要不然,后果便可能跟湖里的鸟儿一样,力气还是越来越弱,任她怎么咬牙也没有。

可她却也不怕,真的一点也不怕,耳边有呼声越来越近,她的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明。

深不见底的黑暗,静谧到极致,突然有无数只网朝她扑来,她拔腿就跑,哪想没跑出几步,身体就猛下一顿,紧接着飞速下坠。

她乱舞着双手,想抓住什么,眼前除了浓的化不开的黑,其它的什么也看不见。

发慌,心脏猛烈跳动,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有什么像是被潜移默化了一般,她一张口,某个人的名字就从喉咙里破声而出,“季向东!”

刺眼的白色,伴随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都刺激着纪念的感官迅速苏醒。

“念念

…”季向东见床上的人喊着他的名字,就这么“嗵”的一声,直直的坐了起来,又惊又喜,起身快步朝床边走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鸟儿怎么样了?还是一对吗?”纪念摇了摇似乎装满酱糊的脑袋。

“鸟儿没事,翅膀受了伤,还是一对,放心。”季向东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