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欢快的烟火爆竹中还夹带着仆人们的低语声,在这吵吵闹闹的环境中,明蓁慢慢又睡了过去,这一次昏昏沉沉的,并未熟睡下去。

没过多久门被人轻轻推开,她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一阵脱衣声,接着她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房中虽燃了碳火,可被中她睡了许久却总还觉得有些冷,屋外悄无声息的又下起了大雪。

明蓁在他怀中含糊的问了句:“好晚了吧?”

“子时了。” 何为安回她。

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砰砰的烟花高空燃炸之声,何为安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情。

明蓁在快入睡时,被脖颈间的刺痒扰醒了,身上的人呼吸滚烫,觉察到他的意图,她小声嘀咕着:“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不晚。”

何为安从她颈间抬起头来,神采奕奕的注视着她。

“年年,建安三十三年来了。”

第27章

年后, 何为安去户部就职,任六品主事一位。

三月初,户部依例巡视河西河东两岸财政, 左侍郎谭溪舟任此次主检官,而负责河西河东两岸的郎中主事共八人跟随同行, 何为安亦在其中。

临行前夜,明蓁为他收拾包袱, 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都各备了几套。

他说一切从简就行, 可收拾着收拾着包袱就多了起来, 像这种规制的巡检, 出去最少半年起步。

这还是两人成婚后第一次分开, 而且他一走还要这么久,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手上动作加快, 把最后一件衣物也装进行囊后。

明蓁坐在床侧等何为安,可等了许久也未等到他回房。

明日就要走了,他今日自傍晚开始便一直待在书房,好似有许多事在和阿七交代。

亥时初, 月隐星稀,夜空暗淡无光, 借着廊上微弱的烛光照亮, 何为安才迟迟回了房准备歇息。

明蓁早已躺下歇息,却一直未睡着。

听见他的推门声, 在黑夜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待人一上床, 她就转身抱住了他。

“还没睡?”

何为安轻手轻脚的刚躺下, 本以为这么晚了她已经睡了。

“嗯, 我一直在等你”明蓁话音带了一丝委屈,还有失落。

听着她委屈的话语,何为安揽住身侧的人儿,低声赔罪道:“实在是明日就要走了,事太多了,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了,是我不好。”

明蓁不说话。

“舍不得我了?” 他温柔的问。

明蓁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嗯”声音低不可闻。

何为安微微叹息,轻抚她的后背,“年年,我走后你就回贺府住吧,你一个人住这儿我不放心,待我回京再去接你回家。”

明蓁动了一下,正欲开口,他似乎知道她的顾虑 ,接着又道:“我不在乎外面说什么,有母亲帮我照顾你,我在外也能安心些。”

“好。”明蓁迟缓地应下,不愿他在外还要为自己忧心。

方才一直用力抱着他,明蓁的胳膊都有些酸了,她稍稍动了一下,腿却不小心擦到了他那处……

惊讶于他的反应,明蓁懊恼的想退开些,才一动就被人堵住了,他咬牙道克制道:“年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仗着来月事他不能动她,偏要在这个时候还来勾他。

“我方才是不小心才……”明蓁小声解释。

还未说完,话被人堵在喉咙里了,何为安重重的吻了下来。

明蓁回抱着他,柔顺的任他予取予求。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何为安才松开了她,在她耳边嗓音暗哑地说:“等我回来,再加倍补给你。”

……

盛夏酷热之际,河西的地面仿佛都被炙烤得冒着丝丝热气,连吹来的风都带着灼人的气息。

近来,何为安日日在外奔走,脸和脖子都晒出两个色了。

暑往寒来,立冬之时。

京城贺府安澜院内,明蓁同雨霏雨雪三人一起整理明日要带回怀远街的衣物。

贺二夫人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笑着打趣:“那何为安不是还要几日才到上京,你就这么急着收拾东西了。”

见母亲来了,明蓁放下手中的事,略带窘迫地解释道:“那边院子大半年没住了,我想着提前回去收拾下。”

说完去拉母亲的衣袖,小心翼翼道:“娘,那我明日便回那边去住了。”

“去吧!去吧!说得好似我还会拦着你不放人似的。” 二夫人没好气道,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自前日自家老爷同女儿说,户部此次巡查已经结束。

何为安人已在归途,不日便将抵京的消息后,女儿就已坐不住了。

二夫人看的真切,也只能叹一句那何为安真是好手段,女儿同他成婚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已经被他吃的死死的了。

如今明蓁这一颗心是都在他身上了,只盼他能懂得怜惜女儿,二人再早日给她添个外孙,也就别无所求了。

十月初七,户部一行人风尘仆仆归京,谭侍郎让众人先回家,独自一人进宫面圣述职。

一入冬,气温骤降,明蓁前日回了何宅,收拾了两日,才将一切打点妥当。

今日见柜子里何为安的衣物还都是今年春天的,唤来雨霏雨雪,打开箱笼把冬衣换了上去。

刚将房中整理好,门房跑来报,说姑爷回来了。

明蓁楞在了当地,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本以为他还要过两日才能到家的,没想到竟然提前归了。

脸上笑意止不住,明蓁双手提裙不顾形象的就跑了出去,才走出去不远,就在廊上看到了阔步而来的人。

看着朝自己飞奔而来的人儿,何为安把手中的包袱交给站在边上的阿七,笑着朝她展开双臂,很快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与他分别的这大半年,明蓁才终于懂了书上说的相思是为何意。

寤寐思之,昼夕不忘。

何为安俯首贴耳问她:“想我了没?”

问罢不待她回答,双手将人打横抱起朝房中走去。

跟着明蓁身后的雨霏雨雪两个丫头,见此情形也都识趣自觉的朝院外走去,雨雪见抱着包袱还傻杵着的不动的阿七,扯着他的袖子,将人一同拉了出去。

何为安抱着她一入房中,就把人放了下来,抵在门后,用脚踢上了房门。

他弯腰俯首下去与她平视,执着的又问了一遍:“想不想我,嗯?”

二人气息相缠,他目光灼灼,明蓁的衫裙被自己揪的皱成了一团,下一刻她将手抬起,揽住了他的脖颈,闭着眼睛朝他主动亲了过去。

她没有回他的话,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到底有多想他。

明蓁的动作直接点燃了何为安这半年以来一直憋着的那股火气。

四唇刚相贴的那一刻,他立刻转守为攻,将人压在门上,急切又粗鲁的撬开了她的齿关,肆意与她纠缠着,手也一刻没闲着,眼看局势就要不可控。

明蓁挣扎着躲开他的进攻,细·喘道:“为安别···别在这儿。”

他单手抓住她抵住自己那只碍事的小手,急迫的亲着她,“院中没人了,年年别怕。”

说完堵住了她嘴里的拒绝话语,房中很快响起了明蓁压抑的呼声,接着慢慢转为那如诉如泣的低·吟之声。

整整一个下午,院中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这对小别重逢的夫妻。

暮色四合,廊上亮起烛火,房中借着外边微暗的光,昏昏暗暗。

床榻上幔帐低垂,枕上交颈相拥的人静静而卧。

望着怀中昏睡过去的人儿,他爱怜地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闭目养神。

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何为安小心的放开明蓁,动作轻缓的下了床,看着满地凌乱的衣裳,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容。

妻子那件织金蜀锦裙散开在地上犹如一朵盛开娇妍的花朵,一如它的主人方才在他身下那般动人美丽。

他走过去一一拾起,整理好放在床边的踏几旁,不然她待会醒来怕是又要怪自己了,先前他那般不管不顾地待她。

出了房门,果然见是阿七在外候着,一见大人出来了,阿七忙上前想开口询问。

何为安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动作轻轻的带上房门,带他去了书房。

“大人,城外那····那姑娘该如何安置?”

前几日一位姑娘找到他,说她家小姐有事要与他相商,还拿出了大人的信物给他看,阿七想起大人临行前的交代,同那位姑娘去城外见了她家小姐。

见了那女子后,他一时也摸不准大人究竟是何意了,大人走之前交代说如有人拿着他给的信物来寻他的话,让自己避人耳目的给人寻个隐蔽的住所安置下即可,别的等他回来再说。

可见到那女子后,阿七一时不知这避人耳目,该避得到底是外人还是府中的这位夫人。

皆因那女子长得实在是太过招人眼了,貌美似画,体态风流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朝你望过来时,似能勾人心魄。

阿七当时猜不准大人的意思,想起府中满心欢喜等大人回府的夫人,把人就安置在城外客栈中。

“她如今在何处?”何为安问。

阿七小心的觑了大人一眼,低声回道:“在城外的聚福客栈。”

何为安皱眉看了一眼阿七,城外客栈那样人多嘴杂的地方,他就是这样理解避人耳目的?

“把人接进城中,在西市附近找一处安静人少的院子妥帖安置好,她有什么要求也尽量满足,至于其他你就不用管了,后面的她自己清楚该怎么做。”

安置在西城,离得这般近,万一那边知道了···,阿七小心的开口提醒:“大人,是不是该稍微避一下?万一被贺家那边的人知道了。”

听到这,何为安才觉察出阿七的不对劲来,他斜睨了阿七一眼,“你在想什么呢?”

感情他是认为自己要偷偷养外室,才自作主张的把人放在了城外。

阿七面上讪然,这种事他一个下人怎么好说,阿七低头不敢回话。

“在你心里,大人我就是这么一个容易沉迷美色之人?”何为安面无表情慢悠悠地问他。

您是不沉迷美色!

也不知是谁,一回来就急吼吼地抱着夫人进了房中,整整一个下午直至天黑才出来,阿七在心中小声嘀咕,面上陪着笑,“小的错了,是小的多想了,大人您英明神武,是顾家上进的绝世好男子。”

第28章

何为安回房时, 见人还睡着,脱了鞋袜重新又躺了上去。

看着那羽睫轻颤“睡着”了的人,他抿嘴低笑眉舒眼朗, 慢慢伸手过去捏住她呼吸的鼻尖。

很快被下的人“唔唔”挣扎着醒来了。

明蓁睁眼看着那得逞笑得开怀的人,转过身去不想看他。

从背后拥住生气的妻子,何为安笑着问她:“什么时候醒的?”

“才醒来一会儿, 你去哪里了?”明蓁只是被他拆穿了, 有些不好意思, 也并未真生他的气。

“去了书房有点事。”何为安说着把人转了过来, 调笑道:“年年,下次装睡的时候, 记得让你的睫毛也听话些。”

明蓁闻言,愤恨的在他胸前捶了下,觉得还不解气又抓住他的胳膊虚张声势的轻咬了一口。

何为安笑着任由这只有些炸毛的猫儿挠人,忽翻身至上, 温文尔雅地道:“看来你是休息好了。”

觉察到危险,明蓁立马回道:“没有。”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嗯,我好困了,我睡觉了。”

“真睡了?”

躺着睡着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年年,你睫毛又乱动了。”

“你乱讲,这次明明没····”明蓁不服气的反驳, 又突然懊恼的停下。

温热的气息突然靠近, 何为安嗓音温柔的在她耳边道:“装睡也没用,我之前说过的, 等我回来, 会加倍的补给你的。”

他的话带着燎人的气息, 屋内的温度瞬间都升高了。

辗转缠绵,又是一夜胡闹。

次日他依旧准时晨起去上职,明蓁下床时腿都打颤了。

近些时日,何为安常常一回家,就一头扎进书房,待至很晚才回房歇息。

厨房灶上喂着浓醇鲜香的鸡汤,香味四溢。

周婶子小心的取出汤盅放入食盒中,递给小姐,笑道:“姑爷真是有口福,这鸡汤小姐亲自熬了一个多时辰,定是鲜美可口。”

鸡汤色泽金黄,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明蓁也十分满意,天气寒冷,怕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她提着食盒步履匆匆的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见里头仍旧亮着的烛火,明蓁抬手敲了下门。

“进来。”房中传来他的声音。

推门进去,何为安仍埋首在写着什么,未注意来人,还以为是阿七又回来了。

“夫君,我给你带了鸡汤过来,你趁热喝了吧。”

小心的把汤盅从食盒里面取出,明蓁柔声唤他。

坐着的人这才抬头,见妻子来了,他放下笔走过去,“夜里风大,你怎么还过来了?”

明蓁拉着他坐下,把鸡汤放在他面前,“你今晚都未用膳,我怕你饿了。”

冬日里一盅暖汤,最是抚慰人心,闻着香味,何为安方才发觉自己已饿了许久了。

“有劳夫人了。”他说完拿起汤匙开始喝汤。

明蓁想起连日以来他常在书房,也不知在忙些什么,随口问道:“夫君,你方才在写什么呀?”

“写一时策。”何为安喝完汤,将嘴擦净后,回她。

“时策?”明蓁不解。

“我此行跟随谭大人出去,所学所获颇多,将这些大致整理了下,又加了些自己的想法,将之理成册。”何为安同她认真解释道。

“原来如此。”关于朝中之事,她也不便问得再详细,见汤喝完了,她收起碗盏准备出去。

何为安却拉住了她的手腕,对她说:“等我一下。”

说完起身去书案后,快速整理了下桌上的手稿,回来接过明蓁手里的食盒,道:“时候也不早了,一同回吧。”

说罢,一手牵过她的手掌,二人相携回房。

······

建安三十四年春,南边连日暴雨,引起河水倒灌,上万良田被淹,而此次水患中被淹死的家禽无数,却未被妥善处理。

五月初,朝廷收到了来自南边疫情的奏报,会宁府下,全福县,孝清县,东洲县三县接连爆发疫情,且还有蔓延的趋势。

目前会宁府已紧急阻断了与外地来往的关卡。

当日圣上急诏内阁于御书房议事,次日早朝宣布将从太医署抽调数名太医由院使领队,另从民间征集有治疫经验的大夫同行。

户部侍郎谭溪舟任此次赈灾控疫钦差指挥使,负责一切事宜。

户部官署内,谭溪舟话音一落,底下的官员有面色坦然者,也有踌躇不安的。

户部主管钱粮,赈灾救助之事他们都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此次疫病来的十分凶险,听闻那朝发夕死的病患大有人在,会害怕担心也在常理之中。

谭溪舟已年过花甲,本来像这等凶险的事本不该再派他去。

但鉴于他建安二十年有过一次控疫成功的经验,加之此次他自荐,圣上思虑再三与内阁商议后还是觉得由他担任钦差指挥使最合适不过了。

户部官署这夜的烛火一直亮至亥时末才熄。

回去的路上皓月当空,夏季虫叫蛙鸣之声不绝于耳,一派祥和。

可千里之外的会宁三县,却已死伤无数,城中人鬼交杂,昼夜无人敢出。

回到家中,却见房中还亮着,推开门进去妻子解钗散发的靠在床栏上睡着了。

听见推门声,明蓁揉了揉眼睛慢慢睁开,见何为安回了,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朝他走去,担忧的问他:“怎么样了?”

南边疫病的消息这两日早就传遍了上京,这几日京中已有不少人家用艾叶熏杀过了,白日明蓁也带着下人们把府中上下用艾全部熏过一遍。

何为安握住她的手,带她到床边两人并排坐下,望着她关切的眼眸,缓缓开口:“年年,明日太医署的人会先行出发,谭大人延缓一日待钱粮药材全部到位由兵部派人护送,后日一早出发。”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我会同往。”

他话音一落,明蓁眼眶就红了,眼睛瞬间被雾气弥漫,她偏过头去咬唇忍住不让泪水落下。

此前心中虽有猜测,但总归是存了希冀,希望他不要被选中。

南边疫病传闻凶险异常,明蓁也担心害怕,自私的希望他可以留在京中。

“年年。”他温柔的唤了她一声,语气里带着无奈。

明蓁再也忍不住了,转头扑进他怀里面,把泪水全部都蹭在他胸前的官服上。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事小心。”她语带哽咽的叮嘱道。

何为安轻拥住她,“好,我会注意的,别担心,我只是负责划拨钱粮的其中一小块,也不怎么直接接触病患的。”

“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去,我就不担心了。”明蓁在他怀中闷闷地说。

只见他胸腔震动,他故意笑道:“这怎么行了,这样别人会笑话我有一个爱黏人的夫人的。”

明蓁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他,不语。

用拇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他妥协道:“我保证,到了那边万事小心,平安回来好不好?”

“好”明蓁勉强笑了下,又道:“那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

“嗯”何为安直视着她泪盈盈的目光,郑重点头。

“本来还想着今年能去邑安老家把娘她们接过来的。”明蓁有些担心在何为安老家那边婆母兄嫂们。

她和何为安的都成婚两年多了,却还没见过他的家人一面。

“别担心,河东离南边离得远,不会有事的,我会托人照看的。”

“嗯”

即将离别,明蓁似有说不完的话要叮嘱他,他也全都一一应着。

第29章

五月底, 全福县。

临时整改被作为收治病患的义庄内,所有人员以棉巾系于脑后,覆住口鼻。

不大的屋子内, 躺满了病患,大多人面色乌青,畏寒高热。

太医院叶院判与一众医士出了屋子,跨过院门, 来到另一处稍为宽敞些的院子, 原本空旷的院中摆满了炉火小灶,上面药罐中“噗嗤噗嗤”的熬着药。

大夫与药童们频繁的出入房中, 房内阵阵急咳传出,咳得撕心裂肺, 声音沉闷无比。

听见嘶咳声,叶院判疾步进了房中, 立即走到一位大夫暂时无法顾及到的在重咳的病患身旁,手迅速搭在病患无力垂在床沿的手腕处诊脉, 眉心越皱越深。

忽病患又是一阵急咳,侧身趴在床上猛得咳出大口血痰, 人又无力的躺下,气息微弱。

而像他这般的重症咳血者, 仅这一间房中就有七八个。

一行人在房中待了许久才出去,踏出房门时众人皆步伐沉重, 默然不语。

太医署的人来的到疫病最为严重的全福县已有五六日了, 由起初骇然病情之重, 到如今严防隔离轻重症病患, 日以继夜的分析, 探讨病源病因, 现已基本确定此次会宁府疫病为鼠疫。

而疫源就是之前未处理妥当的各类淹死的家禽家畜的尸体经由老鼠的啃噬,再传播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