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谈过恋爱,时今好像已经独立惯了,完全忘记了“浪漫”和“实用”之间本就画不上等号这一事实,又习惯性地站在现实的角度想问题。

“到时候谈完估计得六七点了,你来我们公司那条路正好是最堵的时段,等你到楼下的时候,我估计都已经在家躺着了。”

原本时今以为自己说的这个节约双方时间的理由找不到任何毛病,结果盛崇司的回答又出乎了她的意料,不咸不淡道:“谁说要送你回家了么。”

“……不回家?那你接我去哪儿?”

“我家。”

“……不要。”今天的时今没有再被冲昏头脑了,保持着清醒,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女明星怎么能够随便在男人家里过夜,这一点你应该很清……”

闻言,盛崇司缓缓掀开了眼皮,不光用一个吻打断了她的话,而且这次还捏住了她的鼻子,好像故意不让她出气似的,直到她快受不了的时候才放开,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要不要?”

“不……”

时今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吻又落了下来,如此周而复始了不知道多少次,好像非要看见她点头答应才肯罢休。

于是最后的最后,她终于还是屈服在了盛崇司的淫威下,含泪同意了这个变相的卖身契约,心想还好头等舱里没什么人,路虎和南方也没在这里,要不然又没法抬头做人了。

不过为了不让他俩疑,时今下飞机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戴上口罩,免得被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惜来接机的童刚还不知道这段在飞机上发生的小插曲,在看见自家老板以后,他的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不小心又在对方的心上插了一刀,异常高兴地问道:“老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时今还在后面没出来么?”

为了避嫌,也为了少些麻烦,盛崇司提前出来了,而且走的vip通道。

听见这个问题后,他不光面无表情,甚至连看都没有看童刚一眼,直接把推着的行李车扔给他,而后从他的面前走掉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和好了么?为什么又闹脾气了?

童刚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毕竟前几天自家老板才发了一个春心荡漾的朋友圈,机智如他一下子就嗅到了其中的奸.情味道,并且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轻而易举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啊,怎么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比和好之前还要更严重一些,他们的爱情保鲜期就不能久一点么!

童刚还以为自己即将迎来好日子了,万万没想到又是这种结局,只能沉重地叹了口气,一边推着行李车,一边追了上去,开始说着正事了。

“对了,老板,还有一件事情你可能得知道一下。刚才网上突然有人爆料,说时今和傅季是合约恋爱,影响还挺大的,机场好像也来了不少记者,不知道齐总他们那边会怎么处理。”

闻言,盛崇司的脚步忽得一顿,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缓而平地说道:“再说一遍。”

“……”这又双叒是什么意思?

这一回童刚不但没有回答,而且还立马紧闭上了嘴巴,总觉得这句话的前面省略了“有种你就”这四个字,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说一遍。

不过这件事不止盛崇司现在才知道,就连路虎也是下了飞机开了手机以后才得知,至于当事人就更不用说了,还没来得及听他说这个消息就已经踏出了机场。

这下他们也没有办法再折回去走vip通道了,而一直在外面等着的人看见他们一行人以后,立马蜂拥而上,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见状,她还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今天来接机的粉丝居然空前绝后得多,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记者媒体,轰隆隆的吵闹声和闪光灯像是巨浪一般朝她扑来,几乎快要把她淹没。

只不过她暂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有心情开玩笑,扭头对身后的人说道:“胖虎哥,就是回个国而已,你也用不着……”

“待会儿不管那些记者问什么,你一个字都不许说,只管跟在我的身后,知道么?”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路虎就打断了,神色凝重地嘱咐道。

“……又发生什么事了么?”

时今的心脏不自觉地加速跳动,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再次重新望向那片黑压压的人群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时今,听说你和傅季是合约恋爱,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么?”

“今天傅季来接机也是炒作么?”

“接下来是不是就会发分手声明了?”

“之前和diss的盛总之间的传闻是真的么?”

……

每个人都在争先恐后地问着她预料之外的问题,可是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一时间很难听清楚问题的具体内容,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时今已经拼凑出了他们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傅季和她之间的事被爆出来了。

由于这次事发突然,时今毫无心理准备,所以之前在电视台的那种小聪明也就派不上用场了,甚至连走路都不会了,只知道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的东西可能是被镁光灯闪得一干二净了,要不然怎么现在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完全是被路虎半推着往外走。

记者们提问的热情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沉默而有所减少,然而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又出现了一阵骚动,随后时今便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护在了怀里,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她的头顶传了过来,礼貌而又疏离。

“谢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关心,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工作,不过还是希望大家能给我们的感情多留一点个人空间,谢谢。”

是傅季。

在场的人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短暂的惊讶后又赶紧把话题纷纷转向他,毕竟他比时今红得多,也更有新闻价值一些。

只可惜除了最开始的那句话,傅季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了,护着怀里的人往外走。

眼见着就快要来到停在外面的车辆前了,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道声音,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道:“时今,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想红想疯了么!不光把粉丝当猴耍,居然还脚踏两条船!这次新广告是不是也是你睡来的!”

其实对方的音量不算太大,至少在现在这样吵闹的环境里几乎很难被人听见,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每个人又都听得一清二楚,原本吵得人脑袋疼的空气一瞬间变得格外安静,似乎大家都在寻找着说话的人是谁,同时也在期待着时今的反应,最高兴的当然还要数这些媒体朋友们了。

反正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明天的新闻头条是不用愁了。

不过时今还能如何回应,就算听得见身体里的愤怒在血管里飞跑着,她也不能说一个字,只能攥紧了垂放在身侧的双手。

因为你是公众人物,所以当有人骂你的时候,你也得受着,一旦稍微反驳两句,就会说你心理素质太差,抗压能力不强,就连这点言论都承受不住,那还出来当什么明星。

时今深知这个道理,于是没有说话,继续走自己的路,谁知道没过几秒钟周围又传来了一阵不小的惊呼声,而后她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液体泼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40章 第〇四十日

或许是受各种影视作品的影响,大家看见这一幕后,第一反应还以为是浓硫酸之类的腐蚀性液体泼了过来,于是条件反射地作鸟兽散,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好大一步,全都站得离她都远远的。

好在这样一来,原本拥挤的空间瞬间宽裕了不少,可惜吵闹的声音也跟着变大了许多,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路虎,连忙冲了上去,紧张地问道:“时今,你怎么样,没事吧?”

他拉着时今前后左右好好看了个遍,仔细检查着她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南方也赶紧拿出纸巾来,帮她擦了擦脸。

“没事没事。”正在发呆的人被这番动静惊得回过神来,除了被打湿的头发还在滴水之外,并没有出现什么别的不良反应,于是反过来安慰道,“应该就是矿泉水而已。”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尽管这些水大部分都洒在了衣服上,但还是有一些不可避免地从领口渗了进去,寒风一吹,冷得刺骨,好似能将人直接冻成冰。

见她没什么大碍,路虎稍微放下心来,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气愤的表情,视线往黑压压的人群里一扫,寻找着究竟是谁这么缺德,大冬天泼人冷水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时今倒没一开始那么生气了。

其实她在网上看见过不少类似刚才那样的言论,时间一久,对这些事情也渐渐能想明白看开一些了,虽然当下免不了一阵气,可过不了多久就没事了,要不然她可能早就已经被气死了吧。

只是说实话,在现实生活里像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她还是头一次遇见,所以难免有些被吓到,毕竟现在大多数人都习惯躲在屏幕后面,以键盘为武器,发表着高谈阔论,而不是直接站出来。

还好今天来这里的人并不全是为了落井下石,其中还是有不少真正的粉丝,比如那群经常来接机的四.人帮,在亲眼见证这件事的发生后,气得差点撸袖子上战场,好像已经认出了泼水的人是谁。

“卧槽你骂谁婊呢!脱粉不回踩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这点道理你都不懂还追什么星!小学毕业了么!快回去做你的作业吧!”

被这么一说,其他的粉丝也纷纷回过神来,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对她进行“爱”的教育,整个局面变得愈发混乱,全都挤作了一团,好像随时都能打起来似的,再这样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时今看得直着急,心都提了起来,连忙让他们别推别挤,可是声音太小了,压根儿就盖不过他们争吵的声音。

幸好在这个时候,总是在事情发生以后才出现的保安终于赶了过来,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同时也控制住了制造恐慌的人。

一直站在一旁的傅季一言不发,脸色也不是太好看,拉着还在试图过去帮忙一起维持秩序的人,不让她靠近人群半步,转而对路虎说道:“胖虎哥,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带时今回去。”

路虎也加入了保安的队伍中,同样被这个让人措手不及的插曲弄得火冒三丈,又不好发作什么,不过泼水骂人的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就算不起诉,也至少要把对方送到警察局里去。

听见这话后,他立马同意了这个提议,说道:“行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有事回公司再说。”

等路虎一说完,傅季就护着她往停在路边的车上走去,可是惊魂未定的人没忍住好奇心,在上车之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围观的群众通通散开的时候,不仅仅是为了离时今远一些,同时也在躲那个闹事的人,所以此刻很容易找到她的身影,因为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就像是被孤立了一般。

可是她好像并不在意这些,视线依然死死地固定在时今的身上,似乎恨不得能在她的身上凿出一个洞来。

车上的人被这道带着极强愤怒的目光看得有点心惊,莫名觉得对方很是眼熟,绞尽脑汁回忆了半天,零零散散的片段开始逐渐拼成完整的一幅画,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

上次半夜来接机的粉丝里也有她,就是那个说话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姑娘,还千叮嘱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和傅季好好的。

怪不得会这么生气啊。

找到了最重要的那块拼图以后,整件事情也变得明朗了起来,时今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这下多多少少可以理解她的愤怒了。

网上的西皮粉现在肯定也乱作了一团,其中或许有不少人依然坚定站他俩,不到最后一刻不死心,同样的,也一定会有像她一样气愤的。

因为被欺骗了感情而对她粉转黑好像也说得过去,时今也曾为此提心吊胆过很长一段时间,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当它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反倒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情绪会这么激动。

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从刚才那么大的阵仗里缓了过来,靠在车椅上,由衷地感叹了一句:“还好今天你的粉丝没有来多少,不然肯定当场手撕了我。”

可惜傅季并没有配合她一笑,脸色依然沉得能滴出水来,语气倒没什么异样,还是和往常一样,说道:“你现在还开得出玩笑来么。”

“……啊?”时今被这回答说得愣了一愣,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以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那么紧张,“刚才那事儿也没什么吧,顶多有点丢脸就是了……”

说完后她还若有其事地补充道:“嗯,看来我待会儿得去找齐总要精神赔偿费。”

闻言,傅季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在说什么了。

其实时今真的没有在强颜欢笑什么,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话。

出道这么多年,她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大风大浪,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死不活的话,确实不太适合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毕竟还有那么多出了轨吸了毒却依然混得风生水起的人呢。

虽然做这样的比较不是太好,可她确实还不至于到太伤心难过的地步,情绪也只是在正常范围内低落,更何况比起这个,现在更重要的恐怕是她和傅季之间的事吧。

如果他们是真正的情侣,倒是不用在意这些没有意义的言论,可坏就坏在他们偏偏不是,当初爆出恋情纯粹是为了掩盖公司里一位高层的丑闻。

不过说实话,时今也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找上自己,想了半天也只能把原因归在傅季的身上,毕竟当时他俩演的电视剧正在热播当中。

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产生的化学反应太好,导致不少观众入戏太深,天天高呼“傅季时今在一起”,公司可能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于是干脆将计就计,爆出他们的恋情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还是有点效果的,至少在那段时间内,高层的丑闻没多少人讨论,而他们恋爱的消息一直占据着新闻头条。

只是现在的观众也不是那么好唬弄,因为自从公布恋情以后,也有不少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在炒作了,所以现在爆出这种新闻来,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一想到这儿,时今就有点后悔不已,心想早知道在去夏威夷之前,她就和傅季好好说说这件事了,可惜这世上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只能尽力想办法弥补。

反正这件事早晚都要说,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也早晚都会被骂,唯一的区别可能就在于被骂的严重程度吧,除非她和傅季最后的结局是结婚。

可是这怎么可能发生,所以他们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就算是事实也不可能承认,更别提什么解除合约了,要是到时候消息一放出去,更会招来铺天盖地的黑子。

时今越想越纠结,眉毛拧得都快打成死结了,认真地思考着这个严肃的问题,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走的路有点不对劲,不太像是去公司。

于是她立马收回了还落在车窗外的视线,扭头问道:“我们不去公司么?”

“嗯,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还是先去公司吧,商量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时今连忙摆了摆手,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再三表示自己的抗压能力没问题,“我还没有到这么脆弱的地步,真的没事。”

“那你就当我有事吧。”傅季同样没有做出让步,语气却缓和了一些,执意要先送她回家。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时今自知说不过他,肩膀往下一垮,只好妥协了,可有些该说的事情还是必须说,于是换了个话题,重新开口说道:“对了,其实我这次回来找你,也是想和你说说合同……”

她之所以没有拒绝傅季来机场接自己的提议,就是为了早点和他说说盛崇司的事,毕竟不管他们之间的合约最后能不能够解除,他都应该知道这件事。

只可惜话还没有说完,时今就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随后便又听见驾驶座上的人说道:“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你也累了,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吧。”

一听这话,她立马闭上了嘴巴,疑惑地看了傅季一眼,总觉得今天的他心情好像不太好。

她还以为对方正在为了新闻的事烦心,所以不想再过多讨论这个话题,于是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得不把所有的计划都推后了,安安静静坐着。

冬天的下午三点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不过晴朗的天气好像也被低气压影响,逐渐变得阴郁了起来,车辆行驶在拥堵的道路上,车厢里的空气却一片沉默,直到抵达目的地也没人再开口说过话。

回家以后,时今先是洗了个澡,又把乱糟糟的家里收拾了一番,最后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可可,坐在地上,翻出最新的《屠狗.日记》看了看。

不过大概是因为时差还没有倒好,又或者是狗粮吃撑着了,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

刚睡醒的人晕乎乎的,头脑暂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以至于尚未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等到想要翻个身的时候,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她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阻力。

时今不知道自己的腰上和腿上放了什么东西,反正沉得和石头有得一拼,压得人差点喘不过气来,后颈处也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在流动,就像是身后有一个人似的。

这个可怕的认知让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立马僵着脖子扭头看了看,没想到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对睫毛,正以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幅度颤动着,好似一簇蒲公英,挠得人心痒痒。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时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心底沉重地叹了口气。

唉,也对,能像这样正大光明睡在她床上的人,除了盛崇司以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第41章 第四十一日

卧室的窗帘没有被完全拉上,透过那道不算大的缝隙可以依稀看见,外面的天色早就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只有尽头还残留着几缕余晖的痕迹。

不过多亏了不知道从哪里扑进来的光,让房间里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可惜四周的光线仍旧昏暗得像是黎明将至,又像是即将坠入深夜。

时今被这模棱两可的光景弄得有些糊涂了,无法分辨现在到底凌晨还是傍晚,四处乱瞟的视线又重新落回到了身边的人身上。

盛崇司的脸已经被逐渐降临的黑暗所笼罩,让人看不清楚具体的神情,只知道他仍在熟睡之中,毫不拘束,自然得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似的。

看着看着,她好像又看入了神,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目的,等到再次想起正事的时候,天色不知不觉又暗了几分。

见状,时今赶紧回过神来,开始重新挣脱他的束缚,挣扎了几下还是无果后,只好又掀开被子一看,发现自己的身子果然被他缠得死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把她踢下床去,所以盛崇司才迫不得已用了这个姿势,反正他现在就差没直接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怪不得她刚才在梦里老是觉得出不了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时今感谢他的好意,却并不感动,毕竟这真的是一个相当沉重的负担,她现在只想赶快把对方的手和脚从自己的身上挪开。

只可惜在她成功之前,正在睡觉的人就已经醒了过来,还放在她腰上的手把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揽,将她好不容易才拉开的距离又清零了。

时今的身子骨生得娇小,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完全抱进怀中,于是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鼻子就再一次贴到了盛崇司的胸膛上,萦绕在鼻息间的熟悉气息又开始迷惑人了。

好在他现在已经醒了,自己也能好办事一些,于是她先是伸长了手,费力地按亮了一旁的床头灯,迟来的光亮霎时驱走了四周的黑暗。

极其艰难地完成这个举动后,时今又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肩膀,直接说道:“把你的手和脚从我的身上拿开。”

然而盛崇司没有听她的话,还是抱着她不放手,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面对他这一无耻的耍无赖行为,时今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他睡醒以后,通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清醒过来,所以她现在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只能等着他慢慢清醒。

不过对于盛崇司突然出现在这间房子里的事情,其实她也没有感到太过惊讶,因为不用想也能猜到,这次肯定又是路虎把她出卖了,更何况比起这点,她对另外一个问题更感兴趣。

于是时今没有再急着想要从他的怀里逃出来了,想了想后,还是没忍住,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盛崇司,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用了什么东西来收买胖虎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没有开玩笑,也问得很是认真,因为他这个一向没什么分寸的人乱来也就算了,现在就连胖虎哥也跟着他一起乱来,是嫌目前的情况还不够混乱么。

要是再被那些媒体拍到什么东西,她可能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被收买”是唯一能够解释路虎反常的理由。

谁知道等她说完以后,空气又安静了一瞬,因为再也无人答话,盛崇司也迟迟没有给出半点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了话。

只可惜他好像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有闲情逸致关心着不相关的问题,反问道:“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住的是谁的房子么。”

“……”不然呢?不知道不是很正常么,又没有人规定房客必须了解自己的房东。

由于房子是路虎帮她找的,而平时的所有费用又都是南方在帮她缴,时今在这上面从来没有操过一分钱的心,所以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在她对盛崇司的性格实在是太过了解了,因此只用了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控制不住地质问道:“你没事买这么多套房子干什么!”

面对这番算不上控诉的控诉,盛崇司想也没想,回答得十分干脆,也十分诚实,好像丝毫不在意这个答案是否会引发她的仇富心理:“钱多。”

“……哦。”

虽然这套房子确实是盛崇司的没错,可是准确地来说,他是在时今搬进来以后,才从原来的房东那儿买过来的。

不过时今对此还毫不知情,也知道和他在“钱”这个问题上是聊不下去的,于是又把话题都绕回到了正事上,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怎么不直接打电话,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睡觉。”

嗯……睡觉,真是一个朴实无华又不做作的回答。本来现在就是非常时期,不但不知道不避嫌,反而比以前更加明目张胆,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时今在心底给他鼓了个巴巴掌,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发现这一招不管用以后,终于把音量提高了一些,小声吼道:“你家里没有床么,为什么要非要来我这儿睡!”

“家里的床上没你。”

“……”这话竟然说得她无言以对?

时今的一腔怒火还在熊熊燃烧着,一瞬间便被堵这话得哑口无言,半天没想好应该怎么回答,又不想就此认输,只好说出了真实的想法,轻哼道:“亏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安慰我的。”

大概是因为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所以等这道话音刚落,盛崇司便睁开了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反问道:“你需要安慰么?”

我靠,居然还真是来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