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开口说这种话?

她认错人了?

她慌乱地退出他的怀抱,捧住他的脸庞,正想细细打量,忽而他胸口那朵粉莲荧光一闪,有什么心念从她脑海咻得被抽走了,眼前的面庞说不上来的熟悉,又不说不上来陌生。

“……我……”

“嘘。忘了吧。”

雪袖从她眼前扫过,她双眼一闭,有什么景象从脑子里被豁然抽空,一干二净,空白一片。

“师父……今日是月圆之夜。你变大了呀?”仰躺在师父怀里,年泡泡微微睁了眼,琉色的瞳光不见了,乌溜溜的眼珠里尽是昏睡朦胧的痕迹。

“嗯。”

“我好像咬伤了人,咬了好多好多人,还吃到了人类的肉,嘤嘤嘤,会不会被人类给斩脑袋呀?”

“谁敢?”

“那些衙役呀,他们说我是疯婆子,说我是食人族,说我是……”

“去跟他们说,我宠的,怎么了?”

“…………= 3=这句话,听起来好耳熟——啵。”

“为师带你出去。”

雪色长袖一扫,牢门崩裂爆开,一簇雪白的身影在圆月下,从牢笼高墙轻盈跳下,抽出袖底的红莲扇,眼眸轻眯,面无表情的唰啦展扇。他一手护住歪头在他胸膛睡着的徒儿,一手优雅地抬起,轻挥而下,扬手召焰,一簇红莲焰花从大牢高墙直直坠下,惊得四下一片嘈杂,奔走救火。

可惜无奈……这把火——是水也浇不息的红莲之火。

这牢笼只有烧到化为灰烬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3=这似乎是我开虐的开端,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卧槽,改口口改的我好辛苦,这是尼玛全是口口的一章

☆、第二十五章

枯山水庭院。

雅致悠然,随处可见的大片白纱迎风肆意飘扬。虽名水庭院,却是滴水未有。

一座阁楼竹屋,悬空建在白沙石上,几簇白石雕坐落在庭院里。

白纱绕石,没有一滴水,却仿若在水中。

晚风拂过,更吹得庭院白沙如水般涟漪阵阵,沙沙作响。

一弦被女子青葱指尖拨动,圆月之下的竹阁内骤然响一阵诡异的琴调。

声促促,调幽幽,意懒懒,味艳艳。

女子红唇轻勾,弧度娇好,细媚的眼眸睥睨不远处雪纱笼住的床榻,朦胧雪纱勾勒出榻间男子的身影。明金色的衣袍从雪纱榻上垂落地面。

白凝雪收罢琴座,悠然起身,聘婷袅袅地挪步走到床榻前,弯下身,俯视床榻的男子,指尖从额前,鼻梁,游走至嘴唇。

柔软的仙音飘出红唇,“这……便是你嘛?”

男子双目闭着,显然昏睡未醒。

“贬为凡人后就如此孱弱嘛?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我这远不如你的小仙抓到,感觉有些无趣了呢?”白嫩的手从男人的嘴唇挪开,索性一挥拆下他的金色束冠,一头华美黑发如瀑散下,几缕幽丝沾在男子干燥的唇上,幽黑勾勒润红,显得几近性感。

“啧啧啧……是因为被那孽畜破了/童/子之身么?以前看你,总觉得你冷得像千年寒冰铸成的。怎么……与那孽畜龙女燕/好后,连面相也沾染了淫/邪的感觉?”女人嫩白的小手抚上他的脖口,顺延向下摸去,抚上他金灿灿的束腰带,手指一扣,难解的束腰便尽数散落,“连畜生都吃得下口,可见你又多不挑剔……当真活该罚你下来做一遭下/贱人类。”

“……不过,若非如此,又怎能如我心意呢?谁让你以前总是冷冰冰的……你欠的情债,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眉头轻皱,倪大野闷哼一声,却没见转醒。他薄唇紧抿,仿佛在抗拒身体上有人若有似无的挑/逗、诱/欢。

那守身如玉的小表情惹得白凝雪颤颤一笑,手儿从他身体褪去,“怎得。分明已经人事,还露出这生涩的表情。我可不会像她们一样对你,我要让你……自己来。”

白袖扫过男人的身体,白凝雪没褪去他的衣裳,反而从床榻上咻得起身,走至离榻不远的琴台。

抬手拨弦,玄女九音谱的音律调子从指尖流泻出来。

琴声催情,榻上的男人豁得坐直身子,木然地站起。

黑发翩然垂下,黑瞳幽幽地睁开,他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奏琴拨弦的女人,身下窜起一股无名欲/火。

她是谁?

他……认识她么?

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对他的胃口,好像在勾/挑他过去吃掉她。

这吵人的曲子,魔音穿耳,仿佛在说,抱她,抱她就不会再对其他女人有杂欲念头了,不会得不偿失,不会相思得不到,想要不敢开口,即便不认识她……也没关系,她在等他伸手抱她进怀里。

他现在就想要这样一个女人,要一个能让他心绪片刻安宁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要让他觉得和她若即若离;这个女人,不用让他想得揪痛胸口;这个女人,不必上他的心进他的脑,推也推不开,得也得不到。

大步向前,他大敞衣扣,露出光洁紧实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站在弹琴女人的面前,眼瞳里是犹豫挣扎,身侧的手青筋毕露颤颤发抖,一颗汗珠滚落下巴,喉结上下轻轻一跳。

“女人……”

白凝雪轻轻仰头,手指依旧拨弦不停。

“你是想和本大爷睡觉么?”

白凝雪没料想他被琴音控制下,会有此露骨之辞,惊得低呼一声,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话,两颊绯红,完全没了方才的气势,心虚地低下头去。

“我……”

眼眸一眯,他无视她的羞怯,伸手将她从琴座蛮横地拖起,“现在想说‘不要’,也晚了。”

霸道地将女人横抱而起,一股仙气冲进他的口鼻,他像闻到了异味般皱眉,一咬牙,索性将女人从眼前挪开,扛上肩头,一边向床榻走去,一边要散去闷热褪去底衫。

身下的女人不会减少他胸口的闷痛,身下的女人亦不会让他紧张无措,觉得自己胆小笨拙,他大刺刺地对她。

“……你,没有哪儿不舒服嘛?”

“什么?”他毫无所动地撕扯女人的衣衫,就好像在撕扯一只烤鸭的酥皮。目的很明确——填饱肚子。

“……”他没有半点不适的表情,让白凝雪不甘心地咬住唇角,“怎可能半点没有,你体内的情蛊是我亲手……碰女人的话,怎么可能会半点感觉都没有,除非……”

后半句话她说不出口了。

除非——他对她,半点爱恋,甚至连半点情绪都没有。

只是单纯地发泄欲望。

情蛊,世间凡俗之人发明的无聊小药。名曰控人心绪感情,实则不过自私地想让不在乎自己,不稀罕自己的人痛苦而已。

只要喜欢的不是我,只要看上的不是我,只要心里头想的不是我,那便痛苦吐血死去吧。

白凝雪初入凡间,只不过瞧来稀罕,心念一动,想整整那个前世在天庭像块冰似的的混蛋,谁知搬起石头,竟是羞辱了自己。

奋力挣开被琴音所迷的男人,白凝雪羞愤地冲到琴座边,抬手扯断琴弦。

弦断,余音禁。

仿佛一道心魔从脑中抽走,倪大野抬手按住发烫胀/痛的前额,随着弦断的瞬间,昏阙在榻上。

…………

一副仙境画卷在倪大野的眼前缓缓展开。

散去的浓厚云层下,仙雾缭绕,青烟袅袅,涧泉流淌,秀水灵山。

神鸟空中翱翔,瑞兽谷间奔跑。

山谷间,遍地奇花异草,色彩斑斓,争艳怒放。

山顶却是白雪皑皑,飞霜无数。

灵雪化泉,清澈甜润,从山顶倾泻而下,垂落不见底的幽谭。

这便是——九华霜曲山。

一座住满了珍奇异兽的仙山。

不同于蓬莱、方丈、瀛洲三大仙山。它绝世而立,是所有灵兽的眷巢。

除了掌管天庭所有灵兽的炼华尊者外,此处再无任何仙家。

几千年来如是。

他……怎会跑到这儿来?

愣愣地站在这山谷间,暖风抚耳,花香怡人,各色灵鸟在耳边轻鸣,心绪也跟着平静下来。

他正要闭目养神,忽然树丛灵鸟被人惊动,一阵有伤风化的女人娇/喘/呻/吟声从背后树丛传来。

那女子喘息得似痛非痛,似快非快,让他眉间越皱越紧,薄唇用力抿紧,几近煞白,终是再也无法忍耐,正要抬脚走开。

“……没劲。不玩了。”

“走开,本姑娘没兴致了。真是的,一身汗,湿哒哒的,真不舒服。”

绿葱的矮树丛里,钻出一颗不安分的头。

粉色龙角,琉色的瞳,汗津津的脸庞,几缕湿发帖在颊边,一见他站在树丛边,眼眸微愠眯起。

“喂。你是什么东西?偷窥别人很好玩嘛?”

偷窥?谁?在说他?

“啐。下作。”

说罢,她从树丛里爬身出来。

眼前的情景,让他倒抽一口凉气,急忙将视线唰得挪开。

这女人一身湿漉,几乎□□,一块粉色抹胸、一条小巧的亵裤是她全身上下仅着的衣料,被汗液一浸,暧昧地贴紧裸/身,勾勒出的曼妙曲线凹凸有致。她浑身娇粉一片,香汗沿着胸线,腹沟渗渗滑下,身上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淫/邪/味儿。

莫非她方才在……

“哟。你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敢看,干嘛来偷听?”她讪笑,见他尴尬地别开脸,玩性大起,索性站起身蹭到他身边,拽拽他的袍袖。

“喂……我刚刚好像没忍住,不小心叫出声了。你有听到嘛?嗯?”她语气轻佻,还对着他的肩头轻悠悠地吹了口香气。

“……休得无礼,退开。”他开口。

“噗!哈哈哈哈哈!难怪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原来,你不是兽,是仙啊?哈哈哈哈哈!喂,神将哥哥,这么纯情害臊啊?莫非第一次看到刚交/配完的灵兽嘛?那你可得小心了。这漫山遍野的灵兽啊,可都是随地躺倒就开始嗯嗯啊啊的呢,没办法,谁让咱们有责任呢。要忙着繁衍后代,延续宗族嘛。你啊,就只能多多包涵我们的无礼咯。”

“…………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嘻嘻,我是啊。我呢……玩过麒麟、玩过凤凰、玩过貔貅,这漫山遍野的灵兽我都打算玩上一遍,可是……我还真没玩过仙家神将呢。神将哥哥,要不要……跟我来一发玩玩?”

“你……身为灵兽,交/配繁衍是为天庭所容,但岂可由你这般以/淫/为/乐,淫/乱/成/性!”

“嗤……哈哈,哈哈哈哈!你是那个人的谁啊?怎么讲出来的话如出一辙。”她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将他拉近自己,香软的两片唇就在他眼前开开合合,连粉软的舌尖都被他看得一干二净,“怎么办。我突然喜欢上你了。求你了。神将哥哥,就陪我玩一次嘛,玩一次就好。”

“走开!”

他毫不留情地将那一脸娇媚的龙女推倒在地,背过身去。可想起她赤/条/条的样子,脸颊一热,他胡乱地扯开自己的外衣扣。

“哼……假正经。”她在背后嘲笑他,“脱光了就快来吧。人家都等不及了。”

唰啦

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头也不回地向后一丢。

一件外衣掉落在她头顶,将她整个身体包裹住,遮挡她所有不该露出来招惹男人的肌肤。

她看着披上自己身体的衣服,一愣,看向他的背影笑意更深,“你好讨厌哦。想让人家越来越喜欢你嘛?”

“……休要胡说!”

“可不是嘛,谁要你偷偷对我好?”

“谁对你好了!”

“你啊。你怕人家被看光光,给人家披衣服呢。嗯……还带着你的体温哦。”

“…………”他正想开口反驳,却被她忽然低下去的音调率先截话。

“喂……以后不要再对灵兽太温柔才好。”

他皱眉,满脸不解。

“我们不像你们,绝情少欲。对我们太温柔太好,我们就会认真的。”

什么意思?

什么叫对它们太好,它们就会认真?

来不及询问下一句,青苍上空飞来一只红顶仙鹤,双爪一落地便化为白衣红发的仙意俊俏的翩翩少年郎,手执一把白羽拂尘。他先是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龙女,再朝他谦卑地鞠躬行礼,清亮的声音飘出口,“炼华尊者座下鹤使拜见御守神将。”

他作揖回礼,“鹤使有礼。”

“尊者口谕,御守神将前来有失远迎。此龙女成年未久,兽性未脱,任性狂妄,行事难免乖张跋扈,有失检点,如有冒犯之处,望神将莫要责怪。”

“……尊者多虑,在下不会计较。”

“多谢神将海涵。”鹤使一挥手中拂尘,转向根本当他们俩说的话是耳旁风,漫不经心吹着口哨的龙女,“你且起来,速速整理仪容。”

“干嘛?”她没好气地回道。

“尊者命你进殿见他。”

“见他?见他干嘛?我不想见他。”

“尊者之令,岂可不从。”

“啐。当然不敢。我不是在从着吗?”她指了指自己身披外衣下赤条条的自己,“每天都在很用力很卖命地遵从尊者之令,快累死了。还要我怎样?”

裹着外衣站起,她娇柔地伸了一个懒腰,粉糯的唇微嘟,讨好道,“鹤使大人就体谅体谅,饶了小女子吧。刚刚交/尾完很累人呢,人家现在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再瞧我这一身的味儿,您就不怕尊者大人被我这一身的兽味给熏着,冒犯唐突了他?不如就说没找着我,放我去谭里洗个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