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白端端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你说谢淼?”

这下轮到季临皱眉了:“你认识他?”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他名字?还这么积极要他联系方式?”

白端端解释道:“就是他是我一个小姐妹的前男友!”

季临的脸色好看了点:“那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是前男友了,还是你朋友的前男友,和你有八竿子联系吗?你对前男友就有执念?”

什么叫自己对前男友有执念啊,不过就是帮朋友问个前男友的事么!

不过好不容易季临终于有愿意开口的趋势,白端端立刻趁热打铁道:“虽然是前男友了,但是是初恋!白月光,你懂吗?就是心里永远忘不了的那个人。我朋友心里还有他呢,我就想,能不能自然点要个联系方式,然后帮我朋友重新牵个线搭个桥啊。”她看了眼季临,补充道,“如果谢淼是单身的话。他是吗?”

“恩。”

白端端来了兴致:“那他现在从事什么工作啊?为人靠谱吗?人品怎么样?”

两人此时已经到了相应的楼层,白端端出电梯以后,索性熟门熟路地就跟着季临进了他家,进门口,就抱起了季咪咪,坐上了季临家沙发,顺带把脚放松地翘到了茶几上,还径自拿起水果啃起来。

两个人对这种模式似乎都习以为常,彼此都没有发现这有什么不对的。

季临放下公文包,脱下西装外套挂好,看了一眼白端端的脚:“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一个女的不能文雅点?”

话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并没有训斥,倒是多了点无可奈何的头疼。

“不要,我一整天穿高跟鞋好疼啊,给我的脚放放风。”

季临揉了揉眉心,有些没好气:“那你不能多穿穿平跟鞋?”

“这个月工资又花完了,没钱买平跟了……”

季临抿了抿唇,忍无可忍道:“那我给你买,下次别把脚架在我茶几上。”

白端端平白无故讹到了一双平跟鞋,也见好就收,立刻乖巧地把脚给放了下来,她整了整坐姿:“那我刚才关于谢淼的问题答案呢?”

季临有些没好气,但还是回答了:“他现在是一家游戏公司的老总,与闻游戏,他大学学的是计算机软件,开始在一家大型游戏公司里工作,后来辞职自己创业了,现在与闻游戏势头挺好的,连续几年拿了几轮投融资,虽然是个小型企业,但创收很好。”

竟然是与闻游戏!这下白端端也有些惊讶了。

虽然白端端并不热衷手机游戏,但是段芸却是个游戏迷,并且还是个氪金玩家,此前一直沉迷一款名叫绝境抗争的手游,甚至还妄图拉着白端端和薛雯一起组队,成天鼓吹白端端和薛雯一起加入,后来因为白端端手操实在太差太辣眼睛,她才闭口不提了。

只是她并不是唯一一个沉迷这款游戏的,绝境抗争自从两年前推出以后,就一路火爆,市场占有率一再飙升,连带着白端端都对这款游戏背后的公司有所耳闻了,而这家公司,没记错的话,就叫与闻游戏。

“至于人品,他挺好的。”

季临鲜少夸人,他都能夸谢淼人品不错,可见是真的不错。

这下白端端安心了,谢淼单身,人不错,还是知名游戏公司的老板,事业有成,自己这波背景调查算是结束了。

“他来找你,是遇到了劳资纠纷?要做你的客户?”白端端思维飞快转着,“那这个案子,我能不能一起参与?”

她表态道:“我不要分成,我就帮你打杂做配合工作,只需要让我有个契机合情合理地认识他,然后在自然而然地把他和我朋友牵上线,至少让两个人见一次,至于后续怎么发展,当然看缘分了。”

季临表情好看了点,但还是冷哼了一声:“你还兼职当红娘?”

“你不知道,我这个闺蜜,看了蛮叫人心疼的。”白端端生怕季临不同意自己加入这个案子,多少把薛雯唏嘘的家庭情况给他说了一下,“她十六七岁就开始偷偷打工养家了,真的很辛苦,她弟弟几乎是他赚钱养大的,她之前过的真的很苦……”

季临没说话,只是看起来并没有被真正触动。

白端端讲了这么一通,见竟然没有感动季临,实在有些愕然:“你不觉得很触动吗?不觉得很想帮忙吗?”

季临却是表情淡淡的,他的声音轻而低沉:“很多人都这样苦,很多人都比她更苦。”

就在白端端还想继续再说之际,季临给出了拒绝:“你不能加入这个案子。”

“为什么啊!我真的不要一分钱!给你打白工还不行吗?”

季临抿了抿唇:“不是我不让你参加,是他的情况比较复杂,并不一定能够仲裁或者起诉。”说到这里,季临移开了视线,“而且要是你参与,分成还是正常给的,我不至于需要你打白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15字以上都送红包~(截至到明晚下章发出的8点)

第四个案子来了~第四个案子在进展过程中,我们季par端端就会在一起啦,大家稍安勿躁,季par已经在做最后的抵抗了~哈哈哈

闷声赚大钱的【小剧场】

端端重回季临13岁,一系列love and peace,教导他,以后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努力赚钱给自己花钱。

日后成为季par的季临os:嗯嗯嗯?为啥我还是过得那么艰苦?(不过甘之如饴)

☆、第五十四章

“不能起诉?是没有证据?”

“恩。”

一提案子,白端端倒是来了兴趣:“什么情况?是要辞退员工但是没有对方严重违纪的证据?”

自从开始慢慢学会换位思考后, 白端端也意识到, 虽说劳动关系里企业主大部分时候处于优势地位, 但因为劳动合同法等立法初衷多是出于对弱势劳动者的保护, 因此有时候一些劳动者要是心术不正走偏门, 很多时候会将企业主置于反而更为被动的地步, 明明劳动者违纪了, 但碍于对方钻了法律空子,企业根本没法开除对方, 反而被动挨打。因此如今对谢淼的情况,便也十分好奇。

“不是严重违纪, 是涉及商业机密和竞业限制。”

竞业限制这个条款一般是用于给企业高管或者重要技术岗的,一般这两个岗位,不是容易知晓企业的运营决策、商业秘密以及市场战略, 就是掌握了对公司有重大影响的专业技术,一旦离职后跳槽进入同行业别的竞争公司,那对原公司将是重大打击。

因此对于这两类人,多数公司会在入职时就要求对方一并签署竞业限制协议,用于约束对方在离开公司后, 一定期限内不能从事与公司存在竞争关系的同类业务或者进入同行公司,这个一定期限不能超过两年, 而在这期间,因为这份协议导致对方无法从事同类行业,原公司必须支付竞业限制补偿金。

一般对于这些高管和重要技术岗员工, 这个每月支付的竞业限制补偿金会非常高额,足够满足对方生活。与闻游戏作为开发游戏的公司,对于游戏开发团队的核心成员肯定会要求签订这个竞业限制协议,而目前的情况来推测……

“有开发团队里的核心成员离职后违约了?”

季临点了点头:“对,与闻游戏本来正准备今年12月推出一款射击类新游戏,这个员工田穆本来是这款游戏开发团队的核心成员,结果因为被谢淼发现喜欢虚假报销讹点公司的钱,外加平时常常迟到早退挺没有团队精神的,忍无可忍之下劳动合同到期就没有再和他续签了,当初田穆也签了竞业限制协议,离职后按照道理是不能去竞争公司的,谢淼当初签定的竞业限制协议我看过,条款全部合法有效,还列出了竞争公司的清单,田穆离职后他也有按合同定期支付高昂的竞业限制补偿金,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田穆离职后确实就窝在家里,也没听说去别的游戏公司上班,但最近谢淼突然发现,最大的竞争对手水星网络马上要上架的一款射击类游戏,其中的元素、游戏世界观、游戏剧情,甚至人物形象,全部都和与闻游戏12月准备上架的那款几乎如出一辙。”

“所以谢淼怀疑田穆其实在偷偷为水星网络工作?”

季临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对,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从表面上来看,根本看不出田穆和水星网络有接触,也就因为这样,根本没法起诉田穆违反竞业限制协议,更没法让他做出索赔。”

这确实难办……一旦对方打定主意了要规避竞业限制协议的风险,取证会变得相当难。

“中间谢淼也登门拜访了田穆几次,甚至和水星网络的负责人陆水生也交涉试探过几次,但都没有看出这两人有什么问题,现在搞得谢淼也有点弄不清了,怀疑是自己多心了,可能确实是在这款游戏射击上,主控团队里思路和设计不经意间有了交叉,毕竟同一个创意,世界上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能想得出来。”

季临抿了抿唇:“但不管怎么说,目前完全没有证据证明田穆违反了竞业限制,所以这根本不能算个案子,因为根本没法仲裁或者起诉,谢淼的竞业限制补偿金也必须继续向田穆支付。”

“可这要是田穆和陆水生真的暗度陈仓了,这谢淼岂不是憋屈死?不仅花了高额的竞业限制补偿金养着田穆,结果田穆这个吃里扒外地还把与闻游戏的商业机密和新游戏的设定和信息全部偷偷卖给水星网络了?”

“法律就这么残酷,谁主张谁举证,没有证据你再惨再难也是个零。”

这话说的冷酷,但确实这么回事。

“那现在谢淼准备怎么样?就没一点对策了?”

“今天他临时有事,所以我们明天约了再对接一下,系统地理一理目前的情况,看看田穆那边还能不能有突破口。”

这案子听起来有点意思,挺有挑战的,外加又是谢淼的事,白端端彻底来了兴趣,她盯向季临:“我能加入吗?分成可以不要,你要是愿意给我,我少拿点比例也行!”

“你要加就加。”

季临这样,简直像是遭遇歹徒的贞洁烈妇,本来歹徒还指望着他高声尖叫死命挣扎来点趣味,结果季临不仅连喊也没喊,还完全无求生欲地自己主动解起衣服来了……

这么毫不抵抗的态度,白端端倒是不适应了:“你不阻拦一下?”

季临瞟了白端端一眼:“你想做什么事我哪次最终拦成功的?懒得管你。”

他说完,也不再管白端端,径自走向卧室,大约是准备换衣服,临走前回头看了白端端一眼:“待会走的时候果皮记得扔掉。”

因为共同抚养一只猫,白端端近来又常年在季临这里蹭饭,蹭完饭偶尔还来一场即兴加班,或者是案情讨论,导致久而久之,白端端已经对季临家来去自如,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里都带了习惯成自然的默契。

很多时候,生活方式的改变就仿佛温水煮青蛙,白端端压根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甚至根本没意识到,潜移默化下,季临已经走进了她的生活,占据了她的生活,而她对于季临亦然。

白端端只是熟门熟路地收拾完果皮,这才朝着卧室喊了句“那我走啦”,然后才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

因为季临的首肯,白端端也就光明正大加入谢淼和季临第二天约定的会谈了。

对于自己出现在会议室里,季临表示了默许,倒是谢淼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看了眼白端端,几乎下意识道:“你真的要带个人一起和我对接?我还以为你昨晚电话我说还要带个人一起是开玩笑。”

季临抿了抿唇,言简意赅:“没开玩笑。这是白端端,我的同事。”

谢淼大概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略微失态,敛了下表情,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和白端端交换名片。

时间宝贵,三个人每个都非常职业化,一旦落座,一分钟也没浪费,季临做了个简单的开场白,就开始了就目前情况的梳理。

谢淼大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下,他叹了口气:“我知道田穆这个人贪小便宜,有时候手脚不太干净,但是因为他是游戏研发的核心员工,确实有创意又懂技术,自己还是个资深游戏玩家,很懂用户想要什么,这样的人才很难得,所以一直以来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没想到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揩油的不仅仅是那点餐费报销了。”

谢淼的声音带了点隐隐的愤怒:“他甚至有趋势连和乙方的合作里也开始不合规了,他开始暗示对方给他返点和回扣,为了拿这些钱,不惜妄图把一些合作发包给根本资质不过关的乙方,这件事我没法忍,而当时正好届临他劳动合同到期,所以在他侵害公司重大利益之前,我就没有再和他续签,给他办理了离职。”

白端端抿了抿唇:“你的不续签流程走的合法吗?有没有瑕疵?”

季临看了一眼白端端,声音淡淡的:“是我经手的。”

那就是绝对没有瑕疵了。

谢淼看了眼季临:“对,是季临帮我处理的,没有问题,该给的钱也都给了,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按照我手里的证据,当初明明可以用严重违纪直接开除的,连经济补偿金都不用给,还会影响他业内口碑,但我最后想着,他是掌握关键技术和公司商业秘密的人,还是想好聚好散,好说好话地哄着,所以最后算是钱也给足了,面子也给足了。”

“他当时对不续签反应激烈吗?”

“没有,田穆很平静,竞业限制协议也再三和他确认过,当初他也表示那正好,乐得清闲,就准备回家修养修养陪陪老婆。”

白端端点了点头,她以前也处理过竞业限制纠纷的取证问题,无外乎几个思路:“现在我们要做的很清晰。第一,我们需要证明水星网络和与闻游戏存在业务竞争关系;第二,证明田穆入职了水星网络。”

季临点了点头:“第一点很好证明,首先,在田穆当初签署的竞业限制协议里,我就在附件列明了哪些公司属于和与闻游戏有竞争关系的,水星网络就在其中,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白端端皱了皱眉:“他会不会以竞业限制约定的范围过大,侵害了他作为劳动者的自由择业权?你们当初在这份附件清单里约定的竞争性公司多吗?因为现在竞业限制约定范围是否过大,这涉及法官的自由裁量,所以这第一点上,也未必不会有证明上的风险。”

虽说白端端想参与这个案子最初的初衷带了点私心,但是真正一进入到案子的讨论阶段,她很沉得下心来,也能把自己埋进案子里考量。

季临平时并不喜欢和别的律师一起办案,顶多带教几个新人和助理律师,因为新人或者助理律师犯错或者迟钝他还尚能忍受,但他绝对无法忍受有一定资历经验的律师和自己共事时总是不在状态或者跟不上自己的思路,他并没有很多的耐心。

只是白端端的表现确实令他惊讶,她思维严密,头脑敏捷,思路清晰。而因为她此前代理的多为员工方,如今探讨起来,反倒是能从员工方的抗辩角度来思考问题,找出企业方诉讼策略里的弱势,这竟然还意外地和自己十分互补。

她提的问题确实存在,但好在并不会有造成困扰。

“这点确实很仰仗法官的自由裁量,但是此前也确实有判例,即便规定的竞业限制范围过广,也不理所当然影响竞业限制义务的履行,最重要的是必须证明水星网络和与闻游戏确实存在竞争。”

季临顿了顿:“至于这一点,倒是有办法,查询水星网络的营业执照上经营范围,外加去水星网络的官方网站看下他们的业务介绍,以及他们目前要上架的这款同类游戏竞品,这些足够形成完整证据链。”

白端端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第二点如何证明了。”

谢淼提及这个,脸上露出了难色:“问题也就在这里。季临也和我说了,想证明这一点,无外乎几种办法,如果田穆真的入职了水星网络,那么就从水星网络给他缴纳的五险一金还有个人所得税缴纳凭证上入手,一旦有缴纳记录,那么铁板钉钉他就是去水星网络工作了。”

白端端笑了笑:“对,这一点我们律师无法直接取证获得对方公司的缴纳信息,但是可以申请仲裁委或者法院进行调查取证。过程比较麻烦,但是可以达到效果。”

“可问题就在这里。”谢淼叹了口气,这一点,我也不是没和田穆暗示过,他如果死不承认,那最后花费大量的精力取证,他还是跑不了退回竞业限制补偿金并作出赔偿的结局,但田穆在整个沟通过程里显得非常淡定,他的态度很笃定,告诉我自己绝对没有入职水星网络,因此也绝不存在这些缴费记录,看起来是真的不怕我去查。”

“电话录音呢?试过这个吗?”

季临抿了抿唇:“当然试过,分别间隔一段时间伪装成快递员、合作方等各种合理的身份打过水星网络的办公电话,说想要找一下田穆,准备等那边没防备地说帮忙转接的时候,用这电话录音进行公证,就能证明田穆确实入职水星网络了,可结果接电话的员工都直接说打错了,根本没有田穆这个同事,说肯定是搞错了。”

“对。”谢淼点了点头,“而且好几次接电话的并不是同一个水星网络的员工,但确实都说没有,听也没听过田穆这个名字,他们回答时连一点迟疑也没有,确实不像是在撒谎。我甚至有次找到了负责他们公司那边业务的几个快递员,直接让他们送快递时候帮我留意下,这几个快递员和水星网络那边是长期合作的老面孔了,但最后给我的答案也是一样的,没有田穆这个人。”

说到这里,谢淼也有些无奈了:“总之,能试的办法也都试过了,甚至我还找了人在水星网络公司的大门口蹲守过一个月,想看看能不能拍到田穆进入公司的照片,结果压根没有,田穆确实没去过,他大部分时间就待在家里,宅着,和他告诉我的说辞一样,在家里打游戏看电视剧,只偶尔出门,也只是去去健身房,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

白端端又问了几个问题,季临也有补充了几个,三个人一起梳理了下目前所有的思路,包括其余漏掉的举证可能性,然而最终都没法找出田穆有入职水星网络的迹象。

对此,谢淼也有些不好意思和局促:“虽然水星网络和我们公司那款游戏相似度很大,但确实也不排除他们独立开发和我们撞了创意,或许是我反应过激了。”

临上架新游戏前遭遇同行竞争对手恰好抢先上架同款高度相似的游戏,换做是谁也会多想,只是如今都难以找到离职员工入职水星网络的证据,那一切怀疑便只是怀疑。

虽然很少见,但确实如谢淼所言,也并不是不存在田穆确实无辜,水星网络就恰好和与闻游戏在游戏设计上想到了一块去这种情况。

没有证据,只靠自己的臆想,也确实不能就这样冤枉了田穆。就算他在与闻游戏时手脚不太干净有过不端行为,也不能就此就认定他人品就差就一定违反了竞业限制协议。

谢淼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如今这样的情况,其实有点不尴不尬。

季临则直截了当地为他分析了形势:“你现在几乎没有把握可以证明田穆违反了竞业限制协议,当然,你可以选择走劳动仲裁,并且申请仲裁庭帮助一起调取证据,比如去水星网络公司走访进一步调查等等,但是你要想清楚,一旦你走上了仲裁和后续起诉的路,你和田穆之间就等于撕破脸了,万一仲裁庭也没法调取到相关证据,那你就彻底得罪了田穆,这反而会激怒他,他手握与闻游戏的重要商业机密和游戏项目信息,可别本来人家确实没做什么对不起公司的事,被你这么一刺激,反而做点什么出来。”

“诉诸法律毕竟是种事后救济,如果能不发生侵害,那当然是更好的事。”

谢淼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以目前的情况看,其实就算我走仲裁,最后可能也调取不到什么证据……”他抿了抿嘴唇,“所以我打算明天约田穆出来。”

“我会直接带上这次水星网络新上线的那款类似游戏的信息,出其不意拿出来,看看他什么反应,再根据他的反应和他好好聊聊,然后就靠自己的自由心证做个判断吧,要是确实觉得还是太可疑,那再走仲裁也不迟。”

既然作为当事人的谢淼做出了决定,那季临和白端端自然也表示了支持。

“不过到时候还麻烦你们两位一起陪同下。”谢淼说到这里,有点赧然,“我这个人搞技术还行,其实这种谈判也不是很擅长,万一田穆露出马脚还真的是违反竞业限制了,那还要麻烦你们帮我一起固定证据。”他笑笑,“而且我带着两个律师,对田穆可能比较有威慑力,架子总算要摆得足,有气势,让他撒谎时候也有点心理压力。”

“没问题!”

白端端当即答应了下来,季临也点了点头。

一场会谈,至此结束,白端端临时正好突然接到个客户的电话,便由季临一个人送谢淼走。

谢淼谈完了公事,此刻会议室里又只剩下他和季临两个人,终于有点放松下来,他看了眼季临,没忍住:“我的事你从来不让别人碰的,怎么叫了那个白律师?”

虽然自大学毕业来,谢淼和季临平时都忙,并不会频繁联系或者出来聚聚,甚至很多时候大半年不会说上一句话,然而谢淼知道,季临这个人表现虽然看着挺冷淡,但一旦自己有困难,他是非常可靠的求助对象。

如今自己遭遇了劳资纠纷领域的问题,按照季临的个性,不论自己案子的标的额多么小,甚至可能是义务性质让他免费帮忙的,他都不会假手他人,绝对会自己亲力亲为从头到尾帮忙解决。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看着难相处,甚至常常口吐恶言,但内心却非常真诚,对于自己认定的朋友,绝对会扑汤蹈火。

对待别的客户还好,对待自己在乎的人,季临这家伙几乎有点事必躬亲的强迫症,谁也信不过,生怕别人把自己朋友的事办砸了,因此总是亲身上阵。有一次谢淼来咨询几个非常小的劳动合同问题,季临当初在忙一个跨国劳资纠纷,一星期只睡了十几个小时,谢淼让他随便给自己找个所里别的靠谱律师对接下,但季临死撑着还是自己给详细解答了问题。就是这么轴的一个人。

因此对于季临昨天给自己打电话告知有另一名律师一同参与,谢淼就十分惊讶,甚至一度以为季临开玩笑的。只是没想到他还竟然真的让另一位律师参与了,如果是位男律师,谢淼大概会认为是季临能够百分之百信任的同僚,然而这是一位女律师,并且还十分漂亮,谢淼就忍不住有点别的联想了。

“你喜欢她?”

季临面色镇定轻描淡写地看了谢淼一眼:“她很专业。”

他说完,也不愿再解释,径自就把谢淼送走了。

只是谢淼却是忍不住笑。

她很专业——

那就是喜欢了。

因为以季临的性格,如果不喜欢,会径自回答自己“没有”,而不是答非所问,妄图解释引入她很值得很可靠的“她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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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谢淼:你喜欢白律师吧?

季临:她很专业。

谢淼:白律师你也觉得很漂亮吧。

季临:她愿意加班。

谢淼(开玩笑试探):那我追一下白律师?

季临:不行,我喜欢。

☆、第五十五章

谢淼做事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沓, 当天就发来了第二天和田穆约定见面的餐厅地址和包厢号。

在征得季临同意后, 白端端预估了下大致时间, 找了个借口, 在当天把薛雯和段芸都约到了同一家餐厅的大厅里。

虽说嘴上说着这次如果谢淼还是单身, 就一定会主动大胆出击, 但以白端端对薛雯的理解, 她这个人,因为家庭原因, 事到临头的时候,性格里总是会怯懦, 因此还是需要别人推她一把。

白端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了段芸,和段芸一合计,就商量出了这么个办法, 以三人聚会为幌子,把薛雯先约出来,由段芸先稳住她,自己则号称路上堵车迟到,实际则和季临谢淼一起与田穆谈判, 等谢淼这边包厢里事情处理好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白端端便可以找个借口把薛雯也引到这包厢处, 给两个人制造一个“偶遇”,简直不能更完美。

做好这一切,白端端才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 白端端蹭了个车,跟着季临就到了约好的餐厅。谢淼到的比他们两人更早,已经一脸隐隐焦虑地在一边等待,见了季临,便朝他们挥了挥手。

此时田穆还没有到,离约定的时间又还有一刻钟的距离,白端端正好有个客户来电,便跑到餐厅门口去接。

结果电话才打到一半,白端端便被频繁密集的狗叫声给扰得差点听不清客户在讲什么。等她道歉后匆匆挂了电话,才发现在是一只棕色的小泰迪,狗模狗样还穿着小衣服,脖颈间系了个铃铛,从毛色来看也是精心打理过,一看就是被人富养着的狗,只是却根本没有人牵着狗绳,就这么来回蹦跳着站在餐厅门口,对着偶尔来往的人狂吠。

这泰迪虽然很小,但脾气显然相当凶悍。

餐厅门口路上走过一个小孩,这狗立刻发了疯似的对着小孩狂叫,还妄图追赶对方,吓得这小孩脸色苍白,白端端看不下去,便走过去想把狗给引开,结果孩子是没事了,白端端自己被这恶犬给缠上了。

这狗虽然没敢攻击白端端,但也对着白端端叫个不停,这动静引得餐厅也来了两个工作人员,准备驱赶这狗,而直到这时,狗主人才姗姗来迟。

“哎哎哎!你们别!几位手下留情啊!别弄伤了我们家贝贝!”

来人是个看着四五十的男人,穿的倒是挺讲究,梳了个大背头,一路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然后一把抱起了那只凶恶的泰迪,这泰迪一被这主人抱着,也是奇异地立刻温顺了下来。

白端端没忍住:“你这时候应该担心的不是我们弄伤了你的狗,反而应该是被你狗吓到的人吧。你不能文明点牵个狗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