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地震发生时他们一组的比赛刚刚结束,因为靠近震源,震感强烈,比赛场地又是金碧辉煌的装潢,顶上的水晶吊灯和玻璃一起发出响声。

最后大家逃离会场的队伍倒都挺有序的,常梨作为特邀参赛选手位置在第一排,出来也晚些。

好巧不巧的,正好撞上水晶吊灯坠落。

万幸没有直接砸在身上,只是被飞溅起来的玻璃碎片划伤了手,割的挺深的,当时血珠就成串的往地上掉。

常梨从小娇气惯了,虽说家庭带来的心理创伤肯定有,但这样子见血的伤在记忆中却是几乎没有过的。

直接把她给吓懵了。

还是陈潜让抓着她的手腕跑出场地,到了外面空地,交通也暂时瘫痪了,简单包扎过后等了好久这才又来医院。

手心上的口子已经没再流血了,也没什么痛感了,她坐在医生面前,看着医生敷药后重新把纱布缠上。

这才觉出刚才地震发生时的自己有点蠢呆,就划了这么一道小口子,就被吓的不知所措,还因为流血掉了几滴眼泪。

于是小姑娘深吸一口气,想挽回一点形象,举着缠的严实的拳头,跑到走廊上故作轻松道。

“——陈潜让!你看我像不像一只熊!”

……

过了没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

常老爷子打来的。

水晶吊顶砸下来的瞬间常梨吓的直接手机都脱了手,砸在地上摔坏了,等一系列事情处理好才有空借了陈潜让的手机插入自己的手机卡查看信息。

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许宁青打来的,后来又陆续接到了孟清掬和樊卉的电话,再后来是爷爷。

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从哪知道了她来日本参加比赛的事。

“喂,爷爷。”

“噢哟梨梨你总算接电话了,骇死爷爷了。”常老爷子喘着气说,“你那里是不是地震了啊,人没事儿吧?”

“没事爷爷,没受伤,这儿抗震工作做的很好的。”常梨说。

“你现在在哪里啊?酒店还是哪儿?”

常梨愣了愣,听到手机那端传来的说话声音,讲的是日语,停了好一会儿,她才迟疑问:“爷爷,你来日本了啊?”

“对啊,你电话都打不通真是要急死我和你奶奶,我们只能先过来看看了。”

挂了电话,常梨发过去一个位置定位。

等回复完微信里一大堆的问候信息,常梨抬眼,便看见坐在对面狐疑眯眼的陈潜让。

少年双臂环胸,下巴抬着,垂着眼在她身上打量,眼角的那颗痣都似乎在对常梨表达不屑。

“……”

常梨挑了下眉,“你干嘛。”

陈潜让勾唇:“小叔叔?”

“嗯?”

“你平时对你小叔叔就这样的?”少年神情自若的模仿她刚才的样子,“好疼啊呜呜呜?”

说完,还看了眼她早就好的差不多了的右手。

常梨脸上莫名有些发烫,看着他:“不行吗。”

陈潜让弯下背来,双臂搭在大腿上:“你说的男朋友不会就是他吧?”

“……”

常梨:???

兄弟你的男人第六感也太敏锐了吧??

常梨还没来得及回答,窗外就突然乍亮一瞬,紧接着雷声骤然响起。

陈潜让眉心一跳,说:“雷雨。”

“什么?”小姑娘没听清,揉了下耳根,人凑过去。

“《雷雨》。”他重复了一遍,“为你打响。”

“……”常梨听懂了,面无表情的后背重新靠回到墙上,讽刺道,“你太有文化了。”

陈潜让侧头轻笑一声:“不是么。”

“不是男朋友。”常梨简洁道,“前天我瞎说的,只是我喜欢他而已,跟雷雨也没关系,因为我奶奶和他妈妈认识的关系才叫的小叔叔。”

“你喜欢他还叫他小叔叔?”

常梨:“这有什么关系。”

“你这天天都提醒人家是你长辈,还怎么追啊。”陈潜让说。

常梨眨眨眼,倒没想过这方面,人也坐直了,一脸的洗耳恭听的恭敬样儿:“那要怎么叫啊,而且,小叔叔不是也挺有情趣的么。”

陈潜让轻嗤一声:“情趣个鬼,人家那种叫哥哥的才叫情趣。”

“……”

说话间,许宁青下了电梯,扭头就看见走廊上面对面坐着的两人。

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距离挨的非常近,小姑娘睫毛像把小刷子似的飞快扇动着,掌心捧脸,手肘抵在漂亮瘦削的腿上。

许宁青皱了下眉,抬腿走过去,刚走近就看到小姑娘歪了下脑袋,对那男生说:“哥哥?”

“……”

许宁青服了,走过去,没说话,拎着小孩的后领直接把人拽起来,而后视线才落在那团缠的白花花的纱布上。

他目光一顿:“手怎么了?”

常梨被提起来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好一会儿没回过神,不过好在她还算敏捷,回忆起方才自己装哭的事儿。

小姑娘表演起来一套接着一套,小心翼翼端着绕着纱布的右手,挤了挤眼泪,哭道:“被玻璃割伤了,嘤嘤嘤好疼的。”

陈潜让:“……”

许宁青:“……”

许宁青之前听小姑娘那哭声就没相信她真受伤了,还以为只是大赛承办方组织的检查。

这会儿看到纱布才信了。

这糟心玩意儿哭起来怎么是这样的??

“很疼?”

常梨点点头:“流了好多血呢。”

许宁青皱眉,声音很沉:“你们的承办方怎么做事的,连选手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常梨乖巧附和:“就是就是。”

一旁陈潜让倚着墙:“……”

话落,热闹的医院走廊再次响起中气十足的一声:“梨梨!!”

常老爷子和奶奶手挽着急吼吼的跑过来,后边还带了个翻译人员,奶奶过去就直接把常梨抱住了:“不是说没受伤吗,怎么还包了纱布啊?”

常梨看了许宁青一眼,弯了弯掌心,说:“没事,就割开了一个口子而已。”

许宁青不动声色的将方才捻开的领口重新扣好了,朝常老爷子伸出手:“常董。”

常老爷子一顿,视线上抬,认出来:“宁青啊,你跟梨梨一块儿来的啊?”

“没,我也刚到。”

奶奶扭头寒暄道:“你爸爸妈妈最近都挺好的吧。”

男人轻勾唇:“都挺好的。”

爷爷奶奶两人从得知消息以后就睡不下,申请私人航线又需要时间,赶到这已经好一会儿没睡过觉了。

常梨把自己住的单人房间升级成套房,安排了两个老人先去休息,又预订好几小时后的酒店送餐。

从套间出来,常梨瞥了眼男人,眼底也有淡淡的血丝。

男人平常夜生活丰富惯了,也没见他眼里泛过血丝,简直是天赋异禀,这会儿竟然血丝还挺明显,大概是真的熬狠了。

常梨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凑过去些,低声问:“你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

少女眼睛黑漉漉的,像透着水的黑葡萄,许宁青垂眸:“你不睡?”

常梨摇头,左手食指往另一边的陈潜让身上指了下:“我刚睡醒,要和我朋友一块儿去吃个饭。”

许宁青侧头扫过去,目光很淡,然后直起背,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那一起。”

-

三人直接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面店。

常梨走在最前,陈潜让紧跟着在她旁边坐下,许宁青扫了眼少年的背,抬脚坐在常梨对面。

点了最简单的三碗面。

等上了面常梨便皱眉:“怎么都放了葱花啊?”

常梨在吃上面挺挑剔的,放了生的葱花的东西一概不吃。

陈潜让抬手,把她面前的碗拖到自己面前,一脸自然的把她碗里的葱花一点点挑出来,一边笑说:“这葱又没什么味道。”

“有啊。”小姑娘皱着眉,看着他把葱都给挑出来,“味道可重了。”

许宁青坐在对面,屈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小鬼。”

常梨抬头。

男人往自己身侧抬了下下巴:“过来。”

“……”

常梨迟疑了一下,还是从陈潜让那里捧回自己的面碗,起身挪到了男人旁边。

许宁青垂眸,声线很淡:“这么娇气。”

言下之意就是嘲笑她怎么连葱都不能吃。

常梨眨眼,声音嘟囔:“就娇气了,不行吗。”

男人轻笑,大概因为没休息好,声音磁哑,鼻音很重:“行,当然行。”

他直起身靠近,重新拿了一副筷子把她碗里剩余的葱花都给夹出来。

陈潜让眼睁睁看着男人一句话就把小姑娘拐带到自己旁边,还抢着夹起了面碗里的葱花。

这他妈哪里有半点儿叔叔的样子??

他没来的及说什么,对面的男人忽然抬眼,意味不明的对他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唇角。

陈潜让:?

真他妈气的肝疼。

作者有话要说:许渣男终于是翻身农奴做主人了,报了前两章的仇

第14章

因为突发地震的关系,原定持续四天的大赛也只能因为不可抗力中途停止,常梨当时是第一组比赛的,已经结束,只需要等结果就行。

在酒店休息后翌日交通恢复便打算回国。

她和许宁青回北京,而爷爷奶奶则要回上海,陈潜让还打算坐车去隔壁城市玩儿几天再回去。

机场。

“那爷爷奶奶先走了啊,这国庆还有几天假呢,梨梨真的不陪我们去住两天吗?”奶奶拉着她的手说,很舍不得。

常梨得心应手的撒娇:“我还得回去做作业呢,我们班主任最近老是说我,好讨厌。”

常奶奶笑道:“那你听话一点,别总是跟老师作对,知道吧。”

“知道啦。”

她话落,手里捏着的叫号器便响起来,是她方才买的一杯芝士鲜果茶做好了。

接近登机时间,两个老人就等着宝贝孙女把鲜果茶拿好后最后道个别就要走了。

常老爷子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年轻男人,大概是昨天过来的急,也没带换洗衣服,他身上衬衣有些皱,却也不显得邋遢,反倒是一种风光霁月的散漫。

对于许家这位少爷常老爷子也颇有耳闻,也在不少花边新闻里见到过他的身影,所以最初印象也算不得好,当初对常梨要去他那住的事也有过微词。

他倒是没想到这次地震能看到这许家少爷也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这会儿男人笔挺站立在一边,低头发消息,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对他过于热络,始终保持着礼貌却疏离的距离。

“宁青啊。”常老爷子对他招了招手。

许宁青放下手机走近:“常董。”

“这些天梨梨还多麻烦你了,等我和她奶奶把公司交接完了就回来跟她一块儿住。”常老爷子叹口气,“主要最近社会上出事的女孩子多啊,上回酒店的事我们也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不过最后州遇的事你处理的好。”

常奶奶在一旁附和:“现在这小丫头长大了,也有了自己主意,以前一放假就会去看我们的,现在都不愿意了。”

这不愿意的原因许宁青倒是知道。

他抬了抬眼,侧头朝身后的果茶店看了眼,小姑娘正踮着脚站在柜台前,手里拿着一杯粉色果茶,正弯腰看冷藏柜里的面包。

“梨梨她可能有点怕生。”许宁青缓声说,“个性也固执,所以才不愿意回家。”

常老爷子一顿。

-

常梨食指勾着面包袋子一晃一晃的跑回来时,爷爷和奶奶已经进安检了。

她和许宁青去一旁找了位置坐。

地震结束后的机场格外热闹喧哗,各国的人都有,正拿着手机报平安。

常梨打开袋子拿出一个面包,上面撒了一层淡粉的糖霜,面包看上去蓬松绵软,中间是浓郁的芋泥牛乳肉松。

小姑娘轻轻“哇”了一声,剥开袋子咬下去,瞬间各种味道交织着面包香充斥在嘴间。

常梨小口小口嚼着,咽下,侧头看旁边的男人,拎着袋子往前推了推:“你要吃一个吗?”

许宁青垂眸,淡声:“你自己吃吧。”

常梨把两个面包都吃完后才洗了手进安检口。

坐上飞机,许宁青向空姐要了条毯子,刚打算要睡就听到旁边小姑娘抱着手机倒吸了口气,眼睛睁的大大的。

“干嘛,手机里掉钱啦。”许宁青靠着一侧看她说。

“还真是,掉钱了。”常梨愣愣的扭头看他,“我爷爷给我转了好多钱。”

常梨认真数了数后面一连串的零,老爷子非常时髦,还写了转账祝福语:祝梨梨学业进步,爷爷奶奶爱你。

紧接着是非常暴发户的一条:钱不够花了跟爷爷说,爷爷有的是钱。

许宁青轻挑眉:“现在不拿奖也没事了。”

当时常梨去买面包,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足够让常老爷子知道常梨为什么不回家,又是谁告诉了她关于常家私生子在常宅旁住下的消息。

常老爷子这样打江山守江山一辈子的人,白懿那些心思不需要细想就能明白。

常梨:“那不行,得拿奖,不然会被笑话的。”

“谁笑你啊。”

“就我们班那个,黎欢,特别讨厌。”小姑娘皱了皱鼻子,“上次你去我学校那个在那阴阳怪气说我的那个。”

许宁青目光落在小孩赤露的大腿上,手臂一抬,把毯子盖在她腿上,声音懒洋洋的:“她干嘛笑你?”

“她也画油画嘛,老和我参加一样的比赛,不过名次总是比我低,所以一直挺讨厌我的。”常梨算了算自己这些天花的钱,凑了个整转到许宁青给她的那张卡上,又说,“她讨厌我,我就也讨厌她。”

她把卡从小钱包里拿出来,还给许宁青。

许宁青接过,琢磨了下小孩那种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唇角不咸不淡的弯着:“你这么厉害啊。”

常梨应的自然:“对啊。”

这回许宁青直接笑出声,抬手揉了把小孩的头发。

-

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把饼饼带回家,许宁青从机场取了车带她去宠物店。

“我们饼饼要回家咯。”店员把大脸加菲猫从猫舍里抱出来放进猫包,递给常梨,“昨天刚洗过澡修了毛。”

常梨重新变回了小富婆,又往宠物店会员卡里头充了几千进去。

小姑娘左手拎着猫包往上提了提:“我怎么觉得它重了点儿呢。”

“重了一点点而已。”店员注意到她手上的纱布:“您右手怎么还受伤了啊?”

“玻璃划开了而已,小问题啦。”

店员往店外看了眼。

她早就注意到外面站着的那个男人了,很瘦很高,眼皮耷拉着倚着车门,侧脸线条非常优越。

“外面那个男人是在等你吗?”店员凑在常梨耳边低声问。

“嗯?对啊。”

“男朋友?”

“啊。”常梨眨眨眼,“不是,是我……”

她一顿,忽然想起之前陈潜让说的话,常梨飞快的抿了下唇,镇定自若道,“是我哥哥。”

“亲哥哥吗,好帅呀,跟你长的好像有点儿像。”

常梨笑了笑没说话,在名册单上签下自己名字,一边心道:好看的人总是相似的,这哪儿是长得像兄妹,这明明就是夫妻相。

拎着猫包上车。

旁边有重度洁癖的人在,常梨不敢轻易造次。

可惜饼饼显然没料到自己竟然还会遭人嫌弃,非常活跃的要把爪子从猫包里伸出来。

常梨怼了怼猫肉垫,把它的爪子重新推回去。

身侧男人手机响了。

“干嘛。”许宁青声音吊儿郎当,有些痞。

常梨偏头看他。

“晚上啊,再说吧。”男人桃花眼轻轻弯了下,溢出些风流散漫,忽的,他又轻讽笑了声,“她来不来关我屁事。”

常梨不知道他口中的“ta”是男的女的,只觉得听着暧昧。

她好奇心作祟,手一抖,饼饼姐妹同心,默契踏出罪恶的小爪爪。

肥猫左右看了眼车内的环境,大摇大摆的迈出腿,踩在常梨腿上,又抻长了腿下一步把腿搭在了许宁青的手腕上。

他袖子卷起,此刻和肥猫零距离接触。

常梨屏息凝神,略微抬起眼。

“……”

许宁青喉结上下一动,刹车减速,将车停在红灯前,垂眸,视线落在肥猫爪子上,紧接着眼皮又一撩,看向常梨。

他缓缓挑高了眉毛,窄薄的眼皮压出一条细线,侧了下头。

“啊!”

常梨轻呼一声,非常敏捷的抱着饼饼的爪子把肥猫重新塞回了猫包。

绿灯亮了,许宁青没说什么,继续开车。

没几句他便挂了电话,常梨在一旁支着脑袋打量他。

男人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神色如常。

那刚才说的ta应该不是指女的吧,虽然那话听着像前女友似的。

常梨自顾自想着,直倒男人偏过头,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盯着我发呆?”

“……”

常梨唔了声,缩了缩脖子,又抬手抓了下开始有些发烫的耳垂,轻声问:“你晚上有事呀?”

“嗯。”他淡声。

常梨撇了撇嘴:“哦。”

-

许宁青把常梨送回去后就走了。

常梨回屋,把饼饼放出来,又把先前拿去清洗的猫窝重新摆好,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后才拿出这次的国庆作业。

好好一叠试卷。

常梨是典型的偏课,语文英语还不错,数学就完全不能看了。

她做完三张英语试卷天已经黑了,刚拿起手机外面门铃便被按响。

外卖员站在门外,常梨愣了愣,道了谢拿进屋,外卖单上写的是许先生。

鳗鱼饭配温泉蛋。

常梨蓦地又想起那天地震后在医院,男人站在她面前,个子很高,挡住天花板上的灯光,在她脸上落下阴影。

她在接到那一通电话后就有些恍惚,尽管没怎么表现出来。

但她的确对许宁青去日本找她的事感到错愕。

非常错愕。

她很小的时候白懿和常石霖的关系就出现了问题。

白懿有时候会对她很好,可那都是有条件的,需要她回常家老宅跟爷爷奶奶告常石霖的状,卖可怜,她那时候不懂,白懿对她好她就听她的话。

到后来懂了,她也就和白懿越发生疏了。

常梨在外界看来是常老爷子的宝贝孙女,是常家的掌上明珠,受尽宠爱,但其实她非常习惯受冷落的感觉,就像一袋垃圾,被人丢来丢去。

就连对她偶尔一点点的好,都是有条件的。

所以当这个认识才一个多月的小叔叔,因为担心她而直接连夜飞过来时,她心底就涌上一种莫名的感觉。

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吃完晚饭,常梨坐在桌前,画笔在纸上轻轻流畅扫动。

她画了一双眼睛,窄眼皮,眼窝微深,眼尾拉扯出一道狭长的线条,微翘,看上去风流却清爽干净,云淡风轻。

少女轻轻舒出一口气,弯腰把肥猫抱在膝盖上,狠狠揉了一通猫毛。

而后,她把脑袋低下去,贴着温热的猫肚皮,黑睫颤动。

她声音轻而缓,在空旷的房间回荡开来。

“他,应该,有点儿喜欢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我的存稿一天天减少陷入了沉思T.T

第15章

松浦街新开了家酒吧,听说是某个粉丝几百万的网红兼模特开的,微博上早就宣传造势,今天是开业第二天,依然生意火爆,人满为患。

许宁青一下车看到这景象就皱了下眉,他着实不喜欢这人挤人的环境。

直到身后一阵跑车引擎声,一个声音鬼哭狼嚎的响起:“哎哟许哥,你可总算出现了,这好好的祖国生日你都不出来玩儿,都干嘛去了?”

房济直接翻身从跑车里跨出来,松松垮垮的一件骚包紫色衬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里边大片清瘦的骨肉。

许宁青懒声:“有事儿呗。”

“走走走,进去,范孟明他们都已经在里面了。”

许宁青皱眉:“谁挑的地儿啊,这么吵。”

“这地儿才好呢,昨天开业第一天我们就来了,妹简直不能再正点。”房济冲他暧昧眨了眨眼,“尤其酒吧老板,你绝对喜欢。”

许宁青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接话。

一群人见了他便嚷着要罚酒,许宁青哼笑一声,抬起茶几上琥珀色的一杯酒便仰头灌下去。

“许少爷好酒量啊!”

许宁青拨开几人,坐在里侧。

一群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聚在一块儿聊的无非就那一些,偶尔也聊最近商界的变动,但更多时候聊的都是吃喝玩乐的消遣项目。

而女人则是聊天中的大头。

许宁青对这个话题倒是始终兴致缺缺,也不参与,就在一旁漫不经心听着。

他对女人不像其他那些显贵少爷那般热忱,几乎可以称得上冷漠。

他性子懒,又自由无拘无束惯了,一想到旁边有个人天天管着自己就觉得头疼,从小又受尽父母宠爱,也懒得压着自己的脾气去哄人。

许宁青是真不明白,这群人整天的换枕边人,又时不时的买礼物哄人到底乐趣在哪。

“也不知道周绮衿今天在不在。”范孟明在一边说。

酒吧内音乐嘈杂,许宁青侧头:“嗯?”

“周绮衿啊。”

“谁啊。”

“……”范孟明看着他,不敢置信,“你真不记得了啊?周,绮,衿啊。”他一字一顿说。

许宁青回忆了一下,想起一些模糊的记忆,眉骨微扬:“这酒吧她开的啊。”

“对啊,我以为你知道呢,开业前宣传就……”

范孟明话没说完,扎在眼皮上刺眼的镭射灯光便被挡住,许宁青下意识抬眼看去。

便见一个高挑纤瘦的女人,一袭摇曳红裙,皮肤白皙到刺眼,两条长长的耳坠隐于黑发间,精致又妖艳的五官长相,属于非常有辨识度的模样。

周绮衿纤细手指捏着一盏高脚杯,笑意盈盈的踩着高跟鞋稳步向他们走来。

众人纷纷识趣儿的让开一条道,看着周绮衿捏着酒杯在许宁青面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