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梨:“……”

底下哄堂大笑。

傅商卿低头重新看名册表:“那陈潜让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常梨绝望的闭了闭眼。

傅商卿抬起头,老花镜顺着鼻梁往下滑了滑:“陈潜让在吗?”

“报告!”

教室门被打开,陈潜让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头发被风吹的凌乱。

傅商卿看起来气的不行,瞪了陈潜让好一会儿哼出一口气:“进来!”

常梨朝陈潜让挥了挥手示意。

她们座位在中间,旁边几人又纷纷起身让陈潜让进来,好一通折腾。

常梨和陈潜让平时上绘画课都很认真,这会儿两人都遭遇滑铁卢,两小时的课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最后下了课还一块儿去跟傅商卿道了个歉,他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只淡淡嘱咐了句以后注意听讲便完了。

“去吃饭吧。”陈潜让拎起书包,顿了顿,又扭头问,“昨天晚上你和谁一块儿吃的?”

“嗯?”常梨眨了下眼,叹了口气,“我小叔叔来找我。”

陈潜让愣了下,关于常梨决定放弃许宁青的事他是知道的,虽然具体原因也不清楚。

“他找你干嘛?”

“谁知道啊。”常梨不想聊这个,背上书包,把头发随便扎了个高马尾往外走。

她走出教室时还特地留意了下许宁青会不会真在这等她一块儿去吃中饭。

走廊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嘁,大□□子。

常梨不满的撅了下嘴。

z大的冬令营在时间安排上其实还是很闲散的,下午晚些时候有个关于素描功底的测试,常梨吃过中饭后回寝室睡了半个小时午觉,睡醒后便拿出画笔提前熟悉熟悉。

报考这次冬令营的美术生都算是偏向同龄中的顶尖,而且还一个比一个的努力。

常梨平常觉得自己在画画上也挺努力的,不是那种布置了作业才会动画笔的人,房间里用完的绘画本高高一摞,可看到这边大家的模样还是感到了紧张感。

努力的人真的非常多。

比如何浅浅根本都没有睡午觉,打了饭回寝室吃就一直在练。

测试地点是在一个空旷的大画室内。

为了避免白天时候的悲剧,常梨去的比较早,路上给自己买了杯热奶茶。

画室里支着许多画架,已经有几人零散的坐在位置上。

常梨抱着自己的画笔一类挑了个角落位置,画室里温度高有点儿热,常梨把外套脱了,毛衣袖子也卷到手肘。

她手机里有好几个相册,都是各类的画的扫描件,常梨点开“素描”相册,里面有不少她以前画的素描图,静态的动态的,物体动物人的都有。

常梨趁着这个空隙一边喝奶茶一边一张张翻看,也是为一会儿的测试找找灵感。

等看完,半杯奶茶也入了肚。

常梨出去上厕所,在三楼找了一圈只找到一个门口摆着维修架子的卫生间,她只好又走去二楼。

“梨梨,你干嘛去啊?”何浅浅正好上来。

“上厕所。”

“噢,二楼楼梯口那好像就有。”

常梨在转角口看到了同样来画室的黎欢,这还是她来z大后第一次看见黎欢,她也懒得打招呼,就当没看见。

结果她往下走时小腿骨直接被黎欢的画包重重磕了一下。

黎欢的画包是个四棱八角的盒子,常梨小腿直接被盒子角磕出了印儿,她腿一软,忙去扶墙,可栽下去的速度实在来不及反应。

常梨膝盖又在台阶上磕了下,人滑下去,她下意识手臂一撑。

随即一股钻心的刺痛便顺着掌心蔓延上来,常梨直接出了层冷汗,痛的眉头紧蹙,眼泪也自动分泌,雾蒙蒙一片。

周围应该围了几个人,乱糟糟的,常梨听到有人问她“没事儿吧”。

可她疼的根本说不出话,眼泪糊着眼连人都看不清。

她睫毛一颤,眼泪就直接从眼眶淌出来了,顺着脸颊滑下。

啊。

这可真够丢脸的啊。

常梨边疼着边想。

紧接着,眼前朦胧一片中,有人近距离的在她面前蹲下来,她闻到一股很淡的烟草味。

以及男人伸手熟稔的好闻味道。

常梨想要看清,飞快眨了两下眼,结果眼泪就唰唰唰的连串往下坠。

她也就看清了眼前的许宁青。

许宁青今天没什么事,今天来找校长也是关于一个校企项目的投资。

原本这投资让助理直接线上沟通就好,可他想着小丫头在这便亲自过来了趟,后来又了解到下午还有专业测试,许宁青便没真叫小孩去跟自己吃中饭,而是和一群校领导去外面吃了。

这会儿算着时间想来找常梨一趟,结果就直接在楼梯上看到了这一幕。

小孩穿着冬天的衣服,显得又小又软,坐在地上疼的脸煞白,咬着下唇忍着疼,额头上一层细汗,小腿中央一道很深的印痕,疼的小幅度颤着。

他走过去,扶住常梨肩膀,沉声:“梨梨,哪里疼,腿还是手臂?”

结果就看见小丫头睫毛簌簌扇动了几下,两行泪便直接下来了。

许宁青心尖儿跳了又跳。

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和恼火。

常梨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张口说话:“手……”

许宁青扣住她手腕:“能动吗?”

“不知道。”常梨吸了吸鼻子,侧过去的身子缓缓正过来。

钻心的一阵阵刺痛过去后掌心的知觉才恢复,常梨摊开手,上面被擦开了两条殷红血痕,常梨动了动手指,有点僵硬。

许宁青皱眉:“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完,便直接倾身过来,一手环过她双腿。

常梨忙往后避了下:“等、等下。”

许宁青抬眼,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动。

两人距离实在是近的消弭了安全距离,男人一双桃花眼,上翘的眼尾锋利凛冽。

常梨眨了眨眼,说:“马上还有测试。”

许宁青垂眸看她的手:“能画吗?”

“右手好像没事。”常梨转了下右手手腕,又握拳,没有明显的痛觉。

许宁青唇线紧抿,沉默看了她几秒,说:“那等你画完我带你去医院,我就在这外面等你,你画完就出来。”

常梨点头:“好。”

周围围着一圈人,许宁青扫了眼,直接把小姑娘打横抱起来。

“欸——!”常梨猝不及防的吓了跳,圈住男人的脖子。

周围的嘈杂声瞬间小下去,众人面面相觑,只非常默契的给许宁青让出了一条道。

常梨觉得自己在大家眼里大概要变成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一会儿陈潜让,一会儿又许宁青。

哎。

画室大家看到许宁青抱着小姑娘进来时也是同样一副震惊表情,常梨被盯的脸上发烫,小声道:“我的东西都在那边角落。”

许宁青显然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了,连脸色都不改,非常不要脸。

他弯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小孩放到椅子上,常梨脚尖轻踮着地,挪了挪位置,小腿上也红了一块。

何浅浅就坐在她附近画架前:“怎么回事儿啊梨梨?”

“摔了一下,没事。”常梨抬头,正好看见走进来的黎欢。

“现在疼的厉不厉害?”许宁青站在她面前低头问。

“就左手疼。”

许宁青沉着“嗯”了声,又对旁边何浅浅说,“麻烦你照顾一下她。”

何浅浅有点怔,忙点了两下头。

常梨不想麻烦别人,也显得自己矫情,伸手扯了下许宁青袖子:“我自己就能照顾我自己。”

“嗯。”许宁青应的很敷衍,抬手往后揉了把小孩的头发,“我先出去,结束了给我发个信息,我进来抱你出去。”

“……噢。”

许宁青刚走出去便迎面走来一个监考老师,常梨认出来是上回面试时她遇到的那个。

男人正低声跟那老师说些什么,没一会儿老师便朝常梨的方向看过来,点头说了句“好”。

常梨坐在角落,看着许宁青脸上鲜明的担忧,其实挺不知所措的。

虽然右手的痛感的确不算强烈,可真握上笔后还是和平时不一样,中指与无名指间的经络牵着似的一抽一抽疼。

偌大的画室内非常安静,只有笔断轻轻刷过纸面的声音。

素描用笔多,到后来常梨实在疼的有些发虚。

常梨画的快些,结束后只稍微修正了下便把画纸取下来,拎起包一瘸一拐的走到监考老师旁边,交了画。

“你手没事吧?”监考老师也问了一嘴。

常梨笑笑:“没事儿。”

她推门出去时,许宁青正倚在墙边抽烟。

男人模样清俊,这会儿眉间蹙着,显出些不耐烦和冷淡,他咬着烟,侧脸微陷,指间猩红一簇光。

他就这么在清白烟雾中侧脸看过来。

许宁青直起身,掐了烟走过去,站在常梨面前:“要抱吗。”

常梨:?

兄弟你问的也太霸道总裁了吧。

常梨别扭的移开眼:“我自己走。”

许宁青没勉强,拉起常梨手臂环过自己脖颈,一手扶在她腰上,扶着她下楼梯。

许宁青开车去了私立医院,刚才常梨在画室时他已经提前联系好了人,把车停在车库,直接坐电梯到5层。

做完一系列检查,倒没有严重问题,有些挫伤,手腕也有轻微扭伤。

医生推了推眼镜,拿着片子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左手手腕那严重了点儿,最近几天不要拎重物,养几天就没事了。”

许宁青站在一边:“医生,她最近参加比赛,手要经常画画的。”

“那这样,我给你做个针灸,活络活络经脉,可以好的快点。”

常梨眼睛都睁大了点儿。

针灸。

她本能的抗拒以及恐惧。

许宁青感觉到小孩往后缩了下,于是抬手搭上她的肩:“怕就不做,冬令营的事再想办法。”

可好的慢肯定会影响画画。

常梨想起自己方才画素描时的痛觉,很清楚这一点。

她犹豫两秒,磕磕巴巴道:“我……做一个吧?”

“不怕?”

“……不怕。”

医生很快拿了针灸包出来,常梨看着他卷开那个黑绒布包包,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长短粗细不一的针,差点儿当场昏厥。

她不敢看,移开眼。

少女坐在椅子上,袖子卷到手肘,手臂纤瘦白嫩,皮肤好的还泛着莹莹的光泽,这会儿像是被架上了刑场,颤悠悠的搭在一块软布上。

医生抽出一根针,看了眼常梨,好笑道:“小姑娘,这个不疼的,放轻松一点。”

常梨想回头应一声,结果就瞥见了一声手里那根细长的针,当即软着嗓子“唔”了声,立马把脑袋又扭回去了。

许宁青抬手,按着小孩的后脑勺,把人按进了自己怀里。

常梨一僵,鼻尖碰到许宁青的衣服,有点硬的。

腹肌。

她来不及害羞,因为身后医生说:“我扎了啊,别动哦。”

常梨紧紧闭住眼,直接张嘴咬下去。

皮肤触及冰冰凉凉的触感,一开始有一丁点的痛意后后面就只剩下酸胀感,似乎没那么恐怖,可常梨还是不敢放松警惕,生怕突然会扎到让她疼的穴位。

她把脸重重埋在许宁青怀里,不由自主用力,牙齿咬着轻轻磨了磨。

许宁青感觉到小腹上激起细细一片刺痛,小孩有两颗很可爱的虎牙,这会儿正和他的小腹进行一场亲密会晤。

她就这么叼着这么一小块肉,还磨了磨牙。

许宁青整个人都酥了下,没推开。

直到针灸结束,许宁青才伸手捏了下小孩的脸,声音有点儿哑:“撒嘴。”

“……”

常梨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飞快松开嘴人往后,坐直了。

她又悄悄瞄了眼许宁青,那一块衣服有点儿皱,上面还有些湿漉漉的不明液体。

她这干的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常梨想缓解一下尴尬,抓了抓头发,说:“这针灸,好像也不太疼哈。”

男人抬手,修长的手指在小腹上搓了下,先前紧张的神色散开,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笑声低荡开来,有点痞。

“不疼是因为咬着唐僧肉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大家等了很久的剧情啦!!终于!(松了口气

晋江把我之前整理好的感谢名单给抽掉了...

来不及补了,明天一起叭

第31章

冬天白昼短,从医院出去时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 私立医院周围车倒是不堵。

许宁青把车开出车库:“晚饭想吃什么?”

“随便。”常梨低头掸了掸裤腿上的灰, 是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来时蹭到了, 一直没注意到。

顿了顿, 她又拎起领口嗅了嗅,皱起眉。

许宁青余光看着小屁孩像只小狗似的嗅自己衣服:“怎么了?”

“有血的味道。”常梨蹙着眉,“不好闻,宿舍浴室的水温还不稳定。”

衣服上的血不多, 是受伤的手心后来蹭上去的, 两道痕迹, 不过常梨对血腥味嗅觉很敏感,觉得实在是有点儿恶心。

许宁青:“下楼的时候也不知道小心点儿。”

“我挺小心的。”常梨淡声, “是有人故意把包甩在我腿上了。”

许宁青一顿, 侧头:“谁?”

常梨耸了耸肩:“说了也没用,没有推我她就可以说是不小心, 不能把她怎么样。”

“才去z大三天,怎么就有人针对你了?”许宁青冷下脸问。

“不是, 是我们高中班上那个,叫黎欢的, 我跟你提过的。”

许宁青“啧”了声, 没说话。

男人打了转向灯, 汇入左转车流:“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叫人把晚饭送过来。”

“好。”

常梨应完,许宁青的话才在脑子里过了一圈, 她扭头:“什么?”

许宁青扫了她一眼:“嗯?”

“回谁家?”

他轻笑:“我家啊。”

“……你家又没有我衣服,去你那干嘛?”

许宁青:“你现在回去你爷爷奶奶肯定要被你吓死。”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保不准直接不同意她再去学校了。

许宁青又说:“衣服的事儿我给你解决,不是宿舍水温不稳定吗,当心又着凉了。”

于是最后还是去了许宁青家。

常梨腿上已经简单处理包扎过,踩下去有点轻微的疼,她便翘着腿一跳一跳的蹦进了电梯。

那次从许宁青家出来后,她就没有来过这了。

和她离开时差不多的样子,不过其实说起来她也没有离开多久。

许宁青回自己卧室拿了件灰色毛衣给她,摸着很软,普通的圆领,就是那长度常梨能当连衣裙穿。

“我先去给你拿衣服,回来晚的话先穿我的。”

常梨看着他手里的毛衣两秒,还是接过来。

她抱着衣服走进客卧的浴室。

常梨洗澡挺磨蹭的,又因为手腕和腿上都缠着纱布,得小心翼翼的,于是洗的便格外慢。

她洗到中途时,门外突然咔哒一声,卧室门被打开。

常梨顿了下,关掉水,便听许宁青在外面说:“衣服我给你拿来了,放你床上了,一会儿出来穿。”

浴室内充斥氤氲着的水汽盘旋上升,整个房间都雾气蒙蒙,常梨看着镜面中的自己,被热气蒸的脸颊有些粉,身上也是。

这让许宁青站在一墙之隔的房外和她说话变得有些不能细想。

常梨轻咳一声:“知道了。”

许宁青没有久留,应该是放下衣服就直接重新关上门出去了。

常梨洗完裹着浴巾出来,床上放着叠的方方正正的一套衣服。

衣服有点眼熟。

常梨很快穿戴好出去,问:“小叔叔,这衣服你去我家拿来的啊?”

晚餐刚刚送过来,许宁青简单处理了下,拿了两幅筷子出来,抬眼看向常梨。

少女皮肤莹白细嫩,没吹干的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胸前,凹陷的锁骨处还挂着小水珠,脸颊也红扑扑。

他喉结上下利落一动,舔了下嘴唇:“嗯。”

小狐狸眨眨眼,靠近,轻声问:“有暴露么?”

“没。”男人低笑了声,“说是你让我帮忙送去学校的。”

常梨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常梨挪到饭桌边,旁边还有个外卖袋,她过去瞥了眼,两卷纱布。

她没明白,许宁青便直接把人按到椅子上坐下,垂眼看少女手腕上已经湿了点儿的纱布,又看了眼她的脚踝。

“刚才洗澡腿上有弄湿吗?”许宁青问。

“嗯,我撕掉了。”

许宁青:“……”

男人叹了口气,捏着小孩的脚踝放到自己腿上,常梨的腿很漂亮,许宁青一直都知道,尤其脚踝纤细,后侧筋骨明显。

许宁青一直觉得这处地方的筋骨还挺性感的。

他把常梨的牛仔裤卷上去,上面破了点儿皮,红印还没消,尤其在周围冷白皮肤下就显得更加突兀。

许宁青皱眉,拿起那卷纱布,虎口抵着常梨的小腿包裹上去。

常梨双臂撑在座位后,被男人捏着腿的感觉让她觉得别扭,身子也往后撤了撤,下意识躲。

许宁青哑声:“别动。”

常梨动作便停在了那。

纱布在小腿上缠了两圈,许宁青又索性把她手腕上的纱布也重新换了一块。

换完后手上便染上膏药味,他起身去洗手。

常梨不打算等他,把牛仔裤重新放下来,拿起筷子便夹了块肉,觉得渴又起身去冰箱拿饮料。

这儿的饮料还是之前她买来放在这的,常梨检查了日期,抱了几罐到餐桌上。

许宁青洗了手回来时,少女正单手开易拉罐。

模样倒是挺帅的,就是打不开。

他低笑了声,走过去俯身,两根手指固定住易拉罐,食指轻轻一拨就打开。

“谢谢。”常梨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往前一递,“你要吗?”

“不用,你自己喝。”许宁青不怎么喜欢喝这种甜甜腻腻的饮料。

顿了顿,许宁青问:“故意让你摔下楼梯的那个女生,你打算怎么办?”

常梨歪了下脑袋:“嗯?”

“要不要我帮你去跟校方说一声?”

常梨笑了下,漂亮的狐狸眼眼尾上翘着,揶揄道:“你想说什么,说她故意推我影响我比赛,不是个好人吗。”

许宁青很淡定,漫不经心不知道是认真还是玩笑:“嗯,还打算施个压,让她取消参加资格,顺便再找警方备个案,下次再敢这样就直接拘留。”

常梨:“……你认真的?”

许宁青笑了:“对啊。”

“算了吧。”常梨摆摆手,“没证据的事儿真闹大了我还得被人议论,好在也没什么大问题,我让她一只手也照样比她厉害。”

她叹了口气:“啊,就是想到就有点儿气。”

许宁青看着她没说话,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洗澡水太热的关系,常梨渴的厉害,喝完一听还是渴,她也不再勉强自己了,直接拎起饮料罐放到许宁青面前。

轻轻的“砰”一声。

许宁青眼都没抬,直接又给她开了一罐。

常梨又吨吨吨倒了一杯子,喝了一口,一只手支着脑袋,眨了眨眼,轻飘飘一声:“小叔叔。”

许宁青:“嗯?”

小姑娘笑眯眯的看着他,诚恳道:“你最近是在修禅吗?”

许宁青:“……”

常梨又说:“我都觉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常梨又喝掉一杯,剩余的只够半杯了,她往椅子上一靠,拍了拍胸脯:“没事儿,你要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坎儿,可以跟侄女儿说说。”

许宁青:“……”

神他妈侄女。

天色完全沉下来了,屋内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有些昏暗,小姑娘怀里抱着个抱枕小口吃着饭,垂下的黑睫浓密卷翘。

许宁青看着常梨,察觉到点儿不对劲,倾身拿起旁边的空饮料罐。

果然在上面看到了酒精浓度。

“常梨。”许宁青声音有些低,“这里面有酒精,别喝了。”

“我知道这里有酒精。”常梨手背撑着脸抬眼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喝醉了?”

少女眼睛像两颗黑葡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许宁青倚在椅背上,也看着她没动。

“这么点儿酒精含量,怎么可能会醉,我酒量真挺好的。”

少女吃饱了,放下筷子,打了个嗝,笑着说,“就像你觉得我年纪小一样,其实我都已经18岁了,成年了。”

“不过跟你比就是年纪小吧,我永远比你小九岁。”常梨低着头拨弄手腕上的纱布,“而你好像什么都懂。”

“我也不是什么都懂。”许宁青忽然说。

常梨一顿:“嗯?”

男人眯了眯桃花眼,修长的手指松松扣住易拉罐,身子微微前倾过来:“我不懂的事情也很多。”

常梨感觉到男人身上带来的侵略性的气息。

她很少能在许宁青身上感觉到侵略感,他更多时候像风像云,只让人觉得温和却又若即若离,没有实感。

常梨呼吸间能闻到一点酒味,萦绕在两人之间,带着凛冽辛辣,让她觉得脸和耳朵都有点儿烧。

果然,许宁青真要出手的时候,是很要命的。

常梨这会儿真开始怀疑自己喝多了,顺着他的话轻声问:“比如呢,你不懂什么?”

尽管她知道男人肯定不安好心。

两人距离实在是太近,常梨不想露怯,赌气似的坚持和他直视着,阴影正好挡住他上半边脸,看不清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