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还是不太想走,她搬着屁股底下的椅子,往寇醉身边挪了两分,“哥哥。”

时栖只要叫哥哥,准是有事求他之类的。

寇醉吊起眼梢,看着饭卡漫不经心地说:“嗯?”

“哥哥,”时栖轻拽寇醉的衣服,不好意思到脸红若晚霞,忸怩问,“你看看我,我今天好看不?”

寇醉视线从饭卡上移开,慢慢移到时栖脸上。

她从小就长得可爱漂亮,小时候婴儿肥明显,皮肤又瓷白,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时,像个洋娃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长大了,婴儿肥减弱,就变成了此时这般的精致好看。

此时红色衣裳,在视觉上真的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像一朵盛开的玫瑰,令人想采摘下来亲一口。

时栖见寇醉久久不说话,目光好像走神在琢磨什么,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半开玩笑的语气说:“coco,你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吗?”

寇醉回过神来,看着她的红色衣裳若有所思,“怎么突然换风格了?”

时栖怕被他看穿心思,低头扯着衣服,很小声地说:“就是,我不像外星人啊,外星人太丑了。”

说着时栖抬头,特别认真地说:“你快说,以后再也不说我像外星人了。”

寇醉差一点就以为她换红衣裳,是看过直播了。

她从小就爱美,姑姑有时候逗她一句,说栖宝越长越丑了,她都会不开心。

这么看来,时栖就是被说外星人不高兴了。

寇醉笑着趴到抱枕上,歪头笑看她,“哥哥不是和你开玩笑吗。”

时栖问号脸。

寇醉就那么趴在桌子上,看时栖红扑扑的脸蛋,轻宠地说:“我们栖宝,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儿。”

他轻翘着尾音重复,“最好看的。”

**

月考前的动员班会。

蔡源进班级,一扫全班同学,最后目光定点落在时栖的红衣服上,微微皱了眉。

这小丫头又搞什么,本来长得就好看,还穿这么显眼的衣服,班级男生还能不能好好听课,都看她了。

蔡源手指敲时栖桌子,“下课来我办公室。”

“……”

她快成班主任办公室的钉子户了。

时栖心里因寇醉的那句话,高兴欣喜雀跃,不管他是否在逗她开心,他都说了她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蔡源除了盯时栖和寇醉,几乎每个人都盯,只是安排去办公室的时间不一样。

现在,蔡源站在讲台上,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巨大——死。

写完,蔡源把粉笔往讲台上一扔,“啪”的一声贴在黑板上一张成绩预计表,“我定的每个人的月考成绩都写在这了,做不到的就等着我收拾你们!”

“俯卧撑,蛙跳,节节站着上课,晚自习到晚上十一点,一道题给我抄二十遍,到我办公室背题,让你们爸妈过来跟你们一块背!还是那句话,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就调班!”

蔡源重重敲黑板,满脸凶相说:“你们来的第一天我是怎么说的!只要学不死,就给我往死里学!”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怎么的,都得腰间盘突出了啊!都给我精神精神,把腰直起来,跟我大声喊。”

“二十八班,干倒三班!”

三班,是隔壁班,也是高三综合成绩第一的尖子班。

蔡源的力气劲儿足,有气无力的同学们,硬被他给带的喊起来:

“二十八班,月考不怕难!”

“二十八班,使劲往上攀!”

“复读班,不怕风,不怕雨,撸起袖子就是干!”

窗外喜鹊在叫,树叶摇晃出光影,复读班学生们被迫地喊着口号。

从个个没精打采,到越喊声音越大,声势浩荡,到声音震得惊飞了窗外一群喜鹊。

时栖思绪还在飘,她穿红色衣裳,也算是撩成功了吧?

寇醉夸她好看了,这个结果她喜欢,撩神虽然不正经,倒还挺有干货的。

“时栖。”蔡源一截粉笔扔到时栖脑袋上。

时栖捂着脑袋抬头。

“你,收拾收拾,”蔡源皱眉说,“坐后面去,去寇醉那儿。”

时栖:“!!!”

啊啊啊!

要同桌了吗!!

班主任也太优秀了!!!

时栖立刻拽书包,桌上书本乱七八糟地都没收拾,捧起来就走向寇醉。

“寇醉,”蔡源又道,“你坐第一排时栖这儿。”

时栖:“??????”

寇醉也没想到蔡源这神安排,坐在后排没动,“老师,我太高了,坐前面会挡到同学。”

蔡源睨着他说:“你不是说时栖同学坐前面总回头,影响你学习吗?把你安排到第一排来,我看谁还能影响到你。”

时栖闻言急忙反抗,“老师,那你把他自己安排到第一排就可以了啊,为什么要让我坐后面啊?老师,我太矮了,坐后面就看不到黑板了。”

蔡源又睨着她说:“你不是一米六吗,不算矮了。”

“我矮,”时栖指着自己的脑顶,“老师你看,我太矮了,我才一米五。”

蔡源:“我看你有一米三。”

寇醉在后面轻笑,又是幸灾乐祸的笑声。

时栖回头瞪他,“你长那么高,好意思坐前面吗?”

寇醉慢悠悠点头,“好意思啊。”

“……”

蔡源不再跟俩人废话,敲着讲桌警告,“现在就换座位,时栖你快点。”

**

时栖很郁闷,郁闷地趴在桌子上,一下下地点着橡皮。

晚自习休息时,齐博回头用笔戳她脑袋,“美女,你怎么惹蔡源了?”

时栖下巴贴在桌子上,眼睛向上看他,“可能是我长的太好看了吧。”

齐博:“?”

时栖嘀咕:“可能是,坐在最后,就不影响寇醉学习了吧。”

晚自习窗外黑漆漆的,时栖歪头看窗外,只有那么两三盏的路灯,夜空连颗星星都没有。

她复读和寇醉的关系只占百分之二三十,但是已经和寇醉在一个班级了,就很想和他做同桌。

他们俩以后应该不会在同一所大学念书,这就是她唯一和他做同桌的机会了。

想和他传纸条,和他说悄悄话,还有他睡觉的时候,捏他的耳朵。

“栖宝,”寇醉的声音落下来,“不开心了?”

时栖下巴还没离开桌子,抬眼看他,“你开心了吧?我打扰不了你学习了。”

寇醉笑着坐到她旁边,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哥哥错了。”

寇醉这句错,认的很认真。摸她脑袋的动作,也很温柔。

时栖偏头看他认错的神色,发现她刚才心里的郁闷,一下子就跑远了。

其实她也没有生寇醉的气,就是有点生闷气而已。

时栖坐起来,恢复活力,拿笔拿纸讲题,“coco,你一定要考到450啊,我的手机还压在老师那呢。”

寇醉右手托脸,看时栖瞬间开心的模样,认真的神色又变慵懒,“屎屎,我尽量。”

寇醉听时栖老师讲题的目光,好像不太认真,总出神地琢磨着什么。

寇醉其实经常会出神,他安静的时候,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现实世界,那里有令他不开心的事。

时栖不想看到他不开心的样子,手掌在他面前模仿蔡源那样啪啪敲,“同学,醒醒,别梦游了。”

“倒是没梦游,”寇醉回过神来,托腮看她好半晌,“忽然想起件事。”

时栖:“?”

“请问栖宝,”寇醉口吻像在法庭上法官的问话,“你有没有和那个刀疤男,说我是你男朋友?”

“……”

刀疤男,是校霸林嘉轩吗。

时栖不太同意这个借口,“coco,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说的话,这很有损我的名誉?”

寇醉睨着她说:“我都没说你有损我名誉呢,你怕什么。”

“不是,”时栖说,“万一传到班主任耳朵里,他会当真的。”

说完这句话,时栖突然就盯住了寇醉的耳朵。

一直都想摸他的耳朵呢,趁机就摸了上去。

但是没摸好,一把抓住了他整个耳朵,姿势就像长辈揪晚辈的耳朵要训话。

寇醉都被她抓得愣住,另半只耳朵都红了。

时栖忙松了手,“对不起对不起,就是一瞬间。”

寇醉:“?”

把你当我儿子了。

想耍个流氓。

被鬼附身了。

都不行。

时栖讪讪说:“想吃猪耳朵了。”

“……”

第24章 哄开心

九月份的第一次月考定在周一周二。

蔡源给班级每位同学都制定了月考目标, 寇醉的目标分数是450分,时栖的目标分数是700分。

给时栖定的分数比她的高考成绩低, 虽然蔡源经常找时栖的茬, 但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给时栖太大压力。

就是把压力都给寇醉了,寇醉要考过450分,才把没收的时栖的手机还给她。

周六下午, 时栖想借着给寇文补课的理由,再给寇醉补补课, 就让阿姨开车送她去寇家。

时栖刚进客厅, 就听到了寇醉爷爷奶奶和秦阿姨笑着招呼她,直说她漂亮了。

“栖宝穿着这身小红裙也太漂亮了,”寇奶奶笑,“好像也长高了。”

时栖提着水果,笑着坐到二老中间, 问他们前阵子旅行怎么样。

聊了会儿,寇文下楼来了, “我刚醒就听见楼下笑声, 就知道是小栖姐来了。”

时栖又和寇文斗了会儿嘴,状似无意地问:“你哥不在家吗?”

寇文知道他哥不回家在忙什么了, 没有之前被蒙在鼓里的抱怨语气,“不在,可能住校后学习忙吧, 半个多月没回来过了。”

时栖以为寇醉住校后, 周六晚上就回家住了呢, 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她原本打算的是来寇家给寇醉补课,顺便按撩神教的撩一撩寇醉的。

在寇文房间给寇文补习,时栖嚼着泡泡糖发呆。

寇文物理传送带摩擦力的题又做错了,不想再做,也跟着发呆。

半晌,寇文小声说:“他还没有消息。”

时栖泡泡糖吹破了,“你哥吗,他难道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不是,”寇文摘了眼镜放桌上,迷蒙的近视眼看时栖,“我说寇楚林。”

寇楚林,是寇醉和寇文的父亲。在时栖小时候的记忆里,寇叔叔是个特别潇洒倜傥、有绅士风度的叔叔。

在她三四年级寒假的时候,寇家四口人,和时家三口人,一起去墨尔本住过半个月。那时候寇文就矮,寇叔叔和寇阿姨总想给寇文换水土长高个。

寇叔叔谈吐风趣,总会把时栖逗笑,时栖那时候还会偶尔觉得寇叔叔比她爸还好,很完美。

现在的情况变了,寇文都不再叫他爸爸。

她也已经三年没看见过寇叔叔了。

寇文母亲去世,父亲消失,哥哥也总不回家,姑姑没日没夜在楼上画画。

他的心思肯定很多,也会暗暗很难受。

时栖温软的掌心放到寇文脑顶,轻轻地拍,“小文别想那么多,好好学习就好了,以后小栖姐会经常过来陪你玩的。”

寇文神色变得不自然,不习惯对别人露出懦弱的一面。

正要挥开她的手,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拖腔带调的声音,“小美人来了啊,小矮子最近学习怎么样了?”

时栖和寇文一同回头去看,两个人眼里俱都涌现出了无法掩饰的惊喜。

寇醉周五在宿舍睡的,没有熬夜。他双手插兜懒洋洋地倚着门,精神和气色看着都很好,身上那种不可捉摸的气场消散不少,好似一个每天都按时回家的翩翩少年。

寇文想对他冷漠一点,没忍住,小声音充满亲昵的抱怨,“哥,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忘了你是谁了。”

寇醉轻扫一眼穿红裙的时栖,目光落在寇文脸上,又是那种不正经的笑,“这样啊,那我怪怕的,你忘了怎么帮哥哥踩背可怎么办。”

寇文又要再说,寇醉笑着摆手,“哥回房间取点东西。”

寇文的表情瞬间变得落寞。

时栖也有话要和寇醉说,还想给他讲题,和寇文俩人怔怔对视半晌,记起她上次犹豫了一分钟就错过寇醉的事,立刻跑出去。

寇文在后面喊,“小栖姐你没穿拖鞋!”

什么拖鞋不拖鞋的,时栖怕寇醉跑了,拖鞋都没顾得及穿,冲过去敲寇醉房门。

寇醉只开了个门缝,另手背在身后,歪头看时栖,蓦然笑开,“栖宝小美人今天也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孩儿。”

时栖没理这句带着谄媚和转移注意力的话,小狗似的吸着鼻子,拽着门要往里进。

寇醉按着门不动,没有让时栖进去的意思。

时栖吸着鼻子凑近他衣服,上上下下闻了又闻,肯定地说:“coco,你在抽烟。”

时栖在认真地闻,翘鼻闻他喉结,又闻他领口,再闻他衣服的前襟,像只单纯的小动物。

但这距离太近,她无意识的若有似无的碰触,让寇醉绷紧了后背向后仰。

“你别躲呀,”时栖抓着寇醉的衬衫衣领往前拽,“你身上有烟味儿,正在进行时的烟味儿。”

时栖一身红裙,又很有侵略性地拽寇醉衣领的动作,让寇醉的双耳慢慢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