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害臊得要昏过去了,把那两粒瓜子扔回寇醉手里,拽着金曦起来,“小曦我带你去楼上玩。”

狂跑逃离现场。

上楼时她听见身后传来寇醉笑着批评寇文,“小矮子没礼貌啊,以后得改口叫小嫂子,记住了吗?”

寇奶奶大笑,“栖宝都害羞了,阿醉你太坏了。”

时栖带金曦跑上楼,直接去了楼顶。

俩人在楼顶吹着初秋凉风,时栖双颊的热度还没降下去,捂着脸嘀咕骂寇文太坏了。

金曦听了不高兴,“小栖姐,你别这么说文文。”

时栖“?”

楼顶有望景休闲竹椅,金曦坐到椅子里托腮发呆,沉浸在什么情绪里。

好一会儿,她低声说“我妈也好赌。”

金曦睫毛很长很翘,上面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她扁着嘴说“我没寇文那么幸运,我只有妈妈,什么都没有,没有爸,没有住所,还要隔断时间就和她躲追高利贷的。”

“但是我对寇文特别感同身受,我好心疼文文,我想让他高兴一点。”

“我虽然生活过成这样,但我挺开心的,可是我感觉寇文不开心。”

时栖蹲在金曦身边,心疼地仰头擦金曦脸上摇摇欲坠的眼泪。

时栖心疼说“小曦曦,寇文前两年或许不开心,但现在寇醉哥哥回来了,你也有陪寇文,一切都在变好的。”

金曦嘴唇颤抖,“可是寇文不喜欢我!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啊 ,我多好看啊。”

说着金曦上下指着自己,“你看看,小栖姐,我还有梨涡呢。”

金曦“腾”地跳了起来,“我发育也特好!小栖姐,你看看我这小细腰,我腰是一尺七的!你说我好不好看?”

时栖哭笑不得,“是是是,小曦曦可好看了。”

“小栖姐,”顶楼楼梯口突然传来寇文的声音,“我哥叫你下楼。”

时栖诧异回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寇文没吱声,隔着金丝边眼镜的狭长的眼,定定地落在金曦身上。

时栖安抚地轻拍了下金曦的头顶,跑开去找寇醉。

下楼时,她隐约听见寇文不自在的声音,“你吃草莓吗?金曦,挺甜的。”

金曦挺甜的?

喔喔喔。

时栖弯着眼睛笑开,手扶楼梯扶手下楼的步伐轻快,下到二楼时看到寇依心姑姑回来了。

她打招呼的话刚落到舌尖,就听到寇依心笑说“哟,栖宝,听小文说你和寇醉搞对象呢?”

寇依心拿着一米多高的装裱后的画框,头发上还有染料,笑着打趣,“栖宝喜欢我们寇醉哥哥多久啦?”

时栖“……”

爱告状的寇文咋那么烦人!

时栖和寇醉谈恋爱的事,寇家全家都知道了,时栖感觉有点对不起自己爸妈,就想着应该找时间也跟自己爸妈说了。

时栖又很纠结,总感觉爸妈会生气。

图书馆里,寇醉懒洋洋趴在她对面睡觉,还抱着她送的午休抱枕,时栖不想一个人纠结,就踹他一脚。

寇醉没睡着,笑得肩膀抖了下,也轻飘飘地踢过去一脚。

时栖踢不过寇醉,气得她伸手去抓寇醉头发。

手碰到寇醉头发时,就感觉头发柔软的触觉好舒服,像摸狗毛似的揉了又揉他脑袋。

俩人在图书馆甚有素质,很少讲话,动作都是无声的。

寇醉轻笑了声,站起身对时栖勾了下手指,时栖立即放下笔,小跑着跟上去。

出了图书馆,寇醉反手将跟在身后的时栖捞拽到跟前,低眉看她,“我家屎宝又怎么了?”

时栖双手合十拜寇醉,漂亮的眼睛里盈着讨好的笑意,“寇醉哥哥,你去跟我爸妈坦白呗?”

“时栖小朋友,”寇醉屈膝低下身,平视着时栖的双眼,“哥哥可以跟你家长说,但是哥哥是有条件的。”

时栖感觉自己今年七岁,眨巴着眼睛单纯地问“什么条件?”

“时栖小朋友,变成一个枕头吧。”

“……啊?”

寇醉笑得微坏,为她拍掉肩膀上不存在的小灰尘,“或者一个抱枕也行。”

“……”

时栖这位小朋友,好像隐约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抱枕是用来抱的。

枕头是用来,睡的。

“不给睡!”时栖脑门重重往前撞过去,正撞寇醉的脑门。

两个脑门撞到一起,明亮清脆的哐当一声响。

寇醉手覆在自己脑门上,失笑说“你脑袋是铁做……”

他话未说完,时栖捂着脖子急声叫唤,“哥哥哥哥。”

寇醉失笑地推她脑门,“宝贝儿你在碰瓷吗,我脑门都没疼,你和我说你脖子疼?”

时栖捂着脖子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哥哥哥哥,我好像扭到脖子了。”

“……”

半小时后,时栖在医院,戴上了颈托。

骨科医生对寇醉做医嘱,时栖戴着颈托僵硬地、生无可恋地、瞪着寇醉。

寇醉站在床边垂眉看她,眼里交织着心疼与好笑,“看什么,这不是你先撞我脑袋的吗?”

时栖气得嘀咕,“你站窗边去。”

时卿贤和董薇竹都到医院来看时栖。

董薇竹平时爱逗时栖,但时栖一受苦遭罪不舒服的时候,董薇竹就不行了,眼泪汪汪揉着时栖脑袋。

时卿贤也心疼闺女,“宝啊,怎么弄的啊?”

时栖心说她又不能说是因为她本来要撞寇醉脑门,没想到把自己脖子扭了。仰头眨巴着眼睛看她爸好几秒,才可怜巴巴说“我,我扶一个老奶奶过马路,左右来回看车,就扭到脖子了。”

话音刚落,董薇竹冷漠揭穿她,“我看你是七百二十度回旋式看车扭到的。到底怎么弄的?”

时栖怕了,立即转脸看向寇醉。

她脸微红,抿着嘴,双眸委屈得盈着水光。

寇醉礼貌地站在二位长辈身后,少年一身干净白衬衫,清澈的目光与时栖相接,他勾眼轻笑了声,眸光中流转着安抚和温柔。

时栖怕的事情,不是把他们俩谈恋爱的事告诉她爸妈,她怕的是万一她爸妈不赞成他们俩谈恋爱怎么办,怕她爸妈不喜欢他。

这种烦恼,应该由他来承担的。

寇醉走到时栖身边,安抚地拍拍她脑袋。

时栖被寇醉安抚得像顺了毛的狗狗,安安静静地仰头看寇醉,满心满眼的对寇醉的依赖,从水亮的双眸里挡也挡不住地向外溢出来。

寇醉望向二位长辈,声音清朗,不含平时拖腔带调的不正经样儿,目光清澈诚恳,“时叔叔,董姨,这事怪我,是我没保护好时栖。”

时栖听了有点懵,怔怔地仰头看寇醉,拽他衣角,“哥哥,不怪你啊。”

寇醉轻笑了声,回头拍了拍时栖脑袋,再次望向二位长辈,坦诚道“时叔叔,董姨,我还有一件事想……”

寇醉话未说完,忽然病房外走进来好几人。

寇文,金曦,以及寇家二位老人。

寇文看到他哥的手放在小栖姐脑袋上,心中一股郁闷的劲儿又冒了出来。

直截了当打断他哥的话,“时叔叔,董姨,我哥和小栖姐在搞对象。”

“???”

“……”

“!!!”

第82章番外曝光3

寇文的一句爆料,让骨科病房内, 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安静。

“……”

时栖仰着脖子, 深深地闭上眼睛。

想死。

到底是寇醉先反应过来的,手从时栖脑顶拿下来, 对时栖爸妈低头说“时叔叔, 董……”

但他话未说完,董薇竹和时卿贤对视一眼, 夫妻俩人眼中同时闪过某种了然, 董薇竹笑着打断, “这样啊, 挺好的。”

接着董薇竹就绕开了话题, “叔叔婶子,这栖宝就是扭了个脖子。”

垂着眼的寇醉长睫一闪,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法控制地轻缩, 他比别人更能清晰的感受到被打断的微妙情绪。

董薇竹笑着扶寇爷爷寇奶奶坐到床边, “您看您二位, 还大老远过来看她。”

二位老人看着时栖说“哎呀,看着栖宝从小长到大的,听说她脖子扭了, 就着急啊,栖宝脖子上这个, 要一直戴着啊?疼坏了吧?”

时栖一点点睁开眼, 没有看到预想中的修罗场, 有点懵地说“啊, 爷爷奶奶,现在不疼了,这个颈托我就戴半个月左右就行了。”

时卿贤没说话,站在旁侧与两位老人交谈。

病房里就只有时栖爸妈和寇醉爷爷奶奶的声音,四位晚辈安安静静的在沉默中以目光游荡。

寇醉眯眸睨着寇文。

寇文躲避目光看向金曦。

金曦好奇地看时栖脖子上的颈托。

时栖则求救似的看向寇醉。

时栖真的不知道她爸妈对寇醉和她在恋爱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心里好慌。

寇醉明白时栖心里所想,对她勾着眼尾轻轻一笑,无声安抚,“有我呢。”

董薇竹不与寇醉对视,寇醉转而望向时卿贤,缓而诚恳地再次开口,“时叔叔,我……”

时卿贤打断问“阿醉,医生说没说栖宝什么时候可以走?”

寇醉和时栖两个人同时怔住,都听出时栖爸妈二人是很明显的逃避不谈。

时栖抿了抿嘴,委屈从心底蔓延出来,觉得此时的爸妈好坏,站起来驮着僵硬的头颅说“我去洗手间。”

寇醉对各位长辈微一点头,默默跟上。

病房里,时栖和寇醉方走,董薇竹就用眼神指示寇文去走廊看看俩人走没走远。

寇文片刻后回来,推着眼镜说“董姨,走远了。”

寇文话音刚落,董薇竹就笑了起来,握着寇奶奶的手说“婶子,栖宝那孩子可爱是可爱,就是有时候也没什么分寸,爱撒娇,动不动还爱欺负人,您多担待着点。”

说着董薇竹叹息,“就是苦了阿醉。”

时卿贤面有不舍,但也同意,轻点着头叹息说“栖宝还对钱没什么概念,叔,以防栖宝把您家花破产了,我们多给点陪嫁。”

寇爷爷笑说“俩孩子才多大啊,你俩怎么就琢磨那么远,是不是早想好了?”

寇奶奶也笑,“知道你俩不舍得栖宝,没事儿,多晾阿醉几天,他不声不响地把你俩宝贝了十八年的女儿给追到手了,总得受点挫折,不然当我们栖宝那么容易追呢?”

才听出来是什么情况的寇文和金曦“……”

走廊外楼梯间,时栖委屈巴巴地、并艰难地仰头看寇醉,“哥哥,我爸妈不同意怎么办?”

寇醉微微屈膝,把她脑袋给掰正了,平视着她轻笑,“我说栖栖。”

时栖立即道“你说四十九,yo!”

“……”

寇醉被逗笑了,“我说久久?”

时栖晃着肩膀节奏感很强“你说八十一,yo!”

寇醉笑得肩膀微颤,永远喜欢时栖清奇的脑回路,惹他笑,也惹他愈加喜欢。

他可爱的十七妹,是他一生的宝藏。

寇醉笑着轻抬起时栖的下巴,与时栖的亮眸相视,“栖宝,哥哥喜欢你,就是想要和你谈不分手的恋爱,久久是一辈子。”

时栖眼睛眨啊眨,眨出了感动的小水光。

“所以,就算叔叔阿姨不同意,”寇醉万般认真地说,“也拦不住你我,知道了吗?”

时栖双手握着颈托,认真而艰难地点头,心里有好多难掩的表白想对寇醉说,她喜欢寇醉双肩扛起压力时爆发的责任感,但也心疼他,她要和他一起去扛起压力,努力让她爸妈同意,寇醉那么有力量,她也……

“啊,对了男朋友,”时栖突然煞风景,无比认真和兴奋地问,“我们班级要弄比赛,你能把我抱起来,还毫不费力地做五十个深蹲吗?”

“……”

“不能。”寇醉拽着时栖的颈托,冷漠地把时栖给扔回了病房。

时栖回头瞪他,寇醉笑着兜里拿出一块泡泡糖,悄悄放入她手中。时栖喜欢这些心照不宣的小动作,又从自己包里拿出牛肉干来,悄悄放进寇醉口袋里。

时栖脖子虽扭了,但无大碍,戴着颈托跟爸妈回家。

刚进家门,时栖在外面维持的安静乖巧就变了样,气得大声表达愤怒,“爸,妈,我都十八了,我谈恋爱有什么错吗?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那样对寇醉特别没有礼貌!我们有错我们认错,但你们做得也不对!”

董薇竹沉默小片刻,徐声缓问“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们俩就特别不尊重人!”时栖暴躁地指着自己的脖子,“我都这样了,你们俩还气我!我都疼死了,你们也不心疼我!”

“怎么不心疼了?”时卿贤过去揉她脑袋,“爸妈没第一时间去医院看你?”

“可是你们怎么能对寇醉那样啊,”时栖说着就想到寇醉在她爸妈面前受的委屈,心疼寇醉到想哭,“我就是喜欢他,我都喜欢他好多年了,你们为什么不喜欢他啊,他那么好,你们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态度对他啊,他多难受啊,他那么尊敬你们,你们还不接受认可他,还欺负他。”

时栖越说越生气,越说越觉得寇醉受了好大的委屈,抹着眼泪回房,“你们反省反省吧。”

被女儿教育了的时卿贤和董薇竹“……”

董薇竹疑惑皱眉,“老公,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我们居然在欺负阿醉?”

时卿贤意志还算坚定,沉声道“这算什么欺负,把我宝贝了十八年的女儿给抢走了,这点苦还受不得了?”

“……”

同一时间,寇家。

寇醉神色慵懒地趴在寇文床上,“小矮子,过来。”

寇文心虚,站在窗边不敢过去,“哥,我在观察飞虫飞行时翅膀的震动频率。”

这事儿其实也不怪寇文,就算寇文不说,寇醉也要开口说了,只是寇文这使坏的时机不妙,寇文便也有点惹祸上身的懊恼。

“我说叫你过来,”寇醉拖腔拖调懒洋洋地笑,“哥以前是骂过你,还是打过你?”

“……”都没有。

寇文乖乖地脱鞋上床,给哥哥踩背,“哥你不直播了,后背也疼啊?”

“不疼,”寇醉舒服的悠悠说,“就是想让你出力干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