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林月深深松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到了周凛头像上。漆黑的夜空,多了一弯小小的月亮,那晚第一次发现这个变化,林月就像掉进了蜜罐中。

斜对面的办公桌旁,程谨言将年轻女老师的情绪变化尽揽眼底,亲眼看到她捧着手机忧心忡忡,转眼就被某个人的消息逗得眉头舒展,温柔浅笑,仿佛有春风吹走她心头的阴霾,白皙柔美的侧脸,让看到的人跟着温暖。

是家人,还是……

看着她回过来的内容,“真没事”后面还加了一个笑脸,程谨言却有点笑不出了,隐隐不安。

傍晚放学,林月离开办公室不久,程谨言也收拾东西走了,开车驶出校园,看见林月牵着傅南走在马路边。程谨言开车过去,慢慢停在两人前面,放下车窗。

“程老师!”傅南眼睛一亮。

程谨言朝他笑笑,然后问林月:“我去超市买东西,经过你们小区,顺路送你们一程?”

林月还没说话,傅南兴奋道:“我跟老师也要去超市!”家里没菜了,老师说要去超市买菜。

“真巧,上车吧。”程谨言笑着邀请。

“谢谢组长。”确实同路,林月大方接受了同事的好意,与傅南并排坐后座。

办公室四个女人,何小雅、蒋思怡对外表出众的周凛都有点好奇,向林月打听过,因此程谨言知道周凛是刑警。路虎再次发动,程谨言笑着问傅南:“今天周叔叔没来接南南,是不是又加班了?”

傅南小嘴一嘟:“都三天没回家了。”他好想周叔叔。

程谨言微怔,瞥见小学生闷闷不乐的脸,他下意识替周凛说话:“周叔叔是警察,警察加班是为了抓坏人,南南别怪他。”

傅南知道:“我没生气,我想周叔叔快点回来。”

前面红灯,程谨言停车,回头看林月,语气关心:“周警官不在,家里还有人照顾南南吗?”

林月下意识圆谎:“南南先住我那边,周警官回来再接过去。”

程谨言朝傅南笑:“那就好。”

傅南懂事地默认老师的话,老师还要跟程老师恋爱呢,可不能让程老师误会。

绿灯亮,程谨言继续开车,后视镜中,林月耐心地听傅南说上学的事,安静秀美,可程谨言却想到每次周凛加班,都是林月照顾傅南,想到周凛加班回来,每次去接傅南,都会与林月碰面。

更巧的是,周凛加班三天,林月就心绪不宁三天,是在,担心周凛吗?

希望,是他多想了吧。

晚饭林月做了周凛的那份,单独用辣椒炒过,是他爱吃的辣菜。

“老师,周叔叔今晚回来?”傅南聪明地问,大眼睛里装满期待。

林月点头:“是啊,只是周叔叔没说几点,可能会很晚。”

那傅南也高兴,一边吃饭一边往门口望,一顿饭吃完了,周叔叔没回来,傅南有点失望,然后坚持要等周叔叔回来再睡觉。林月也是这么计划的,坐在客厅陪傅南看电视,大概是生物钟养成了,九点左右傅南困得不行,乖乖听老师的话,刷牙洗脸泡脚睡觉。

哄完小学生,林月先回房间备课,十点多,她收拾好桌面,拿着厚厚的青瓷书籍去客厅沙发看。十月底,晚上有点冷了,皮沙发充满弹性,靠起来非常舒服,渐渐的,林月也撑不住了,看看手机,零点半。

打开微信,周凛没有再发新的消息,“别等”两个字,说明他早就料到回来会很晚。

零点了,距离天亮还剩六小时,再晚能多晚?说不定一点,他就回来了。

林月摆好抱枕,困倦地横躺在沙发上,这样,他一进门,她就能听见。

警局。

连续三天调查,刑警队终于找到一条线索,有流浪汉称,大概半个月前,看见受害人与一个年轻的流浪汉新面孔一起吃过饭,时间比较久远,对方记不清年轻流浪汉的容貌了,只确定一点,那是个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的俊朗男人,年龄在二十至三十中间,即便蓬头垢面,也叫线索提供人觉得英俊。

嫌疑犯暂且锁定这个年轻男人,变态杀手这条线没有突破,只能从报复仇杀入手。

会议桌上摆了密密麻麻的案件资料,全是赵舅初选出的强奸猥亵悬案,包括周凛点名要的女性自杀或自杀未遂案。负责此案的刑警们都在加班,没人说话,只有众人频繁翻动纸质资料的声音。

凌晨三点,根据嫌疑犯年龄,周凛将二选后的案件按分成五份,明早天亮,刑警队分头去查访相关人员。

“这几天辛苦了,赶紧回去补觉。”看眼墙壁上的挂钟,周凛宣布解散。

没人欢呼,如果嫌疑犯真是为了报复才杀了流浪汉,那这个案子,注定沉重。

周凛最后一个离开的,车子停在小区楼下,差二十分钟四点。

下车,周凛仰头,五楼,属于他的家,客厅亮着灯。

她故意留的吧,就像那晚,他推开房门,明亮而平凡的一室灯光,却叫他心头一暖。

一分钟后,周凛轻轻旋转钥匙,进了门。客厅静悄悄的,三天未归的家,处处似乎都有她的气息。只有两个小时,周凛径直往主卧走,边走边脱下沾满污垢的衬衫裤子,只剩一条四角裤,不是他想做什么,而是不想弄脏她的床。

主卧门半开,灯亮着,周凛走到门口,刚要推门,突然发现床上没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头摆着一只白色小熊。周凛皱眉,转身,对面两个次卧,门都关着。她可不是热情到跑去给他暖被窝的大胆女人,周凛想了想,轻轻推开另一间次卧。

习惯黑暗后,周凛一眼确定,床上只有傅南。

关好门,周凛心情复杂地去了客厅。

咖啡色的牛皮沙发上,她双手抱胸蜷缩地躺着,白色针织衫杏色长裙,淡雅的浅色与深色沙发形成强烈对比,裙摆下露出一截白皙小腿,脚上穿着白色短袜,像一只白毛猫崽儿,可怜巴巴地等着谁回家。

有那么一瞬,周凛想骂人,他说了不要她等,她为什么傻傻地等一夜?晚上这么冷,她就不怕着凉?

可是火气才冒上来,看到她被散乱头发微微遮掩的白净小脸,那火气就全没影了。

周凛俯身,一手小心翼翼插到她脖子下面,一手尽量轻地托起她腿弯,直起身的时候,黑眸沉沉地看着她脸。

身体凌空,林月醒了,睁开眼睛,灯光刺眼,难受地又闭上。

“回房睡。”周凛低声说。

林月眼睛睁不开,人醒了,耳朵下是他温热的胸膛,是他有力的心跳。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各种问题,几点了,案子解决了吗,明天还要不要去……客厅灯被他关掉的那一秒,林月终于想起最重要的事,仰头问他:“吃晚饭了吗?我给你留饭了。”

都是他爱吃的。

周凛停下脚步,扭头朝厨房那边使劲儿吸鼻子,果然闻到饭菜香。自己女人做的饭,他就算吃过也饿也馋,但他更困,三晚没沾床真正地睡了,现在他只想睡觉,如果不是有了女人,今晚他连回来都不会回来,省下时间,直接在警局多睡半小时。

“明早吃,先睡觉。”跨进主卧,周凛一边关灯一边说。

林月都听他的。

周凛将她放床上,林月熟练地展开被子,可能是熟睡中被人叫醒,大脑各处还没有完全恢复运转,林月明白一起睡觉的意思,但就是没有接吻时的强烈紧张,也或许,是身边的男人,没有释放要做什么的暗号。

铺了被子,林月刚把枕头摆中间,周凛就躺过来了,伸手将她拉下来,从背后抱住她。

宽阔的肩膀,有力的臂弯,温热的呼吸,林月心跳加快,总算有了第一次与男朋友同床该有的反应。

“帮我订下闹钟,六点。”周凛亲亲她软软的头发,闭上了眼睛。

林月嗯了声,抬手,摸到他刚刚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因为与男朋友重聚而满足的心,在瞥见屏幕上的时间时,猛地一紧。凌晨四点,距离他起床,只剩两小时。

短短的几秒,耳边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舒缓,那么喜欢亲她的男人,现在却累到两人躺在一个被窝,他都没力气亲了。

心疼地想哭。

订好闹钟,林月完全睡不着了,怕打扰他休息,她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大概胳膊酸了,抽出手臂转了过去,林月这才看看时间,五点十分。放下手机,林月缓缓转身,早上了,房间朦胧昏暗,男人被子只盖在腰间,露出宽阔结实的后背。

汗味飘过来,一点都不难闻。

林月特别想挨过去抱抱他,可记起男人才睡了一小时,她忍住了。

五点四十,林月悄悄起床,拿走手机与牙刷水杯,在公卫洗脸刷牙,简单收拾过就去了厨房。饭菜都是现成的,热热就好,忙完了,闹钟响。

关掉闹钟,林月去主卧。他还是她离开前的睡姿,林月很想让他多睡几分钟,又怕耽误他做事,绕到周凛对面,蹲下去轻声叫他:“周凛。”

两个字,男人倏地睁开眼睛。

林月脸色一变,被他吓得,那双眼里布满血丝,红的可怕。

像一台负荷过重的机器,周凛虽然醒了,但他花了几秒“开机”,所以没察觉小女人的害怕,视线清晰的第一秒,看见她水润的眼中无声滚下两串泪珠,扁着嘴巴巴地盯着他。周凛才开机的大脑瞬间短路,大早上的,哭什么?

“有事?”迅速坐正,周凛直接将女人拉腿上抱住,歪头看她脸。

林月没事,就是心疼他,低头抹脸,手背一挪开,看见他另一条大腿,大大地岔开,她就坐在中间。已经到嘴边的话卡住了,林月呆呆地,视线不受管制地沿着他大腿往上看,灰色的四角裤边缘,然后……

“六点了。”林月脸蛋涨红,被烫了般跳出他怀抱,报完时间就夺门而逃。

周凛:……

女朋友没影了,周凛疑惑地往下看,看着看着,笑了,前几天案情的沉重一扫而空。妈的,他熬夜加班累得够呛,肚子饿了几顿,脑袋疼眼睛酸,这兄弟倒好,雷打不动地威风,腹肌都没它长脸。

玩味地坐了两分钟,周凛揉揉额头,瞅瞅门口,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小学生还在睡觉,她背对他在厨房盛菜,时间有限,周凛三分钟冲澡洗脸,刷牙时,看见镜子里他发红的眼睛。三晚没睡,黑眼圈红血丝,底子再好,这模样也吓人。她哭,是因为看到了吧?

小女人就是小女人,动不动就哭。

可感觉怎么那么爽呢?

吐掉漱口水,周凛抹把脸,回房换身衣服,去餐厅找她。

“吃完就走吗?”林月努力不去想那一幕,给他盛完饭,她故意坐对面问。

“嗯。”周凛拍拍旁边的椅子,叫她:“过来,有话跟你说。”

那严肃冷静的脸,林月想也不想就过去了,结果刚要坐下,男人突然揽住她腰,转眼就将她摁他腿上了。林月发慌,慌也没用,周凛扣住她后脑,急切地吻上来,又吸又嘬的,一口气亲了好几分钟。

“先吃饭吧。”摸摸发麻的嘴唇,林月低头说。

“吃你比吃饭管用。”周凛使劲儿搂她一下,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将她放旁边椅子上了。

林月偷偷看他,周凛饿疯了,一手端碗,一手夹菜,放到碗里毫无形象地往嘴里扒拉。林月看得心酸,提前舀碗排骨汤给他晾着,周凛吃完一碗饭,咕嘟咕嘟再喝碗汤。

他快吃完了,林月才问案子进展。

“快了,顺利的话这周差不多结案。”周凛也没给她准话。

林月心一沉,这周才过了一半,难道他还要熬夜四天?

像是知道她想什么,周凛满不在乎道:“习惯了。”

林月垂眸,不知道能说什么,什么按时吃饭小心照顾自己,都是虚的,一点用都没有,他根本没时间给他自己。

“南南挺想你的,去看看他吧。”呼口气,林月笑着说。

这回轮到周凛失言了,见她默默收拾碗筷,他点点头,去看小学生。被人提前叫醒,傅南本来有点起床气,一看是周叔叔,男孩子立即高兴地不行,趴在周叔叔身上各种询问。周凛原本计划留几分钟给女朋友,被小学生一磨蹭,机会就没了。

“我走了,晚上,别等。”站在门口,周凛盯着林月说。

今天起,他就算半夜回来,也不会再告诉她。

林月懂他的意思,有过经验,她也不会再傻傻等了。

主卧门,给他留着就行。

第35章 035

周五上午,第三节 课结束,林月抱着教案往办公室走,经过楼梯口,看到一个快递员,怀里抱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小学生们兴奋地挤在后面,眼睛亮亮的,想知道玫瑰花是送哪个老师的。

大捧的玫瑰,林月只觉得眼前一亮,但没有多想,刚要走,快递员迅速爬完楼梯,微微喘着气问她:“这位老师,请问你知道一年级组数学办公室怎么走吗?”

林月惊呆了,居然是送去他们办公室的?王姐已经结婚生子,应该不是她的,剩下何小雅、蒋思怡,好像没听两人提到恋爱的事。

八卦心起,林月笑着给快递员指了方向。

快递员道谢,大步往前走,林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很快,就看到快递员停在办公室前,敲敲门,然后,在林月的期待中,蒋思怡走了出来。蒋思怡算不上很漂亮,但她白皮肤大眼睛,穿条红色长裙,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收到玫瑰,蒋思怡侧脸飞上一层红晕,签完字抱着花抬起头,一转身,看见了林月。

林月揶揄地朝她笑。

蒋思怡眼里快速掠过一抹复杂,被羞涩完美地掩饰住了。

两人一块儿进了办公室,程谨言、王姐、何小雅都在。身为数学组唯一的男性,程谨言基本只谈工作,女人的八卦他很少搀和,就像现在,四个女人凑在一起讨论玫瑰花,程谨言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继续敲键盘了。

“思怡交男朋友了?还是有人在追你?”何小雅捧着蒋思怡的玫瑰花,羡慕又好奇。

如此高调地成为办公室的焦点,蒋思怡脸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心底又有女孩子被满足的虚荣,只是,当她偷偷地看向斜对面的男人,发现程谨言对她的恋情无动于衷,蒋思怡眼里的光彩便黯淡了下去,就连那束玫瑰,都没那么吸引她了。

“有人追我,我还没答应。”神色恢复自然,蒋思怡坐到椅子上,有些烦恼地说。

她真的犹豫。程谨言英俊帅气,家境比不上开卡宴的徐医生,但也是本市有车有房的单身贵族,这样的男人,自然是她的第一选择。可经过两个月的观察,蒋思怡早已确定,程谨言对她没有丝毫特别,反而,好像中意林月。

这份感情,蒋思怡看不到希望,所以,意外遇到个容貌中等但经济条件不错的追求者,蒋思怡动摇了。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蒋思怡渴望尽快安定下来,与房子车相比,恋爱对象的容貌,并不是很重要。

“叫什么,怎么认识的,给我们说说呗。”何小雅趴在桌子上,狠狠吸了一口玫瑰香,真心地羡慕:“我长这么大,还没收到过玫瑰花呢。”

蒋思怡笑:“你这样的小公主,肯定不缺人追,等等吧,哪天我答应他了,再给你们介绍。”

王姐听出味了,朝林月挤眼睛:“看来咱们蒋老师已经心动喽!”

心事被戳破,蒋思怡脸又红了,对上林月善意微笑的娇美脸庞,胸口莫名一堵,故意大声问林月:“林月这么漂亮,没人追你吗?”

一句话,几人不约而同看向林月,就连沉默办公的程谨言,手指都停了一瞬。

林月愣住,目光落到玫瑰花束上,她大方笑:“有人追过,但没收到过这么多的玫瑰。”

大学期间,有男生当面送花表白,也有匿名将玫瑰花放她桌子上的,但都是小束玫瑰。

蒋思怡听了,突然舒服很多,美女又如何,追求者送的花还不是比不上她。

手机响,是送花人发的微信消息,蒋思怡下意识抓起手机挡住内容,林月三女识趣地各回各位。

林月刚坐好,手机也震了下,她心跳加快,以最快的速度捡起手机,看到发信人,她愣了一秒。

周伯父:水杯好了,我给你寄过去,还是你们抽空过来拿?

虽然不是男朋友找她,但想到两人一起捏出来的青瓷水杯,林月同样愉悦,想了想,回复老爷子:南南挺想您的,明天我带他过去一趟吧,只是周凛这几天办案,一直加班,可能去不了。

周伯父:没事,你跟南南过来就好。

言外之意,他一点都不想儿子。

林月失笑,这对父子俩,外冷内热,还挺像的。

第二天周六,林月单独带傅南去了青石县,交通便利,汽车两个多小时也到了。

水杯出自周凛之手,形状完美,没有一丝瑕疵,釉色老爷子亲手掌舵,纯净青翠,堪比美玉。

捧着这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水杯,林月又喜欢又满足,只觉得这样的礼物,比玫瑰花强多了。

第36章 036

林月、傅南在瓷厂学制瓷基本知识时,刑警队还在调查相关案件的家属。

连续两天排查,一帮刑警吃了老鼻子灰。

性侵、猥亵案,当初破案的,受害人家属可能觉得量刑不够重,怨恨施暴人的同时,看刑警也不顺眼,事情过去了,现在警察又来问东问西,没人会高兴,重新揭开伤疤会疼,邻居的议论也会增加压力。

如果当初没能破案,警察们头顶“无能”的帽子,更不受待见。

中午随便挑的馆子,吃完继续查。

周凛开车,副驾驶位上,唐轩低声陈述下一家的情况:“死者叫梁芳,24岁,去年八月十号晚在出租房吞安眠药自尽,死前留下遗书,称活着很累……生母早丧,父亲梁有功与继母李娇带着小儿子另住,因为与梁芳来往较少,没发现梁芳有异常表现。梁芳自尽时,男友孙卫平在荷兰出差,通讯记录没发现异常,不过房东、孙卫平都表示,梁芳从去年三月份开始出现反常,具体表现为沉默寡言、回避社交,疑似抑郁症。”

周凛瞥眼导航,距离梁家还有十分钟路程。

正逢周末,梁有功、李娇都在家休息,小儿子在读辅导班。警察上门,夫妻俩有不同程度的紧张与警惕。

周凛面无表情地审视二人,由唐轩发问:“梁芳的案子我们需要再了解一下,请问梁芳生前,身边是否有年龄在20-30岁之间,身高175以上的男性朋友。”

梁有功看向妻子。

李娇抿抿唇,似是不耐烦又碍于丈夫的心情强忍着的样子,淡淡道:“我们不是亲母女,平时基本不说话,她身边有什么朋友,我不清楚。”

梁有功叹气,努力回忆道:“芳芳从小就乖,大学以前没谈过恋爱,大二的时候跟卫平在一起了,除了卫平,平时交往的都是同学、同事,我看她朋友圈发过旅游合照,就是公司活动,爬山聚餐什么的,除了卫平,她与其他同事关系如何,我真不知道。”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父母除非盯得太紧,否则也无从知晓子女的具体。

唐轩点头:“孙卫平,您了解吗?”

梁有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卫平挺好的,对谁都特别礼貌,跟芳芳感情也好……”

旁边李娇突然插话:“孙卫平跟你们要找的人差不多,有178吧,跟芳芳同届,长得挺帅的,是不是芳芳自杀与他有关?”

唐轩没答,继续问梁有功:“您上次见孙卫平是什么时候,最近有联系吗?”

梁有功摇头:“没有,芳芳葬礼后他跟我们就断了关系,警官,你们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说到后面,男人突然急了,眼中带着难以置信与一丝怨恨,仿佛料定女儿的死与孙卫平有关。

“您女儿是自杀,我们调查此案另有原因,目前还不能公开,有消息会再联系你们。”唐轩平静地说。

夫妻俩将信将疑。

这边调查结束,周凛、唐轩立即去了孙卫平父母家里。孙父是银行管理人员,今天加班,孙母一个人在家,紧张又莫名地将两位刑警请进了门。

提到梁芳,孙母神色悲伤:“芳芳温柔漂亮,出事前两个孩子都计划结婚了,谁知道……卫平很受打击,也很自责,说如果他没出差,芳芳就不会想不开……芳芳下葬后,卫平说他没心情上班,辞职旅游去了,一两个月回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