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骗她又怎样。她要不是做贼心虚,跟其他人有一腿,干吗急着把孩子打掉。现在还有脸说是怕我爸不要,只有你跟爸才相信她的话。”何天倔强地说,冷着脸,表情愤然。

“先不管她怎样,你撒谎就是不对。曹燕跟你爸说了,你爸很生气,要不是你爷爷奶奶拦着,他这会儿早冲过来打你了。天天,妈妈已经想通了,我已经死过一回了,除了你,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就跟你爸协议离婚,我回温州去。你仍然跟你爸,这样你爷爷奶奶会照顾你,而且你爸也有钱,总比跟我好。”

妈妈边哭着说,边伸手要帮何天擦眼泪。

何天避开了她的手,说:“为什么又要离婚?谁准你们离了?我爸呢?让他来看我!我不准你们离!我谁也不跟,你们要是离了,我就走。让你们急死!我就不让你们离!不让!”

何天觉得很难过,胸口闷得要窒息,她大声地喊着,完全不顾会吵到其他病房的人。

“让我爸爸来!让他来看我,我不要他跟你离婚!不要他跟狐狸精在一起!让我爸爸来!妈——”

何妈妈心痛地抱着疯了般挣扎的何天,哭着哀求:“天天,你别乱动,你的伤没好,别乱动啊!天天!”

何天真气自己,她现在要是没受伤,一定要冲到深圳去,把那姓曹的狐狸精弄死。

实在是太可恨了!

10

翌阳回来的时候,站在病房门口,看到何妈妈抱着何天,两个人在哭。

病房里的东西被摔了一地,何天的病床乱糟糟的。翌阳拎着何天想吃的东西杵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何天。

最终,他还是走了进去。

何妈妈见到翌阳回来,赶紧擦掉眼泪,艰涩地开口,说:“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下,麻烦你陪我家天天说说话。”她实在是熬不住了,跑出了病房,一个人偷偷地哭。

何天没擦眼泪,只是吸了吸鼻子,朝翌阳没好气地说了句:“看什么看,没看到鼻涕进眼睛里啊!”

翌阳没笑她,只是把买好的东西放到了她的手边,说:“战斗鸡排那家店关门了,我买了巴弟鸡排,口味差不多,你吃吃看。”

何天说:“我手上没力气,刚才只顾着摔东西了,你喂我吧!”

翌阳“嗯”了声,坐到了何天的床边,灵活地挑开塑料袋上的死结,把吸管插进了摩卡,放到了一边,然后把鸡排的纸包打开,瞬间,香味弥散开来。翌阳用木签插了块鸡排递到何天的嘴边。

何天却盯着袋子里的那盒蛋挞看。

“想先吃蛋挞?”翌阳问。

何天摇头。

翌阳被她弄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何天却突然哭出声来,手紧紧地抓着翌阳的手。

翌阳的身体僵住了,看着何天的眼泪,他有些心疼。

“怎么了?”

他一开始就猜到,何天跟她妈妈哭,肯定是因为家事。他觉得问人私事不太好,但还是忍不住地询问。

因为他想知道,何天为什么哭。更想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才能不哭。

“翌阳,我爸爸妈妈要离婚了,我妈妈让我跟我爸,我不要他们离婚。”何天抓着翌阳的手,哭得直颤抖。

翌阳感到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她一起颤抖了。

何天哭累了,说:“翌阳你抱抱我。”

翌阳伸手环住了她。

他的身上有着洗衣液的香味,很好闻。

何天整个人靠在翌阳的怀里,觉得他的胸膛很温暖。

何天突然瓮声问翌阳,小时候她抱他是什么感觉。

翌阳老实回答,很暖,不想放开。

何天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说:“翌阳,你说点儿话安慰安慰我吧,我现在说不出的难受。”

翌阳“嗯”了一声。

然后过了很久,何天都没听到他开口。

长久的沉默让何天有点儿想睡,她摸了摸翌阳的手,歪着头问:“翌阳,你怎么不说话?”

翌阳说:“我在想该怎么安慰你。”

何天说:“翌阳,你要真不会安慰人,就别想了,你就随便跟我说说话吧!”

翌阳说:“好。”

结果翌阳就说了一句:“何天,我爸爸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妈妈过,身边再没有其他亲人了。”

何天惊愕地扭头看着他,唇瓣擦过他的脸,软软的,翌阳的心有些痒痒的。

何天问:“翌阳,你当初不是跟你爸他们去南京了吗?你们那小区的人都这么说,我问过啊!”

翌阳说:“你打听过我?”

何天扭捏地回答:“还不是因为你当初突然走了,我想不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