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告知严馨彤事情的前几天,他们还会多加小心,出入都有公司配的保安,防止严馨彤盛怒之中的报复。

可渐渐的,半个月过去了,《横漂》已经快要杀青,严馨彤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因此也渐渐放下了警惕,开始全身心投入繁忙的工作之中。

江樾杀青之后无疑要开始全面准备全球演唱会,大大小小将近一百多场,历时一年多。在演戏期间,他一面演戏一面在隔壁房间练舞练歌,一天之后累的晚上洗漱完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

而方梓默这边下一部戏却还没有着落,各大导演送到杨姐手上的剧本不少,可是她个人都不是很满意。出道时,不管什么剧本什么角色她都演,可是现在她只演有感情共鸣的角色。

将全部剧本都否决后,方梓默突然间问道:“麦尔导演准备的那部以在美国奋斗的亚洲女人为视角的电影有消息了吗?”

麦尔导演是好莱坞的名导,他的影片制作精良,除了早年的练手作外,其他的作品无一例外获得了好莱坞最佳影片,因此无数明星十分渴望能够加入他的团队。

更不用说将麦尔导演的影片全部珍藏在家的方梓默。可是麦尔是美国导演,出的电影自然以美国人为主,他们这些华人明星除了路人甲几乎没有角色。但是根据她在美国认识的人爆料说麦尔一年之前就在准备一部电影剧本,首次以亚洲女人为剧本主角。这灵感的来源,便来自于麦尔导演的爱人——一名华裔女性。

这事情方梓默已经关注了一年有余,可是好莱坞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杨姐也听说过,闻言摇摇头:“没有消息。”她又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方梓默,“梓默,你不能为这部一点影儿都没有的电影推掉所有剧本去等啊。”

“不是。”方梓默看着那些剧本摇摇头。

如果国内有好的剧本,她当然会点头,可问题是到手剧本的质量根本就不过关。好的导演和编剧也就那么几个,他们的产出也是极小的。

杨姐也知道她的意思,商量着:“那先不接戏?有几个代言商已经找你很久了,这段时间你可以拍拍广告,剧本再慢慢挑好了。”

方梓默想了想,点点头,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三天之后,经历了无数波折的《横漂之路》正式杀青,当天晚上大家就在离剧组不远的地方召开了杀青宴。

李图从那天后消沉了几天,然后在一夜之间突然间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私下和江樾道了歉,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但要像之前一样也是不可能了。

他们两个是宴会的主力选手,你一句我一句就将气氛轻而易举的炒热,每个人都被她们忽悠的一杯酒一杯酒下肚,连方梓默和曲酥两个人都喝的不少。

方梓默醉了之后反应更慢更迟钝,江樾有时候问她一句话,她都要愣愣的看着他,看很久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然后又要花很久的事情在脑海里搜刮语言告诉他答案。

这是江樾第一次看到醉后的方梓默,他觉得有趣极了。这样的她像足了他以前养过的一只银狐,他那时候突发奇想给银狐喂了一点红酒,醉了后的银狐也是这样的。他拿了银狐最喜欢吃的奶酪,放在银狐嘴边,它便用一双眼睛愣愣的看着你,呆了半响才接过奶酪,然后两只爪子拿着奶酪硬是不知道拿进嘴里去吃。

江樾的眼神柔的都能挤出水了,他抬起手摸了默方梓默的头,另外一只拿过她手里的酒杯,然后让倒了一杯果汁给她。

方梓默也不知道杯子里是什么,他给了她就接过,然后看看他,又看看果汁,看看他,又看看果汁…以此循环往复。

醉后,她的眼里就像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就是涉世未深懵懵懂懂的小丫头。

江樾眼神都变了,声音变的嘶哑,在她耳边恶狠狠地小声道:“晚上再收拾你!”

方梓默眨眨眼睛,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用乱成一片的脑子想出这话代表的深层次含义。

江樾不再看她,继续和众人开开心心的拼酒。

而方梓默就坐在旁边,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手里紧紧握着酒杯,认真的偏着头,看着江樾喝酒说话。

方梓默另一边的曲酥也喝醉了,她无比的闹腾,一把过来拦腰抱住方梓默的腰,把头搁在她的右肩,哭的一脸鼻涕:“妈…你不要再给我煮汤了嘛,我都变胖了呜呜呜,变胖了我就不能在镜头里美美美的了,妈妈你真坏,你赔我的好身材。可是你煮的汤好好喝啊,我还想喝,还要喝很多很多。”

方梓默看看自己右肩上毛茸茸的动物,有些好奇她在干嘛。她犹豫的伸手戳了戳曲酥的头,戳了一下没反应,然后再用力的戳了一下。

曲酥痛的捂住头,瞪大双眼,眼泪一滴滴往下落:“妈,你为什么又要打我,我都夸你煮的汤好喝了!”

听到动静的江樾转过头来,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他连忙将曲酥的手从方梓默身上拿开,然后一把抓住方梓默又想去戳头的手。

结果这边刚好,那边曲酥的一双手又跟了过来,抱着方梓默不放,一边恶狠狠的对江樾龇牙咧嘴:“不许和我抢妈妈!你这个坏爸爸!”

江樾嘴角抽动:“…”

卧槽,谁是你爸!

他当即眼神一扫,看向对面:“张正宇!把你家曲酥给我带走!”

张正宇:“…”

曲酥不是他的,不过他也没纠正江樾的话,起身走到曲酥旁边,犹豫了半响,尽量不碰到其他敏感区域的把曲酥从方梓默身上剥了下来。

曲酥当即大哭着挣扎:“你个坏人放开我!放开我!”

张正宇忍受着曲酥的拳打脚踢,一张脸没什么波动的将她带走了。

曲酥依旧在挣扎,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大门的门,对着里头声嘶力竭道:“爸爸妈妈救救酥酥啊!酥酥要被坏人拐走了!”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这回,张正宇和江樾的嘴角一起抽了抽,然后张正宇不由分说的将曲酥给提走了。

杀青宴现场不止是方梓默和曲酥两个人醉了,其他人也醉倒了一大片。有些就静静的趴在桌子上,有些人躲在桌子下,有些坐在凳子边,有些人大哭大笑大骂大叫,还有一个胖嘟嘟的男人居然当众跳起了钢管舞。

演职人员醉倒之后也颇有一番艺术性啊,江樾甩甩头,一手牢牢将方梓默单手抱在怀里往停车库走去。

两个人的助理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外头路灯很亮,灯火通明,可是路上没有多少行人。

他们是一起来的,车就停在路边。

江樾今夜也喝了很多,但和方梓默相反,脑海非常清醒,可是四肢却有些不受控制的虚晃。

两人助理在后面看的心惊胆战的,但是又不敢从江樾怀里抢人,于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四人离车越来越近了,江樾的助理率先跑过去开门。

小雯跟在后面,突然间包里的手机响起,她停下脚步在包里摸索手机。

就在这时,藏在车后带着帽子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严馨彤突然间朝方梓默冲了出来。

江樾的助理在开车门,小雯在摸手机,方梓默醉的反应迟钝到极限,就像一只提线木偶没有办法思考。

唯独江樾脑子非常清醒,他在严馨彤跑过来的瞬间便意识到了不对,她手里拿着一把刀,刀身在路灯的反光下闪耀着冷酷的银光。

就在几秒的时间内,用那喝醉后反而更加清晰的头脑,江樾当机立断,用醉后好像灌了铅的手脚,只来得及艰难地抱着方梓默转了个身,将方梓默完全护在了自己的怀里,留出了自己宽广的后背。

第069章

时间好像被冻住。

江樾的助理门开到一半,惊愕还停留在脸上;小雯手机掏到一半,茫然还留在眼角,手机还在包里响着,悠扬的曲调在这片区域荡漾,有种别样的悲伤。

严馨彤毫不犹豫的将刀狠狠插.入江樾给她的后背,不一会儿便有血迹从刀口流出,鲜红的颜色,让严馨彤本人也愣在了当场,似乎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这么成功。

江樾闷吭一声,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但他依旧将喝醉了如婴儿般懵懵懂懂的方梓默紧紧护在怀中。

下一刻,时光的魔咒被打破,江樾的男助理飞快往这边扑来,小雯愣了一秒,直接将手上拿着的包扔了,踩着高跟鞋就跑了过去,严馨彤意识到自己得手后,也飞快的舍弃了还插.在江樾体内的刀,转身就跑,被追上来的男助理一把扑在地上,压在她身上,将她制住了。

此处的动静引来从杀青宴三三两两出来的人,听到小雯惊慌失措的惊呼声,连忙跑过来,看到江樾背后的刀和血迹时,纷纷白了脸,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报警的报警,还有几个上前帮忙看住严馨彤。

江樾的伤很重,渐渐的他跪倒在地,一双吸引无数米分丝深邃的眼睛慢慢的合上,可双手还依旧抱着怀里的方梓默。

方梓默脑海里被酒精弄成了一锅浆糊,江樾失去力气跪倒在地,她也呆呆的跟着蹲下来,乖乖的依旧待在他怀里。

小雯和几个懂急救的工作人员想要分开两人,可是江樾的手抱的很紧,而方梓默也不肯出来,看到有人把自己从熟悉安全的怀抱扯出去,下意识往怀里躲了躲,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出来。

几个人急的焦头烂额,小雯眼泪掉了一地。

直到救护车赶来后,急救团队用巧劲将两人分开,将江樾迅速抬上救护车。

方梓默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血迹。脑海里有东西想要冲出来,想要大吼什么,想要撒腿跟上救护车,想要抹去地上的血迹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想要大哭大叫。

可是同时又有一层东西阻止了这种东西,最后方梓默如树桩般站在原地,泪水一颗颗从眼眶落下,心里无比焦急绝望,却又不知道在焦急什么绝望什么。她潜意识要回忆起为什么会这样,可怎么都冲破不了那一层东西。

身旁有遥远的声音传来,各种各样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怎么都想不到,唉,希望没有什么事情。”

“默姐默姐,你不要哭了,我们先回酒店好不好?你喝醉了,睡一觉明天樾哥就会回来了,好不好?”

“哈哈哈,方梓默,我虽然今晚没能杀了你,不过杀了江樾也一样!你要记住杀了江樾的罪魁凶手是你!是你!是你!哈哈哈哈哈哈!”

“安静!你们把凶犯带警局审问,另外给现场的几人做笔录…”

“梓默,会没事的。”

“…”

“默姐!默姐你怎么了!”

“梓默?”

“默姐晕倒了,快送医院去!快!”

**

医院今晚灯火通明,江樾和方梓默两人都在医院。

方梓默问题不大,而江樾的情况却非常危险。

《横漂》剧组的几个导演制片人以及从老远赶过来的江乾和江妈妈,都站在手术室外头。

外头一片安静,气氛非常沉重。

江妈妈里头还穿着睡衣,外头披了一件大衣,头发凌乱,看起来就是睡梦中爬起来立马就赶了过来。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双手紧紧握成拳,青筋爆起,眼睛盯着手术灯,任由谁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江乾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于是强制的将江妈妈按在位置上。

他的手机自从江樾出事后就一直响个不停,有公司的老板来问情况,有听到动静的狗仔来探听消息,有江樾合作对象关心的电话,等等,他的手机就没有一刻没在响的。

江乾自己心里都乱的很,还要分出几分心神来应付这些事情,直到最后忍无可忍,和公司领导说了一声后,干脆自己关机,坐在江妈妈边握着她的手一起等待。

江樾如果真出事,这结果没人担的起。他的前几场演唱会门票已经全部销售完了,各种代言合同也签好了,如果真出事,他们公司定会元气大伤。

手术室里,几个医生脸色凝重,连护士们走进走出的声音都尽可能轻一些。江樾伤口很深,失血严重,各方面指数都很不理想,各种血浆一袋袋往里送。

几个医生面对伤口不敢贸然下手,争执不定,最后还是院里德高望重的医生看情况不能再拖了,咬咬牙按照多年行医的经验开始下刀。

一台手术从深夜到凌晨还没有结束,昨晚的事情闹的很大,一夜过去,记者们纷纷赶到医院,在门口守株待兔。

早晨起来上班上学习惯性点开微博的人看到热搜都懵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昨晚江樾还在微博上发了一张杀青宴的照片,照片上他笑的一脸邪气。可就在这条微博发后的半个小时,有着一脸邪气笑容的歌神江樾便躺在了血泊之中,至今在手术台上生死未知。

网友纷纷不敢相信,可是有些媒体连现场连线都播了出来,又有无数围观群众纷纷证实这件事情,可大家还是选择不相信,直到江樾经纪公司的声明出来,各大明星纷纷发博,他们才不得不相信这个噩耗。

因为这则消息,早上某大学的课堂有些死气沉沉。

这节课的学生有压根不关注明星的,他们或认真听课,或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外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但同时也有经常在明星论坛或者微博上混的吃瓜群众,他们都低着头拿着手机刷,一条条评论十分愤懑。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昨天樾哥还好好的,我这路人看到这条消息都哭了,都不知道樾哥的歌迷会有多难过。祈祷樾哥平安无事,快快好起来,还给我们唱歌,跳舞给我们看。”

“樾哥,我还买了你演唱会的门票呢,我跟你说,这票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退了。反正我不管,这场演唱会你一定要开!”

“看到这条消息,我真想一刀捅死严婊!樾哥和她什么仇什么怨?我真的是真的是,真想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让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严婊已经被抓到了,她百分之百会判死刑,大家不用担心。”

“判死刑真的是太便宜她了!就应该效仿古代的刑罚,给她来个五马分尸凌迟之类的,反正难消我心中怒火!”

“其实严馨彤也不是想害江樾?她估计是冲着方梓默去的,结果江樾为了救方梓默所以才受了伤。我看樾哥的米分丝要骂死方梓默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严婊的脑残米分居然还敢出来?还想把水泼给方梓默?插樾哥一刀的难道是默姐不是你们家严婊?再说樾哥救他女朋友怎么了?碍着你了吗?”

“…”

而课上也有江樾的忠实歌迷。他们有些刷着手机刷着刷着转眼间就一脸泪水;有些插.着耳机听着歌,听着听着一脸泪水;有些什么都没有做,手机远远放在一边,一只手拖着脸看着黑板,呆呆的,什么反应都没有;而有一些认认真真的翻开课本,将老师在黑板上的笔记一字一字抄下。

那边,江樾的情况依旧非常不好,昨夜的手术没有失败,但也谈不上成功,只是让江樾度过了第一轮危险期,将他的生命暂时挽救了下来,可惜只是暂时。

昨夜事发突然,横店的医院医疗水平毕竟不高,等手术结束后,医院方面当即派车将江樾送到了大医院,让更为专业的医护人员为江樾进行后续治疗。

而方梓默还留着昨晚的医院。

等她醒过来后,愣了几分钟,在脑海里将昨晚的事情过了一遍,脸色立马苍白,掀开被子连鞋都来不及穿便冲了出去,在门口遇上了提着开水瓶的小雯。

她冲过去:“江樾呢?江樾呢?他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她的语气急切,面色狰狞。

小雯连忙安抚她:“樾哥被送到大医院了,默姐你放心,樾哥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他会好起来的。”

方梓默闭上了眼睛,眼泪差点控制不住的又掉了下来,她一把擦过眼眶,抖着嘴唇冷静道:“我们过去,现在就过去。”

方梓默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原本情况还算稳定的江樾突然间恶化,仪器危险提示音响个不停,护士连忙叫来医生,医生看了情况脸色一变立马让人准备。

等方梓默到的时候,江樾刚好被再次送进手术室。

第070章

方梓默演过类似的戏,在手术室外等待自己戏中的爱人脱离危险,第一次演的时候她掌握了不了分寸,被导演来来回回磨炼了好几次才过关,之后再到类似的戏份就得心应手多了。

可是当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真正发生时,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几年来演的戏都太过苍白,哪怕有很多人夸她演的好。

她以前自认为演戏只要肯下苦功夫,能多学多看多练,总能赶上那些老戏骨。但现在想想,自己的想法实在太过天真。老戏骨之所以成为老戏骨,和他们的年龄以及过往的阅历根本就分不开,岁月让人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渐渐的有东西留存,等真的到了戏中的场景时,便能将人物的悲与喜真正演出来。

譬如现在,如果真的再让她演过往的戏份,她绝对不那么演,不会去琢磨戏中人物会有的小动作,不会去克制自己的微表情,一旦真的去注意这种东西,演的就少了最关键的东西。

因为人真真正正在悲伤和绝望的时候,是不会去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表情的。

看着手术室外的手术灯,方梓默下意识将右手握在心口的位置,衣服被抓出褶皱,可她浑然不觉。因为她的心口很慌,慌的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她只能通过这种办法来缓解这种用言语难与描述的痛苦。

她的脑海里一直在响,如果江樾真的再也走不出这个手术室,怎么办呢?

不能怎么办啊,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而又无比绝望的得出这个结论。

那她有什么办法呢?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除了枯坐着等待,没有任何办法。

酒醒后急急忙忙赶来的曲酥看到角落里方梓默的侧面,那种浑然一体的悲伤瞬间让她眼眶立刻红了,她走过去,扯扯方梓默的衣袖,张张嘴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乖乖的坐在方梓默旁边。

方梓默的一副心神全都集中在手术灯上,她不知道自己身边坐的是谁,不知道有谁和她说过话,也不知道手术室来来回回好几批人。

她连自己的衣袖被扯都没有察觉出来。

曲酥见了,抹一把袖子擦眼泪。她刚才只顾着她默姐,这会才开始用水光盈盈的眼睛开始打量。离她不远处坐着一位面容憔悴的阿姨,她的神色和默姐很像,甚至比默姐更为绝望和悲伤,从她的眼里都能看出她恨不得替江樾躺在里边。

这肯定是江樾的妈妈,曲酥立马就得出了结论。

除了江妈妈以外,对面坐着一对老人夫妻,老爷爷面容刚毅,坐在哪里如泰山般岿然不动,一只手静静握着老奶奶如树皮般干枯的手,给她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