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说什么,东方夜皱着眉头也不看她,只对着大夫道:“还不快点?”

安染月脸色讪讪地,前也不是,退也不是,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大夫立刻上前诊治,那大夫有些吃不准,不由地又迟疑地诊断了一番,雷月珠见状不由地道:“想是真的很重…”

大夫却一笑:“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妃的脉像该是有喜了…”

“什么?”安染月突然出声,雷月珠也与她异口同声,不过那声音中的惊喜几乎爆棚,她娇滴滴地坐了起来,看着东方夜,不由地问,“王爷,这可是…可是没有想得到。”

东方夜脸上的惊喜不言而喻,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大夫:“可是确定了?为何昨日都没有看得出来?”

那大夫一副沉稳的表情:“不知昨日大夫主治哪科,老朽行医多年,这喜脉却是从未诊错过一例。”

“好,赏!” 东方夜一挥手,立刻有人端上了一盘子的银子,将大夫打发走了。

雷月珠闻言更是娇软无力地靠在东方夜的怀里,连坐都坐不起来了,东方夜立刻慌乱地让人准备补品,又告诉雷月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等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屋子里原本的安染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雷月珠哪里会顾得了这些,她只是坐卧不安,怕自己坐也不对,站也不对,东方夜安顿好雷月珠,已是到了半夜了,他看着明媚的月色,长长的吁了口气,一时间胸中块垒尽吐,觉得自己转运的机会到了。

现在好事一件接着一件,时运来了,挡也挡不住的。

他下台阶的时候,一步踏空,当然这一步台阶不会让他怎么样,但他却头忽悠地一下,几乎栽倒,不过就在这时,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画面上安倾然冷眼面对,而安嫣然怀里抱着一个男孩儿,眉眼跟他一样。安嫣然恶语相向,安倾然被灌下了一碗黑黑的药汁…

这些事情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呢?

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幕,那为何这样真实?他心里还有一点儿不忍,好像要失去安倾然一样。

该死。

这一幕让本来欢快的心情添了一丝堵的慌,对于安倾然,他有什么样的感情都成,就不该有这样的怜惜,一想起这一幕,东方夜又想起了东方锦,这下子,他成为了皇帝,所有的人都表示臣服,对自己倒是不咸不淡,没有特别的对待,想到这里,他嘴角起了一丝冷笑,迟疑的脚步终于快了起来,恨恨地走了几步,停在花园里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往哪个院子走去。

正在犹豫的时候,听到了安染月的声音,在训小诺:“你走得这样快,做什么?你还敢走在我的前面,连你这个小丫头也想压到我的头上去吗?任谁都想欺负我?”

“奴婢不敢。”小诺低低地声音。

只听得啪一声,然后是小诺的抽泣声传来:“月王妃,奴婢知道您心情不好,您打奴婢吧,只要您心情舒畅,打死奴婢也成…”

东方夜闻言皱起了眉头,本想出声,但想了想,只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

皇宫内。

冷宫。

高高的院墙挡住了阳光,也挡住了所有的目光与人气。

高墙内。

春光仿佛达不到这里,阴凉的墙根处一人高的荒草被风吹得左摇右摆,荒草旁有一个纤瘦的身影,坐在破椅子上,症症地出神,阳光照在身上,她微微地眯了眯眼睛,仍然动也未动,她好像在侧耳倾听什么,又好像在出神。

她正是贤妃。

面容已经明显苍老,鬓角生了银丝,看起来,象个老妪了,她一直呆坐在那时在,冷宫中除了风声,鸟叫,便没有其它的动静。

突然地,一种她两年都没有听到的声音响起,那是门响声和脚步声。

她警惕地抬头,待看清来人,不由地又将目光恢复到原状,继续无神地凝视某处,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发生一点儿的变化。

“贤妃?”舒太妃喊了一声,才想起来,她不是贤妃了,已是冷宫的一名女子,跟宫女无异,名号都已被夺,她能活下命来,也是皇恩浩荡。

贤妃抬头看了她一眼,仍旧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怪我,之前我们明争暗斗的,我的记性还没有那么差,现在也都记得,不过想起来,不过是一场没有胜负的各娱自乐的戏码…我本不想来看你的,只是这两年,慢慢地,竟然什么都看开了,身体却不如从前,人一老,就会回忆起很多从前的事情来,想着想着,就只剩下叹息了,你是和我一起进宫的,却不想…”舒太妃说到这里,也不愿意再说下去,她挥了挥手,让宫女们往远走点。

贤妃仍旧冷冷地盯着她,并未出声。

舒太妃又叹了口气:“你别以为我来,是为了炫耀,我不过是来告诉你,东方炎一切都好,我派人一直送他们出京,给他们的财物够他们吃穿一辈子了,当然,不能有以前的奢靡了,毕竟我们表姐妹一场,我不会看着你落魄的,只是关于你的事情,君上真的很伤心,儿子和妃子一起背叛,他无法原谅,你在这里,也须放宽心,反正吃穿是少不了的,如果你死了,东方炎怕是也不好过吧。”

“我不会死。”声音嘶哑,倒吓了舒太妃一跳。

贤妃终于正视于她,脸上有些动容:“你费心了。”

“嗯,这都不算什么,只是宫中日月长,我除了君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如妃等人,倒是想跟哀家说话,哀家却知道她们的心思七扭八转的,君上现在身体这样,哪禁得住她们的勾引,所以,也懒得让她们近前照顾了…”

贤妃没有开口。

舒太妃又叨唠了一些事情,才离开。

离开后,贤妃仍旧坐在那把破椅子上,好像刚才做的不过是一场梦,天依旧还是那天,荒草还没有变绿…

舒太妃走出去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轻声开口:“太妃真是慈心菩萨心,贤妃当初谋反,与太后一路,实在没有必要再来瞧她的。”

舒太妃却幽幽地叹了口气:“现在年号是锦安了,是吗?”

嬷嬷没明白,嗯了一声。

“这是他们的年代了,我们不过是一些行将就木的人了…”说着,扶着嬷嬷的手,慢慢往回走去,不过四十多岁的年龄,行走走来,却真的有些龙钟之态,半晌,她开口,“秦香凝自杀的消息,到底没有告诉她,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

“是呀。真是没有想到。”

“也该想到,贪图虚荣之人,有几个能安于贫穷?”舒太妃脸上没有一点儿的悲伤的表情都没有,“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再者,命不硬的和安倾然为敌,注定死得很惨呀…”

她没有说与东方锦为敌,也没有说与皇上为敌,嬷嬷愣了一下:“皇后确实是一个不寻常的女子…”

“是呀,当初哀家就看出来了,东方锦所有的成事,若无安倾然也是枉然,只可惜,哀家的儿子不争气…”舒太妃说着摇了摇头,“对了,最近康王怎么没进宫?”

“想是陪王妃,前两天,康王不是回您,康王妃身怀有孕了吗?”嬷嬷轻声提醒。

舒太妃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喜色:“确实如此,倒是哀家忘记了…崔嬷嬷,包些礼物送过去,让康王妃好好地养着,还有,最近让康王进宫一趟,哀家有事和他说。”

----------------

太子妃即将结局,喜欢太子妃的亲们,可以的话请投上支持的月票,给太子妃一个完结的句号。谢谢亲们。

[第二卷 : 第二卷 溺宠太子妃 第四百七十四章 今非昔比【求月票】]

两日后。

康王携雷月珠进宫。

雷月珠走路很是小心,若不知情的,还当她腿有什么毛病不敢落地呢,那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舒太妃看了一眼,眉头略蹙康王妃别扭地要给她行礼,她淡声道:“好啦,坐吧。”

康王看出来了苗头,不由地轻声道:“母妃,找儿臣来何事?”

“不过就是了这档子事,怎么没把玉儿带过来?让哀家和他皇祖父瞧瞧?”舒太妃的话让雷月珠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玉儿这两天有些闹肚子,正在家里磨人呢,不想带来烦母妃。”东方夜回答道。

“我孙儿有事,怎么不来回哀家,快让孙太医过去瞧瞧。”舒太妃吩咐宫女出去了。

东方夜笑了一下:“不过是着了凉。”

“嗯,当真是着了凉就好,别像我第一个孙儿一样,被人耽误了。”舒太妃还因为那个孩子而迁怒于雷月珠,提起来,语气也不好了。

东方夜吓得忙道:“那个孩子敢是福薄命短,不值得母妃为他伤心,现在您孙儿孙女都有了,而且月珠也是怀孕了,以后还怕没有乖孙绕膝吗?”

“最好是这样,你回去告诉那些人,心里揣着别的想法的,别让哀家知道,哀家的心里可是不分嫡庶的,哪个都是哀家的孙儿,若是想因为搞些手段…”

舒太妃是过来人,云启帝有多少孩子没有活下来,她比谁都清楚。

现在轮到自己的儿子,她还体会到这种无力感。

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无力阻止一切的发生。

东方作知道舒太妃担心什么,不由地上前道:“母妃放心就是,儿子早就警告了所有的人,会保护好月珠的。”

舒太妃见康王妃在场,没有再说其它的。

雷月珠没有想到自己的婆婆这么在意她这一胎,脸上全是得意之色。

舒太妃见状又淡然开口:“身为一府正室,也该有能容人之量。”

雷月珠尴尬地点了点头:“母妃教训的是,儿媳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嗯,对了,安染月若是疯癫得不成样子,就禁了她的足吧。”舒太妃转移话题,并没有理雷月珠的话,这让雷月珠脸上的笑容一直尴尬在那里。

真的很尴尬。

连东方夜都感觉到了。

但对于安染月他总觉得有些内疚,更何况她可能是真心地待自己第一个儿子好,所以不由地道:“安染月还好,倒没有疯瘨,只是有些思念那个孩子。”

“哦,倒还是一个有心的,只是可惜,自己不能生养,也是让人觉得可怜。既然你这样说了,哀家这件事情也不必管。”舒太妃说完,打了一个呵欠,一副累了的样子。

雷月珠和东方夜只得告辞。他们离开后,舒太妃对崔嬷嬷冷笑了一声:“瞧瞧没有?怀着龙驹也没有这样的,她以为自己怀的是神仙不成?”

崔嬷嬷也笑了:“想是头一次怀胎,紧张些也是正常的。”

“哀家不管那么多,反正谁生下的都是哀家的孙儿。”舒太妃伸了一个懒腰,脸上现了惬意的表情,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日子不能再好了。

她真的知足了。

**************

康王府。

沈之云抱着东方宁,东方宁正在哭,因为她想找东方玉,沈之云早上就没有好气儿,自然不能满足她的要求。

现在雷月珠有了身孕,康王府上下,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沈之云本来对黄莺儿的那个孩子都很是在意,但好在她不过是一个妾,现在雷月珠又有了身孕,她这个地位怕是更得降低一步了,所以她正闹心着呢,但又不得不表示恭喜,这大清早的,怎么选也选不出拿手的礼物来,那雷月珠也是见识过的人,自己这点儿东西能入她的法眼?

丫环们不断地拿出东西让沈之云过目,她瞧了两眼,便道:“我这点子家当,不过如此,哪里能比得上皇家的人呢…”

“怎么了?什么皇家的人?”东方夜从外面进来,接了话茬,脸色很是好,一看就是有喜事。

“王爷,妾身刚才还说呢,这王妃姐姐有了身孕,这么大的喜事,妾身竟然找不到一件象样的礼物来表达心意,看,我这箱底都翻出来了,也没有称心的…”

东方夜笑了:“我还当什么事情呢,这礼物不过是一个心意,倒未必越贵越好的。”

“可是不贵的礼物,妾身实在不好意思往出拿呀。”

“你是在怪我平时对你赏赐不够?”东方夜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也奇怪,自从他进来,东方宁就不哭了,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东方夜,东方夜将她抱了起来,“你呢,哭什么?是不是你姨娘又骂你了?”

“爹爹,我要找玉儿…”东方宁口齿清晰,表达得很是明确。

沈之云叹了口气:“她最喜欢玉儿了,只是这两天玉儿一直闹病,不想让宁儿去吵,她就跟我发脾气呢。”

“玉儿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让宁儿过去陪他玩,精神头一好,那病倒也能好得快些呢。”东方夜便让人将孩子抱走了。

然后坐了下来,笑着看沈之云:“你哥哥,能力真的不错。”

一听说起自己的哥哥,沈之云眼睛一亮:“哥哥自然是不错的,若不是因为东方锦和安倾然,我哥哥怕是前程不此于此…”说到这里觉得有些说错话,便又一笑道,“幸好有王爷提拔,慧眼识英雄,哥哥为王爷出点力办点事,都是应该的。”

“嗯,那倒是,本王还想给他一个实职,只是最近在动作,成功于否,还是个未知的,今天和你说说,也是让你宽心,在咱们王府这些外戚中,你哥哥是我的左右臂膀,雷天威是指不上的,他只顾着他自己的利益…”

“也不一定呢,他也是心疼他妹妹的,若是王爷有心拉拢…这些本不该奴婢说的。”沈之云一笑,她何必说这些呢,若当真东方夜有什么心思,让雷天威出了风头,自己的哥哥岂不是没有了风头?

东方夜也不说别个,便和她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最后还赏给了她一双紫如意,沈之云看着那对宝贝,真心不想送,但到底也是咬了咬牙,送给了雷月珠。

却不想雷月珠只看了两眼,用鼻孔咽了一声:“这样的宝贝倒也实属难得…”

“这是王爷赏的。”沈之云也不好惹地道,“这借花献佛,您不会怪我吧。”

雷月珠一听,到底动容,哦了一声:“怎么会?不管是借的什么,到底也是献到了我这里,只是你自己的身子也好好调理一下,给王爷生个儿子才是要紧的,我这一胎,怕是女孩子呢,人都说酸儿辣女的,我一直喜欢吃辣的,我倒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玉儿那孩子可爱是可爱,可到底是妾生的,黄莺儿连个大字都不识一个,能养出聪明的孩子来吗?所以,我宁可你再生一个儿子,我会当成自己的。”

这话是好话,而且是偏向着她的,只是沈之云象心上被人扎了一刀,因为谁都知道,生了这个孩子之后,她就被诊断再不能生了,她这不是明摆着往自己的伤口上洒盐吗?

她脸色转变了好几次,最后憋出了一声冷笑:“这不管儿子女儿,都得是缘别是孽才好,否则听人家讲,这儿女来了是讨债的,那就有好日子过了,我现在有了宁儿,也就知足了,她从小到大,很少生病,也很少折腾我,想是来报恩而非报怨才是。”

雷月珠闻言淡淡地点头:“你知足就好,本妃是怕是你想不通呢。”

“怎么会?王爷一向宽待我们,也从来没有过什么促狭的事情发生,我们姐妹和睦可是京城中有名的呢,想来是因为姐姐贤惠,妹妹们也还算懂事,是不是?”

“那倒是。”雷月珠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沈之云心里各种恨,脸上的表情却好看起来,她心里在想,自己要不要让这个孩子降到这世上来呢?

她心里的恶瞬间占据了所有的感官,脸上的笑容却如三月的春花,让雷月珠莫名地起了一丝寒意。

*********

寿王府。

往日客流如织,到现在的门可罗雀,今非昔比这个词用在这里,真是贴切。

东方若雪下了马车,看着那扇厚重的大门依然可以看出昔日的威严。

只是那个老朽的门卫还真的能看得住这么大的宅院吗?

她看着身边的连暮寒,连暮寒不知何意,以目相询。东方若雪摇了摇头:“算了,回去再说吧。”

他们往里进,门卫没有拦也没有通报,知道他们的身份。

进了院子,春日的杏花开得如锦似霞,连暮寒站在杏树下,有些感慨“我还记得那年,你要被送走和亲,我就站在那个酒楼上,那时候的杏花也象现在这般热烈,好在我们在一起了,否则,这杏林我定是要烧掉的…”

东方若雪从来没有听到他说过这件事情,不禁一愣,看着连暮寒俊美的样子,眉宇间全是浓情,不由地叹了口气:“嫂嫂好可怜,她一个人呆在这诺大的王府中,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第二卷 : 第二卷 溺宠太子妃 第四百七十五章 小国舅生日]

“我们不是常来吗?下次我们把孩子带来,和东方忻亲近亲近。”

“也好。”东方若雪喃喃地道,“嫂子不知道身体好了没有,倒怕吵到她。”

两个人正说着话,传来了小孩子的笑声,正是东方忻,清脆地喊着姑姑,东方若雪脸上立刻现了笑容,蹲下,将东方忻抱在了怀里,小孩子亲切地贴着东方若雪的脸颊,喊着姑姑。

楼挽月走了过来,这两年,她的面容未有太大的变化,但眼底的沧桑还是一眼便能看向出来,她已经接受了发生的一切,东方润没了,还好给她留下了孩子,她要将孩子抚养长大,告诉孩子他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

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讲,他父亲是为了救别的女人而死。

而不是救他们母子。

这件事情将是她心底永远的痛。

“嫂子,你的身子好些了?”东方若雪问。

“你送来那么多的人参,都够开药铺的了,我再不好,倒是对不起那些人参了。”楼挽月笑着道。

“嫂子,以后有什么事情给我们送信…对了,我们去看到爹娘了,他们一切都好,近来,爹爹开了一个学堂,当了一个私塾老师,而娘亲也是很开心,我们送去的珠宝他们根本不在意,倒是与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想来,他们是想念我们了。”东方若眼圈一红,眼泪滚了出来,“我想等过段时间,跟皇后娘娘请示一下,我们两家人去看看爹娘,不知可否。”

皇后自然是安倾然,一提起她,楼挽月的脸色就很复杂,这两年来,安倾然没少照顾他们母子,所有的吃的用的,都是她安排的,而且只许用好的。,

她心里不能不感动,可是一想想,这一切的始因也是因为她,她的一颗心就没有办法真的平静。

“好啊。”楼挽月想了想,“皇后娘娘应该会开恩,她一直都是开明的,皇上也一样…”

“嗯,皇上皇后都是极好的人,我们的请求他们自然会应允,只是有没有想过,我们若是这样冒然去瞧爹娘,然后再回来,这分离的苦痛,他们可是能承受得了?”连暮寒担心地道。

“你想说什么?难道我们一世不去瞧他们吗?”东方若雪有些不乐意了。

连暮寒却摇头:“我是想说一劳永逸,不如我们什么时候求皇上开恩,赦免了寿王一族…让他们还京,仍旧居于这里,岂非皆大欢喜?”

“真的可以吗?”东方若雪眸子亮亮的,“这…有希望吗?”

“有,只是暂时还不能去说,只要云启帝还在,这件事情就不能提。明白吗?”连暮寒低声道。

众人岂能不明白?

一母养大,最后反目成仇,不杀已属开恩,再有妄想,也不太现实。

楼挽月闻言也是眼睛亮亮的:“如此来说,忻儿就可以天天见到祖父祖母了,忻儿到现在为止,只是看过画像…”

“我要见爹爹。”东方忻竟然听懂了他们之间的谈话,突然冒出了一句,却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别人还没等怎么样,楼挽月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东方若雪见到了她的眼泪,自己也是跟着哭了起来,东方忻显然吓到了,他收了声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瘪着小嘴儿,楼挽月忙抹了抹眼角,忙抱回他,轻轻地哄着:“好,等有时间,我们去见爹爹。”

东方若雪闻言几乎痛苦失声,连暮寒揽她入怀,心疼至极,看着满眼的杏花如雨,不禁心生悲伤,最受不了这物是人非。

好在东方忻很会哄人,见姑姑哭了,忙上前扯着她的衣裙,众人一时禁了悲声,往屋子里走。

“你们此次来,可是有事?”楼挽月问道。

“事情倒在其次,只是瞧瞧嫂子的身子可是好些,一直担心着呢。”东方若扯着楼挽月的手,含悲道,“你是我的亲人,我在京城中的亲人也就剩下你和忻儿了。”

“我这身子还能挺住,只是月子里落下了一些毛病,幸好…幸好皇后娘娘给了一些药方,这两年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她眼瞧着连暮寒抱着忻儿走远了,才压低声音悄悄地道。

东方若雪点了点头:“按理说,哥哥的事情也怪不得她,但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我对她也是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的,她帮了我那么多的忙,否则此刻我岂能还在这里,怕在遥远的异国不知道怎么焦心如焚呢。”

“听闻安将军十天后生辰,怕是到时候我们会见面的。”楼挽月笑了一下,“说起安将军,哦,应该说是安国丈了,倒仍是谦虚内敛,比以前更谨慎,安倾然算是有一对好父母,她父母也算是养了一个好女儿,从此京城人家,怕是只愿生女如她吧,倒是你还有机会,兰儿与太子什么都相当,做个儿女亲家的念头,别告诉我,你没有过。”

一提起这件事情,东方若雪脸上才露出母性的光辉:“兰儿还小,我现在没有这个打算,如果她长大了有这个心思,倒也不晚。我不会委屈兰儿…不过,提起这件事情,我想起了安明辰的生日,那天,京城有女儿的人家怕是都去了,都巴不得与安家结上亲家呢,也不管自己女儿大小,安明辰才五岁,那七八岁的女儿也带去了参加,一望便知心意,可真真的父母心哪…”

“提起安明辰,我倒是想说,他简直是个小人精,他姐姐的精明被他学去了百分百,模样又是万里挑一的,怕是将他外甥的风头都抢光了,他最难得的是很懂规矩,被一品夫人教导得如此风姿俊逸,也是我们该学的。”

“嗯,提起这件事情,上次还有大笑话传出来呢。”因为提起安明辰的事情,东方若雪的表情明显活泛起来,先是笑得不可抑,笑了半响后,她才收了声,拍着手道,“ 上次,相爷问他,要不要娶媳妇,他竟然问媳妇是什么,能不能吃…”

楼挽月听着她讲的有趣,也禁不住笑了:“想来,将军府的家教很严,平时没有人跟他说这个。”

“是呀,人家说不能吃,他就说不娶…不过,倒是跟那些姐姐妹妹们玩得很开心呢。”东方若雪终于撑着笑,将这件事情讲完,喘着气,看着楼挽月,“等我们忻儿办生辰的时候,怕是也会有许多贵族小姐们来凑热闹呢。”

闻言楼挽月却是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是罪臣,人家避都来不及,哪里会来凑热闹,不嫌弃我们的,只有你们了。”

“算了,总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管怎么样,只要我和连暮寒有一口饭吃,也不会不管你们,再者,皇后娘娘对你们也是照顾有加,那些势利的小人们也不敢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