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但是我在云梦山的时候遇到危险,他救过我。”

“他因为救你而受伤,所以你跟他结伴回来,你还帮他开车?”

“差不多就是这样。”任天真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爸爸是我父母的老同学,我知道他身份,所以我才放心搭他的车。”

温嘉明微微一笑,接下来的一句话令任天真非常不高兴。

“你有你的自由。”他说。

“什么意思?”任天真气咻咻反问。

温嘉明见她生气,缓了缓才说:“你该找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男孩谈恋爱,而不是我这样离过婚的人。”

任天真误以为他吃傅冬平的醋,有意要试探自己,抢白:“我知道,你是怕学校里风言风语,说你勾引女学生,可我要告诉你,我不在乎,他们说我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就是喜欢你。”

温嘉明没说话,唇边有一丝苦涩的笑意。

晚上,傅冬平等来看望他的家人都走了以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任天真。

“你到学校了吧?”他没话找话。

“早到了,我都开始上晚自习了。”任天真坐在图书馆里,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那你找个能说话的地方,我有点事问问你。”傅冬平把病床调整到打电话更加舒服的角度。

任天真收拾好东西走到图书馆外,才又重新打给他,“什么事儿,你说吧。”傅冬平问:“刚才那个就是温嘉明?看年纪不像你同学,是老师?”

“他是历史系的教授,我辅修的专业就是历史。”任天真猜到他肯定好奇一晚上了,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果然如此,傅冬平一听立刻坐起来,“看他那样子,有四十好几了吧,结过婚有孩子的老男人,你难道想插足他婚姻当第三者?任天真我告诉你,你这样很不道德。”

任天真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道德?他早就离婚了,前妻在国外定居,两人没孩子,而且,他也没有多老,才四十。”

“四十还不老啊,你才二十三岁,他比你大了一轮还多,而且他还是你老师,师生恋对你影响多不好,你让全校同学怎么看,让其他老师怎么看?”傅冬平恨铁不成钢地说。

任天真等他数落完了,才说:“看来你也不过是个俗人。”

傅冬平恨恨道:“没错,我就是个俗人,你不是早就对我下定语了,说我自大又低俗,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跟他差距太大,你俩不会有好结果的。”

任天真对他的劝说无动于衷,“我谈我的恋爱,为什么非要有结果?爱情最重要的是过程。”

“狗屁,所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傅冬平怒斥。“那你前女友那么多,怎么还没结婚?还是你一直都在耍流氓?”任天真反唇相讥。

“我是精挑细选、宁缺毋滥。”傅冬平笑着。

“可我就是喜欢他。”

“我劝你死心,以他的阅历,不会跟你结婚的,他甚至都不会再次选择婚姻,顶多跟你玩玩,你与其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离开他早做打算。”傅冬平苦口婆心劝说。

“打算什么?”

“再找一个更好的男朋友。”

“我不想要什么更好的,我就喜欢他一个人。”

傅冬平快被她气死了,这丫头是看来是中了老男人的毒了,耐着性子劝她,“可他不适合你,天真——你不如考虑考虑我。我条件不比他差,关键我还比他年轻比他帅。”

任天真嗤一声笑,“你?你不是总让我叫你哥吗,哥哥和妹妹怎么能恋爱呢?”

“又不是亲哥怕什么。”

“你受伤了,我当你说胡话,别烦我,挂了。”任天真说挂断就挂断,索性把手机给关了。傅冬平打了几遍,皆是关机提示,也就不再打。

两天后,任天真一早就接到傅冬平电话。

“我在你楼下,你下来呀。”傅冬平遥望着女生宿舍窗口。果然,任天真很快跑到窗口往下看,一看到他,就把电话挂了。

他站在原地等,不出五分钟,任天真就从宿舍楼跑了出来。

“你不是住院吗,怎么跑出来了?”看到傅冬平戴了顶奇怪的帽子,任天真跑到他身边看看她。

傅冬平指了指脑袋,“我今天刚拆了针线,在医院待着也是无聊,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一下我这两天的发现。”

“我们去外面说吧,学校对面有个茶馆。”任天真并不想给熟人看到有男人来找她。

“去外面干嘛,校园里这么美,我们就在校园里找个地方说,前面就不错。”傅冬平不愿出去,指着不远处湖边的石头,表示去那里就行。

鹭岛大学的校园被誉为国内最美的大学校园,此时春意正浓,到处草长莺飞,风一吹,洒落一地花瓣,像是飘雪一般,美不胜收。傅冬平选的地方正好是一棵樱花树下,到处都是落花。

两人坐着,看到傅冬平把随身带来的黑皮笔记本摊开在腿上,任天真忍不住调侃:“你要给我上党课吗,还带个笔记本。”

她的眼睛山泉一般清澈,浑身上下淡淡地、带着一种春天的韵味,傅冬平看着她,几乎要忘记自己的来意。

调整情绪,傅冬平像老师准备上课一样清了清嗓子,“好几件事呢,我的头还没有恢复,要是不记下来,我会忘记。”

把笔记本上的记录看一遍,他告诉任天真,“我仔细看了一遍你复印的容县地方志,有关云梦山的记录,在清朝初年的时候,对双榕村有这样一段记载。”

他把那段摘抄给任天真看,任天真看了几遍,问他,“什么意思?难道说,双榕村真的被清洗过?”

“对,说清洗都轻了,确切地说,是血洗,他们利用瘟疫的传言把村民杀的杀赶的赶,最后只留下几个家族镇守,而其中的一个家族就是姓冯的。”

傅冬平指着摘抄段落其中一行,“你看这里,说是在康熙十二年,容县发生水灾,县民纷纷涌到云梦山避水,双榕村也曾收留若干难民,但很奇怪的是,等水退了以后,去双榕村避难的县民都染上了奇怪的瘟疫,县衙为了防止瘟疫蔓延,下令把双榕村划为疫区,半年后才允许村民外出,而在此期间,有一个姓任的名医由县令委派去双榕村治疗疫疾。”

“姓任?”任天真呆了呆,“你是说,我家有可能是这个名医的后代?”

“聪明!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傅冬平说,“我们不妨推测一下,假如你家祖上是任姓名医的后代,那么这个名医在和双榕村村民接触的过程中极有可能了解了一部分隐秘,也就是永历皇帝的宝藏和埋骨地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我爸爸有可能是从祖辈人那里得知了这个秘密,所以他才会对容县云梦山一带的民俗特别感兴趣。”任天真猜测着。

“对,他留下来的那本笔记我也看过,很多地方都能证实我的推测,他是顺着祖辈传下来的线索发现了双榕村的秘密,所以他当年提议去云梦山探险并不是偶然。”

对傅冬平这段话,任天真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听得出他话里的暗示,半晌没出声。

“天真,当年那件事很可能真的只是意外,你就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傅冬平劝道。任天真不为所动,目光悠远,“很可能是意外,也就是说,也有可能不是意外。”

傅冬平不想跟她起争执,只得改变话题,“好吧,我们继续说双榕村,被杀的那个疯三原名冯山,你还记得吗?他应该就是守墓人冯家的后代。”

其实这一点任天真之前也想到了,此刻更加证实了想法,“他也知道知道双榕村的秘密?”

“或多或少知道一点,上回警察说他是双榕村有名的二流子,这几年靠跑运输为生,说明他文化水平不高,真正掌握了双榕村秘密的人应该不是他,而是攻击我的那个人,我们真正要查清楚的,就是那个人的身份。”

傅冬平的分析有理有据,任天真不住点头。

“有些事情,你与其自己怀疑,还不如回家好好跟父母谈谈,他们应该都知情。”傅冬平开导任天真。

任天真恰好也抬头看他,与他目光相接,两人都没说话。他们之间别的话题都可以谈,唯有这个话题是禁区,每次提到,都以任天真的沉默收场。

过了很久,只听傅冬平低声问:“我前两天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什么事?”任天真记不起来了。

傅冬平像长辈那样摸摸她头发,脸上也换了种表情,“年纪不大还挺健忘,就是让你考虑一下我。”任天真冷哼一声,“你吃错药了吧。”

“我是认真的,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傅冬平温柔地看着任天真,“喜欢上一个人,就像一棵树想要开花的心情,哪怕枝桠被砍断,也要从断枝上发出新芽,天真,我遇到你,就想开花了。”

“你想开花就开吧,地方这么大,够你开花开个够,我不耽误你开花。”任天真站起来,莞尔一笑,转身要走。

难得自己抒情一回,竟然对牛弹琴,傅冬平又气又恨,压抑着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言行有失风度。

“丫头,你想过没有,你现在对他的迷恋,也许只是恋父情结在作祟,你从小缺少父爱,很容易对年长的男性产生依恋,这种感情并不是真正的爱情,而是俄狄浦斯情结。”

对他这番说教,任天真也不反驳,只冷冷看他一眼,昂首而去。

还挺傲娇!傅冬平目送她窈窕的身影,纤细的腰不盈一握,两条长腿很直,细细瘦瘦的像筷子一样,这种身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在校园里没走多远,傅冬平就看到童曦和奚瑶瑶迎面过来,刚要躲闪,却被那两个女孩堵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一棵开花的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而当你终于无视的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第19章

童曦嘴甜,一看到傅冬平就热情地打招呼,“傅哥,你怎么到我们学校来了?是来找瑶瑶的吗?”

看来她们不知道任天真也在这个学校,见奚瑶瑶含情脉脉看着自己,傅冬平并不想牵扯到任天真,灵机一动,“我来找人……呃,你们知道历史系怎么走吗?”

“你算是问对人了,我跟童童都是历史系的,我们带你去。”奚瑶瑶自告奋勇要带路。童曦眼珠转转,忙说:“瑶瑶,我刚想起来,钱包丢在宿舍里了,你带傅哥去吧。”

奚瑶瑶一听正中下怀,连忙说好。傅冬平对她俩的小把戏心知肚明,嘴角微弯,并不拆穿,跟着奚瑶瑶去历史系教学区。

一路上,奚瑶瑶告诉傅冬平,她们历史系和中文系、哲学系隶属于鹭岛大学人文学院,是她们学校传统优势学科,出了好多位院士。

说起这些,她苹果般白嫩漂亮的小脸上流光溢彩,努力眨巴着单眼皮的眼睛,想让眼睛看起来更大一点,大概因为视力不好,又不肯戴眼镜,她看人的视线总是找不到焦点一样朦朦胧胧的。

傅冬平见她总是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能招惹,一旦惹了,她们准会像敢死队那样义无反顾、冲锋陷阵,他没必要惹这种麻烦,因此故意昂着头不看她,就像任天真之前对他那样。

“你认识温嘉明吗?”傅冬平试探地问。

“知道啊,温教授在我们学院很受欢迎的,又年轻,长得又帅,课也讲得好。”奚瑶瑶说起温嘉明也是赞不绝口。

“他还年轻?不都四十了。”傅冬平嘟囔一句。就知道那家伙擅长勾搭小姑娘,文史类专业女孩子多,正好给他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奚瑶瑶哪知道他对温嘉明什么心思,笑着说:“可你要知道,我们学校的正教授大多数都已经是老头老太太,相比之下,温教授就年轻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有颜值。”

也就能骗骗你们这些小姑娘,傅冬平心想,忍不住又问:“他结婚了吗?有太太吗?”奚瑶瑶终于听出些苗头,怪眉怪眼瞅他,“你问这个干嘛?”

“呃……”傅冬平想了想,现在这些小姑娘脑洞很大,动不动就喜欢脑补些有的没的,自己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于是故意说:“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找他帮忙查点资料,随口问问而已。”

奚瑶瑶这才告诉他,“他好像是单身,没听说有太太,他到我们学校任教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以前一直在美国大学里教学。”

傅冬平嗯了一声,看来他和任天真的事还是秘密,不然的话,早就在学校里传开了。也可能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接受任天真的表白,两人的关系才没公开。

“我还听说,温教授在跟我们系的另一个教授争历史系副主任的宝座呢,我们学校是985院校,教授和教授之间竞争特别厉害。”奚瑶瑶把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一股脑儿倒给傅冬平。

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奚瑶瑶接下来说的话他都没认真听。奚瑶瑶见他有点心不在焉,拉住他,指了指身后的大楼,“傅哥,到了,温教授除了日常教学时来上课,平常不用坐班,六楼有他一间办公室,是他带的课题组活动的地方,他经常会在那里。”

谢过她,傅冬平独自上楼,到六楼走到某个办公室门口,踌躇片刻,才敲了敲门,听到声音以后,推门进去,看到温嘉明从电脑显示器后探过头来看着他。

温嘉明站起来迎接客人,脸上带着点疑惑的表情,觉得傅冬平眼熟,随即想起来他就是医院那一位,主动跟他寒暄,“你好,找我有事吗?”

“我来找天真,顺便也有点事想跟你谈谈。”傅冬平从容跟他握手,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

温嘉明随手摘掉眼镜,嘴角淡淡地笑意,“我想,我能猜到你的来意,是为了天真,对吗?”

“对。”傅冬平想,既然他知道,那更好,于是开么见山,“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我的身份,我跟她其实很多年前就见过,父母辈是最好的朋友。”

温嘉明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她说过。”

“那好,有些话我就直言不讳了。”傅冬平等他坐下后,直起身子往前探了探,“既然你也知道天真对你的感情,就不该再给她幻想,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由于恋父情结的作用,很容易对事业有成的年长男性产生依恋,尤其是天真这样少年丧父的情况。”

温嘉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淡淡一笑,反而问他,“你也喜欢她?”傅冬平也笑笑,针锋相对:“用了个也字,教授,你知道你这句话在别人听来的涵义吗?”

面对这个对自己明显有敌意的年轻人,温嘉明回避了他的锋芒,视线一转,“我跟天真说得很清楚,我跟她没有可能,让她把精力放在学业上。”

“只是没有可能,而不是不喜欢?”

傅冬平一针见血的话让温嘉明的表情些微有了变化,但是,一贯冷静的他还是没有表态。

傅冬平敏锐的目光捕捉着他每一点情绪,继续说:“天真还是学生,思想难免单纯,你不一样,你不仅有丰富的人生经验和阅历,还有基于现实的考虑,所以对待感情很慎重,不会头脑发热就跟女学生搞在一起。”

“我很欣慰,天真有你这样一个设身处地为她考虑的朋友。”温嘉明坦诚地说,“我跟她认识有三年了,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但也许是家庭的原因,她比一般女孩敏感细腻得多,也特别喜欢钻牛角尖,我曾经试过开导她,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她有了别的想法。”

如果说来之前傅冬平还有所疑惑,那现在从温嘉明的态度里他完全能了解,他对任天真的复杂感情。

“与其说是迷恋,不如说是她对你情感上的依赖。”傅冬平近一步点出,“天真对她父亲的意外身亡心里一直有一根刺,所以她和母亲以及继父的关系并不好,而你的关心本该是长辈式的,却让她误会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温嘉明微微沉吟。

傅冬平凝视着他的眼睛,诡异一笑,随即隐匿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表情,“相比之下,你对天真的感情就复杂多了,如果她和你没有师生这层关系,我想,你的选择会不一样,但是,教授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让你别无选择。据我所知,在你之前任教的那所美国著名的大学,对师生恋明令禁止。”

温嘉明目光闪了闪,表情中多了一丝苦涩,这个年轻人实在不简单,仅仅一面之缘,就能猜中他心事,而且分析得有理有据,让他无从辩驳。

傅冬平见话已说到,也就不再咄咄逼人,起身告辞。等他快到门口,才听到温嘉明说:“以后好好照顾她。”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傅冬平轻轻点了点头,开门而去。

温嘉明思考了很久很久,不得不说,傅冬平的话戳痛他的心。

就在前几天,校党委一位领导私下里透露给他,学校组织部正在对他进行考察,他的教学和科研水平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提拔行政职务,政审和群众评审这一关更重要。

自从他在鹭岛电视台主办的《百家论坛》里做了几期关于明清史的专题讲座,名噪一时,在学校也是风头正健,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风度翩翩的年轻教授,又是单身,人们对他的生活,尤其是私生活大感兴趣。

“小温,机会难得,你可千万要把握住啊。”这位领导对他十分倚重。

天真表面上看起来沉默隐忍,内心却是脆弱敏感的,如果他俩在一起,必然满城风雨,只怕她也未必能承受得住流言蜚语的攻击。

想到这些,温嘉明的心被苦涩包围,终于,他艰难地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任天真,几次想按下号码,却又不忍心。

“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大餐。”他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好啊,我有时间。”任天真惊喜不已,他主动约她的次数并不多,尤其是她表白以后,这还是头一回。

“那就说好了,晚上一起过去。”

傍晚的时候,任天真打扮好以后,背着小包离开学校,刚走出校门,就看到温嘉明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飞快跑过去。

温嘉明看着她系安全带,才留意到一向素面朝天的她竟然化了淡妆。

“去哪里吃呀?”任天真并没有注意到温嘉明那种略为惆怅的表情,一味沉浸在约会的快乐里。

“去蓝星。”温嘉明把车发动起来。

“蓝星?那可是本市最贵的法餐了,你发财了,还是有什么事要庆祝啊?”任天真一听说蓝星,眼睛都亮了,穷学生哪里有钱去鹭岛最贵的餐厅消费呢,那里吃顿饭动辄几千。

温嘉明只笑笑,没回答。

蓝星餐厅位于鹭岛市中心某个高层综合体的二十五层,装潢华丽气派,整个餐厅的主色调是蓝紫色,天花板上点缀着无数蓝色小灯,就连壁灯发出的也是柔柔的蓝光。人在这种环境里就餐,吃什么倒在其次,环境才是最大的享受。

服务生带他俩去早就订好的位子,任天真的只顾着看温嘉明,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童曦在某一桌讶异地看着她。

“童童,看什么呢,怎么不吃了?”夏霆宇见童曦张望,也好奇地看过去,结果看到任天真和一个风度翩翩的帅气男人一同坐在靠窗的某个位子。

“小宇哥,那是不是任姐姐?她怎么跟我们系的教授在一起啊?”童曦转过脸,问夏霆宇。

夏霆宇神秘兮兮一笑,“不是她是谁,想不到这妞儿还挺有道行,这边勾着一个,那边还挂着一个。”

“挂着谁啊?”童曦八卦地问。

“冬平呀,你难道没看出来?”夏霆宇毫无节操地把好朋友的事卖给刚相处几天的小女友。

“哦!原来傅哥喜欢任姐姐啊,我就说嘛,傅哥老喜欢跟她一起出去。”童曦恍然大悟,随即叹息,“可怜瑶瑶还痴心妄想呢。”

“也不一定,你看,人家有主了。”夏霆宇努了努嘴。童曦再次看向任天真和温嘉明,那两人看起来倒是很般配。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冬哥直捣黄龙,几句话就把敌军逼撤退了。

☆、第20章

服务生送上菜单,温嘉明随手把菜单给任天真,“可惜你吃素,不然这里有好几道菜都不错。”餐厅为了照顾不懂法文的人,每一道菜后面都用中英法三种文字标注。

“只要能跟你一起吃饭,吃什么都无所谓。”任天真满心喜悦地看着心上人。温嘉明淡淡一笑,点了几道菜。

两人随意交谈,等着菜一道一道上来,才停下话题。

看着任天真吃得差不多了,温嘉明才开始把谈话转入正题,“这回去云梦山有收获吗?”

“还行吧,发现了一点线索,但因为有人破坏,不得不提前回来了。”任天真此刻哪有心情去想云梦山的事,她眼睛只看得到眼前这个人。

“傅冬平算不算收获之一?”温嘉明有意提到这个名字。

“什么意思?”任天真敏感地看着他,他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似乎带着点醋意。

“我的意思是——”他有意顿了顿,“天真,我觉得他比我更适合你,学校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老师和学生恋爱一直是不提倡的。傅冬平只比你大几岁,而且事业有成——”

“够了,你不要再提他!”任天真打断他的话,脑筋反应很快,“是不是他找你说什么了?我就知道,他最喜欢管闲事了,还喜欢在背后捣鬼。”

“天真你冷静一点,别误会。”温嘉明见她激动得脸都涨红了,赶忙安抚她,“我今天跟你的谈话,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是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任天真默默看着他,没再说话。

温嘉明手指轻叩桌面,似乎在斟词酌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开始他真正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