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边牧感受到,依然目视前方看着大荧幕,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电影看完已经是傍晚。

乔绵和许边牧在电影院附近吃了个晚饭,又在不远处的广场逛了逛,夜色浓郁时才坐上回程的公交。

夏天的晚风是很温柔的。

半开的车窗,晚风吹进来,衣角微动,细微的发丝轻扬。

许边牧往乔绵耳朵里塞了个耳机。

“想听什么?”

“都可以。”

许边牧半垂着眼皮,在手机上寻找歌曲,耳侧垂着一根白色耳机线,额前细碎的刘海随风微微晃动。

乔绵瞧了一小会,再别过头,去看旁边车窗玻璃上他的倒影。

真好。她想。

——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风轻轻说着。

如此时正在听的这首歌,乔绵觉得,这就是她的夏天。

是她和许边牧的夏天。

-

录取通知书是在七月底的时候收到的。

乔绵收到后,去找了许边牧,把他前几天收到的通知书拿过来,和自己的放在一块,拍了一张照。

很快,她的朋友圈就出现了这张照片。

微信里差不多都是同学,乔绵发的这个朋友圈底下全是点赞,钟灵评论她是变相秀恩爱。

乔绵默认。

八月刮了一场大台风,台风过后,雨水仍然充沛,不见太阳。

B航开学的时间比B师大早了一周,许边牧要离家去学校报道的前一天,乔绵过来他家。

男孩子的行李并不多,几件衣服,一些生活用品,也就没别的了。

行李箱空余的地方,都被乔绵带来的东西塞满。

感冒药,藿香正气水,止血贴,胃药,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几乎已经把所有可能会生的病都考虑到。

除了药,乔绵还往行李箱里放了一瓶防晒霜,一罐芦荟胶,并嘱咐着:“我在网上查过,你们专业的军训是真的进行军事化管理,特别严格。你要小心一点,每天记得擦防晒,要是晒红了,一定要用芦荟胶敷一下。”

一直站边上看着乔绵放这些东西的许边牧挑起唇,不紧不慢地说:“我要是真每天擦防晒,肯定会被同学笑话。哪有男的天天搞这些,而且……”

他顿了顿,走过来拉起蹲在行李箱边上的乔绵,对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据说我们专业前一个学期基本没有假期,像你说的,是军事化管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做别的事。我可能也没有时间去见你。”

乔绵的眼神黯下来:“我知道,网上都有,我都看过了。”

“……可能每天联系的时间也很少。”

沉默一瞬,乔绵点下了头。

许边牧的眼眸闪了闪,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几分哑意。

“答应我几件事好不好?”

“好。”

“不要生病,不要受伤。还有,每天多想我一点。”

乔绵低着头,两眼水濛濛的。她略哽咽地说:“现在就已经想了。”

像是心脏被重击了一下,许边牧上前一步,捧住乔绵的脸,脖颈一低,吻了下来。

舍不得。

真的很舍不得。

即便一周后两人又都会在同一座城市,可是一南一北,距离那么远,连见面的时间都无法确定。

一想起这些,许边牧就很想将乔绵揉进身体里,一点都不想分开。

他吻着她,舌头撬开牙关,很用力地扫进来。

缠弄,吮吸,舔舐。

每一处都不放过。

最后,他微喘着气,在她耳边说:“晚上能不能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半个月不见,你们还好吗~

还在吗~

-

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风轻轻说着。

——温岚《夏天的风》

☆、49个泡泡

49

虽然离别在即,但听到许边牧这么引人遐想的要求后, 乔绵的第一反应就是敲他脑袋。

“你想干什么啊!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许边牧忙捂着自己被敲疼的脑门, 往后退了步,委屈地替自己辩解:“我什么都没想啊,就想你留下住一晚, 明天跟我爸妈一起送我去动车站。”

乔绵张张嘴巴:“噢……”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她还以为他图谋不轨呢。

“那个……很疼吗?”乔绵指着许边牧的额头问。

许边牧哼一声:“你这么大力气, 怎么不疼。”

“我不是故意的。”

“嗯, 我知道, 你是有意的。”

“……”

乔绵无奈。

许边牧这个人真是……

小气啊。

她往他身前靠近,尽可能地仰头去查看他的脑门。

她寻思着自己刚刚也没太用力吧,手指关节敲的而已,应该不会太疼啊。

正检查的时候,乔绵突然感觉腰身一紧。

许边牧又抱住了她,手臂圈在她腰间,力气有点大,不容她逃离一般。

属于他的气息一下子笼罩住她。

“许边牧——”

“眼睛好像有点肿, 是不是偷偷哭过了?”

乔绵僵硬地眨巴了下眼睛。

被发现了啊。

在来这之前, 她在家偷偷哭过一次。

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真正分开过,她一想起来就难受。

更何况许边牧的专业管得那么严, 想见一面,估计是很难很难。

乔绵不想承认,就嘴硬地说:“没有,没哭。”

“还说没有。”许边牧把头埋到她肩上,声音有点发闷, “你当我瞎么,你一过来我就发现了。”

“我……”

“别躲着一个人哭。”

“……”

“而且,我不是还在么,哭什么。”

她一下子忘了说话。

因为有温热湿软的东西开始一下一下触碰着她的颈间皮肤,像是极致耐心的,像是万般不舍的。

身上衣服宽松,她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却感觉他本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拢紧,而后松开,沿下找到了衣摆。

手掌是滚烫的。

所经之处也是滚烫的。

柔软被滚烫覆上,她的心脏就像被电击一样。

酥麻,难耐。

当乔绵正呼吸缥缈四肢无力的时候,突然感觉胸前一痛。

她有了半分清醒,按住了许边牧的手。

“呀!疼!松手!不许捏!”

他顺从地收手。

只是这个吻并没有结束。

还不懂迎合的她,被他无师自通般纠缠着,直到她的舌根被吮得发麻发疼。

停下平复呼吸的时候,许边牧摩挲着乔绵脑后的头发,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他不想说话,只想跟她安静地待一会。。

或许……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下一次再这样待在一块,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经过刚刚几分钟,乔绵双膝还有点软。

她依偎在许边牧的怀里,全身软绵绵的。

过了会,许边牧似乎是有些叹气地说:“早知道刚刚不亲你了。”

“?”乔绵抬头看他,眼神有点疑惑。

许边牧将她的头重新摁到胸膛处,拿下巴蹭了蹭她头顶,说了几个字:“起反应了。”

……

良久,乔绵才理解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刚刚好像……是有点……

过火……

他的手都……

啊,好害羞。

乔绵正因为刚才的事红脸,没想到许边牧还添柴加火地说:“不过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女朋友身材这么好。”

……

乔绵瞬间变了脸。不能忍的她狠狠踩了他一脚,满脸羞恼。

“不许说这个!”

“好好好。”许边牧嘴角微微翘着,在乔绵额头亲了亲,像是盖章一般,意有所指地说:“我的。”

她的所有,都是他的。

晚上乔绵留下来住了一晚,晏秋和许万都没想太多。

第二天一早,他们一块送许边牧去动车站。

许边牧是早上8点的动车,晏秋和许万把他送到动车站门口,他们没有票,无法再往里送一点。

晏秋一路上零零碎碎地交代着,大多都是一些琐事,许边牧这次意外地没再说她烦,一直都默默听着。

许万也交代了几句,就和晏秋一起跟许边牧告别。

乔绵一直没吭声,只默默地跟在旁边。

许边牧把身份证和动车票拿在手上,背好背包。

他冲爸妈说了声:“我进去了。”

许万点点头,晏秋忍不住擦了一下泛红的眼睛,说:“记着爸爸妈妈跟你说的话,跟同学好好相处,有空就给我们打电话。”

“我知道,你们放心。”

“你第一次出远门,我是真不放心……”

晏秋说着说着,就要哭了,许万搂了搂她的肩,安慰她。

许边牧迟愣了一会,接着张开双臂拥住晏秋。

“妈,我又不是去上战场,怎么跟生离死别一样。”

“臭小子,说什么呢,也不忌讳。”许万皱皱眉。

许边牧放开晏秋,笑笑:“爸,好好照顾妈。”

许万:“行了,抓紧时间进去检票吧,别在这耽误。”

许边牧捏捏手中的身份证和动车票,看向边上的乔绵。

很多话都藏在此刻离别的眼神里,两人无声对视着,什么都没有说。

许边牧冲乔绵轻轻笑了笑,接着推着行李箱往动车站里面走。

在看到他背影的那一刻,乔绵突然就红了眼睛,一句“再见”深深梗在喉咙口。

想哭。

很想哭。

可是她要忍着。

动车站门口有工作人员校对动车票和身份证,短暂的停留后,许边牧继续往里走。

动车票上写的检票口在二楼,他走到旁边扶梯那,坐着扶梯缓缓往上。

许边牧忍着没有回头,总觉得要是回头了,他可能也会哭。

九月开学季,动车上大多都是去外地读书的学生。

许边牧找到自己的座位,放好行李后,在座位上坐下。耳机里播放着上回和乔绵一起听过的歌,每一个旋律每一句歌词,都毫不留情地触动他的泪腺。

他打开手机,翻到手机相簿,沉默地看着自己和乔绵的合照。

照片是高二那年的寒假,他和她在动物园拍的。

算是偷拍吧,她懵然地看着镜头,还不知是在拍照。

他还记得,当时拍完,她想抢过来看,他没让。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高二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