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绝对不会哭的，要哭的话，那个人也是你。”
我用力挂断电话，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而办公室的门好像被风吹了一下，自动关上了，好像有什么人来过。
因为跟萧萧这场交恶，我又一次全身心投入到新专辑的制作过程中。每一首歌恨不得录到极致，每天累得精疲力尽，有时陆瑜约我，我都推掉了。他的脸还是那么俊美，有时故意毒舌的说：“这么认真干嘛？该不会是等着再当上歌坛小天后，就一脚把我踹掉吧。”我笑嘻嘻的说“是，是，等我一成为天后，干掉萧萧，就马上把你踹掉。”陆瑜依旧挑着眉，吊儿郎当的笑着，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很久之后，再回忆起他那时说的话，才发现很多征兆早已显示。
是我太粗心。
再又一次录完歌后，我累瘫在录音室的沙发上，连手指都不想抬一下。其他的录音人员出去吃饭了，我让她们给我带份咖啡。不过没过多久就有人敲门，我以为是她们回来了，却发现来人竟是之前频频碰见的Mrs.Li.
她穿着一件Christian Dior的灰白色硬纱时装，优雅高贵的设计，完全符合她更加精致的妆容和发型。她绝对是比一些女星更要高贵时尚的名媛贵妇。
跟她相比，我只戴着一个灰色鸭舌帽，套着一件宽大的黑色Tee，不仅没有化妆，反而因为录音折腾得像根腌菜。简直就是女神和女屌丝的区别了。
“你找谁？这里是录音室。”我伸了个懒腰，潜台词是黄锦立不会在这，她找错地方了。
但Mrs. Li漂亮得过分的眼睛眨了眨，脸上露出一种微妙的笑容，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走到整间屋子最好的那张椅子，用指尖拭擦了一下，见没有灰尘之后，才优雅的坐下。她的坐姿一看就是特别的训练过，只坐在椅子的前三分之一处，这样的坐姿不仅腰背挺得笔直，而且露在外面的那双长腿显得弧线更加迷人，隐隐有种高贵逼人的气势。
反观我，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没有一点样子。
而说实话，我在外面装偶像的样子已太多，平时基本上都是能懒则懒。
“我找你。”Mrs. Li刷得浓密的睫毛翘了起来，黑色的眼线拉得很完美。
第59章
“我？”我摸不着头脑。该不会是以为黄锦立跟我有什么暧昧吧。
“呵呵，我观察了你这么久,难道你一点也没有发现？”她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我笑,像是一个旗开得胜的皇后。平心而论，她的美一点也不输给宋微,两人一个美貌惊艳,一个精致完美，但宋微是女王,她会自己开疆拓土，成立自己的帝国。而她,更像是一个谋算后宫,六宫之首的皇后。
我一下子警戒了起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Mrs. Li却不再说什么了,反而不动声色的一笑。这明明是非常好看的笑容,但是此时此刻却显得极其刺眼，她从el的手袋里拿出一个封起来的塑料袋，她望着我，一双眼睛又笑了。
她将塑料袋推到了我的面前。
她纤长的手指做了很好的护理，指甲修得十分精致，色泽更是剔透莹润。
接触的时间越长，越是觉得她全身上上下下，都完美无缺。
我皱着眉看了她一眼，非常不喜欢她这种故作高深的样子，但是基于礼貌，也只能防备的走过去看了看。透明的塑料袋其实没有裹着别的，就是一支黑色的手机，虽然看上去有些眼熟。
我挑了挑眉，狐疑的看着她。
“你挑眉的样子可真像阿瑜，不过他就是有这种影响人的能力，”Mrs. Li怦然一笑，笑得很是灿烂，仿佛看着猎物一步一步掉入她设好的陷阱，“虽然觉得你怎么能迟钝成这样，让我以为阿瑜品味下降，但是也许就是你这种粗心的性格，他才能毫不费力的掌控住你吧。”
“别一口一个阿瑜的叫，能够这样叫他的只有我。”
我的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是开始嘴硬的还击。
“呵呵。”她意味深长的眯眼一笑，似乎我的话根本对她没什么影响，她径自拆开那个塑料袋，一层一层的撕掉，“既然你还没认出来，那只好我来了。”
随着透明塑料袋的撕落，一个黑色手机再次显露出来。
这显然不是新的，款式看上去也有些熟悉…
她纤长的手指一滑，手机解锁，屏幕亮起，上面赫然显像着那张曾被陆瑜挤成“小猪脸”的那张照片。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它都让我想起我和陆瑜那次发生的事，我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
Mrs. Li也看到了，眼神反而冷了几分。
不过，我也忽然想到，这不是陆瑜的手机么！但那次陆瑜等我等到凌晨两点的时候不是说，他的手机落水掉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Mrs. Li显然察觉到我的脸色变化，嘴角的弧度开始重新扬起。
她像是对这个手机分外的熟悉，纤长的手指仅仅只是轻轻的按了几个键，就在里面翻到了一条短信。她再次将手机展露在我的面前，手机屏幕亮着光，上面的短信写得分分明明：我回来了。阿瑜。
这不算什么稀奇。
我自己也见过这条，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条依旧被保存到现在。而且连她也知道。
“你有句话说错了。”Mrs. Li精致的眉眼像是最敏锐的扫描仪，将我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用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纠正道，“能够叫他阿瑜的只有我。你才是那个真正没有资格的人。”
“对了，不知道阿瑜跟你解释过没有。那次阿瑜不能去金柏奖，害你被众人围攻，是因为他要陪着我去法国签离婚协议，所以连个电话都没来得及打给你。毕竟只要是我的事，他总是会放在一切之上，真不好意思。后来我们在法国散步的时候，阿瑜以前送我的戒指不小心掉到河里，那个戒指你一定有印象吧，据说他从不离身。陆瑜为了去捡，连带的手机也落水，十月的法国天真的很冷，为此他还发烧了好几天，一直都睡在我家，是我在照顾他。”
她眉眼笑得很温柔，像是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拿着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还好，还能用。果然用习惯的东西就是这么值得，毕竟是我送他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是不是这回事？”
她一句又一句的说着。
漂亮的脸上，笑容是那么完美，却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推入我的胸口。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秦楚，之前也被人称为Mrs. Li。”
秦楚。Mrs. Li。
这两个符号性的象征，顿时犹如一场狂乱的龙卷风席卷我整个脑海。我脑袋里嗡嗡作响，连反应都一时之间混乱了起来。
Mrs. Li，是近日圈内社交最受欢迎的人物，是所有艺人高管追逐攀附的对象，而秦楚，秦氏千金，这个名字如今像一抹淡淡的影子，一直淡化在娱乐圈边角，但它曾经所代表的却是当年与ESE总裁联姻闹得轰轰烈烈的女主角，曾经所代表的…是陆瑜心中唯一深爱过的女人。而现在，这两个原本暧昧模糊的符号，却渐渐在我脑海里对等起来，变成一种更深层的意义。
无数碎片般的电影定格，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飞快涌现，像是黑暗中的光点快速亮起又快速熄灭，散发着一种逼人寒气。难怪黄锦立的办公室里，她会突然在黑暗中对着我明亮一笑，难怪在品优娱乐的洗手间，她会与我共用一面茶色镜子，难怪在时尚圈老佛爷的私人party上，她会跟萧萧亲昵交谈同时透过金黄色香槟朝我投来一瞥…
那时的我是多么粗心，多么愚蠢啊。
我竟然会以为她是黄锦立的新女友，我竟然还在陆瑜面前为宋微忿忿不平。那时的我以为自己被幸福环绕着，以为自己有资格去批评其他人爱情的不公平，却不知道原来在一切之中，最狼狈最愚蠢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当时的陆瑜，还淡淡的对我说，让我不要多管。
不要多管。
…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明知我误会了秦楚的身份，还让我不要多管？到底是觉得我没有身份立场知道这件事，还是、还是…根本就在担心我会伤害到秦楚？如果真爱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维持，那么明知道现任女友连情敌的真正身份都不清楚，身为恋人却依旧做出错误引导，那么，这场爱情中的我，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那么…这场爱情到底存不存在？！
陆瑜昔日恶劣却温柔的笑声还回荡在我脑海里，我甚至还能清楚得记得被他搂在怀里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我甚至还能依稀回忆起到他身上那种好闻的男性气息，我甚至还清晰记得他手指拂过我黑色发梢的感觉…那些碰触、呼吸、声音、味道，如此深刻而特别的感觉，只有陆瑜能带给我。
只有陆瑜。
然而现在，我不敢再往下深想。连想一想的勇气都没有。
无数微小的细枝末梢，像灰蒙蒙的阴雨淬不及防的迎面扑来，更像是一条草蛇灰线，伏笔千里，如今轰然一声炸得粉碎。我就像一个靠近悬崖边缘的人，已经快要被无数残忍的真相压垮最后一根稻草，明知道自己即将摔落深渊，却根本不想弄清始作俑者是谁。
可是现实却将我的违心一点一点残酷的摁灭。
眼前的秦楚依旧高高在上，面带得体的笑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深深的秦式风格，她的每一个姿态都带着深深的秦式风格。她怜悯的看着我，纤长的手指重新把玩起陆瑜的那部黑色手机，脸上透出一种陷入回忆的温暖神色。
“阿瑜从高中起就开始喜欢我，可我没那么好追。他整整追了我四年。向他表白的女生很多，进入娱乐圈这种行业后，想勾引他的女艺人更多，很多女人都在他面前抹黑我，说我坏话…”
她平静而从容的陈述着。
我知道她并不是想高调炫耀着什么，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可是在我面前，这太残忍。
“过去只能是过去。他现在的女友，是我。”我痛苦的反驳。
“不过，我依旧没答应他。”秦楚像是丝毫听不见我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她仿佛根本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听着就够了。在这场爱情里面，我好像根本就不是她的任何对手，她对此十分清楚，“因为，为了家族利益的最大化，我得嫁给厉睿。呵呵，陆瑜看似恶劣，可是会心软，而厉睿才是真正强大到连自己唯一弱点都会消灭的人，我一度认为这个决定很正确。”
是的，她说的这些我知道。我都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怎么可能看到陆瑜神情寥落的望着一个女人离去的背影，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怎么可能看见陆瑜眼神黯淡的站在一江春水岸边…
那是精明强干的陆瑜，那是做什么事都信心满满的陆瑜，那是一向毒舌玩世不恭的陆瑜啊。我自以为碰上了一场关于爱的救赎。却不曾想到，原来从故事的一开始，就已经见证了一个如此优秀男人将他的骄傲与忠诚献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那么优秀的陆瑜，可是她却不要。
其他人想要都要不到的东西，然而她却如此的不珍惜。
“那又怎么样…”我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都是真相，可那又怎么样，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着陆瑜，我还是不想放弃这份爱情，“就算他曾经喜欢过你，可是陆瑜也为我做过很多事，他在我最低谷的时候帮我，他经常探我的班，甚至还以我的名义给片场的工作人员发礼物，他还在萧萧叶子澈为难我的时候保护我…”
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成为现在的凌影。
如果不是他，可能我在两年前被背叛的那一刻就一蹶不振，如果不是他，可能我的事业早就已经毁于一旦…
一直以为他对我来说，是守护者，是坚固的堡垒。
可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给予我的，已经不仅仅是机会，是力量，而是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坚强的能力。
如果爱是让一个人变成更好更优秀的自己，那么没有谁能比陆瑜对我的改变更大更深。
这样的陆瑜，已经让我变得不想离开他。
哪怕知道我在他心底可能永远都无法是那个最重要的人，哪怕知道他在咔隆的时候，会因为黄锦立提到秦楚而黑脸，哪怕知道他在金柏奖的时候，因为秦楚的一句话就不告而别，完全忘掉对我的承诺…
然而，在秦楚漂亮而悲怜的眼神下，我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是的，她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怜悯，而悲悯。
第60章
像是看着一个不自知的小丑,可怜的炫耀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根本无需用言语炫耀。任何会被炫耀的东西,才是你真正所缺乏的。
“退出吧。”
终于，秦楚弧线完美的唇形再次启开，轻轻吐出了这三个字。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一揪,几乎不可置信的、悲愤的直视向她。
凭什么这样命令我，凭什么让我退出？
然而,秦楚的下一句话就击溃了我所有的防御。
“别再自欺欺人。”
别再自欺欺人，这句话犹如最悲哀的诅咒回荡在整个录音房，我以为那是秦楚来过的痕迹，可是当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我才发现，这句话其实如同一张悲剧符咒，永久的贴在了我的心底。秦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离开。她的离开就像她的到来一样，淬不及防又极具伤害，只不过是一个晚上，只不过一场短暂的碰见，我的整个人生就已被她弄成断瓦残垣…
录音房被外面巨大的夜色包围，深蓝色的夜幕仿佛海底悲凉的眼泪，我从未觉得哪个晚上会过的如此艰难。陆瑜黑色的手机被遗留在桌子上，我伸出手拿起了它。平板，黑色金属漆，指尖一滑就可以解锁，上面的屏幕还是我那时开心却佯怒的“小猪脸”，穿着黑色西装的陆瑜在一旁笑得俊美又奸诈。我的指尖滑过陆瑜的眉眼、鼻梁，薄薄的唇，在这个世上，我觉得只有陆瑜才能笑得这么恶劣又迷人，在这个世上，我觉得只有陆瑜才能把黑色西装穿得这么时尚精英又不沉闷，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不属于我…
当时陆瑜要把我的照片设置为屏保，我曾故作不允许说自己的样子好丑，但其实心里却因为那张有着我的笑容的屏保而雀跃不已，因为那是陆瑜拍的我，因为那是我们的合照，我真的以为这部手机是用来见证着我们的甜蜜。可是，如今我才知道，这部手机是秦楚送他的。难怪陆瑜这么爱用最新款奢侈品的人，却一直都舍不得换掉这部手机，甚至永远将它贴在离胸口最近的地方。他删了通讯记录里她的名字，她的手机号，她的一切，可是却不会在人生里将她删除。就像那条简单的短信，他并不是没有能力删除，而是不想删除。
我闭紧眼睛，将小小的手机贴在胸口处，猜想每次陆瑜看到这个手机时，第一个想起的，到底是我…还是秦楚？
眼泪瞬间就滑了下来。
陆瑜，陆瑜。
今晚秦楚说了那么多，可是你知道吗？能够伤到我的，不是她口中所谓的真相。而是你。
因为这个世上，能让一个女人这么笃定的缘故，只可能是源于一个男人对她的爱。
可如果爱是一瓶用自欺欺人的虚幻所酝酿出的美酒，那么只要不是由你亲自揭穿，这一次我情愿卑微的长醉不醒。
录音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回来了，我赶紧将鸭舌帽用力往下拉遮住脸，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那个、我嗓子状态有点不好，今天就录在这吧。”声音还是有点沙哑。
尽管已尽力掩饰，可录音师是老熟人了，对方半开玩笑的走近：“怎么突然就不好了，该不会是想偷懒吧？”接着一把把我的帽子拉了下来，我动作没他快，完全来不及抓回来，整个脸顿时就暴露在了录音室的灯光之下。录音室一下子陷入安静之中，其他人惊讶的看着我，大概都没想到，他们才出去了一会，我就变成这样。刚刚拉下我帽子的录音师也震惊极了，眼睛都瞪大了，像是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有些结巴道：“怎么回事，有谁欺负你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摇摇头。
“没，没事，是歌曲太悲伤了…抱歉，我自己控制不了。”
我扯着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的理由。可是不管这个理由再怎么烂，总比大家知道真相开始八卦要好。录音师像是真是相信了我的话，点点头：“那、那今天就到这吧，你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压着帽子快速离开。
背后传来大家的窃窃私语。
“凌影怎么了？”
“说歌曲太悲伤，谁信…”
“是不是要跟萧萧拼销量，压力太大？”
我将车开得极快，红色宝马像是一道光冲进这个城市的夜色。这个城市的夜晚很是繁华，流光像是翡翠琉璃，绚烂不已，却温暖不了夜行人的心。副驾上的手机不停震动，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但无论是Jolie，还是陆瑜，我现在都不想接。
一回到家，我就将自己扔进大床。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床中，如同失重一般，黑暗温柔而沉默的将我包围。脑袋里天旋地转，一下子是这些天准备新专辑的疲惫，一下子是金柏奖时宋微那优雅而哀伤的微笑，一下子是陆瑜吊儿郎当的对我说“该不会是等着再当上歌坛小天后，就一脚把我踹掉吧”，再后面这些画面支离破碎，逐渐拼成秦楚的脸她在说，陆瑜，他不爱你。
悲伤犹如大雨侵袭整个梦境，陆瑜出现在我们两人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后花园。那时我拎着长长的裙摆穿过漂亮的庭院，风吹过矮矮的蔷薇丛，晚风里有花的香味，而陆瑜沐浴在一片月光之中，迷人的眼睛含着桀骜与不屑，在喧闹的舞会背景音悠然自得。
他依旧毒舌的嘲笑着叶子澈。
而我则穿着当时嫩黄色的晚礼服，缓缓的走到他面前，这一次我没有维护叶子澈，没有推他，只是端详着那张其实早已很熟悉的脸道：“你嘲笑的那个是我男朋友，你知道吗？”
陆瑜在梦境里眯起好看的眼睛，嘴角的不屑更甚，以一种我熟悉的模样说道：“那又怎样。”
我说：“你以后也会这么干，也会对着另外一个女人念念不忘。”
陆瑜双手抱臂，身形修长完美，他墨色的眼睛看着我，露出高傲的讥笑：“怎么可能。我只喜欢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
我心如擂鼓。
“就是你。”
我瞬间泪如雨下。多么希望，这才是真实。
我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坐在餐厅最低调的位置。这家餐厅并不十分出名，不过装潢还可以，金黄的色调，复古的欧式灯具，仿原木的台阶。恐怕谁也不会想到，我现在等的人不是Jolie，也不是陆瑜，而是叶子澈。说实话，我并不想跟他出来。不管是现在这种糟透到极点的心情，还是从任何角度来看，跟他出来碰面都十分不妥。但叶昨晚子澈打了那么多个电话，又在电话里对我说必须当面谈，希望我不要记恨过去的事，我才终于答应了他。
叶子澈穿得也很低调，不过遮掩不住他好看的眉眼，曾经我为之深深着迷过。
“什么事。”我冷淡问道。
“凌凌，”他温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浓密黑长的睫毛低垂，“我一直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
我低下头用小勺子搅动了一下咖啡，咖啡的热气熏着我的眼睛。
有些回忆扑涌而来，像是旧时伤感的细雨。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句话…那么不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然而，叶子澈依旧认真的道着歉，声音充满浓浓的自责，他的眼睛带着一些悲伤的气息凝视着我。
我和叶子澈相恋三年，而后分手了两年，期间纠纠缠缠，这个固然令人心酸。
可是，面对曾经喜欢过的人，如今的心情却很是麻木，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悲哀的事。
凭心而论，分开的这两年，他一度伤我很深，而我也做出过一些反击和报复。最恨他的时候，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我就不必每天醒来都要面对镜子里狼狈、失败、满是泪痕的自己。可是，在这些伤害和反伤害中，磨损掉的，却是我和他之间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于是，到了后来，连复仇的胜利滋味都变得寡淡。
第一次他为了萧萧跪下来求我，发泄过后还是浓浓的恨意。
第二次他只身挡在萧萧面前，心里是满满的委屈与悲愤。
第三次他跟萧萧公然出现在剧组，只剩下淡淡的唏嘘和尴尬…
再后来，无论是他来找我，还是金柏奖走红毯时那些不自在的小举动，我不是没有注意到，但是，这些现在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没有意义。
因为如今我全心在意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将我从低谷中拉出来的男人，那个让我顺利从歌手转型为演员的男人，那个在任何时候让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却可以依靠的男人。
尽管那个人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
如果是两年前，叶子澈如此对我道歉，我最终肯定还是选择原谅他，可是如今，面对叶子澈，我的心却空荡荡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只是没有半分感动，也没有半分波动。
“其实你很好，心地善良，可爱…不好的那个人是我。”冬日的阳光有一种寒冷的明亮，叶子澈在这种圣洁的光线下，继续忏悔，显得如此的虔诚。
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说辞，微微有点恍惚。
我很好吗，我善良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当初你和萧萧联手背叛我后，却一直说我做作，说我任性，说我多么多么的不好。当时本身就已经陷入双重背叛抛弃的痛苦之中，再被这样的指责，知道是什么感受吗？
“那个时候我们的感情太好，好到一点波澜都没有。好到让我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叶子澈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像是无法面对我一般，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极其晦涩，“虽然不想承认，但那时的确是被神秘高傲的萧萧迷住了。我很清楚，那只是一种偶像形象营造出来的感觉，可是却无法阻止自己想要更了解她的欲望。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很抱歉，我最终也没能战胜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