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儿八经浪漫点我确实不会,但是。”他似乎故意挑逗她,慢慢凑近,“正儿八经浪点,我还是很拿手的。”

她刚刚脑海里冒出来的温馨温暖温情在这一刻全部碎了一地。

怀山牛腩煲,怀菊带鱼,茄汁蘑菇和素炒青菜,晚饭的菜其实没有他常做她最喜欢的老几样,颜北北有些挑食,每回吃饭吃不到喜欢的菜就胃口提不上来,筷子戳了老半天夹不出半点东西。然而今天她却一言不发地把碗里的饭吃了个底朝天,还喝了一大碗火候充足的参药乳鸽汤。

“是不是学校又要考试了?”他看出她的异常,挑了个话题开口道。

“你难道就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颜半仙?!”她眸子亮晶晶的,装出来的诧异。

“说吧,到底怎么了?”颜培风搂着她,一边往她嘴里送樱桃一边探听点口风。在他看来,颜北北突然变乖就跟动物园的猴子突然不吃香蕉了一样反常。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猴子拉肚子了或者是隔壁的母猴子把他甩了。然而颜北北,哪样都不是。

颜北北抓着他的手掌非把樱桃籽吐在上面,水灵的樱桃就连籽都是鲜亮的:“颜培风,你说,如果我姓甘了,爸爸妈妈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颜培风没料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怔了一瞬间随即失笑:“这些天你都在烦这个吗?那不是没事找事嘛。我今儿个明明白白告诉你,不仅不会,你还会多一个疼你的妈妈和哥哥,怎么样,合算吧?”

“那之前为什么妈妈那么反对我迁户籍的事情,我一提她就翻脸,还说我要是擅做主张就再也不让我踏回颜家一步了?”她窝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的伺候,吞吐之间半碟樱桃已然下肚了。

颜培风想了想才道:“她那是嘴硬,心里是舍不得你的,怕你一走就把他们抛到九霄云外,所以才这么放狠话的。”

“真的吗?”

“咱家院子里种着多少棵紫荆树你数过吗?”

“呃?”颜北北以为他转移了话题,顺着思考了半晌,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春天的时候开得满枝都是,压得树枝都累弯了腰。”

颜培风笑着亲吻了她还残留着汁液的唇畔,带着微酸的香甜:“包括去年刚刚种下的,一共有十一棵。紫荆木是象征着亲情的,而我们家,正好是十一个人。”

颜北北沉默了半晌突然悟了过来:“难怪我刚来几天就见爸爸和妈妈在院子里种树呢,对了,圆圆出生的时候我还帮着浇水来着。”

“嗯,所以,你已经被种到我们颜家了,无论你姓什么,这辈子你都是我家的人了。”

颜北北没再做声,靠在他怀里呼吸平静,一动未动,就在颜培风以为她睡着了正要将怀里的人送到床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已经满脸的泪水。

“我爱你大哥,我也爱爷爷爸爸妈妈二哥二嫂三个三嫂还有圆圆东东”她薄唇轻启,呼吸还带着水果的香气。

“我知道,咱们先睡觉,明天起来就去认妈妈,好吗?”

其实每当颜北北温香软玉在怀的时候,只要没有客观因素限制,颜培风总是要不够的。可是这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他头一回当怀里的人是妹妹,没有半分逾矩的行为,尽管事实上她已经是他的女人好久了

颜北北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晚上忘了拉窗帘,阳光大喇喇的照射了进来,竟是一室安宁。颜培风还睡着,长长的羽睫低低垂着,掩盖住了平时深沉的眸子,微微朝外侧着的姿势让他的鼻梁阴影浓墨重彩,睡颜俊美无双。

颜北北轻轻啧了两声,带着类似于在菜市场挑到新鲜萝卜的得意打量着面前的人,时不时伸手勾勒比划,想要描绘出他的眉眼。

颜培风在她一有动静的时候就醒了,忍了好半晌终于在她挑逗似的吹着他眼皮子的时候破功:

“我昨晚上放过你可不代表现在会轻饶你啊,你就只有那十来个小时是我妹子的。”说完挑眉一笑,翻身将她压下,声音是大梦初醒的沙哑低沉,甚是好听:“现在,你恢复我媳妇儿的身份了。”

颜北北刚刚就为他美色所迷惑,脸颊是沉睡醒来惯常的绯红,此刻笑得魅惑。勾住他的脖子调戏:“妞儿,来,给你大爷媳妇儿笑一个。”

颜培风见她精神抖擞,也是兴致高涨:“哟呵,这现在笑一下就兑换一个回合,您看可好?”

说完还真笑得灿若云霞。

颜北北一听不得了,他要是就这么没完没了地笑下去她还不得赔上小命了,立马起身往他嘴唇上烙下一个深吻,将他弯起的嘴角堵住,顺便堵住会要她命的笑意。

颜培风顺势将她掐着腰转过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方便除掉她身上碍事的衣服。颜北北本来也觉得没多大事,可是不经意一偏头,浑身僵硬了

他们的房子在小区A座八楼,跟隔了不远的对面C座隔路相望,此刻对面楼九楼有个穿着随意却不随便的女人,正斜倚在自家阳台上,目光似有若无地扫了过来

正上演着活体春宫的颜北北脸瞬间烧了起来,推了推他,示意他往外看。

颜培风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可是这个关键时刻要他起身去拉窗帘,那真是因为磨刀误了砍柴工,但是让人平白欣赏到他跟他媳妇儿恩爱也不是自己的风格。颜培风微一思忖,将北北搂在怀里贴得更紧,就往床下滚了过去

因为床身稍微有些高,正好能挡住两人的身影,这下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颜北北自打发现两人从床上战斗到地上就瞠目结舌为颜培风这被精虫占满了的脑子惊叹,果然,男人要的时候,那是十个火车头都别想让他停下来

虽然知道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北北一想到对面站着个人,刚刚看了个活色生香的开头现在没准还在脑补耐人寻味的过程就觉得紧张兮兮的,浑身都有些绷着。

可是颜培风却爱极了她这副不敢大声呻吟不敢过分动作的样子,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眼睛是蒙了一层水雾般迷离而诱惑,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潮红,似乎连耳廓都变得粉红而透明了。

人娇而不自知,便是无上的美了。

不知道身体里第几次接近云端又跌进地狱,不知道眼前有几次一片花白无法分辨了。总之,颜北北筋疲力尽说话都费劲的时候,颜培风似乎终于肯放过她了,在她耳边低低地道:“宝贝儿,还要我笑么?”

颜北北撑着脑袋一阵猛摇头,声音是欢爱后独有的软而糯:“不要了不要了,人家是一笑倾国倾城,你是一笑寸铁杀人啊”

颜培风又灿然一笑:“哦?你嫌我这只是寸铁?”

说完拉着她的手强行触碰下面的某部件:“这尺寸,真的是寸铁?”

颜北北发觉那玩意儿在她手里渐渐越来越膨胀,越来越灼热,烫得她手往后缩,瑟瑟开口:“不是寸铁,是铁杵,对,铁杵!”

“多谢媳妇儿看得上这家伙,那就让它再伺候伺候你吧”某人再次厚着脸皮持庞然凶器上阵。

颜北北欲哭无泪,尼玛这是闺房文字狱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三千强迫症,老觉得没有三千字的一章就不算一章= =

要不 晚上再来一章?

论文间隙还这么勤劳的人你们不撒花好意思么~~o(>_<)o ~~

第四九章

两人在客厅里闹腾的时候甘愿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蒋曼婷醒过来了,想要见见他们。颜北北心里纵然还是别扭着,这时候也知道不能耽误了,上回在病房看着她的脸色就不太好,再不手术就真坏事了。

两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却见一大群医生护士推着病床急急忙忙地从身边擦过,甘愿此刻穿着医生袍跟在后面,看到旁边站着的人,二话不说就拉着她一起往手术室方向跑过去。

一直到手术室门外,甘愿才把嘱咐旁边的护士给了她一套无菌服,让她换上跟着进门了。

手术室的大部分颜色是悦目的清新绿,那些手术器械是冰冷的金属色,在无影灯下变幻成随时能够取人性命的凶器。颜北北已经念了这么些年的医学,看过的解剖视频和现场也是不计其数,这一回却比第一次亲临现场还要害怕,恐惧像是涨潮的浪头,迎面而来,无处可避。她甚至都说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教她本能地寻找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可是环视一圈,却看不到一双能够让她平静下来的眼睛,她慢慢地后退,越过那些护士,往门口方向移动,想要在恐惧灭顶之前逃离这方天地。

甘愿在旁边犹如钉在原地一般,眼里已经没有了周遭的一切,更加顾不上她的临阵脱逃。

颜培风在手术门口的椅子上等待着,听到自动门打开的声音便抬起了头,只见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口罩早就在疾奔之中歪歪扭扭了,露出她满脸的惊恐颜色。

颜培风心里一阵抽疼,将她收紧:“怎么了,别怕,怎么了?”

颜北北其实就喜欢占嘴上便宜,平时咋咋呼呼,老起哄着看鬼片找刺激,其实胆子不大。一条蛇,一个惊雷都能吓得她好几天睡不着觉。

“颜培风,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离开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她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心里只想着逃开,逃得远远的。

颜培风知道她心里恐惧的是什么,慢慢顺着她的脊背,平复她急促的呼吸,另一只手搀着她坐到一边,慢慢开口:“好,那我们休息一会儿,等你醒过来我们就走,行吗?”

颜北北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拽着他往外走,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

赶着。

颜培风叹了口气,只能随着她到了车里才开口:“北北,没事的,自己医院的医生,怎么能让院长出事呢。”

颜北北虚脱了一样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着眼睛,神情是淡的近似于无,可是颜培风却能一眼就看到她心底,那是一种惶然的躲避,害怕亲眼目睹了手术的失败,却又彷徨于那连自己都解不开的心结。

“大哥,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听说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她手术刀下的任何一个人,可是她怎么能这样放弃自己呢?”

颜培风这一辈子大部分时间在天际翱翔,时至今日,遇到再危急再千钧一发空中险情他都能从容自若老僧坐定最后化险为夷平安回来。似乎这一切都难不倒他,都没法让他觉得手足无措。可是现在,他看着最心疼的人流泪,最在乎的人悲伤,却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只能用这双有力量有温度的手臂,将她揽过来,只有用这宽阔坚毅的肩膀,让她倚靠着。

一时,车里只剩下静谧如无的呼吸。

“北北,对不起。这些年我陪你的日子这样屈指可数,这么多事情,都让你一个人承担”

“颜培风,我想上去看看了。”怀里的人突然开口。

“好,我陪你进去。”

手术还在进行中,颜北北抓着颜培风的手,力道渐渐收紧。颜培风觉察到她的不安,反握住她,似乎在通过手掌传递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让人鼓噪的胸膛,渐渐规律而平静了下来。

微创手术的过程在显示屏上被放大了无数倍,只看得到血肉模糊的景象,不断的有手术钳和手术刀那些冰冷的东西在里面搅动,拨弄。白色的肿瘤已经长得像是拇指的指甲盖大小,慢慢地变得

清晰而完整,渐渐地展示在了屏幕上。

颜北北这时候反倒平静了下来,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已经没了刚刚那股潮潮的湿润。颜培风侧过头看她,虽然口罩遮住了表情,却遮不住她眼里那微微闪烁的光芒。那不再是畏惧不再是彷徨,反倒是一种从执着中衍生出来的坚强,像是被一种信念支撑着,变得沉着而坚定。

他这才发现,北北已经不是那个初进颜家门槛是沉默而自闭的孩子了,也已经不是只会在他怀里撒娇接受宠溺的小女人了,身体变得脆弱,心里却慢慢地在蜕变,变得坚毅而亮烈,像是毛毛虫的破茧成蝶,更像是凤凰的浴火重生

手术整整持续了十个钟头,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才结束,颜北北除了学校军训就没站过这么久了,虽然腿脚已经开始发麻,身体已经感觉到无比的疲累,却依旧咬牙坚持着,想陪着她到手术的最后一秒钟。

颜培风扶着她微微有些站不稳的身子,听到主刀医生宣布手术成功并且做出收官指示时明显感受到手臂里的人已经将大部分重心交给他了,垂着眼皮阖着眼睛,轻轻吐了一口气,似是放松,又像是叹气。

甘愿中途目睹了他们俩一起进门,没有说话,这时候似乎也筋疲力尽,走过来的时候眼眶里还蓄着将落未落的泪滴。他猛地将北北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把人箍痛,声音是嘶哑的,他说,北北,太好了,谢谢你

说完这话他就整个人压倒在了北北的肩上,北北承受不住,只能依靠着身后的颜培风,半晌才抬起手将他抱住:“是啊,哥,太好了。”

颜北北的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晚上吃的饱饱之后就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颜培风已经去了部队,她坐在床头,回想着昨天的哪一场惊心动魄,渐渐出神。

“阿风啊,今晚上你别走得那么急啊,跟我去见个人。”

“我今儿有事,没时间。”颜培风刚跟设计师工程师开完会,出来就被秘书叫到首长办公室了。

“这不是跟你打商量,这是命令。”人口气都严肃了。

颜培风这才把视线从手上的资料移到办公桌后面的人脸上,发现那人眉毛都竖起来了,才缓缓开口:“那好吧,尽量速战速决。”

说完起身就出门了,留下吹胡子瞪眼的人。

“愿愿,你妈情况怎么样了?”早已发色苍苍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蒋成鹏拍了拍坐在病床旁边的甘愿,才抬头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

他年轻的时候参加过抗日战争,参加过抗美援朝,这一辈子战功累累,却没有多余的时间腾出给他最宝贝的一对儿女。

等到他看透世事之后回首,才发现最珍贵的儿女,早已经伤痕累累。

妻子去世得早,所以满腔的柔情都已经烟消云散。再加上他是有些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的,这在他脑海里似乎像是一颗毒瘤,所以自打这个固执的女儿罔顾他的反对嫁给没出息的小警察之后他就觉得失望极了。虽然对女儿的期望没有那么严苛那么高,但是他蒋家门庭辉赫,配得上他掌上千金的的必须都是世家公子,而不是一个让人难以启齿对外宣告的无名小辈。

所以当初这个女儿背着他跟随那个小警察私奔的时候他真的气得七窍冒烟了,既有痛心,也有失望。

一直到这个女儿落魄着回家,跪在门口一天一夜求他帮忙寻找的时候他狠下心没有理会她。

那时候他正处在低潮时期,心情烦躁,偏偏素来引以为傲的儿子因为一些丑闻败坏门风,影响他刚刚在望的升迁。这所有的负面情绪累积起来,加上他争强好胜的不服气,这个时候就完全忽略了女儿的心伤。

直到他得知那个不被承认的女婿以身殉职的时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需要他这个爸爸的女儿,支撑着整个家庭。

似乎是处于歉疚,抑或是那所剩无几的亲情作祟,他才开始关注这个女儿。眼见着她从当年环绕膝下的小姑娘,长成了能够撑起一片天的母亲,再到救死扶伤的医生。见证着她从丧夫之痛中慢慢走出来,领着不过十来岁的儿子变得坚强而从容。不得不说,他是心疼的,但是这么多的隔阂已然存在了,他对这段父女情已然无力回天了。

前两天得到消息的时候他自然是吓了一跳的,人老了,就脆弱了,那些年轻时候抛之脑后的亲情,现在才慢慢浮上心头,看得就格外重了。

他缓步走到病床前,伸手触摸了一下温热但也已经皱纹丛生的额头,突然就老泪纵横了。

原来他的女儿,都已经老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十二点之前更新了有木有!!!

其实这章写得有些伤感,北北的妈妈也是可怜人,大抵是母女同命,所以我觉得她们一定可以相互理解的。

码字到现在啊好苦逼 求撒花安慰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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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包厢房间门被推开的时候颜培风正好坐在窗户边,逆着光抬起头,就看到了蒋慎思站在门口。

她平时在部队里穿着英姿飒爽的军装,不施粉黛,身量笔直刚劲,不输须眉。今天却特地换了套裸色束胸连衣裙,配着银质吊坠,海藻一样浓密黑稠的卷发慵懒地洒在肩头,衬得眉眼娇柔,竟是十足的女人味。

颜培风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蒋成鹏一向对这个不依仗家世只靠着自己的本事闯得有声有色的颜家长子甚为满意的,如今见了面只见他面容沉静,眉眼只见虽然有着焦躁但掩饰得恰到好处,并不会让人一眼就看得见。心里

的满意度瞬间提升了,真是越看越顺眼。

颜培在见到这爷孙俩的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老首长的良苦用心。心下再恼,也没皱眉头,只是不卑不亢地打了招呼,没有多客套,也没多亲热。

一场饭局各怀心思,就吃得各有各味来。

颜培风心里巴不得下一秒钟就结束他直奔回家,蒋慎思知道他心在曹营心在汉也是五味杂陈,两位老首长会晤却十分融洽,推杯换盏之间都是过往的战友情和以后的媒人情甚至隐隐有点亲家欢的味道。

“小颜我看着挺好,为人沉稳,做事沉静。我们家思思常跟我赞扬那个神乎其神的队长啊,都算得上是顶礼膜拜了,对我都没这么高的评价。”蒋成鹏扫了一眼自己的孙女,今天打扮得体,略有些娇态,乍一看跟当年的女儿还是有些相似的。

“思思也不错啊,在咱们队里那可是巾帼英雄啊,胆识过人,颇有几分你当年的大将风范啊。”

“过奖过奖。”

颜培风起身打断了两人没止境的互相吹捧,欠身说了声失陪就出来了。

蒋慎思随后尾随了出来,刚开了包房的门就看到走廊的灯光泛着幽幽的清光下,他长腿微微交叠地倚在墙边跟人打电话,声音沉沉,温柔而不真切。

偶尔低低的笑出声来,像是夏日厚厚的云层之外的闷雷,从她耳朵传到胸腔,炸得有丝丝的疼意。

“思思,怎么站这儿?”蒋成鹏刚出门就见他的宝贝孙女呆愣在门口,顺着视线就看到不远处一门心思投入在电话里人。

其实他的表情在不算亮堂的灯光下并不清晰,可是蒋成鹏就是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跟他关系不一般。

他拍了拍蒋慎思的肩膀,又微微叹了口气退了回来。

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蒋成鹏搁筷,擦了擦嘴征询了下他的意思:“小颜,你觉得我孙女怎么样?”

他这句问话是充满了技巧性的暗示的,没有直接说是“思思”而是强调“我孙女”,无疑是拿出蒋家的家族权威出来镇场。意在表达的并不仅仅是对蒋慎思的接受,而是对整个蒋家的接受。

颜培风哪里听不出来,只思索了一秒钟,道:“不怎么样,时常爱撒点小脾气之外,还不安分,三天两头出点事让人善后。”

两位长辈被他的言论刺激了,猛地向蒋慎思投去审视的目光。蒋慎思脸都憋红了,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颜队指点指点,这孩子心气高,不服输,脾气拗得很。”蒋成鹏头一个回神,圆场道。他虽然是亲爷爷,但跟孙女相处的时间不多,便相信朝夕相处的队长自然比较了解。

“首长放心,这个我颜培风责无旁贷。”

蒋慎思狠狠抓着筷子,默默听着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说着,心下越发凄然。她其实一早就知道晚上来见的是他,纵然被无数次现实击退,她还留着最后的一丝期盼,精心装扮了一下午,企图能够让他惊艳一下下,也盼着没准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会对她刮目相待的。

可是没有,从刚进门的看她第一眼的眼神里,她就知道自己再多的不服输,都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了。那不是惊艳,不是诧异,那只是遇到跟自己心上人有相似之处的人的打量,或者在他心里,就在那一刻被北北甩出了老远。

最后这场变相的相亲宴在外表友好的氛围里收官,颜培风礼貌地道了别飞奔着离开。蒋慎思只觉得这一顿饭吃得极累,大概是太久没穿高跟鞋配裙装,她觉得这比飞一天都累。

“思思,男人都是这样的,你要懂得分寸,适时的退让才能更好的进攻。他颜培风再目中无人也不能不忌惮着我们蒋家的背景,你去了不会吃亏的。”蒋成鹏自以为看穿她的心思,开解道,“况且刚刚我听他的语气,平时在部队里对你是极为照顾的,并没有那么不在意的。男人嘛,谁没朝三暮四过?”

蒋慎思根本懒得跟他解释,敷衍地点了点头算完事。

颜培风刚打开门就看见北北抱着抱枕笑得东倒西歪,腿搭在面前的茶几上,一不小心就把马克杯扫到地上了

“多少年了,端庄俩字还不会写?”他弯腰捡起杯子,幸好里面那些她喜欢的糊糊状物体已经被吃干抹净,不然,这浅色地毯又要遭殃了。

“怎么,这还没结婚了你就嫌弃了?”她像小狗一样在他脖子嘴巴附近嗅了一圈道,“你今晚上吃龙虾了,哼,竟然吃独食!”

颜培风一个利落将他抱到自己腿上:“我这是娶了个媳妇儿还是养了条警犬啊?”

“别想着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今晚是不是跟谁出去偷腥了?!”又凑上来闻了闻,在他衣服上寻找类似于头发或是吻痕之类的可疑痕迹。

“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就跟俩领导和战友一块儿吃饭,唯一的腥就是桌上的龙虾了。”他觉得好笑,“这还没过门呢,就兼职太平洋地区警察了啊。”